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众人,再度逼近一步。
    “王妃姐姐已经失宠了,王爷又陪着郭侧妃姐姐呢。相信这种时候,妹妹们如何向王妃姐姐讨回公道,王爷都不会在意的吧。”
    绿意喝道:“你们想怎样!都别过来!”
    萧瑟瑟冷道:“把路让开。我就是再失宠,也是正室,你们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听萧瑟瑟气若游丝,巩侧妃道:“落家的凤凰不如鸡,王妃姐姐那么聪慧,这个道理也一定是懂得的。”对妃妾们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受的委屈,王妃姐姐都不知道呢,不妨我们现在就让王妃姐姐知道吧。”
    她说罢,带着妃妾们围攻上来。绿意赶紧扑上前,却被几个妃妾按住肩膀的双手。绿意挣扎着,在叫骂中看见巩侧妃一个巴掌抽在萧瑟瑟脸上,还将掉地的袄子连踩了三下。左右两个妃妾揪起萧瑟瑟的头发,扒掉了朱钗。
    “小姐!”绿意挣扎着叫骂:“你们欺人太甚!快放开我家小姐!”
    “闭嘴!”一个耳刮子抽在绿意脸上,半边脸火辣辣的痛。
    巩侧妃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王妃姐姐当宠的时候,怕是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她抬起右手,尖长的指甲靠近萧瑟瑟的脸。
    随着巩侧妃的手落在萧瑟瑟下颌上,森凉的感觉,也如许许多多蠕动的小虫子,渗透进萧瑟瑟的感官。
    她没有力气抗争,身子被几个妃妾掐着,看着巩侧妃娇柔恶毒的笑,感受到尖利的指甲在脸上轻轻划过,不疼,却像毒蛇似的随时会给予她重击。
    “王妃姐姐好漂亮的脸蛋呢。”巩侧妃怨毒的喃喃:“要是添一道疤痕的话,会不会更漂亮呢?”
    绿意心下一凛,喊道:“你敢动我家小姐试试!王爷会杀了你的!”
    “王爷怕是连过问都不会呢。”巩侧妃笑。
    几个妃妾笑话:“让我们种了这么久的菜,一道伤疤太便宜她了!何不先把她衣服扒光?”
    绿意急道:“你们敢!”
    “闭嘴!”又一个巴掌打得绿意唇角烂开。
    巩侧妃说:“当初王妃姐姐怂恿庞姐姐把妹妹踢进湖里,那么冷的天气,妹妹被冻病了,王妃姐姐可真狠心啊。那种滋味,真应该让王妃姐姐也尝一尝。”
    “你们要做什么!”绿意急得大喊起来:“来人啊!山宗大人!山宗大人你在哪儿!快来救王妃!”
    “贱蹄子还说!”有人一脚踹来,正中绿意的肚子。
    绿意哀叫一声,滚倒在地,抱着肚子大喊:“山宗大人!快来救王妃!”
    “贱蹄子!”又是一脚踹来。
    绿意喷出口血。
    萧瑟瑟美眸带煞,厉声说道:“有本事冲着我来!她只是个下人!”
    “王妃姐姐放心,你们主仆两个谁也逃不掉的。”巩侧妃笑着对众妃妾说:“你们带刀了吧,先把绿意的舌头割掉。”
    立刻有妃妾找出一把刀。
    “啊?小姐……”绿意虽怕,却视死如归似的狂喊:“你们会遭报应的!山宗大人!你们要眼睁睁看着王妃被欺负吗!”
    “呵呵,别喊了。”持着刀的妃妾低身在绿意旁边,歹毒的说道:“山宗大人只是侍卫,怎么会管一个失宠的女眷。你还是乖乖把舌头伸出来吧,我保证会一刀下去,尽量让你不那么痛苦。”
    “你……蛇蝎!你们都是蛇蝎!”绿意双眼发红,气得只想咬断她们的脖子。
    “够了!”萧瑟瑟使出全力,狠狠一喊,话音落下时就觉得胸腔仿佛被掏空,吃力的喘着粗气。
    “你们想怎么对我,尽管来……为难一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王妃姐姐,妹妹们都是小女子,要什么本事?”巩侧妃甜笑:“不过妹妹们敬您是瑾王妃,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成全的,先等收拾了王妃姐姐,再来收拾绿意吧。”说罢,语气一狠,“刚才有位妹妹说得对,我们就先扒了王妃姐姐的衣服,再让她去湖水里洗个澡!”
