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是一惊,魏绾不敢置信的看向柳氏,就连周延青看向母亲的眼光也有几分疑惑,索幸柳氏话没说完。
    “不行,不行你能饶了我!”说着柳氏自己笑了起来。
    魏绾觉得这短短的一瞬间 ,自己似乎是天上地下打了个来回,心跳快的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想不到周伯母平日里看着是个端庄的,私下居然也是个爱玩笑的。不过也是,能和自己母亲这样脾性的人成为闺中好友,想必性子也太平常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未来大嫂定下来了?”萧绍微笑的看了乐不可支的周宝珍,心想这位魏家小的性子可不要同他母亲一样胡闹才好。
    “是啊,这下绾姐姐成了我的嫂子,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周宝珍捡了块点心吃了,喜滋滋的说到。
    两人正说话呢,就见承影进来回禀到:“爷,姑娘,外头明珠郡主的丫头说她们来晚了没有定到包厢,他们家郡主让来问说能否和咱们这边挤一挤。。。。。。”
    第48章 聪明
    “你同宁王家的这位郡主很熟?”萧绍夹了一只蟹黄烧麦放到她面前的粉彩小碟里。
    “只见过两次,说过几句话而已。”周宝珍实话实说。
    “她母亲就是上次在姑姑那里挤兑你的人吧。”萧绍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低垂的眼睑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眼里的神色。
    周宝珍笑了起来,表哥不提她几乎都不记得了这事了,只是当时表哥正在军中,居然连这样的微末小事也能知道?周宝珍心下狐疑,也不知表哥放了多少眼线在自己身边,在她看来,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挤兑两句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喜欢你不是。
    看她一副惊讶的表情,萧绍就是一笑,说到:“傻子,你有什么事是表哥不知道的?”
    再说在萧绍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小事,在那样的场合有意想坏珍姐儿的名声,不管那宁王妃的目的是什么,这帐他先记下了。
    萧绍接过丫头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才抬首对承钧淡淡的吩咐到:“让老朱安排个包间给她。”
    那不就是拒绝的意思?周宝珍在心里微微一笑,明珠郡主在京城里名声颇大,恐怕还从未被人如此直白被人拒绝过吧。
    明珠郡主今天是和另外几家的小姐一起来的。果然,听了承钧的话她面上就是一愣,好似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面上挂起一抹笑意转而对着身边的小姐们善解人意的解释到:“这原是咱们鲁莽了,我同周家七姑娘也才见过几次,想来她觉得不方便也是有的。”
    那同来的小姐里有人听了这话就显出几分不快来,嘀咕到:“大家同在京城,又不是不认识,何必矫情至此。”
    想这承影自小跟着定南王世子,最是个心明眼亮的主,郡主的几句话听着像是在替表姑娘开脱,可暗里可不在说自家表姑娘不讲情面,翻脸不认人?看来这家母女俩个真真是一个德性,都是面甜心苦的主,也不知道自家表姑娘是怎么碍了母女两的眼了,一时半刻也不忘抹黑她。
    “郡主怕是误会了,我们表姑娘最是个好说话的,是咱们家世子爷觉得同各位姑娘非亲非故,如此贸然共处一室,恐与各位姑娘闺誉有碍,正巧世子认识这家的老板,已为郡主和姑娘们另寻雅室,还请郡主和各位姑娘们移步便是。”承影的话虽说的客气,可这话里的意思就算不上客气了。本来嘛,以他们家爷和姑娘的身份,还真要看谁的脸色不成?
    “如此,本郡主就多谢世子的一番美意了。”明珠郡主也是个聪明的,此刻便不再提起周宝珍了,只说多谢世子美意,无形中又替自己拉回了两份脸面,好像定南王世子多看重她似的。
    这里,承影微笑的目送了郡主一行人随朱老板往三楼去了,回身就见纯钧站在门上也看着那行人,便笑着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这郡主,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这才多大,这背后捅刀子的事就信手拈来了。”
    纯钧听了这话倒是无所谓,只说:“你管她呢,等她有本事当了咱们的主子,你再想着怎么伺候吧。”
    “嗤——”承影冷笑一声,“当咱们主子,这辈子我看怕是难了,真当里头那位是个摆设不成?”
