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淮山后,顾盼儿开始怀疑司南是不是基因突变,因为司淮山身材魁梧,皮肤偏黑,面上胡子短粗黑,几乎占了半张脸那么多,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雄壮也想帅气,但绝逼跟美搭不上边,偏得司南找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这不是基因突变是什么?
    “你家是做生意的?”顾盼儿表示怀疑。
    司南点头:“是的,丝绸生意!”
    顾盼儿差点没戳瞎自己眼睛,毕竟这司淮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做生意的,如果愣是要把一把生意往他身上安的话,那应该是贩卖兵器而不是丝绸。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凭着这生猛的大汉能生出这么一个娇媚的儿子,这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这位就是黑妇?”司淮山眉头一皱,暗道太年轻,或许有那么点医术,不过再厉害也是有限,毕竟阅力在那里。不过司淮山见过的人与事太多,若非事关于自己夫人,恐怕会一丝表情都不会流露。就算是此刻,表情也不怎么明显,皱起的眉头很快就舒开,将人迎了进去。
    听到‘黑妇’二字,顾盼儿脸色可不好看,将这笔账算到了司南头上。
    顾盼儿心知顾淮山将自己引到大厅上,自然会问及一些情况,而顾盼儿最不耐烦这种问话,饶是对方再有权有势,她也不过是看在司南与暖玉的面上子,才会答应到这里来,并不代表她就会屈服去权贵,直接大手一挥:“直接到病人那里,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凭着顾盼儿这目无尊长的样子,司淮山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若非田大夫信中说这黑妇医术高明不在其下,司淮山真想直接把人轰出去。到底是还存有一丝希望,司淮山强忍住心中翻滚,道:“一路奔波,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顾盼儿指着顾清道:“我家相公体弱,给他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就行,我无所谓。”
    顺着顾盼儿所指,司淮山看向顾清,乍一眼只觉得眼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司淮山天南地北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人与事也多,这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不胜数,所以对这种眼善并没有多怀疑,只顿了一下便让人去安排,并且不再征求顾盼儿的意见,直接让人设晏款待。
    不管这黑妇是否有真本事,但其将司南治好的却是真事,凭着这一点就应得到他司淮山的正眼看待。
    顾盼儿虽然不耐烦这些繁琐的礼数,不过既然是设晏款待,那么先填饱一下肚子也未尝不可,于是顾盼儿也不吵着先去看病人,而是在司淮山的款待之下吃香喝辣的,在众人无比错愕的目光之下,将宴席横扫一遍,其用餐之凶狠程度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至少顾淮山走过这么多地方,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
    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也不多见。
    早就见识过顾盼儿凶狠的顾清与司南表示淡定许多,而顾清还小声低问了一句:“你吃饱了没有?”有着自家疯婆娘一顿能吃掉一只将近二十斤羊腿的先例,顾清还真担心这菜式丰富分量却很轻的一桌饭菜够不够自家疯婆娘吃饱的,毕竟这忙着赶路,都没有好好吃饭,想必已经很饿了。
    顾盼儿倒想回一句‘还差那么点’,不过见众人膛结舌的样子,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还算勉强吧!”
    这只是勉强?司淮山嘴角一抽,顿时就无语了。
    旁人可能没听到这小俩口的谈话,可司淮山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毕竟司淮山也是个练武之人,耳目比起一般人来说要灵敏许多。这一点顾清并不知道,所以不知自己的问话让司淮山听了去,可顾清不知道并不表示顾盼儿没有猜测啊,见司淮山嘴角直抽,便知其听在耳中。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觉得有多丢人,练武之人本就能吃,很正常呐!