    “好!”
    “扒了她!”
    一呼众应,数十双手同时攻击萧瑟瑟,衣衫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她们用的是蛮力,扒衣服、扯头发,指甲在萧瑟瑟的皮肤上划出红痕,首饰磨破了萧瑟瑟的颈窝。她们还将唾沫往萧瑟瑟脸上吐,踩她的裙子,一片欢声笑语。
    萧瑟瑟挣扎,可身体却根本没有力气。
    看着这一双双残忍的手,一张张无情的脸,还有那一道道笑得无比美丽却比蛇蝎还毒的红唇,萧瑟瑟的心被恨意充满,恨的想要尝到血的味道!
    “小姐!”绿意再也忍不住哭喊:“快住手啊!王爷!山宗大人!你们这帮无情无义的!”
    此时的小径上,一道人影如飞,正是山宗在赶往郭佳怡的住处。
    不管室内是如何状况,山宗一掌撞开门,喝道:“王爷,那些女人要将王妃扒光了丢进后湖!”
    玉忘言如遭雷击。
    山宗的话,令他震惊,强烈的情绪还来不及继续扩散,他便已起身冲出屋外,身影似离弦的箭。
    郭佳怡撑起病体,看向山宗。山宗对她做了个揖,又给医女使了个眼色,方也迅速追着玉忘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心预告:下章有表白,明晚8点左右更新。
    ☆、当真爱了
    从郭佳怡的院子到菜畦,路途并不算远,可玉忘言却头一次觉得,这距离远的让他害怕。
    他知道,萧瑟瑟身体不适,或许生了病。
    他也知道,那些女人从来就没安好心,说不定哪日就会有第二、第三个史侧妃和黄莺。
    他知道,他明明都知道,却只因要逃避对她的感情,而害她出了事!
    在临近后湖的地方,玉忘言看见了萧瑟瑟。
    他不能想到,那个衣不蔽体、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女子,是萧瑟瑟。
    她的衣裙已经都被扯没了,只剩亵裤和兜儿。冷风将她冻着,身上的红痕被吹得宛如刀割,半边脸隐隐发红。她匍匐在地,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充满怨怼的眼睛。
    巩侧妃她们就在她的周围,站着的十几个女子花枝招展,笑容欢快如朱玉;趴着的女子狼狈如乞儿,动动唇,发出的是嘶哑的喘息。
    “王妃姐姐,妹妹们这就送你去湖里洗澡。”
    巩侧妃居高临下的笑着,朝着萧瑟瑟抬腿。
    这样的画面,让玉忘言无法遏制心中的汹涌。他冲了上去,赶在那一刹,令巩侧妃踢到了他身上。
    “王、王爷?”巩侧妃惊呆了。
    妃妾们集体倒退一步。
    脸上的得意不在,所有人面如土色。王爷怎么会来?
    “忘言……”萧瑟瑟仰头看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的心在痛,痛得厉害,厉害到他根本无法想象。
    玉忘言脱下外衣,低身将萧瑟瑟裹住,抱起她来,喉头在滚动,猛然唤道:“瑟瑟!”
    这充满悔意和疼惜的语调,让萧瑟瑟方寸一震,所有的委屈垮塌。她抱住玉忘言哭道:“我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深爱锦瑟姐姐,我还知道自己欠了你许多,愿用一辈子来偿还……可你还要这样对待我多久,你为什么才来!”
