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与左相的梁子算是结大了,付铮心知肚明,这次的事左相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种玄黄之术障眼之法他第一次见识,以致他一时找不到破解之法。
    付铮不信自己会把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看错,可那时他踏入院内,那树下的女子分明就是陛下的面容,到现在他都不知为何一眨眼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想想无鸣的话,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确实是他一时被遮住了眼,才让他把和陛下完全不同的女子认着是她。
    付铮呼出口气,看着在龙床安睡的女帝,转身对门口的宫人吩咐道:“去打些热水来。”
    刚刚在书房一番亲热缠绵,想必她身子也不舒服,还是清洗一些的好。
    她是累及便睡,倒是逮着他替她做事。
    他自己拿了帕子替她清洗,又重新打谁洗了手脸,随后才自己洗漱一番,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魏西溏翻个身,直接滚到他怀里,两只手一伸,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我的……”
    闻言,付铮顿时哭笑不得,应道:“是是,臣是陛下的。”
    一夜好眠,只是怀里的女人时不时有些激动,付铮琢磨着定是昨日的事让她有些不放心,才在睡梦里反应出来。
    次日早朝,果真有得到风声的御史上奏,没敢明说,只是劝说女帝勤政,以国事位置之类的。
    魏西溏看着奏折,瞅了那老酸一眼,只淡淡应了一句:“朕知道了。”
    果然宫里的风吹草动这些家伙都知道。
    左相伤重,好在女帝微服探望的消息早已让人知道,这才让左相的那些同党放下心来,觉得其实还是重视左相大人。
    不过,为了不让左相前往西洲,这帮人也想了不少法子。
    毕竟西洲之行并非什么好事,西洲状况混乱,说白了,山高皇帝远,山中无大王的局面是这么多年的惯例,谁去都是得罪人,谁去谁倒霉。
    偏偏女帝就是让左相去,若是左相整的了,叫陛下高兴了,那就是叫那帮老东西不高兴,左相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若是叫那帮老东西高兴了,陛下自然就不高兴,这得罪的可是陛下。
    无论如何,左相的日子都不好过。
    为了阻止左相西洲,这帮人天天上奏,今天要这个去顶替左相,明天要那个去,反正理由多多。
    最后竟然还有人提出要王夫付铮前往,代替女帝巡行,这一提议还立刻让一众臣子跟在叫好。
    说青王殿下前往的话,有王夫身份庇护,最起码危险性就脱离了一半,再一个是说王爷是个有勇有谋之士,西洲混乱自然难不倒王爷。
    魏西溏就冷笑着看一帮人说都唾液横飞,待他们说完了,就把奏折给扔他们头上:“朕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老糊涂了!王爷出行西洲?还代替朕?你当西洲是多大的事?要值得朕亲临?朕告诉你们,左相是有罪之身,他当年冒犯顶撞朕这一事,朕还记着,若是西洲混乱他治不好,以后就别回金州,别说他现在是有伤在身,就算他躺在,朕也要让人把他抬去西洲。整天就知道对朕叽叽哇哇,一句过脑子的话都没有!”
    三两句话把付铮从西洲乱世拉出。
    西洲那样混乱,她才不放心付铮过去,若是遇到什么事,伤了付铮,她后悔都来不及,一群老东西,竟拿软柿子捏,欺负她付铮没人护着是不是?
    回了后宫,她还气呼呼的,付铮正抱在小曦儿看风景呢,“曦儿快看,那些是鸳鸯,鸳鸯可知道是何物?”
    曦公主挥舞着小手:“噗噗噗……”
    口水哗啦啦的流,付铮手里还准备了小帕子,时不时擦一下。
    曦公主还很小,长的圆滚滚的,不过抱着倒是不累。
    无鸣坐在没多远的时候,时不时盯着曦公主看一眼,他瞟的次数多了,便让付铮发现了,走过去,问:“无鸣,你对本王的曦公主有何意见?”
    无鸣摇头:“无鸣并无意见,王爷多虑。”
    “那你一直瞧着她做什么?”付铮问:“本王的曦公主乃女儿身,女儿家的容貌岂是叫你一个男子随便瞧的?天家公主的面容不可轻易亵渎,看明白?”
