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人啊,就是不经念想,自从那黄毛丫头闹过一次之后,我就总感觉脑袋上面沉沉的,好像有什么玩意儿在上面蹲着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等过了湘湖,到了广南通道县的时候,我突然间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咕嘟咕嘟,止不住地漏气。
    坐长途车的时候,碰到人闹肚子,这是最难堪的事情,毕竟大巴上面没有厕所,很不方便。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一下子就坏了,强忍着便意,结果却忍不住屁,连着放了好几个没声没响的臭屁,弄得我尴尬不已。
    没等我控制住,更加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长途大巴这样狭窄的空间里,空气又不流通,没一会儿周围的人就有些受不了,一开始还是嘀嘀咕咕说了两句,到了后来,感觉这气味不但没有消散,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家都受不了了,纷纷出言指责。
    我这肚子“咕噜”叫,根本停不下来,自然也遮掩不住。
    周围的人很快就锁定目标了,有一个打扮得蛮不错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捏着鼻子对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照你这么搞,我们肯定都到不了广东,直接熏死在这里了。
    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本来就难受着呢,结果对方这么一说,胃部一阵痉挛,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憋住,嘴巴一张,一口呕吐物就喷到了对方的身上。
    呃……
    那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漂漂亮亮的,被我这么一吐,浑身都是黄白相间的汤汤水水,又臭又馊,顿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车厢里闹出这些动静来,前面副驾驶室就有人过来瞧。
    长途大巴,两人轮流开,这人也是司机,走过来打量了一眼,然后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哎呀一声,说小伙子你头怎么这么烫?
    我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有点热,难怪刚才浑身不得劲儿,估计是路上着了风寒,发烧感冒了。
    被我喷了一身的小姑娘不依不饶地在旁边骂,我的肚子也一直在闹腾,不甘示弱地砰砰放屁,司机问了一下,就跟我商量,说瞧你这样,估计坚持不到广东,前面有一个乡镇,要不然先把你放下来,在那里先找间医院看看?
    我不想折腾,求他,说反正到了半路,就直接拉到广东呗,我到了那里再去瞧。
    司机不同意,说你这要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还好,怕就怕……
    他话说到一半,大家顿时就浮想联翩,经历过非典这些事情的人们都不淡定了,纷纷出言劝说,我知道自己倘若要是赖在车上的话,估计要被人给当场轰下去了,没办法,答应在下一个镇子就下车。
    当然,为了补偿,司机也是当场把车票钱退给了我。
    大概下午十一点的时候,我被扔在了广南西部某个陌生的乡镇街头,看着那长途大巴呼啸而过,我回过神来,望着周围清清冷冷的大街,一阵发愣。
    冷风一吹,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并没有瞧见什么医院或者卫生所,街上有个诊所也关门了,只瞧见有一个药店,我行李不多,背着个包进去,弄了点非处方的感冒退烧药。
    弄了药,我就没有心思再继续找医院了,瞧见药店对门有一个酒店,就直接过去,找了个单人间住下。
    这样的镇子上,条件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床单和被子上黏糊糊的,我闻了一下,有一股刺鼻的霉味,不过好在有烧水的壶。
    我烧了一壶开水,洗澡冲凉,回来的时候按说明把药都给吃了,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药效上来了,就有点儿迷糊。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床头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开始我还没有怎么清醒,只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那电话却很执着,一直都在响,叮铃铃、叮铃铃,吵得我脑瓜儿疼。
    我迷迷糊糊接了电话,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就挂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刚才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好像是在问我特殊服务要不要……
    我迷迷糊糊地说了两句,莫不是应下了?
    不会吧?
    想起回程时遇到的仙人跳,我顿时就是吓得直哆嗦,一辈子胆小谨慎的我唯一动了点儿坏心思,结果就中招了,现在一提起这种事情,我就浑身发软,哪里敢再惹这一身腥臊?
    不过,我到底是怎么回答的人家啊?
    我吃了点感冒药,头昏昏沉沉的,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房间的门,给“扣、扣”地敲响了。
    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想了几秒钟,慌忙地把衣服给穿得整整齐齐,这才走到门口。
    我通过门口的猫眼往外望,瞧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等在门口。
    扣、扣……
    她又敲了起来,跟刚才的电话一样,有点儿锲而不舍的意思,我怕这声音打扰到其他人的休息,咬了一下牙,硬着头皮把房门给打开了。
    房门一开,别的什么都还没有瞧见,就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我抬头一看,瞧见守在门口的这个女人正值妙龄,长得还真的不错,瓜子脸丹凤眼,有点儿刚毕业女学生的感觉,让我多少有点好感,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一下子就挤进了我的房间里来,说先生你好,你要的服务……
    我没敢关门,慌忙把她给拦住,低声说道:“唉,等等,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
    那女人瞧了我一眼,十分平静地说道:“一次两百,包夜五百。”
    我一脸汗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讲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没有这个需求……”
    这话儿我原本可以说得理直气壮,但瞧见出现在面前的这一位,长得颇有些邻家女孩的清纯,我就多少有些迟钝了,那女孩听到,一阵诧异,问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低头说是倒是我,不过我睡得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
    女人打量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眼中的犹豫,问我是不是觉得她不漂亮,所以才临时反悔了?
    说句良心话,这女孩子比我交过的几个女朋友都好看,要是能够跟她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其实也真的是一件妙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刚刚吃过亏、上过当,几天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面连续跌倒两次呢,一想起这件事情来,我就变得无比坚决,咬着牙说道:“不是这样的,请回吧……哎呀!”
