“你在想什么?”林青察觉到他的异样,松开手拉着他转过身,他眼底那抹哀戚让她怔住,“戴泽?”
    戴泽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目光里闪动着灼热的欲望,他俯下身在她发愣的时候将吻落下,林青心口蓦地一跳,抵住他的胸口别开了脸。
    他炙热的唇蹭着她的脸颊滑过,轻吻在她的耳垂。
    林青浑身一抖。
    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他含笑,眼底藏不住失落,惩罚地在她耳垂上轻咬了口。
    “你……”林青睁大眼睛,他退开身后一双眸子看去,“别乱来,橙橙还在。”
    戴泽趁势贴近她,两人气息暧昧交错:“怎么才算乱来?”
    林青不敢再看他,把他搂在腰上的手拍掉,忙转过身去沙发旁找儿子:“橙橙,今晚想吃什么?”
    “鱼!要吃鱼!”橙橙小手嗖嗖地举过头顶,一双大眼睛透明晶亮。
    林青松口气,刚才被戴泽吻过的地方还透着异样的红晕。
    “妈咪,你的脸肿么这么红?”橙橙小手探去,又红又烫,他一张小脸突然严肃起来,“妈咪,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快点吃药!”
    林青想这孩子大概是之前见她生病吓坏了,抵着橙橙的小额头使劲蹭了蹭:“橙橙,妈咪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
    橙橙半信半疑,他可不敢有丁点含糊,立刻跑下沙发从小背包里翻出两个药盒:“窝才不信,妈咪快点吃药!”
    看到药盒林青惊讶,从橙橙手里接过:“橙橙,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小孩子拿着药很危险的。
    橙橙瘪瘪嘴,眼珠转了转:“是好看叔叔给我的。”
    其实是他偷偷从床头柜上拿的,因为这两盒药是慕离带着他去药店买的。
    林青闻言沉下了脸。
    她手一挥将药盒丢进垃圾桶,不带半分犹豫:“橙橙,妈咪有没有跟你说过,小孩子要离药品远一点?”
    橙橙眼睁睁看着药盒被丢掉,委屈地垂下脑袋:“有。”
    “妈咪有没有说过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有……”
    橙橙心里难受极了,那不是别人,是他爹地啊。
    可是妈咪也好生气……
    戴泽忙将橙橙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橙橙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知道吗?”
    林青心里急他都明白,橙橙两岁的时候误食了药,还好及时发现送去医院,再加上食用的剂量少才没事。
    他知道,橙橙就是林青的命,容不得遇到半点危险。若是可以,她定会给橙橙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样他也越发明白,林青曾经有多爱慕离,才会如今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对方。
    越是深爱,伤得越痛。
    橙橙好长时间都无精打采的,林青看了也不忍心,吃饭的时候小家伙神色恹恹,耷拉着小脑袋用小勺子扒饭。
    妈咪生气,他肯定连累好看叔叔了。
    林青一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她看得出,橙橙虽然只见过慕离几面,已经很喜欢他了。
    美味的鱼没有了滋味,戴泽贴心地这边给橙橙挑鱼肉,那边给林青盛鱼汤,一顿饭下来就数他吃得最忙。
    快到八点戴泽离开公寓,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车程,当初没有买在他住的小区也是顾及到林青的想法。
    林青把他送下楼,临走前拉住了他的手:“戴泽,橙橙还小,有些事他可能不明白。”
    “我知道,毕竟他是橙橙的爸爸,橙橙会喜欢他也是意料之中的。”
    可戴泽越是理解,她就是越是难受。
    那几个字在林青喉中哽了几番,还未说出口就被戴泽打住。他修长的手指贴在林青唇上,极具热度的指尖引来一阵悸动。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戴泽眉间含笑,扬起的笑容温柔如暖星。
    林青这会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她点点头,眼底有氤氲的雾气。
    “快走吧,路上小心。”
    林青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车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收回目光。
    生病的关系,林青很早就睡了,她睡觉前又吃了一回药,安眠的成分很快起作用,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橙橙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黑夜里他晶亮的大眼睛望着妈咪,想到那两盒药,累觉不爱了……
    深夜,一道电话铃声将慕离的思绪拉回。
    他修长手指伸出去,正打算按掉时看到了屏幕上的号码。他指尖一颤,将电话接通。
    “喂?”
    “好看叔叔,是你咩?”橙橙躲进小阳台,抱住林青的手机把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号码还是他抄下来私藏的。
    “橙橙?”慕离一怔,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随即又突然紧张,“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妈咪睡着了,我偷偷来打电话。”橙橙不敢开灯,一颗小脑袋时不时向屋里望去。
    虽然主卧和这里离得很远,他还是担心妈咪的耳朵尖。
    慕离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他声音沉下来:“为什么这个时间不去睡觉?”