    无鸣擦汗,“无鸣并无此意,只是……王爷,你要不然让无鸣摸摸公主骨骼,看看是否习武?”
    付铮瞪着他,小墨儿已经叫他摸过了,还想摸他的公主,赶紧抱着曦公主后退一步,道:“就你事多,你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自己摸去!别用你的脏手摸本王的曦公主。”
    小曦儿长大小嘴,因为父王突然的后退,以为是逗她,顿时笑的咯咯的,“咯咯咯……”
    魏西溏老远就看到这边的三人,后面跟着柯大海便高声提醒一句:“王爷,陛下驾到。”
    付铮转身,果真看到她走了过来,“陛下。曦儿,快来叩见母后!”
    小曦儿吃着小胖手,叭叭叭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懵懵懂懂的模样,十分招人喜欢。
    魏西溏嫌弃的把她的小手拿出来:“哎哟,还没长牙呢,就想吃肉?你自己的手就这么好吃?”
    小曦儿“咯咯咯”的笑,不多时又把小手伸到自己嘴里啃。
    魏西溏伸手,付铮便把小东西送到她怀里:“逗着她玩,她就不抓人。”
    小曦儿趁着被抱在半空时候,舒展了笑小胳膊小腿,然后笑的“咯咯咯”,一把抓住魏西溏的衣裳,不撒手。
    魏西溏问无鸣:“无鸣刚刚要摸曦儿?”
    无鸣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见礼:“……”
    付铮在旁边幸灾乐祸:“曦儿是女孩子,如何能叫他摸?”
    “说的有些道理。”魏西溏又问:“你家中那三个孩子,大概得什么时候出生?”
    无鸣抬头看天,认真的想了想,说:“回陛下,无鸣也不知道。”
    魏西溏:“呃……”又问:“你那孩儿若是出生,你打算怎么办来着?若是有骨骼清奇适合习武的,莫非你要亲自教习他们?”
    无鸣应道:“送回守护山脉,族中自有人教习他们。”
    魏西溏点头:“这还说得过去。那你那些妾要如何?”
    无鸣答:“要么自行散去,要么一起送往守护山脉。”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满心嫌弃,怎还有这样的人啊?真正招人恨,他这是把女子当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抱着小曦儿,跟付铮道:“走。”
    付铮摸摸鼻子,也嫌弃的看了无鸣一眼,护着魏西溏朝前走去。
    无鸣跪在原地翻白眼。
    左相府这两日有些热闹,因为左相一直在。
    小童们都在倒腾着整理府苑,另一部分正在制作马车,左相大人出行,可是要乘最舒服的马车的。
    原本指望能赖掉不走的,结果陛下非要左相大人前往西洲,小童们就抓紧趁左相大人还在府里养伤的时候把马车制作好,不但要防刀枪剑弓,还要防震防滑防冷防热,只有世人想不到,就没有这些小童做不到。
    相卿的一大喜好除了喝茶,还有就是制琴,且要求极高,一把琴尾修饰雕琢,他能精雕细琢一年之久,且制出的琴他只会弹一次,若要想弹琴,他便好重新制作一把琴,再弹上回,循环往之,乐此不彼。
    这会他便坐在香樟树下,手里一柄小刀,慢条斯理的修饰着琴身上的花纹。
    雕了几下,他停下,叹道:“如今的琴弦竟是找不出上品了。”
    身后立着的两个小童对视一眼,然后问:“仙尊,上次益州太守送的,不是还剩一个?”
