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祥这个时候适时出声了,“大夫,还请据实以告,舍妹的幸福就在这胎上了。”好吧,他突然觉得陪着演戏感觉很不错。
    “是呀,大夫,钱真的不是问题。”小凤姑娘再次以金钱诱之。
    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百姓常说的掷医施药与人为善的大善人,大好人,对钱的抵抗力不高。
    后世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你有爱好,就怕你没爱好,只要有爱好就行。
    一批又一批的官员便是这样被立场坚定,持之以恒的人们毫不留情地给拉进了深水潭,从此潜底,最后淹死一批又一批。
    “不行,我再向夫人推荐个有经验的稳婆好了,也许她能帮到姑娘。”
    “那就麻烦叶大夫了。”
    拿了那稳婆的地址,临告辞之际,小凤姑娘做戏做全套,封了两封足额的银子给对方,表达感谢之情。
    等坐到马车里,白玉堂耳尖地听到自家妹子咕哝了一句“今天真是亏大了”。
    “等等。”就在马车即将启动的时候,车内的小凤突然喊了声“停”。
    冯四赶紧拉住马头。
    “把那个算卦的先生给我请过来。”
    白玉堂不解,“你要算卦?”
    “求神问卜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总要保险之上加保险啊。”那个算卦先生的摊子地理位置摆得真是绝无仅有的好,就在鹤云堂门口,药堂里面的动静大一点,他在外面是能听到的,没准从他嘴里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
    “成。”白玉堂去给她请人。
    “将人带回去再问吧。”
    “好。”
    白玉堂低声跟那算卦先生沟通了几句,那先生也就欣然同意了。
    毕竟有些大富人家的人卜算吉凶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先生带回家是常有的事。
    第149章
    算命瞎曹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被带回去的地方会是官驿这样的地方,因为——他是个瞎子,看不到,自然就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怎样的所在。
    “请先生来呢,一样有钱可拿,只不过不是为我算命罢了。”小凤姑娘的表情口吻都十分的家常。
    曹洪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听到。
    陆小凤冲着小禾点点头。
    小禾便将两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到了桌上,并扶着他的胳膊让他摸了摸。
    曹洪的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像摸情人一样摩梭着那两锭银子,这可是他摆摊许久都未必能赚到的呢。
    “姑娘想算什么?”
    白玉堂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曹洪马上改口,“是小的称呼错了,夫人想算什么?”
    陆小凤道:“称呼无所谓,我也不想算什么,只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夫人但问无妨,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你可还记得上月二十那天在鹤云堂门口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吗?”
    “夫人——”曹洪的心里就是一“咯登”,这位夫人怎么会对鹤云堂那天的事那么感兴趣?
    “我不过是在街上偶然听人提起来了章洛的事,觉得有些好奇罢了。而先生事发当日应该也是在鹤云堂外摆着卜摊,故而才觉得向先生打听会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版本,这才冒昧相请。”
    “不敢不敢,其实当日我并没能听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又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说来惭愧,恐怕是……”
    “无妨,先生可以尽量先回忆一下,就算真的什么都不起来也不要紧,这两锭银子也仍旧会是你的。”
    “那我再想想。”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拿了钱,曹洪也就真的认真地回想当日自己所能记得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听得混了,那叶大夫的儿子小裘从里面跑出来,钻进我的卜摊下,嘴里还喊着‘我爹杀人了’,想必是我听得差了。”
    不,你绝对没有听错。
    陆小凤在心里这样肯定,事情的症结终于找到了。
    可是,叶小裘智商有问题,他的话能否做为呈堂证供就有麻烦了。
    是时候去见章洛了。
    翌日,陆小凤就去了州衙监牢。
    在看到那章洛的时候,小凤姑娘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粗莽的汉子,却有章云娘那样一个温柔貌美的妻子,实在是让别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啊。
    而若非他的妻子太过惹眼,只怕也生不出这样一场祸事来。
    男人都爱说红颜祸水,可是不是红颜想祸水,而是那些因红颜而犯了错的人的错误被强加在了红颜的身上。而红颜们无力为自己辩驳,只因她们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章洛,你真的杀了鹤云堂的周清吗?”
    “我没有,我是被诬陷的,人是叶云杀的。”那饱受大刑的章洛趴在牢房内的干草堆上口里为自己无力的辩解着。
    陆小凤隔着牢门对他道:“章洛,你的妻子不远千里要到开封府找包大人为你伸冤,只是中途恰好碰到了本官,因此本官这才转道郑州府受理你的案子,你有什么冤屈尽可对本官道来。”
    那章洛就似没听到陆小凤的话似的,只是机械式地说着“我是被诬陷的,我没有杀人”。
    “严冬,这是怎么回事?”
