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无比温和:“没问题。”
    依兰:“?”
    她的小心脏已经悬在了喉咙那里,却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他的笑容更加微妙:“天气有点热,你走之后,我洗个冷水澡怎么样。”
    依兰倒抽了一口凉气:“哦不,我中午已经洗过澡的。”
    他挑着眉梢和唇角:“你可以自由支配我的身体,我也一样。”
    他用她的身体洗澡……依兰想想都要窒息了。
    “我不出去了!”她一秒钟妥协,“我,我今晚陪你睡觉。”
    他冷冷一笑,把她抓起来,叼住她的尾巴。
    他开始做俯卧撑。
    刚做的时候还好,渐渐地,他的喘声越来越重,因为牙缝里叼着她的尾巴,他无法大口呼吸,呼吸便急促了很多,白皙的脸上染满了健康的红晕,汗珠打湿了黑发,蒸腾的热气令他看起来异常性感。
    依兰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地摇晃。
    她闭上眼睛,可是他的声音、气息和温度反而更加猛烈疯狂地侵袭她的神经。她发现他在使用她的身体时,散发出的依旧是那股冰下黑莲的幽淡冷香。
    她的绒毛全都贴到了身上,不安又躁动。当一粒汗珠汇聚到他的眉心,然后正正滴落到她的身上时,她就像被闪电袭击了一样,猛地打了个哆嗦,心脏失控地狂乱起来。
    依兰惊恐地瞪着眼睛,两只小黑豆眼瞪成了竖条条——做个俯卧撑而已,怎么比刚才看到马丁牧师和拉尔沙那一幕还要刺激?!
    哦不,不对!
    马丁和拉尔沙的事情令她作呕,但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惊慌和害羞,被他叼住的尾巴上传来细密的、酥麻的触感。
    ‘这当然不一样!’依兰急忙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我的身体,我只是自恋了一点而已,这没有错。和马丁他们,完全是两码事!对,就是这样!’
    她不动声色,悄悄抖了抖毛,把那粒在她头顶上滚来滚去的小汗珠甩到了床铺下面。
    他仿佛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依兰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一样,轰隆倒在床铺上,把她压了个结结实实。
    她听到他的心脏在‘怦怦怦’地剧烈跳动,他身上温度很高,皮肤上全是热气。
    她小心地把眼睛从他的锁骨上方挪了出去,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看不懂他神秘莫测的表情。
    他捉住她,非常顺手地把她的尾巴绕在小指头上,然后捏住她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
    依兰的毛毛全部趴着,她有一点惊慌,把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他。
    剧烈运动之后,他的气息还没有调匀,粗重的呼吸扑在她的身上,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狰狞,好像随时会咬断她的脖子。
    唔,幸好她现在没有脖子。
    “呵,”他冷冷一笑,“神明不屑与蚂蚁为伍。但,既然你这么抗拒,我就偏要试试。”
    依兰一头雾水:“?”
    什么抗拒?试什么?怎么试?
    他把她捉到面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嘴唇重重贴在了她的两只眼睛中间。
    依兰:“!!!”
    他在干什么!
    她瞪成了一双斗鸡眼。
    幸好,他立刻就把她挪开了。
    他非常嫌弃地伸手在嘴唇中间薅了几下,看起来像是吃到了毛的样子。
    他盯着她。
    她也盯着他。
    他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呵,这下又不恶心了?”
    依兰小心翼翼地甩了甩尾巴。
    他这是在说什么啊?什么恶心?谁恶心?