    我话儿还没有说完,那女人却是腾出手来,一把掐住我的胯下,轻轻一捏,朝着我满脸媚意地说道:“哥哥,我的服务很好的,你试一试就还知道了,不爽不要钱的……”
    她的声音带着点儿川音,又软又糯,再加上她手上的动作,弄得我一下子就直不起腰了。
    本能,还是理智?
    望着那女人朝我渐渐考来的红唇,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着来都来了,反正也不贵,要不然也别让人家白跑一趟吧?
    就在我心智动摇的时候,那女人张开嘴,朝我哈了一口气。
    这口气拯救了我。
    为什么?
    鼻子有点儿小灵敏的我闻到一丝不对,身为男人的我十分敏感,心理洁癖顿时就涌了出来,费了极大的毅力,才将这女人给退出了门外去。
    那女人被拒,在门外骂骂咧咧几句,估计也是怕被围观,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走是走了,却搞得我辗转反侧,夙夜难眠,胡思乱想好久,一直等到那感冒药的药效上了来,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做了一夜香艳春梦的我不得不爬起来,换了一条内裤。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勉强收拾了一下,到酒店退了房,摸了一下脑袋,感觉还是有点儿烧,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便问了一下附近的医院。
    我问清楚之后,在附近的早餐摊子喝了碗粥,正准备去医院,却瞧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到左边的小巷子去。
    我一开始还没有注意,没一会儿却回过了神来。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身影,可不就是之前对我仙人跳的九分女夏夕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章 第十三个
    我想起那天所受到的屈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子活了这二十几年,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想到这里,我没有二话,就朝着那个小巷子跟了过去。
    当我赶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瞧见那女人在前面的岔道转身。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感觉对方不过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弱不禁风,老子一把子力气,也不怕她,就快步赶了上去,结果没想到那女人穿着高跟鞋,但走得到挺快,三两下,居然就不见了人影。
    我对这个陌生的小乡镇并不熟悉,在那乱七八糟的巷道里面转了一会儿,却发现把这女人给跟丢了。
    找不着人,我顿时就有些慌了,四处张望,瞧见左边有一条小巷子可疑,就认准了跑过去,结果最后,却是跑到了人家的后院跟前来。
    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跟丢了呢?那女人可是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难道还能够飞了不成?
    我的心中又是懊恼,又是痛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高跟鞋底敲打石板清脆的声音,急忙扭身一看,看见我刚才一路追逐的美女,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尽管被人发现了,但是我却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冲着那女人吼道:“你个贱货,连我你都敢……”
    我的狠话都还没有撂完,那女人却是甜甜地说了一声:“你终于来了?”
    她并不惊慌,而是微微一笑。
    我之前说过,这女人长得贼拉好看,九分女,能戳死人的尖下巴,跟狐狸精一样,打扮得又时尚,就跟网上照片里的那些嫩模一样。
    尽管不知道这些表象有多少是人工的,但她这么甜甜一笑,弄得我心里面痒痒的,顿时就有点儿直不起腰来。
    我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终于来了”,不过想着那天早上光溜溜的我从浴室里爬起来的惨状,就上前两步,一把将她的胳膊给抓住,恶狠狠地说还我钱包。
    女人被我控制住,依旧是笑得灿烂,冲着我吹了一口胭脂气,然后在我的耳朵边轻松说道:“钱包没有,我行么?不过你能抓得住我吗?”
    我听到就来气——老子前几年可是在工地里实打实搬砖的,练得一身好肌肉,虽说这两年混上去了,不过锻炼却一直没落下,八块腹肌不敢说,胳膊上面,可全部都是结结实实的疙瘩肉!
    我还弄不过你一卖肉的鸡婆子?
    屈辱往事让我根本就顾不得怜香惜玉,下意识地就要把这女人给按倒在地。
    当然,我之所以如此凶狠,倒也并非只是为了仇恨,还有一个我说不出口的缘由,那就是像这样漂亮高傲的女人,平日里走在大街上,甚至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现如今,老子把你按在地上,看你求不求俺!
    没想到我胳膊刚刚一用劲儿,那女人的右手就像滑蛇一样出来,在我的胸口点了一下。
    她这好像是调情似的一点,却弄得我浑身一僵。
    我的力气在一瞬间就溃散了,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而就在我咬牙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后脑勺那儿的伤口一阵痒痒的,没几秒钟,突然有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感觉后脑勺儿就好像有人用电钻扎开一般,钻心地疼,不过身子动不得,只有睁开眼睛看。
    几秒钟之后,我瞧见两条蜈蚣一样的虫子,顺着我的脸,一路爬到了我的鼻子尖来。
    窸窸窣窣……
    这蜈蚣跟尾指一般长度,浑身血淋淋的,泛着黑色光泽,最顶端是嘴巴,也叫做口器,像锯齿一样不断开合,好像随时都要咬人一样。
    我吓得魂飞魄散,而这个时候,那女人从随身的坤包里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来。
    烟点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紧接着从红唇里徐徐吹出一团浓烟来,喷在我的脸上,我顿时就感觉一阵眩晕,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那女人笑,笑声之中,又好像念了一句话:“十三个了,还有五个,就算齐活了……”
    黑暗。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黑的。
    我是躺在一团湿漉漉的稻草上,四下黑乎乎的,几乎没有一点儿光亮,过了好久才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先是高烧被赶下长途汽车,紧接着半夜住店遇到流莺,早上起来碰见暗算我的女人,再然后……
    再然后的事情,莫非是梦?
    我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能够用一根手指将我给制服,再想起从我后脑勺那儿拿出来的两条黑蜈蚣虫,整个人就直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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