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平淳一惊,“这样贵重的东西,你给我作甚?”邢平淳想还给他,被吴泽拦在半空。
    “你拿着。”吴泽言语虽轻,却不容抗拒。
    “端之,这不好。”邢平淳皱眉,“我自己有人,你的人你自己留着用!”
    吴泽摇头轻笑,“我知道定西侯府能人甚多,但毕竟邢侯长年在外征战,不曾经营永安人脉,你这回去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刀山火海,手里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
    邢平淳听他这样讲,也就不再推辞,他珍重地收进怀里,“端之,你对我太好了!”
    吴泽道:“你定西侯府收留我这四处被人追杀的落魄世子,我不过投桃报李罢。并且……”吴泽端起酒碗,与邢平淳碰了碰,抿了一口才道,“并且,我无意于那个位置,还不若助你一臂之力。”
    邢平淳吓了一跳,“这话可别乱讲,你才是世子!”
    吴泽清冷的脸庞笑得很是云淡风轻,“那又如何?父王与我从来是皇室中最末等的血脉,我们也从未想过。本只想平静渡日,谁又知我那三叔这样胆小怕死,殊不知他却在自毁江山!吴家皇室腐朽不堪,龙脉气数快尽了。我只可怜天下苍生,天下一乱,总归是他们受罪。”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邢平淳激动地坐直了身子,眼前这人能说这话,当之无愧是他的知己!
    邢平淳年幼时见过许多苦难的人,自己也吃过很多苦头。他见过路边的乞儿与狗抢食,见过乱坟岗上的死人,见过父母当街发卖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他自己也常与阿娘饱一顿饿一顿,冬日冷得瑟瑟发抖。
    那时的他只会可怜别人,可怜自己,而如今他习得世间之道,才知百姓的苦,原是能改变的。
    朝廷就是那个当让百姓丰衣足食,过上好日子的地方。他的爹为一方城主,也是能叫民生丰足的人。可如今天,当今天子目光如此短浅,不去治理州城富裕百姓,只因私欲意欲残害忠良,与史上的昏君又有何异?长此以往,受苦受罪的定又是百姓。
    邢平淳如今虽贵为定西侯府少主,但他心底里还能与平民百姓们感同身受,他佩服的是吴泽出身即是皇亲,却依然能为天下百姓着想。
    “端之,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其实谁当天子都成,只要叫咱们大燮百姓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这世间就好了!”
    吴泽凝视眼前赤诚的少年儿郎,眼中闪过复杂深意,微微一笑,他举起碗,“那咱们便为天下苍生,干了。”
    “好,干了!”
    这夜二人喝光了一坛子酒,在大床上和衣而眠。
    第二日清晨,钱娇娘亲自来叫邢平淳起床。邢平淳睁开眼,吴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邢平淳连忙匆匆洗漱,钱娇娘闻了满屋子的酒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叫人送醒酒汤来,并抬浴桶来给他沐浴。邢平淳有些怕钱娇娘责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钱娇娘。钱娇娘知晓他的想法,拧他的鼻头,“你爹说你已经大了,凡事可以自己作主。娘也乐得不做多嘴婆,只告诫你一句,凡事量力而为!”
    邢平淳咧嘴笑了,“我知道了,娘。”
    卯初,出发的队伍已浩浩荡荡地在侯府门前立了马匹与马车。招挥太监带着贾御医先去了鸿鹄院给还卧病在床的邢慕铮辞行,与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定将邢平淳安全送至永安,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会少。邢慕铮咳了两声嗽,吃力与他道谢。招公公恭敬一揖,竟又与他道:“圣上得知侯爷病重,一直寝食难安,他不放心民间的大夫,命贾御医留在玉州,待得邢侯病愈,再回宫中侍奉。”
    贾御医面露讶色,他着实也是这会儿才知这事儿。招挥看了贾御医一眼,眼中有些警示之意。
    “邢某何德何能,要御医长久玉州?”邢慕铮依旧咳嗽。
    “邢侯这是哪里话,邢侯是咱们大燮的福将,先皇与圣上都最为看重侯爷,奴才想着圣上是想将整个御医院都给搬来,给邢侯治病!”招挥笑道,他转而与贾御医道,“贾御医,此为天家口谕圣旨,命你尽心为邢侯医治,万不可怠慢。”
    贾御医慌忙下跪,“臣遵旨。”
    邢平淳已经与邢慕铮告了别了,此时正在鸿鹄院院中等招挥太监出来。钱娇娘为他理了理领子,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钱袋子。前不久才说不愿当多嘴婆,这会儿已然忘了,她絮絮叨叨地叫他在外头好生用饭,天冷加衣,别不舍得花钱,若有难处便向先生请教……总之能想得到的,钱娇娘全说了。
    邢平淳安静地听着娘亲的教诲,脸上没有一丝不耐之色,还不停地点头应是。最后等钱娇娘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甚交待的了,邢平淳才开口:“娘呀,你安心生妹妹,儿子很快就回来了。”
    钱娇娘鼻子微酸,低头片刻,抬头却是叹息笑道:“你说咱们仨都指望着是个妹妹,万一出来是个弟弟,这个咋整?”