    “那位好是好,可不还是个孩子嘛。。。。。。”说起来,他们当奴才的自然喜爱像表姑娘这样的主子,脾气心地那都是一等一的,最是怜老惜贫,关键是听的进话去,只要你说的有理,总是能听劝的。
    “爷都不急,你急什么?”承影看了他打趣到:“怎么有了相好的,想成亲了?”
    “滚你小子的,爷还没成亲呢,咱们急什么?”纯钧笑着踹了他一脚,两人在一旁打闹起来。
    今日台上是一班唱南戏的,曲调缠绵婉转,唱腔优美华丽,扮相也好看,周宝珍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便坐到窗边朝下看,只是才听了几句便被那拖曳的唱腔弄烦了。
    周宝珍自小被管得严,再说到底年纪还小,远没有到能静下心来欣赏台上才子佳人情感纠葛的年纪,对她来说或许还是耍百戏更有意思也更热闹些。
    萧绍看了暗自点了点头,这才是大家子姑娘的做派,不会因为一个话本一出戏就移了性情。
    “哈欠——”周宝珍以手掩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回桌边坐了下来,拉了萧绍的手臂对了他撒娇到:“表哥——说说这次出门的事吧,可有什么有意思的。”
    “杀人见血,能有什么意思。”同以往一样,对于这样的事萧绍并不愿意多谈。
    周宝珍嘟嘴,表哥最讨厌总不愿意同她说他在外面的事。
    “也不知道那被掳走的小姐如今怎么样了。。。。。。”周宝珍自来同情弱者,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突遭横祸不仅失去父母亲人就连自己也不知流落何处,还不知怎么吃苦呢。
    “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那样罢了,如果她不死,这辈子也只能隐姓埋名的过了。。。。。。”
    “这是为何?”周宝珍不解,“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且她还是受害者。”
    “发生这样的事,她不死这件事本事就是错了,她还需要做错什么?”萧绍瞪了周宝珍一眼,这孩子打听这样的事做什么,这是好听的吗?难道他要告诉她,这世道女人碰上这样的事,死了比活着容易?因为女人不死世人便会觉得她让祖宗蒙羞。
    “表哥也是这样想的?”周宝珍有些惊讶的看向萧绍,她总觉得表哥虽说看重规矩,但却不是那等会墨守成规,只知死守规矩的人。在表哥看来,规矩应该是为他所用的,对他有利的规矩才是好规矩不是?
    “珍姐儿,你要知道有时候在世人的看法面前,表哥怎么想的也一点都不重要,难道表哥觉得她没事,她就真的没事了?还有在世人的看法里,有些时候对错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萧绍有些无奈的看向周宝珍,此刻他似乎有些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了,真是孩子越大越难缠。
    周宝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隐约意识到这世道对女人总比对男人苛刻些。
    日子滑到了八月末,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周延青同魏绾的亲事正式定下了,两家交换了庚帖,并将婚事定在了后年的五月里。
    二姑娘的婚事也定下了,日子是明年的二月,虽然有些急,但女儿家的嫁妆都是当母亲的自她出生就开始准备的,攒了这些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打家具的时间抓紧些也就是了。更何况男方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也算皆大欢喜。
    最后有些出乎人意料的是,在看过了周延明送来的资料后,二姑娘选了那位镇抚司镇抚安易。
    三夫人自是不同意的,在他看来那个男人不仅出生不高,而且还是个武官,出生不高的武官不就是个粗人吗?况且年纪又大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选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二姑娘什么也没说,只将手里的一叠资料递给了三夫人。
    第一页上便是永平侯家的小公子,这位小公子年纪不大可是已经斗鸡走狗无所不为了,而且他居然还爱去小倌馆,至于其他的什么性子骄纵,不敬兄长之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三夫人觉得自己头有些疼,赶紧翻到下一页,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上头写着这位二公子学文是真不错,只是典型的文人性子,就爱个怜香惜玉,红袖添香,听说屋里有个自小伺候的通房丫头,看到这里三夫人眼睛都瞪大了,那丫头居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三夫人一把将那纸都扔了出去,这公主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表面光鲜,没想到内里却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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