    多说多错,她还是闭着嘴巴,装成一个一无所知的球比较稳妥。
    幸好这个球上全是毛,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把她塞到了脑袋下面,当枕头垫着,笑得恶意满满:“还不错。”
    依兰本来一点都不困,但被他这么压着,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
    他睁开了眼睛。
    女孩柔软的身躯团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
    她的脸颊歪歪地蹭着他的胸口,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唇角勾着甜蜜的傻笑。
    肯定是因为睡得流口水的原因,她的嘴唇看起来特别红润,好像轻轻咬破就能溅出花一样的汁液来。
    他皱着眉头动了一下,发现这个睡相奇差的东西像一只章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而他的双臂也环着她的后背。
    和他一比,她显得特别小,特别软。
    他一只手就能罩住她大半个后背。
    这个姿势……
    就像是练习过一万遍一样,非常顺手,非常熨帖,非常契合。美妙的相拥,让她的睡眠香得冒泡,而他,居然感觉也不赖。
    他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盯住了她的红唇,自言自语:“神明不应该有弱点,既然发现有洁癖,就得克服它。”
    他垂下头,和她错开鼻尖,嘴唇贴近。
    “我只是要解决自己身上的弱点而已,不是要亲吻她,更无关什么鬼爱情。她如果敢表现出一丝嫌弃,我就咬掉她的嘴唇。”他恶狠狠地说。
    他凑得更近了一些。
    呼吸交织,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觉得那对红唇好像是磁铁,有股难以抵御的吸力。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面露迟疑。理智告诉他,神明不该被任何东西吸引,就像人间帝王不能有所偏好一样。
    就在他纠结于进退时,怀中的女孩忽然静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刚醒过来,依兰的思绪还有些迷茫,隐约感觉自己在做一个美好的梦,睁眼看见一张绝美到失真的脸庞紧挨着自己,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不是还在梦中。
    鼻尖相错,他正要吻她。
    她瞬间清醒了!
    瞳仁收缩,她惊恐地瞪着他。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彻底的凝滞。
    “呵,”他缓缓后仰,高傲地说道,“我只是凑近看看,你脸红什么?”
    趁着她还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亲密时,他‘嘭’一下散成了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6章 邪恶献祭
    依兰看着魔神消失的地方。
    刚才他就挤在她的被窝里, 和她脸贴着脸。
    “我脸红了吗……”她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脸颊。
    刚睡醒,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
    她歪头想了想。
    噢对了, 昨夜他带着球入睡,天亮恢复身体之后, 两个人本来就躺在同一个被窝里面,距离近一点没什么不对。没错,就是这样——这有什么好脸红的?
    她把鸦绒被拢到腿上,‘噗’一下, 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不想起床, 还想再睡一会儿……”
    可惜今天是周二, 得上学。
    依兰耷搭着眼角,放任自己沉浸在迷糊状态, 不甘不愿地下楼洗漱。
    厨房里飘出一阵焦香,探头一看,原来是妮可在做煎饼。她一边翻着平底锅,一边哼着歌, 看起来心情不错。
    “万物的依存和仰仗……纯净至高之光……”
    依兰听清了熟悉的调子,猛然一个激灵,彻底吓醒了。
    妮可在哼唱的, 是神圣赞美诗。
    魔神曾经恶意满满地告诉过她,光明之誓, 其实就是献祭之语。
    “妈妈!停下来!”情急之下,她的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好几个度。
    妮可被吓了好大一跳:“你是在梦游吗!依兰?林恩!”
    依兰冲着自己的母亲瞪眼睛:“不要再唱这个,以后都不要!”
    妮可把锅里的煎饼抖进盘子里面。
    她一边收起腰间的围裙, 一边不满地说:“又怎么了,又怎么了?我忙得脚不沾地, 都没有空练习吟唱,再这样下去马丁牧师都不许我进教堂了!”
    贫民窟的人绝大部分都没有信仰,因为无论再怎么虔诚,光明女神也不会多赐下一块面包。不过妇女们周日还是喜欢到教堂去待上一个下午,一来可以放松身心唱唱诗、和邻居好友们聊聊八卦,二来教堂里有一位长相英俊、声线动人的牧师先生。
    依兰没办法向母亲解释献祭的事情,眼珠转了转之后,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妈妈我告诉你,马丁牧师是个大坏蛋!”
    妮可吓了好大一跳:“说什么鬼话!”
    依兰皱着鼻子说:“昨晚,我看到有人用石头砸破了拉尔沙的屋顶,然后,马丁牧师就从拉尔沙的后窗跳了出去,连裤子都没穿好!妈妈,跟着这个私德败坏的牧师祈祷,一定会招来坏运气的!”
    “噢天哪!”妮可愣了一会儿才理清其中的关系,她的眼睛瞪得像金鱼一样,“你这个孩子,在说什么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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