    “那好办,娘再生呗。”邢平淳十分干脆地道。
    钱娇娘与邢平淳对上视线,娘俩相视哈哈大笑。
    第三百二十章
    邢平淳别过娘亲与众人,深深望了侯府一眼,意气风发地骑着他的蚂蚁,踏上了去往永安的道路。
    与先时去永安一样,先走水路,再走官道。邢平淳心情很不错,与李定拿了弹弓打水里的鱼,能从船头跑到船尾,比在侯府还要放肆几分。红绢反而放下心来,她原怕邢平淳离了爹娘会郁郁不安,见他仍如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的闹,自是比想不开好多了。况且在招公公面前,丑儿也不能不高兴,否则招公公一个不乐意当皇子伴读的名头扣下来就糟了。
    深夜,红绢被灌进船中的冷风吹醒,她就睡在邢平淳的外间,隔了一扇小小的屏风,她正想去里头瞧瞧邢慕铮踢被子了么,岂知听得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红绢侧耳凝听,才知那是少年躲在被子里咬牙哭泣的声音。
    那哭声可真委屈啊,红绢莫名地眼眶也湿了。
    第二日红绢再瞧邢平淳,除了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其他仍无异样,开开心心地找着玩耍的把戏。
    再隔大半月,邢平淳一行抵达永安。
    邢平淳初入永安,便大出风头。他本长相肖似其父,又是一袭锦衣华服,鲜衣怒马神采奕奕于长道护卫间骑行于永安街中,果真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风流。并且他更是干了一件出格的事——他当街抽了一书生一鞭子,理由是他挡了他的去路。才入永安便如此嚣张跋扈,堪堪要夺去徐国府小公爷第一纨绔的称号。而无巧不成书,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宫中良妃的弟弟。
    良妃出身五品官之家的陈家,但却是永泰帝的宠妃。这个嫡出弟弟也是家中的命根子,此番上京来正是为考取功名,为家族与姐姐撑腰。岂料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到永安就被人当街羞辱,耻得这陈家公子躲进客栈几日不曾下楼。
    良妃知道了自是气愤不已,趁着永泰帝召她侍寝,扑进他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只望天子严惩那目无王法的定西侯府小少爷。
    其实永泰帝当日就知道了这事儿。他不仅不气,反而挺乐的。邢慕铮那样一个铜墙铁壁般的人,竟有个如此张狂的儿子。想来这邢平淳是独子,又长年长于妇人之手,好不容易成了侯门公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永泰帝原还想着怎么对待这来的质子,这会儿倒是有了底。越是张狂外露的人,就越好拿捏。
    只是永泰帝心性多疑,找了招挥细细问过邢平淳这一路来的态度,招挥认真与永泰帝答了,只说是邢平淳一路衣食起居倒与寻常公子无异,只是贪玩了些,总想着上山打猎,若是不顺他的意,他就生气,一生气就爱抽人,只是过一会儿,自己又好了,还会给被抽的下人送药膏。
    永泰帝可是太熟悉这样色的人物了,可不就是根正苗红的纨绔子弟!他那徐家表弟,跟这邢家公子,简直一模没两样。
    永泰帝借着良妃的枕边风,佯装发怒召见邢平淳与陈家少爷殿下对质。邢平淳大摇大摆地来了,脸上全无悔过之意,永泰帝问起来,却是道自己看花了眼抽打错了人。
    陈家少爷气得眼眶发红,指着他抖着手说不出话来。邢平淳却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份奏折呈于今上。
    永泰帝打开一看,竟是邢慕铮上疏为其子邢平淳求得承袭定西侯爵的奏折。燮朝有制,嫡长子待其父死后可以承袭爵位,其余各子均降一级;也可父亲在病重时为嫡子求封,更替爵位。
    第三百二十一章
    比起一个功高盖主的超品侯爵,永泰帝自是想要毛还未长齐的小儿承继这爵位。并且永泰帝心想这是邢慕铮的屈服,他先向父皇卸了甲,如今又将侯爵之位让于长子,皆是表明他的臣服之心。
    兵不血刃乃兵家最上乘者,永泰帝对自个儿下的这一招连环棋很是满意。如果邢慕铮熬不过这场病,他就更满意了。
    永泰帝问过招挥,招挥说邢慕铮看上去的确病入膏肓,并且贾御医也断言他难以康复。永泰帝问邢平淳,“邢爱卿的身子……可还好?”
