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徭睡在了客卧,第二天十点多醒来洗漱,家里已经没人了,楼下餐厅里还放着一份早餐。
    曲迟贴心的留了便签,上面写着,请放微波炉加热,一个大大的微笑。
    大概经过酒店里做的煎饼之后,曲迟怕她自己下厨,把家给点了。
    顾徭挑了挑眉,随手揭开便签,把早餐热了吃,完事已经十一点了,中午饭都省了。
    从楼上行李箱里拿出电脑,顾徭正准备检查一下系统,手机就紧跟着响了一声。
    陌生号码,像是对方用座机拨打过来的。
    少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随手挂断了。
    现在网上都在搜寻她的下落,保不齐是谁买到了号码打过来的,陌生号码一律挂断。
    刚放下手机,对方又不依不饶的打了过来,顾徭头疼的蹙了蹙眉心,随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个下,玉一般的脸微侧,不紧不慢的靠在沙发里。
    手机还在响,她随手摸过来,白皙指尖随意划了一下,准备听一听对方到底是谁。
    “喂?您好!请问听得到吗?”
    一道甜美的女生,嗓音透过话筒清晰传来。
    顾徭淡淡的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等对方表明来意。
    客服妹子有点儿纳闷的看了眼电话,耐心的开口道:“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这边是《暗影血锋》的官方,请问您是id名称为“零”的用户吗?”
    顾徭看了看对方的号码,五指灵活的在电脑上输入进去,在官网查证后确实无误。
    少年神色不温不火,声音清冷磁性:“是我,有事吗?”
    客服妹子顿时激动了,零神声音好苏,啊啊啊!好想尖叫但是不可以!
    联系了这么多天,终于拨通了,可不能把人吓跑辽……
    掐大腿,保持微笑:“尊敬的玩家!您在上一赛季中夺得了《暗影血锋》单人挑战塞第一名龙皇的宝座,我们已经将大礼包发送给您的账号,请注意查收……”
    “另外,您可指定英雄获得专属皮肤,期间如有任何设计上的要求,可随时与我们联系。”
    顾徭闻言抵了一下眉心,这段时间在国外,她都忘记已经开始新赛季了,“那就银甲吧。”
    客服愣了一秒,虽然心底有些意外的惊喜,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您确定吗?虽然零神你是靠着银甲一战封神的,可是自从上次削弱之后,这个英雄的上场率并不理想。”
    顾徭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关系。”
    客服一边少女心泛滥的咬着笔头,一边专心致志的记录:“好的,那设计上有什么要求吗?比如颜色、风格、配饰元素之类的。”
    顾徭没什么想法:“好看就行。”
    客服妹子星星眼不舍得挂电话,这么好听的嗓子,就不能多说两句话吗?
    沃德天!没想到啊,零神不止游戏打的好,声音还这么撩,也太杀我辽……
    “暂时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您可以先考虑考虑,之后有什么要补充的,请随时跟我们联系,我们会绝对尊重您的想法!”
    顾徭略一勾唇,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啊……不用客气,其实我是零神你的粉丝啦!零神你是配音演员嘛?声音也太好听了!真的真的!而且我总觉得你的声音炒鸡熟悉,好像《夺皇》里的男二叶鸾!”
    客服小妹抓紧时机表白了一番,觉得这声音越想越像,这么好听的声音,零神本人也一定超帅!
    顾徭面无表情,终止了对话:“不好意思,我不太看电视剧。”
    挂断了电话之后,电脑系统已经检测完成了,顾徭看了看邮箱,里面多出了一封邮件。
    正准备当做垃圾邮件删除,点开看到了上面的署名,顾徭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
    是伦恩发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邮箱地址,但顾徭还是仔细看了看内容。
    是一份钢琴曲的五线谱,没有标明名字。
    顾徭目光随着五线谱跳跃的音符,心底隐隐约约有些触动,她找了两张白纸,把谱子抄录下来。
    带上手机,准备去家里用钢琴弹一遍,走到门口时想到了昨天答应的话,迟疑了一下。
    顾徭留了个便签在玄关墙上,这才拿了钥匙走向自己家。
    一进门推上电闸,整个别墅里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顾徭目标明确,直奔钢琴走过去。
    谱子放在了琴架上,她随手试了两个音。
    跟上次临走前,她从电视报道里听到的片段吻合,看来这就是害死了不少人的钢琴曲《最后的葬礼》了。
    少年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沉重,目光扫过着一行行五线谱,玉白指尖缓缓落在了钢琴上。
    熟悉又陌生的曲调,悠扬的回响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显得十分空旷又寥落,每响一下都像是玻璃珠摔在了地板上,清脆中又透着些森然。
    顾徭顺着谱子弹到了一半,脸色沉凉了几分,线条分明的下颌清冷,紧抿了抿唇,弹琴的双手停顿了一下。
    这曲子确实让人很不舒服,说不上来的压抑难受,谱子仿佛是自虐症患者写的一样,里面寄托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歇斯底里的,疯狂的,自闭的。
    就连顾徭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到了,可想而知,当时在现场听伦恩演奏的人,会觉得多么的毛骨悚然,难怪听众回去之后都会出现恶心、头疼等各种生理反应,乃至于有些情感丰富,敏感脆弱的人入戏太深,产生了情感共鸣最后选择了自杀。
    顾徭缓缓闭上了眼,不再去看谱子,凭着记忆勉强自己把这首曲子,完完整整的弹了下来。
    全程不过十几分钟,可少年的鬓发却隐隐被冷汗打湿,双唇也有些血色尽失,睁开潋滟清澈的桃花眼,看上去清冷如常,却漆黑的瘆人。
    顾徭突然站了起来,琴凳倒在了地上,她看着面前钢琴,整整出神了三分钟。
    少年微微眯了眯眼,转身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向厨房,接了一杯冰水直接灌进喉咙。
    顾徭倚在门框上,整个人一晃,头疼的滑在了地上,脑子里像是被人强行劈开了一道。
    神经性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紧握住手里杯子,脊背狠狠地贴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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