    相卿“哦”了一声,道:“本尊倒是忘了她还在。”而后低头继续雕琢花纹。
    “仙尊打算何时动身?”小童又问。
    相卿手里的刀未停,一边绕着那花打磨,一边道:“先备着车,若是时辰合适,本尊便会动身。想来近几日,陛下是不会记得本尊了……”说完这话,他略怔了怔,以致手下一滑,一朵精致璀璨的花纹图案顿时毁于一旦。
    他微微皱眉,带了些怒气,伸手把琴身抛了出去,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题外话------
    辣么多花花,大渣爷肿么能不勤奋?大渣爷辣么勤奋,胖妞妞们肿么能不表扬╭(╯^╰)╮
    ☆、第168章 山大王
    168
    时逾百年的上好青铜木被抛掷在地,相卿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一脚踩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小童大气不敢喘一个,不明白仙尊突然这般发怒为的什么的。
    相卿起身进了内室,门外的小童无人敢跟进去,只能在外面候着。
    半响,相卿突然出声问道:“巫隐现在何处?”
    “回仙尊,少尊现在北贡!”信童急忙应道。
    “北贡?”相卿难得笑了一声,“想必北贡那边就是他闹起来的。传话过去,既然要闹,那便闹的大些。若是叫本尊满意了,暂时便不必回来,否则叫他即刻滚回来,若是敢不回来,本尊便会叫他死在外头。”
    信童急忙应道:“谨遵仙尊之命。”言毕赶紧退下,前去传话。
    远在北贡的巫隐正过的逍遥自在,只是模样儿不大好看。
    毕竟是在外生事的人,巫隐那模样实在像个豪门公子仙家小童,太过显眼反倒容易坏事,且容易让人记着模样,是以高湛建议,还是低调些好,比如像他这样的。
    结果,巫隐小公子的心特别大,直接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歪鼻斜眼面容丑陋的瘸子。
    高湛真心觉着这位公子易容术是一等一的高,脑子也是一等一的不同寻常。
    他易容什么不好,非要把自己易容成那样,弄一张丑脸也就算了,为何还非要是瘸子?他一瘸一拐的走路,难不成不觉得累?
    最可怜是跟着他的四名小童,不是独眼就是半张脸,反正他自己不正常,后面跟着人也不准正常,全被他倒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开始高湛还说,巫隐公子太过显眼,以致他们这行人到哪明显,不利于行事,结果巫隐公子把他自己和小童打扮成那样,丑的惊天地泣鬼神,还是比以前一样引人注目。
    高湛真是服了,巫隐小公子果真是天生吸人眼球啊。
    不过,巫隐小公子有个本事叫高湛十分佩服,那就是他的易容术,真正能以假乱真的本事,他亲眼瞧见巫隐把他自己从一个风姿俊雅举世无双的仙家公子,倒腾成了这副模样。
    当然,这副模样也有是优点的,比如到哪人家一看他们这行人的模样,吃东西也不敢要钱,还有两个小童一定要用人家灶房,亲自动手做膳食。
    巫隐身边跟着的四个小童,分别为食童药童信童和武童,等于是他把出门在外的衣食住行都能照顾的面面俱到。
    这一点也让高湛叹为观止,觉得太牛了。
    其实高湛一直觉得这四个小童的感觉,和当年他在天禹都城金州看到的仙尊身边跟着的那群小童相似。
    都是双生,都是力大无穷,都是无所不能。
    只是巫隐平时是个连话都懒的说的人,叫他们二人聊天是完全不可能的,四个小童对他又是戒备,以致他完全不知道这位易容术精湛的贵族公子气派的巫隐来自何处。
    若是以前的高湛,他必然是像打破砂锅问到底,而如今在外游历这么多年,倒是让他的性子沉静下来,既然人家不说,那自然是有人家的理由,他便不打听便是。
    出门在外,知道的越少,越容易保命。
    现如今,跟着巫隐小公子,高湛完全成了巫隐的狗头军师。
    巫隐这几天一直念叨要当皇帝,发现这个不能实现以后表示很不高兴,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最后叫他找到了乐子,跑到一个山寨,以换的一张好脸的本事,挑拨大小寨主内斗,结果那两人两败俱伤以后,他就趁机上去。
    当不成皇帝不打紧,如今大小是个山大王,手下跟着一群小喽啰,呼风唤雨到处生事。
    开始的时候高湛还会劝,后来也懒的劝,闹吧,闹成两国战事才好,叫陛下过来把北贡拿下。
    其实高湛让人送过一封信到金州,只是,送信的信使还在路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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