    邢平淳哽咽一瞬,却是说道:“回陛下话,爹爹身子暂有不适,但无大碍。”
    永泰帝仔细瞧邢平淳倔强的脸庞,心里再满意不过,他叹息道:“朕自得知邢爱卿病重在身,朕便常常夜不能寐,惟恐邢爱卿这样的肱骨之臣不曾享福便……如今他既有愿望,朕自替他作主。不日朕便下旨,策封你为定西侯,赐府邸,为大皇子伴读!”
    邢平淳下跪谢恩。陈家少爷擦干眼泪,却不知发生何事。明明他这皇帝姐夫应是替他作主的,可怎么变成下旨策封了?这小子若成了定西侯,那他岂不是见了面还要朝他下跪?便是他成了状元郎,他仍要与他下跪?他这一辈子,也不能一雪前耻了?
    永泰帝这会儿才像是记起良妃的弟弟,他清清嗓子,不痛不痒地教训邢平淳两句,大意是永安不比玉州,由不得他放肆,让他给陈家少爷道个歉,二人和解,这事儿就算完了。
    邢平淳二话不说,对着陈家少爷深深鞠了一躬,认错认得极为诚恳,末了还从袖中拿出一盒药膏递给陈家少爷,说是消肿止痛有奇效,抹过不留痕。
    永泰帝哈哈大笑,倒是有些欣赏这滑头的邢家小儿。
    邢平淳因此一战成名。赐府入住那日,邢平淳命人请来舞狮队,在府门前好好地热闹了一场。并且还大摆三日流水席,百姓们皆可入席。这在永安极为少见,永安城遍地是皇亲国戚,达官贵胄,却全都不敢如此招摇,生怕被人让抓了把柄,落一个穷侈极奢的罪名。可邢平淳却说这是玉州风俗,办得热热闹闹,人尽皆知。
    果然黄恭一本奏折参上去,永泰帝却不甚在意,只道这位定西侯还小,只图热闹好玩,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话是这样说,永泰帝转而又将正陪大皇子上课的邢平淳叫来训斥一番,邢平淳很是委屈,拐了九曲十八弯,问永泰帝是谁人在背后捅刀子。永泰帝板着脸道:“黄爱卿身为言官之首,这是他职责所在,你怎能说他在背后捅刀子?”
    结果第二日,永泰帝便听得昨儿夜里,黄恭的大门口被谁人泼了粪,气得黄恭面如屎色。永泰帝闻言,哈哈大笑。这黄恭是邢慕铮的旧部,他可不想这深得他心的小定西侯也与他交好。
    邢平淳便在永安住了下来,并替代徐家安石成为新的混世大魔王。他入宫陪读,不是打瞌睡就是溜小号,宫中的鸟窝被他掏了个遍,打架斗殴最是好手,连带大皇子受他牵连,与二皇子一群人打了好几回,每回都被永泰帝罚抄书,有一回罚得狠了,还被打了十板子。
    在宫中尚是如此,在宫外更不得了。邢平淳与李定在永安马球场打遍天下无敌手,与好这口的徐安石赌了好几回,差点儿被徐安石私底掏空。徐安石气不过,暗地里叫人拿了麻袋套邢平淳,却被邢平淳反手打得屁滚尿流。这徐小公子也是个奇人,被人打了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被打服了,伤好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堵定西侯府,旁人都以为要搞大的,连顺天府都派了几个差役暗地守着,一有事就立刻回报,好叫顺天府尹将这俩都不能得罪的公子哥的事报到宫里去。
    岂料徐安石阵仗这么大,却是来认老大的。他比邢平淳还要大上两岁,却呆头呆脑地跪下去就非得要邢平淳收他做小弟。这事儿传回国公府,把徐国公等人都气得够呛。只是一顿板子也没能让徐安石回心转意,幸而国公府都不指望徐安石有出息,也就都随了他去。
    邢平淳倒也讲义气,与徐安石称兄道弟后,把赢他的彩头全都还给了徐安石。徐安石感动之余,拿着这些银子带他的小老大去四海赌坊四处撒钱。邢平淳与徐安石很快就成了四海赌坊里最受欢迎的两只肥羊。
    这事儿被永泰帝知道了,少不得又将两人召来,骂了个狗血喷头。永泰帝犹为对邢平淳痛心疾首,“朕把你从玉州叫来,是望你好好在宫中读书,将来成为大燮朝的栋梁之材,岂知你作文章文章不行,游手好闲却称了霸王。朕愧对你爹!”