    于是乎顾盼儿瞥了司淮山一眼,那眼神可相当不友好。
    司淮山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司南让人快马捎回来的那只美味的熊掌,哪怕是吃过后好几天都依旧回味无穷,感觉自身的内力都增长了不少。不过这并非现在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当时将熊掌送回来的人传言,这大熊是眼前这黑妇凭着一己之力打下的。
    从熊掌便可看出这只熊有多大,其一掌定然有千斤之力,哪怕是武功高强之人亦不好对付,却被这黑妇毫发无损地拿下,实在让人吃惊。
    联想到这,司淮山丝毫不敢再小瞧顾盼儿。
    “吃饱喝足了也该给人看病了,这下应该没别的事了吧?”顾盼儿并没有将司淮山当成长辈的自觉,前世的自己虽不问世俗凡事,可毕竟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按年龄来算这司淮山比她还小,只能算是小辈。
    不等司淮山说话,顾盼儿又道:“要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先忙活,等下次不忙的时候,我要是心情好再来,不好的话就另提了。”说着还嘀咕了一句:“说着好像老娘很急着给看病似的,爱瞧不瞧了。”
    司淮山不了解顾盼儿的脾气,不由得看向司南,眼神询问。
    只见司南满头大汗,赶紧开口道:“别介,来都来了,等下次多麻烦不是?我们这就去安排,你且等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田大夫在司淮山耳边小声解释了一下,并且将顾盼儿的一些脾气与习惯道了出来。当听说顾盼儿脾气不好,甚至连亲爷奶都敢下手,司淮山听着也是醉了,连连挥手,将这事交给司南去办了,自己在一旁观看就好。
    走遍东南西北,寻医问药,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做了,可依旧没有半点办法。司淮山这心也累了,倒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黑妇能将自己夫人救回,那么这一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自己也愿意啊!
    冰棺所在地方很是隐秘,一路上走了好几个密道,按了不少开关,才终于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质朴的地方。原以为藏得这么紧,应该会是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简朴,还是在一天然山洞内。
    洞内大多保持了原始状态,动得最多的地方是冰棺处,冰棺旁边有一口小水潭,上面石头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水里头冒着雾气,却并非暖雾,而是寒气,很明显这是一口天然寒潭。
    顾盼儿上前朝棺内看去,一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里面,除了过于纤瘦以外,岁月似乎未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以后,直接移了下去,落在其胸口上的巴掌大暖玉之上,眉头不免蹙起。
    这暖玉上面已有裂纹,基本上算是毁了。
    “蛇精病呐,有没有人告诉你,坑我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虽然这暖玉还可以养回来,可这样的玉想要养好却是要花上百年的时间,所以就算自己把这玉养好了,也只能当成传家宝传下去了,自己反正是别想用上了。
    司南扯了扯嘴角:“这不还没碎吗?”
    顾盼儿道:“我可以把你丢进这寒潭里面冻上一冻,然后再捞起来拍上一巴掌,让你保持一个要碎却未碎的状态,你觉得如何?”
    司南退后一步,讪笑摇头:“不如何,还是不要了!”
    司淮山疑惑,眼神询问田大夫。
    田大夫不免苦笑,凑近司淮山耳边小声解释道:“本来这黑妇是不愿意来的,是公子用暖玉作为交换,才将这黑妇引来。如今看这暖玉几近毁掉,估计这黑妇不太高兴,公子这回估计得倒霉了。”
    司淮山不免担忧:“这黑妇不会下狠手吧?”
    田大夫摸了摸鼻子:“难说,不过你不必担心,公子应该无性命之忧,这黑妇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人心地却不坏,公子顶多吃点苦头而已。”
    司淮山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头担忧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顾清见顾盼儿一直盯着司南,眼内没有半点善意,不由得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小声道:“暖玉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先看看这人还能不能救,毕竟不来都来了,就当是做好事,等过后再算这账也不迟。”心里头不免打起了算盘,看自家疯婆娘那么在乎这暖玉,证明这暖玉是件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让这蛇精病赔钱就好了!