    “瑟瑟,我……”这一刻的玉忘言,近乎无措。
    尔后,眸底翻腾起凌厉,像是突来的狂风骤雨,毫不掩饰愤怒和杀意。妃妾们禁不起这般目光,寒战的寒战,求饶的求饶,换得的却是玉忘言眸底最深处的冰冷。
    “瑟瑟,我们走。”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抱稳萧瑟瑟,转身即去。
    而山宗也已经到了,玉忘言从他身边经过时,低声道:“扶绿意过来,随后去一趟林家,请小姐过府。”
    “明白了。”山宗立刻照做。林家家主是玉忘言母妃余秋水的妹婿,林小姐是玉忘言的表妹,亦是宫里的女医官。
    远远的,后湖被甩在身后,迷蒙烟雨和湖畔的一众人等,渐成远去的剪影。唯有绿意爬起身来,被山宗扶着,踉踉跄跄的朝着萧瑟瑟追来。
    玉忘言的蜀锦很暖,已经冻透的肌肤,在蜀锦的包裹下慢慢找回温度。泪水滴在蜀锦上,一一晕散,萧瑟瑟的呜咽声像是刀子在将玉忘言凌迟。
    哭到恍惚时,她被放到床上。
    这不是她的床,周围的一切都和她的房间不同。厚实的被子被展开,盖在了萧瑟瑟身上。她看见玉忘言端来火盆,置于床下。
    “瑟瑟,让本王看看你的伤。”他这样说着,靠近了萧瑟瑟。
    而她却像是无神的玻璃娃娃,任凭玉忘言揽着她的上半身,发出无力的啜泣。
    此刻两人离得近,萧瑟瑟身上的红痕被玉忘言看得一清二楚。他何曾见过她的狼狈见过她的狰狞?
    想安慰却愧不成字,想呵护又不知该如何。玉忘言素不擅温柔言词,萧瑟瑟抬手,轻抚他的心口,“王爷不用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心口发狠的震动,抚摸着心口的小手,温软的带有魔力,一下下的竟能勾着他的心。
    玉忘言低头看着他的心口,瑟瑟为他做了太多,明明该他把心掏出来对她好,可他却不查的让她受到这般欺凌!
    “忘言……”萧瑟瑟气若游丝,眼中迷蒙的泪水,仿佛随意舀起一瓢饮下便能肝肠寸断。
    玉忘言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张锦瑟垂死的容颜,锦瑟,瑟瑟,锦瑟,瑟瑟……他蓦然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将萧瑟瑟揽入怀里。
    他终究是输了。
    原以为能不动情,原以为能相安无事,可从她身上他一遍遍的看到锦瑟的影子,于是他不断的看,不断的窥察,同时一颗心因为她的付出而渐渐软化。
    直到有一天,他陷到了深不能自拔的境地,想要抽身疏远她,却发现情是不能连根拔起的。
    他们僵持着、僵持着,到了今天,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瑟瑟,告诉我,爱上你,我该如何?”
    萧瑟瑟的瞳孔一张,再度落泪。原来,她不管变成什么样,他还是会爱上她。究竟是多深的情,才能如此?
    话到了嘴边,再也忍不住了,萧瑟瑟哭道:“忘言,其实我就是——”
    “小姐!小姐!”绿意的喊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萧瑟瑟即将出口的话。
    只见山宗带着绿意进了屋里,绿意连滚带爬的冲到床前,两人身后还跟着庞苓。
    庞苓显然刚练剑完,她将越女剑往桌上一拍,说道:“没想到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刚练剑完撞上山宗大人,他都跟我说了。王爷,不用再去找医官,医术我懂些,赶紧的叫我给王妃看看吧!”
    几人的突然出现,令萧瑟瑟无法再说。玉忘言小心的让她躺好,提起被子一直盖到她的肩膀,轻轻拿出萧瑟瑟的手,让庞苓号脉。
    庞苓自己踢了个凳子过来,撩裙一坐,指肚搁在萧瑟瑟脉搏处。接着就双眼瞪大,惊诧道:“中这么深的毒怎么就没人管!要是再耽搁一天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
    中毒?
    这样的字眼让山宗眯起眼,让绿意张大嘴。
    玉忘言心口如被凿子凿过,问庞苓:“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个上午。”庞苓说:“这是慢性毒,王妃昨儿个中毒,这会儿已经是受了大伤,万不能再拖了,得先知道□□是什么才能找解药。”
    绿意道:“可是小姐是什么时候中毒的!我和小姐饮食都一样,也在同一个屋子里,小姐怎么可能被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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