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将军。”侍从抿了抿唇,跟着说道,“看起来陛下有点受刺激,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
    贺魏文停住脚步,轻飘飘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侍从一身冷汗刷的冒出,直接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磕得生响,“将军饶命。”
    贺魏文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就走了,其他侍从立马跟上,不过这一次开口所有人都忽略了陛下这个称呼。
    贺魏文到的时候外面跪的全是人,房间门紧闭,御医跪在门口,里面是砸东西的声响和暴躁的吼声。
    太监尖声尖气的喊贺将军到,面朝屋子跪着的人全部转回来,各个表情动作到位,给他行大礼,嘴里虽然含着贺将军,但完全像在喊陛下的感觉。
    屋里砸东西的声响停了,贺魏文换了浅色的外套,气质温润如玉,满身的血腥味让他像从地狱走出来的莲佛。
    “时间不早了,各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吧,具体情况明日早朝再和各位大人商议。”
    商议,还真是一个客气的用词。
    跪了满地的朝堂大臣退场了,御医们还跪在门口等着贺魏文发话,贺魏文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他推门,门上了锁,没推动。
    贺魏文退后两步,他身边跟着的侍从直接提剑砍,两下下去门板报废。
    穿着大婚喜服的皇帝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砸坏了不少东西,衣服也凌乱割坏。
    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到温润踱步而来的贺魏文,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太多表情混合在他稚嫩的脸颊上闪过,最终眼泪哗哗落下来他变成了面无表情。
    “为什么?”他开口问贺魏文,声音嘶哑。
    三皇子五皇子之前企图篡位被终生监禁在天牢,这一次趁皇帝大婚想要趁机刺杀皇帝,京郊佛寺那边的土匪是他们故意设的局引贺魏文过去。
    三皇子五皇子这一次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皇宫守卫又没有准备。贺魏文收到消息及时赶回来救驾,但是,皇帝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在刺杀中,缺掉了两根手指。
    方才做了简易的包扎,现在,他手那一块已经鲜血淋漓。
    贺魏文叹了口气,身后抬着药膏和纱布的侍从上前,跪在皇帝身边,“陛下,奴才给您包扎。”
    “陛下?”年轻的皇帝反问而嘲讽,自古以来,身体有缺陷的人都是没有资格当皇帝的,何况是这么明显的部位,两根手指头。
    侍从拉过了他的手,他没有反抗,只是固执的仰着头看向贺魏文,“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你想要当皇帝,对不对?”
    贺魏文轻笑着摇了摇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曾经想。”
    皇帝崩溃的大笑,“果然!哈哈!亏朕自以,有贺将军这样能干又忠诚的臣子……”皇帝已经开始癫狂了。
    贺魏文接了下人递过来的茶杯,杯盖撩起轻拨了两下茶水,口吻有些疑惑,“臣很好奇,陛下觉得,臣为什么要忠心耿耿的为您卖命?”
    年轻的帝王条件反射的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为朕卖命是天经地义。”
    “啧啧。”贺魏文喝了两口茶,语气带笑,“陛下说得对。”这话他说得诚意满满,年轻的帝王今日经历的太多打击,精神早已崩溃,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哪里溅过来的血,“贺魏文!你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侍从帮他包扎好手,站起向身贺魏文行礼等候吩咐。
    贺魏文又喝了两口茶,姿态闲闲的,“乱臣贼子?如果不是臣,陛下可能尸体都融骨了。”
    “你那是要篡位!!”皇帝崩溃的大叫,手边的碎渣抓起来就往贺魏文这边扔,也不顾自己的手,他已经疼到麻木了。
    贺魏文偏头躲过,眼眸里一片冰凉,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啧,这是真想你们老秦家绝种?”
    皇帝身子僵住,贺魏文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往他腿间扫了一眼。
    情绪崩溃的皇帝满身冰凉,原来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贺魏文,但是现在,他十二岁初次,现在两年了,宫里那么多女人,一个都没有怀孕的,原来是觉得他年纪还小,现在想想,贺魏文!
    皇帝龇牙裂目,捏着一块大的碎片,想要冲过去和贺魏文同归于尽。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放开了手里的碎片,低下了头。他不能死,秦家,他要延续秦家的血脉。
    贺魏文扯了扯嘴角,轻轻啧声。
    这怂包性格可不是他养出来的,皇帝要是有点血性至少他还会看得起他两分。
    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养太子的,从他第一次见,这皇帝就是一幅得过且过还挺会自我安慰的性子。
    **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
    那也要看那个君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
    ——【黑匣子】
    第36章 将军渣(7)
    新帝的登基大典,三天后。
    时间很仓促,正常的让位大典肯定是不够时间准备,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贺魏文已经谋划多年,这些东西他都早早准备好了。三天,只会太长而不会不够。
    秦琲亲自念了让位圣旨,从站上金銮殿他就脸色僵硬如石,群臣百官倒也理解,所有人都显得很安静而规矩。整齐划一的跪下行礼喊陛下万万岁,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称呼秦琲了。如果不是贺魏文想要名正言顺让他让位,秦钥根本连命都留不下来。
    秦琲懒得喊平身,打开圣旨眼神呆板,洋洋洒洒的话念得平缓如水,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底下的官员还是有些难过,时间无情,贺魏文更无情。贺魏文的手段,远远不是小皇帝能比的。这样的结果,也好吧。至少贺魏文掌权这几年,秦国的百姓确实过上了好生活。
    秦钥最后念出了让位的名字,皇后:浒清若。
    整个朝堂安静得似乎所有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皇后!
