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魔物攻城的事情呀。”
    他眯起眼睛:“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休?斯坦是死是活。”
    依兰翻了个跟斗:“对哦,我都差点儿忘记了那件事情!”
    出发之前,路易让马里森给他的父亲写了一封亲笔信,由马里森的朋友依兰代为转交。用这个理由,依兰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听白休?斯坦,然后找到他,问出那个秘密。
    没想到,世界上最安全的法师塔居然出了这样的乱子,魔物虽然已经被解决了,但所有人都被禁足在自己的住所。
    “今天的死亡人数恐怕有好几十。”依兰担忧地垂着尾巴,“祸害遗千年,真诚祝愿白休平安无事吧。噢,黑暗神,请你保佑这个坏蛋魔法师。”
    魔神无所谓地笑了笑。
    “今晚要出去吗?”她从他一边肩膀滚到了另一边肩膀。
    “不。先看看。”他的手指轻轻在窗户上点了几下,依兰顺着他的指引望出去,发现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有无数神圣使徒和大魔法师在巡逻查探。
    确实不宜妄动。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她清了清自己的小嗓子,努力挺圆了胸脯,“我,已经找到魔法真正的秘密啦!我得到了力量,惊世骇俗的力量!”
    “哦?”
    她叽叽喳喳地把白天所有的心得感悟都说了一遍。
    “……所以就是这样,我现在可以在不动用自己精神力量的情况下,引动周围的元素来消灭尸魔!”
    他的眉毛一点一点挑了起来。
    他捉住她,把她摁到了床铺里面。
    依兰:“?!”
    “你,你要做什么?”她缩起眼睛,弱弱地嘀咕,“你要对一只毛球球做什么?”
    他拨开她的绒毛,把她仔细检查了一遍。
    “你在干什么?”他拽起尾巴来上上下下检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细气抗议起来,“不要乱摸我的身体!”
    “是我的。”他把她的反抗无情镇压。
    依兰总觉得他在一语双关。
    不止身体是他的,她也是他的。
    检查了一遍之后,他看起来有一点纳闷。
    “没有新的神格。”
    “什么?”她炸起的毛毛无法平息,他一松手她就蹦了起来,远远地蹲在床栏上。
    他勾起唇角:“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那样的事情,除非你已经得到神格,成为你梦寐以求的自然女神才能做得到。直接调派元素,那是神的领域。照理说,得有神格在你体内诞生。”
    “啊?”依兰呆呆地睁圆了小黑豆眼,一眨不眨看着他。
    她弯起尾巴挠了挠头顶。
    他盯着她:“可是你身上并没有出现新的神格。”
    依兰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这个乞丐之神其实是用了你的力量吗?”
    “无所谓。解决了艾丽丝之后,我的神格给你一半。”他很平静地说。
    她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起来,差点儿一头从床栏上栽了下去。
    “不……”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他眉眼冷淡,语气平静,“无视你的意愿。”
    依兰小毛线滚下床栏,见他伸出了手,她非常流利地滚进了他的掌心。
    “你这个家伙……”她小小声地嘀咕,“时时刻刻为我着想,说话却永远不好听,真像加特林。”
    他眯起了眼睛:“你连那样的老男人都要惦记吗?”
    依兰:“……”
    她皱着眼睛冲他叫嚷:“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神明的自信啊!连加特林的醋都要吃吗!”
    他非常没有自觉地说:“哈,我不自信?可笑。要不是你这个东西三天两头招惹烂桃花,我需要操心这种事?”
    依兰小毛线再一次没忍住对他炸了毛:“那些人明明都是你招来的!你难道没有看到维纳尔的眼神吗?他看你的眼神,那是失恋者的眼神!”
    他哈哈大笑:“你是说维纳尔爱慕我?失心疯的东西,别和我说话!”
    “我才没有失心疯!”依兰愤怒咆哮,“你问问别人是不是这样!”
    “问谁?”
    依兰皱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路易大人!”
    “好啊。”他轻飘飘地说,“如果他说不是,你就死定了。”
    依兰发现自己掉进了他的坑。
    路易肯定对他唯命是从啊!
    她撅着尾巴,蹦到床尾,把身体埋进了被窝里面。
    明明在炸毛,心里却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依兰又做梦了。
    她穿过一片迷雾,俯瞰一片建筑。
    白色的建筑群,风格和法师塔非常相近,不过能看得出来从围墙到内部建筑,都和现在的法师塔完全不同。
    白城里面都是人,比法师塔热闹一万倍。
    玛瑙路面上挤满了人,依兰凑近一看,发现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她本来以为人们在赶集,但是凑近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愁云,气氛非常凝重。
    明明是湛蓝无云的天空,却感觉到有股沉重的气压低低地坠着。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不是……她又在做那样的梦了?像上次,梦见塞那酋斯和迈吉克那样。
    她紧张地环视周围。
    当初在七王之墓的时候,她非常非常想要查出历史的真相,然而当她亲眼看到、听到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真相是那么沉重,会让她的心脏从胸腔里一直坠到脚底。
    她现在知道了,历史尘埃里埋藏的都是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敞开怀抱,拥抱那些破碎的、悲壮的史实。她愿意用眼睛去见证它们,用耳朵去聆听它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去发现人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人群嘤嘤嗡嗡,发出嘈杂的声音。
    依兰凑到近处,悉心聆听。
    “魔法师使用的是自然元素之力,根本不是黑暗力量!光明神殿凭什么给我们定罪!”