    邢平淳被永泰帝提溜来骂惯了,如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阵势,“小臣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再说了,小臣这定西侯已经够威风了,小臣为何还要入朝为官做那劳什子的栋梁,小臣又不是傻……”邢平淳的话在永泰帝的瞪视下最来越小声,徐安石却是在一旁不住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
    “你这顽童!再敢这样放肆,朕就打发你回玉州去!”
    邢平淳瞪眼急了,双膝一跪连连摆手,“圣上英明,小臣不敢了!圣上千万别送小臣回去!”
    永泰帝挑眉笑了,“你这逆子怪得很,人人都想回爹娘身边尽孝,你却一点儿不想?”
    邢平淳说道:“小臣自是想在爹娘膝下尽孝,只是小臣的爹爹太过严厉,小臣在玉州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真真不想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了,求圣上开恩,就让小臣还在大皇子身边伴读罢,小臣再不惹事了!”说着邢平淳给永泰帝磕了一个头。
    原来是离了严父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了。永泰帝板着脸道:“子不琢不成器,你爹为了你好,你却不知他的苦心。朕不能再放任了你,招挥,以后邢小侯爷的文章,与大皇子的一同送到朕的御前来,朕亲自来替邢爱卿管教!”
    邢平淳一听,当即苦了一张脸,就像吃尽了十斤黄莲。
    待二人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地走后,永泰帝满意对招挥道:“朕原以为朕这表弟无用,不想他却是立了大功。”
    招挥忙躬身应是,他犹豫一会说道:“只是邢小侯爷这般浑不吝,还叫他跟在大皇子身边……”
    永泰帝摇摇头,“要是大皇子能被这小儿带偏,他也不配叫朕立为太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钱娇娘收到清雅的书信,上边细细写了邢平淳在永安的“壮举”,钱娇娘读给邢慕铮听,边读边笑倒在邢慕铮怀里。邢慕铮一手稳当地扶着她的肚子,另一手剥着瓜子壳,将瓜肉捻去里头的薄皮,丢进翠绿荷花碟中,那里头已经有一层白胖胖的瓜肉了。
    钱娇娘抓了一把吃进嘴里,仍还止不住笑意,“你瞧瞧咱们儿子,原是一直拘了他,如今他到了永安去,这都疯成什么样了!”
    邢慕铮道:“是不错。”
    钱娇娘扶着肚子坐起来,邢慕铮的手跟着她的动作扶着她。如今钱娇娘的肚子已有五个月多了,已经显了怀。自从诊出有孕,钱娇娘吐得昏天暗地,吃一点吐一点,什么也吃不进去,这几年养的肉生生给瘦回去了。邢慕铮急得想要落了这折腾的娃儿,岂料这肚子的娃儿鬼精得很,听说爹爹不待见它了,立马就乖了,过了几日,钱娇娘就不吐了。现下不仅恢复了食欲,还食欲大增,吃啥都香,邢慕铮恨不得一日就将钱娇娘给补回来。
    “真是没看出来,丑儿还有这样装模作样的天赋,清雅说,杭致与她讲,永泰帝对丑儿颇为维护,就连他打了二皇子,也只轻飘飘地打了五板子。”邢平淳进永安后,只去杭府拜访过一回,他谨遵父母之命,在永安扮演土霸王一角,只管吃喝玩乐与时不时地捣蛋,不与与邢家交好的人接触,因此杭府、洪府与马府,邢平淳都只去过一回,其他节日只送了礼去,从不登门。
    清雅也知邢平淳处境艰难,一颗怜惜他的姨娘之心无处安放,只能时不时悄悄儿派人去嘘寒问暖,总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每回都送一大堆东西。还派了两个杭府暗卫时时留心邢平淳的动向与安全,隔不久就与钱娇娘写信,告诉她邢平淳的情况。
    邢平淳自己写来的信,少提自己在永安的所作所为,只关心爹娘与他未出世的小妹妹,钱娇娘从清雅的信里,得知他许多近况,才得到些许抚慰。
    “丑儿不知不觉就长大了。”钱娇娘叹道。
    “嗯,曹先生近来写信与我,夸他的文章又有了新领悟,还将他的文章一同送回来了,我看了,的确不错。”
    钱娇娘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丑儿的文章在哪儿,我也要看。”
    “昨夜送回来的,你已经睡下了,我就没叫你。一会儿我就给你拿来。”
    钱娇娘点头,而后叹道:“可怜我们丑儿白日里与别人周旋胡来,夜里还要学文章做功课,真真太辛苦。”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辛不辛苦。”邢慕铮淡淡道。
    “不管男子女子,总有辛苦的时候。”钱娇娘道,“咱们可得加把劲,别辜负了丑儿的努力。”
    “你放心,如今藏宝图已经到手,闾先生与彭时已经快寻到宝脉,过几日我也去跟他们汇合,你一人在家……乖些。”邢慕铮抚着她的肚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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