    橙橙嘟起嘴,不高兴了:“为神马要睡觉?”
    “为什么不睡?”慕离可不想让儿子养成熬夜的坏习惯。
    “那好看叔叔为神马也不睡觉?”橙橙拧起两道帅气的小眉毛。
    “爸爸已经睡了。”慕离很淡定。
    橙橙才不信:“骗人,妈咪说她最不喜欢撒谎的人了!”
    慕离眼皮一跳:“爸爸没撒谎。”
    橙橙站在小板凳上才勉强够得着阳台的台子,他小胳膊趴在上面,精致的小脸轻扬,抬头就能看到月亮:“那好看叔叔是想让妈咪喜欢吗?”
    慕离黑眸微亮,好看的唇弯起道弧度:“当然。”
    “那好看叔叔也喜欢妈咪吗?”
    “喜欢。”
    血脉让父子俩紧密相连,慕离心头一暖,从书桌旁站起身走到窗下。他颀长的身形立于窗前,屋内没有开灯,月亮洒下淡淡的光晕染在他身上。
    仿佛镀上了层神圣的光,不再似那般冷冽。
    良久,慕离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眼角拉开条弧度:“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我……”橙橙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他低头抠手指,一把小嗓音略显局促,“我睡不着。”
    慕离眉毛一挑:“为什么睡不着?”
    接下来的几分钟,橙橙就用橙式语法将白天发生的事给慕离讲了一遍,他讲得认真,慕离听得专注,父子俩之间仿佛并不像隔着电话那般遥远。
    “为什么要骗妈妈?”慕离眉心皱起,他声音低沉下来,黑夜中看不清神色。
    橙橙自知理亏,声音糯糯的:“我以为这样妈咪就会喜欢好看叔叔了。”
    慕离的心口蓦地一软。
    “自己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错了。”慕离低魅的嗓音有种让人安心的沉稳,虽然听出他生气了,橙橙还是扬起了笑容。
    “是我错了。”他低头玩手指,小心翼翼。
    “你是男人,以后是要保护妈妈的,明白?”慕离薄唇抿出好看的线条。
    橙橙挺起小胸脯:“明白!”
    手机里突然沉默下来,父子俩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橙橙小耳朵紧紧贴住手机:“好看叔叔,那你会不会不喜欢橙橙了?”
    慕离挑起眉毛,开玩笑,他的儿子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喜欢?
    “当然不会。”
    橙橙高兴地不行,他心情大好,小手捂住嘴立刻就打了个呵欠:“好看叔叔,我困了。”不再为这件事发愁,他整个小人儿都放松了下来,“我要去碎觉了。”
    慕离轻眯起眼,英俊的五官在黑夜中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去吧,晚安。”
    晚安,儿子。
    他没再说话,橙橙趴在阳台上数星星,一双黑耀的眸子满眼都是光亮:“对了,好看叔叔,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妈咪哦。”
    “好,我答应你。”
    橙橙心安理得地小声说道:“我萌搬家了,住在新房子里,好看叔叔有空会来玩吗?”
    “搬家?”慕离敏感地勾起眉毛,“搬去哪里了?”
    橙橙根本记不住地址,这种公寓区又都大同小异,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画圈圈:“我也不知道这是神马地方。”
    慕离嗓音缓和下:“快去睡觉。”
    “好看叔叔晚安。”橙橙说完就用小手按下了结束通话。
    慕离修长的腿笔直站立,双手插在裤兜里,他侧身站在窗前,月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搬家了。
    至少他能听出一点,林青没有和戴泽住在一起。
    翌日一早,林青做好早餐叫橙橙起床。她走到床边拍拍橙橙的小屁股:“小懒虫,快点起床了。”
    橙橙翻个身小身子趴在床上,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昨天睡得晚,平时就爱睡懒觉的小家伙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起来。
    “橙橙,今天还要出去玩,你忘了吗?”林青无奈,只好拿出些诱惑条件。
    谁知橙橙竟不买账。
    “好困……我要碎觉……”橙橙软软地哼唧两声。
    “不行,快起来。”林青看着墙上的时钟,都快八点了,这小家伙怎么回事?
    橙橙已又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梦到好看叔叔一把将他抱起,爹地的怀抱坚实有力。
    “爹地……”橙橙小眉毛得意地扬起。
    林青微微一怔。
    橙橙的嘴角扬起抹笑,那笑容的弧度竟和慕离如出一辙。
    林青的心口有微弱的刺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她想起那个人还会痛。
    而橙橙方才那句爹地,她尤为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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