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夫妇心里纳闷,等到三人进了展家的院子,赵昌盛见势不妙,早已经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展飞一人,被绑手绑脚的躺在地上。
    陈妈妈是个胖胖的妇人,与展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可以说是看着展飞长大的,如今瞧到他那模样,奇奇怪怪的红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法器,当即尖叫一声,冲上把人抱起来。
    “孩子,这是怎么了?”
    陈爸爸让儿子拿来一把剪刀,三两下剪去他手上的麻绳,可看着他脚上的秤砣,脸色顿时黑了大半。
    展飞泪流满面的爬起身,哭诉道:“那个姓赵的,他要掐死我……”
    陈妈妈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他做啥掐你?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怎么能随便给个陌生人开门呢?”
    展飞三两下把身上的红裙子扒下来,鼻音略重的回道:“我哪知道啊……”
    陈爸爸看了眼四周,怒道:“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在我们这搞歪道邪道,我去打电话,报警!不能让他跑了!”
    而等傅天琅赶到的时候,展家的门口围了不少人。
    有警察,也有问询赶来看热闹的村名。
    他个高,力气大,没多久便挤开人群,一眼便瞧到正在录口供的乔莞。
    她身上包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一头黑发被水打得湿透,一块一块的黏在头皮上,如果可以选择,乔莞宁愿回家洗个澡,也不要在这个冷飕飕的地方给人录口供。
    “阿姨,我是有功课不会做才来找展飞的,谁知道……”她吸吸鼻涕,冷得又拢了拢身上的毛巾,奶声奶气的哭诉:“那个叔叔是坏蛋,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我差点被他掐死了。”
    说完,她拉下毛巾露出自己脖子上的掐痕,触目惊心的痕迹令眼前的女警倒吸一口凉气。
    她点点头,拿着笔继续问问题,顺道瞥了眼一旁的证物,那几条麻绳和秤砣,心里不由得发悚,心想这人一定要抓到,因为封建迷信而杀人的,放哪都是隐患!
    乔莞又答了些问题,等到女警走远,这一回头又迎上了傅天琅的眼。
    他不知在远处站了多久,似乎从进门的刹那,目光便未离开过她。
    “琅……”
    最后一字尚未出口,对方已经大步流星的走来。
    他面色不愉,在骤然间逼近,而后伸手、弯腰、摸上她的脖子。
    乔莞怔了下,却并未躲开。
    “琅哥。”
    他没应声,拧着眉头慢慢抚上她脖子上的红痕,一道道的指印虽然比先前淡了些,但依旧令人心惊。
    他目光一沉,铁青着脸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莞僵直了身子也跟着定定的看他。
    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两手抓那条厚毛巾,脑袋瓜子湿漉漉一片,一条条黑发黏在额头、脸侧,正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清汤挂面。
    “莞莞?”
    走廊里的灯光在少年的脸上映出了浅浅的轮廓,明明无甚表情,无甚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却有一种凌厉的、极端危险的气息在无声中向四周传递。
    048 戾气
    乔莞很紧张,她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嘴,支支吾吾的却如何也说不出话,直到乔妈的声音传进耳里。
    乔家二老一收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赶来,乔妈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脱,见着乔莞,那眼泪就止不住了,冲过来抱住她,边抱边揍她。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省心呢?你要吓死妈妈?”
    乔妈的力道很轻,乔莞不觉得疼,反倒因为嗅到一股熟悉的肥皂味而感到安心。
    她钻进母亲怀里,刚才受到的惊吓似乎一扫而空,整颗心定了些。
    乔妈又责备了她两句,眼瞅着她被掐出数条指印的脖子,心疼的道:“以后再也不许随便跑出去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乔莞伸长了胳膊,紧紧的圈着她的腰,没吭声,并抽空觑了眼一旁的傅天琅,只见这人背着光,五官完全陷在了阴影里,也不说话,倒叫人看不真切了。
    镇上的警力有限,要抓人自然是没那么快的,可也派了人手在小镇的路口和车站守着,而当警方查到他曾经居住的老宅时,竟发现窗帘后有门,一打开那是一间不足十平的暗室,迎面挂了三幅画像,说不清画的是什么,下头有供桌上,桌上则拜访有三尊神像,之后就是沾满烟灰的香炉,黄纸、木刀、木剑,另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叫不出名字的法器……
    小镇地处偏僻,对比发达城市,无论是思想还是物质水平都相对落后,所以容易衍生出这类封建迷信的东西,但人家迷信就迷信,毕竟没犯法,就像住在镇口的老神婆,警察拿他们没办法,但是如果犯了法,可不能就此放过了。
    于是一群人开始四处寻找证物,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昨晚看了那几样犯案工具,他们心里也毛,所以动作没敢太大,打包了几样小物件便出打算收队走人。
    镇上冷不丁出了这种事,而且还是平日人缘不错的赵昌盛,一时间自然引来不少乡亲的围观。
    其中那老神婆也到了现场,她弯腰驼背的挤在人群中,看了眼被人拿上车的证物,一拧眉头,嘴中念念有词。
    “个阴人,心肠歹毒,选在这天动手,是要练成一只害人的小鬼啊。”
    旁人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老神婆:“昨天正好是展家娃娃十三岁零十三天的日子,属阴,他给穿红裙、绑秤砣,是为聚魂,展小子八字轻,他选在阴时动手,是认准了要提取一个至阴的精魄,如果成功,展家得绝后,这娃娃也要永世不得超生!”
    虽不知真假,但一旁的乡亲依旧听得寒毛直竖,心想,原来姓赵那老神棍不仅是要害人,还是有预谋的害人。
    老神婆顿了下,回头又问:“后来是被谁救的?”
    一旁有人插嘴:“阿飞运气好,正好乔家的丫头路过,不然就出大事了。”
    老神婆沉默半晌,突然道:“昨晚大风大雨,她一个丫头到处溜达个啥?”
    路人不答,谁知道乔老三乱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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