    严冬上前一步,道:“属下不知,属下到了此地他已是这个样子,嘴里只会反反复复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你问他为什么是冤枉的,他却又什么都不会跟你说。”
    只怕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一个深爱妻子的男人要怎么样对旁人说出他妻子被人玷污的事实?
    如果章云娘坚持不吐口的话,恐怕章洛始终也是不会说出其中原委的,这毕竟事关妻子的名节。
    陆小凤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怕章母当日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急怒攻心而亡,而章洛丧母之痛下情绪失控,与那叶云起了争执,尔后发生了事故……她的心里大致已经推演出一个事实的梗概,现在缺的就是证据。
    “我们走吧。”
    “大人?”严冬不解,你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他是不会说的。”
    严冬不明所以。
    陆小凤并没有心思去给他解释。
    一行人回了官驿,陆小凤摒退了众人,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章云娘两个人。
    章云娘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凤大人,总有种自己已经被人看穿的感觉。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打破屋子里的沉默,“章云娘,我知道有些事你开不了口,也不想开口。可你要明白,你说不出口的话,只怕你丈夫更不会说出口。那么在人犯坚不吐口的情况下,即便我受理了此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依然改变不了你丈夫会身首异处的结果。”
    “大人……”章云娘的眼泪一下便流了下来。
    梨花带雨啊,有些人就是哭也哭得很好看呢。
    “大人……我丈夫是因为我婆母急怒攻心身故之后才会跟叶云起了争执,而民妇的婆婆却是因为听知我受到那叶云污辱,这才会急怒攻心而亡。”章云娘一边说一边泪流不止,当日她受辱于那叶云,为了婆婆能继续治病,才忍辱偷生。
    可是最后婆母却是因为知道她为了她老人家受辱于人,急怒攻心而亡,上天何其残忍?
    她已经是这般田地遭遇,为什么还是夺去了婆母的性命?
    章云娘想不明白,只觉得上天太过不公。
    那叶云觊觎她的美貌,示爱不成就在茶中下药,迷 奸了她,可是她的婆母死了,丈夫又被人污下狱,这世间难道便不能给她一条活路吗?
    陆小凤很有耐心地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述说,心里的火却是在腾腾燃烧。
    叶云不配身为一个医者,一点儿医德都没有。
    那叶云最初将章云娘留在府里的借口也是让她帮忙照顾自己痴傻的儿子,但前提是他将原本照顾儿子的乳母给赶走了,只因他对章云娘一眼动心。
    竟然对前来向自己求助的患者家属下手,而且还是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最后竟然还丧心病狂的诬人入狱,想就此霸占其事。
    这样的人渣,就是个衣冠禽兽!
    等到让小禾扶章云娘离开,陆小凤猛地起身,一脚就踹翻了原本坐在身下的椅子,完全忘了她是孕妇的身份,好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很坚强。
    严冬站在门口垂眸不语。
    “严冬。”
    “大人。”
    陆小凤一脸怒容,却又在话即将出口的瞬间强咽了下去,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控制了自己。叶云即便是人渣中的战斗机,她也不能这样冒然动手抓他。
    证据,她需要证据。
    可是,唯一的人证是叶小裘,他却又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人。
    人犯章洛为了妻子坚不吐口。
    而真正的元凶叶云却逍遥法外,天理何在?公平正义何在?
    不行,她要冷静,她想办法揪出这个人渣,让他认罪伏法,为他自己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
    州衙贴出告示,杀人犯章洛三日后斩首示众。
    当天,那章云娘在州衙前哭喊未果之后,转身冲到了鹤云堂去找那叶云拼命。
    如果老天不能给她公道,那么她就跟仇人一起下地狱。
    有时候,老百姓的爱恨情仇就是这样简单直观而深刻。
    男女体力上先天的优劣让章云娘并没能如愿,而叶云在夺了她手上的凶器后忍不住苦口婆心劝她接受自己,从此与自己共同生活,孩子流掉不要紧,以后他们还会再有……
    最后,在叶云基本自己个亲口把自己干过的缺德事都抖了个干净的时候。
    四个人从屋顶跳到了院子里。
    别人用“听壁术”,小凤姑娘比较新鲜,她采用的是趴在屋顶上听。
    跟她一起听的人就是郑州府知府陈清锐。
    非但如此,陆小凤还让人给叶小裘演了一出专场戏,让他在当日还原的案发场景中说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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