    顾盼儿一眼就看出顾清心中所想,心底下不免叹气,要来这暖玉还不是为你这小奶猫着想?被阴寒之气十年如一日地改造过的身体,就算把这一丝阴寒之气取出,日后这身体依旧会自主吸收寒气,日积月累下去这体质还是好不了。
    要么带着暖玉改善身体,要么试着习武,这两种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顾清脖子上的阳珠不是没有作用,只是作用太过猛烈了一些,不是练武之人戴久了并没有多少好处,不如暖玉来得温和。
    “想啥?给看病呐!”顾清又戳了戳顾盼儿。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扭头将手伸进了棺材里面,手刚碰触到南雨的手脉立马就缩了回来,下意识退后了三步,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司南一脸紧张地问道。
    顾盼儿皱着眉头不说话,迟疑了一下再次上前,握住南雨的手腕,小心亦亦地催动灵力探入南雨的身体,灵力刚探入不足一寸又迅速收了回来,将南雨的手放下,朝后退了五六步,并且将旁边的顾清也一并拉了回来,面色复杂难看。
    司淮山见顾盼儿如此表情,一直吊起的心瞬间倒塌,整个人也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南雨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几乎每一个替南雨把脉的人都是这么一副表现,最诡异的莫过于反应迟钝一些的,直接被冻成了冰人。
    “怎么样?还有救吗?”司南忐忑不安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依旧不说话,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虽然时间不同,又隔了那么多年,顾盼儿依旧看出,南雨体内存在一股阴寒之气,而这股阴寒之气与顾清心脏之处那一丝同宗同源,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个人所伤。只是不同的是南雨身上的越演越烈,而顾清心脏的那丝却得不到壮大,似乎被什么所抑制住。
    猛地看向顾清,不放心地扒了扒他胸口的衣服,见其脖子上好好挂着那颗阳珠,顾盼儿吊起来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相对来说要困难许多,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听到这消息,司家父子猛地抬头看去,齐声急问:“什么办法?”
    顾盼儿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摇头:“这件事成功几率太低,我暂且不会说出来,等考虑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们,之后……”
    “不,你不能这样!”司淮山扑了过来,状似癫狂:“不管几率多大,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你也要想办法试一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暖玉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再等下去恐怕连这一点点的几率都没有了,我不眼睁睁地看着她……”
    顾盼儿眉头紧皱,突然问道:“能告诉我她是被何人所伤么?”
    ☆、归家
    司淮山闻言身体微顿了一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涉及太深,倘若你真想知道的话,就要做好淌这趟浑水的准备。”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似乎顾盼儿若是乐意的话,这趟浑水她也能趟得很好。
    “既然如此,便不必再说。”顾盼儿收回视线,似乎丝毫不将司淮山放在心上,那样子看不出来一点点的好奇心,这让司淮山有些失望。
    不过现在司淮山关心的是自家夫人,急问:“那我家夫人她……”
    “我还需考虑,暂且不宜告之。”顾盼儿摸了摸挂在手腕上的阴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转身朝外面走出,虽然这阴珠能很大程度地吸收南雨身上的阴寒之气,可这等宝物若非有必要顾盼儿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说她无情也罢,眼前这些人与她何干?就是司南也不过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罢了。
    况且若是现在就拿出来的话,等到十五月圆之时自己用什么东西来吸收小相公体内的阴寒之气?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想让小相公有半点的危险,争取将成功率达到百分百,可是能让成功率达到百分百的暖玉竟然成了废玉,这让顾盼儿很是不高兴,更加不乐意将阴珠拿出来。
    在来之前她只以为这南雨是中了很深的毒,没想到这根本就跟毒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一股阴寒之气在作祟。诡异如此的阴寒之气,除了在墓地或者死人坑里修炼而得,其他的可能性不高,长期游走于此间之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顾盼儿虽然很想知道这阴寒之气出自于何人之手,可见司淮山如此严重便没有了打听的想法,不管是江湖之事还是朝廷之事,顾盼儿都不愿意去涉足,只要待在顾家村里,坚守自己的那一块净土便足够。
    虽然一直怀疑安氏有秘密,但安氏既然不说,必然也有她的道理。
    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顾家村,想必安氏也是想过些平日的生活。
    若然可以,这平静最好不要被打破。
    司淮山见顾盼儿如此坚决地离去,这心里头也拿不定主意顾盼儿有没有办法治,不过既然有这个可能,司淮山还是想要试一下。只是顾盼儿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司淮山也不知该如何打听其原因,只得沉默地跟在身后一同离去。
    毕竟有求于人,司淮山也不好给顾盼儿脸色看,只好在心里头生着闷气。
    司南对顾盼儿还是有着几分的信任,见顾盼儿没有当场拒绝,便知道顾盼儿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这办法可能是困难了一些,所以顾盼儿才会犹豫。
    于是出去后,司南立马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你尽管说,司家还是有点能耐的,只要能办得到的事情,一定会给你办妥了。”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道:“活了一万年的树,你听说过吗?”