    是了,昨日大婚的皇后,秦钥没有皇子,退位的话,她确实是可以以皇后身份接位的。几乎所有人都忽略她了。这一惊雷炸得全朝堂的群臣都回不过神来。
    贺魏文站在群臣最前面,跪着的人抬起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弯腰了,开口说的话带着轻缓的笑意却分外坚定,“臣等领旨。”
    所有人脑子里都嗡嗡的响,但他做出了反应,都跟着领旨,整齐的声音参杂着诡异的情绪,“臣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琲没给任何反应,把手里的圣旨递给身后贺魏文安排的人,转身出了金銮殿,没有人拦他,甚至。他们关注的点都不在他身上。
    外面有侍从等着,马车已经备好,他喜欢的几个妃子也已经在等着,贺魏文对他手下留情了,没想要他的命,送他去江南,也可以一生衣食无忧。
    知足吧,秦琲,他对自己道,至少还活着,以后还能有自己的血脉。
    秦琲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去,入目是贺魏文领着侍从往昨日新房的方向走。
    他向来外表温和有礼内里却残暴阴狠,秦琲见他的时候他大多都笑着,不像武将,像一个柔情满满的文人墨客,衣摆一撩就能画上一副山水提上一首好词。所以他的笑容总是像山水一样包容却又有距离感。
    隔得有些远,秦琲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贺魏文周身那股从身体里透出来满满的愉悦,不用看得仔细也感觉得到。
    到手的皇位拱手送人,所有人对贺魏文的定位都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又是谁,能让他天下拱手,还心甘情愿满是笑意。
    秦琲停下脚步,跟着的侍从也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陛下?”
    秦琲收回思绪,笑得嘲讽又释然,“别叫我陛下了。”抬脚继续走,看着他腰间的佩剑突然想起来,“浒家呢?”
    侍从珉了珉唇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再考虑应不应该告诉他。
    秦琲耸耸肩,“贺魏文不让说吗?”
    “没有。”侍从应声,回答了他的问题,“昨日浒副将守卫不力,将军将他们发配南域了。”
    “哦。”秦琲长长应了一声,而后一路无话。
    南域是什么地方,蛊毒巫术,奇门遁甲,稍有不慎,生不如死。浒清承曾经是贺魏文很看好的手下。不然皇后人选也不会出自浒家。秦琲突然有些不懂贺魏文,谋划了多年,现在这样的结果收尾,他真的开心吗。
    今日的早朝只宣布了让位之事,下朝很早,群臣那边已经被贺魏文的侍卫们请走,关于登基大典,还有些流程需要向他们好好交代。
    贺魏文到了寝殿门口,丫鬟嬷嬷守在门口站得笔直,准备向他行礼,贺魏文抬手制止了,压低了声音问,“清若呢?”
    “回将军,小姐应该还没醒,屋里一直没声响。”她们……不敢进去看。
    最后一句没说出口,贺魏文难得对她们有了点赞赏的情绪。自己推开门进了屋。
    满目的红衬着阳光,折射出来的光线有些五彩斑斓中偏红色,好看而喜庆。
    贺魏文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
    她已经醒了。
    躺在床上,睁着乌黑透亮的眼眸,两只腿有些流氓的搭在一起,一晃一晃的。
    脸上已经蹭过了,比昨晚干净不少,倒是旁边的枕头脏兮兮的。
    见到他脚丫子还搭在空中一悠一悠的,声音懒洋洋的问他,“当上皇帝了?”
    贺魏文站在床边,笑着点了点头,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
    她两只手交叠压在头下面,“不想起。”柔柔亮亮的头发铺得到处都是。
    贺魏文在床边坐下,她伸脚踢开,嘴巴里还骂人,“你个乱臣贼子。”
    “嗯?”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她在外面晃了半天,脚有点凉,贺魏文皱了皱眉,原本想要弯腰压下去逗她,改成了把她脚拉到自己肚子上,从身后拉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偏她不领情,又踹了他两脚,“不要盖,热。”
    贺魏文皱着眉,口吻瞬间压下来,乌压压的眼眸看着她,“浒清若。”危险的警告。
    清若又踢了他一脚,直接挣脱了他的手掀开他压在身上的被子翻身而起。
    桌子上放着水,清若往桌子走了两步,贺魏文紧珉着唇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清若抬着水杯喝水,手边是水果盘,嘴角是任性又得意的笑容,随手果盘里拿了块橘子朝他扔过去。
    贺魏文没躲,橘子打在他的额头上。
    她还笑,笑得放肆而肆意,白嫩的脚踩在地上,脚趾头和人一样嚣张的一动一动的。
    贺魏文上前一步,一只手扯着桌布,哗的一拉,噼里啪啦的声响,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糕点水果混着碎掉的盘子堆在地上。手里的杯子被他扯走扔掉。贺魏文欺身而上,清若一眨眼间已经被他压在桌子上。
    他眼眸幽暗,紧紧的看着她润过水后娇嫩红艳的唇,声音低醇沉词,“知道错了吗?”
    清若轻轻哼了一声,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眼光里照样火光四起,“突然压着我干嘛,脑子有病呀你……”
    “嘭!”身子被人扣着猛的往后甩到了床上。
    因为是新婚床,又大又软,清若被甩到上面只是脑子有点蒙圈却并不疼。
    贺魏文像是一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俊美的脸颊不再有一丝一毫温和的痕迹,邪气暴戾的眼眸,霸道而凶悍,整个人扑在她身上钳固着她的身体,话语阴沉而霸道,“敢和老子横?”
    清若来不及回答,整个人下半身被他手臂圈着腰抬起,贺魏文动作又快又狠,另一只手跟过去啪啪两下重重的打在她屁股上,“你跟老子横什么?”
    野蛮霸道不讲道理不通人情的野兽。
    两个人横在床上,她的腿被他压着,整个人动弹不得,贺魏文打在她屁股上的两巴掌没留力,身体比情感更直白快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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