    “就凭光明女神能够降下神迹,而自然女神却是子虚乌有啊!”
    “虽然我也不认为魔法和黑暗力量有什么关系,可事实上,随着黑暗神的麾下战将一个个战败,我们能释放的魔法也越来越微弱了,如果再找不出原因的话,不仅是光明神殿,就连世人也要开始质疑法师塔的正义性了。”
    “那又怎么样呢?光明与黑暗本来就共存于世间,自然魔法也一样,存在即有它有道理,为什么一定要分个善恶高低出来?”
    “这话你可以出去对那些光明骑士们说,看看他们会不会顺手把你送上火刑架。”
    听到这句话,依兰心念一动,飘向白城外面。
    果然,城外密密麻麻地围满了金灿灿的骑士。依兰停在白墙上方向着四周眺望,发现金光铺盖到了视线的尽头,光明骑士的军队不计其数,把这里团团包围。
    他们被一圈耸立在整座白城外面的巨型魔法光墙拦住了脚步,一时无法攻入法师塔。
    依兰难以形容这座魔法光墙有多么宏伟,它比海啸还要壮观,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身心都彻底震慑于魔法创造的奇迹。
    壮阔的光墙上,浅蓝色的波纹微微晃动,挡住光明骑士们发起的一切攻击。
    它的高度远远超过了投石车和弓箭的射程,看来在那几个‘屠魔者’圣骑抵达这里之前,法师塔暂时还是安全的。
    左下方有一支攻城队,正用圣光闪闪的攻城大木车撞击魔法光墙,看起来就像是蚁群在撞击大树一样,光墙上面连波纹都没有被撼动一丝一毫。
    这是强大的守护力量!
    依兰的心中翻腾着浓浓的焦灼。她已经知道这一战的结果,看着这一堵神迹般的魔法光墙,心中更觉得万分难过。
    身后的城墙上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守护之心的力量在削弱,贤者一力撑起整座城的防御,时间长了根本吃不消!她也就比我好上一丢丢,我觉得她马上就要不行了!”
    “下面已经开始流传着风声,污蔑贤者是邪恶巫妖王之一,现在正在使用的是黑暗力量。虽然已经竭力遏制,可是流言还是在法师塔中传播开了。”另一个声音严肃地说,“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人心大乱。刚才收到了一个可靠的情报,斩首塞那酋斯的那个唐,很可能有一个共享五感的孪生兄弟,混进了法师塔。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唐?唐泽飞鸟?!依兰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攫住,她竖起耳朵,转身去看说话的人。
    “光明神殿的势力渗透太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伙计你知道的,魔法师,从来不玩政治。”
    “走吧,回去看看贤者。这两天我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依兰把视线定在这两位魔法师身上。
    这两位都是最高级的大魔法师,从他们身上的袍子、流光溢彩的魔法杖以及非常稀疏的头发上,都可以看出这一点。
    临走之前,黑胡子那位扬起魔法杖,把一枚巨大的火流星从浅蓝大光罩上方甩了出去,“轰隆”一声砸扁了一排光明骑士团的攻城车。
    “老伙计,不行啊,”白胡子法师取笑他,“早上是不是没吃饱饭?”
    “你行你试试。”黑胡子法师拉下马脸。
    白胡子扬起冰蓝的魔法杖,释放了一阵冰锥。
    “噢,不是老伙计不行,而是元素感应再度削弱了!”看着威力还不如火流星的冰锥群,他毫不羞愧地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噢!自然女神、元素女神、魔法女神,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哪一个都好,赶快出来救救可怜的魔法信徒吧!”
    黑胡子拽着他的胳膊往城墙下面走去:“少做梦,多做事!魔法师最值得骄傲的,莫过于永远保有自由之魂。”
    “唉……”白胡子毫无节操地摊手,“不论哪个神,只要出手消灭外面的敌人,它就是我的本命之神!”
    依兰环视四周。
    这是光明圣战期间的法师塔。在数千年之前,法师塔周边还没有那些魔法森林,它是一处人往人来的繁华魔法枢纽,宽阔气派的大道连接着周围各大城市,这是魔法光辉灿烂的时代。
    想起魔神终将陨落在这里,‘污染’过的土地变成如今的魔法森林,依兰的心脏一阵接一阵抽痛,她有些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像迈吉克、塞那酋斯以及眼前的两位魔法师,总给她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她对他们充满了好感,甚至包括那名只在这两个人口中听到称号的‘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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