    司南皱眉想了想:“没听说过,不过若是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得到。”
    顾盼儿又道:“不仅需要活了一万年以上,还需这棵树属于至阳或者至阴,并且被雷给劈了,我需要找的便是这么一棵树,里面有可能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司南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活了万年的树就很难寻了,条件还如此苛刻,让他怎么去寻,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
    顾盼儿斜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司南死死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却愣是没看清这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干脆一咬牙狠声道:“本公子这就让人去找,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
    顾清神情略为古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淡定地放下了手。
    不管这蛇精病有没有看出来,反正顾清是看出来了,这疯婆娘并非在开玩笑,所以顾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圆圆的珠子太少了点,还是疯婆娘舍不得拿出来用。自打出了圣蘑那件事以后,顾清就变得很小心起来,只要是这疯婆娘珍视的东西,都会好好地收起来,坚决不拿出来也不透露。
    顾盼儿肯定道:“你若找到,你娘肯定有救!”
    司南闻言神情变得肯定,咬牙道:“既然如此,不管这东西多难寻,我也必然将之寻来,你且等着。”
    顾清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口,猜测这东西是否容易寻着。
    反正那两棵树就那么随意地就遇上,并且还是自己先遇上的,顾清表示当时毫无压力,只是觉得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奇怪,所以就去瞅了一眼,没想过会遇上好东西,让自家疯婆娘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差点就没亮瞎了眼。
    不过当时那情况,说起来还真挺诡异的,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走了,这赶了差不多两天的路,挺累人的!”顾盼儿一把将顾清放在胸口上的手给扯了下来,然后握在自己手上拖着往前走:“那啥,咱的房间安排在哪里?指指路,咱一块休息去!”
    顾清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怪她口无遮拦。
    虽然俩人是夫妻,也一直同一张床睡觉,可一直以来就是顾清睡在里面,顾盼儿睡在外面,两个人并没有夫妻之实,在外人面前顾清的脸皮还是很薄,被顾盼儿这么大声地嚷嚷出来,总觉得自己跟顾盼儿有了夫妻之实似的,怪不好意思的。
    “干啥?你不累?”顾盼儿斜眼。
    “累,不过咱俩分房。”顾清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
    “什么?说大声点!”顾盼儿挖了挖耳朵,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顾清哪里还好意思再说出来,毕竟在外人眼里自己与这个疯婆娘就是夫妻,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瞪了顾盼儿一眼:“我的意思是,你累归累,睡觉的时候不许打横,要不然咱俩分房睡!”
    顾盼儿:“……”老娘睡姿那么好的人什么时候打横了?
    然后又想到,这小子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老实,没一个晚上不打横的,这眉头瞬间就挑起来,便想要开口反驳,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呢,小相公就一把甩开她的头,直冲在前面,一副怕晚了没地方睡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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