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听了皱了皱小鼻子,看了萧绍爱娇到:“人家笑的是表姐,平日里这样霸道的一个人,见了表哥也要甘拜下风的。”
    萧绍听她话里的意思不对,伸手拧了她的小鼻子:“刚说你淘气呢,你就上来了,表哥也是能挤兑的?好了,京里冷的很,你身子弱不好总待在马上的,再说一会儿马跑起来你也受不住。”说着不顾宝珍的撒娇抗议,将她塞进了柳王菲的车架里。
    宝珍坐在柳王妃温暖宽敞的马车里,眼睁睁的看着萧绍策马而去。
    柳王妃看她这样,不由温声劝道:“好孩子,一会儿马跑起来可不是玩儿的,在车里陪了姨母不好。”说着拿了点心哄她。
    宝珍无法,只好接了点心啃起来,一边好奇的往车窗外看,对了柳王妃问这问那。
    不一时,明华郡主受不得冷也钻进车厢里来,宝珍一看倒高兴了,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起话来。
    靖国公府隐兰院上房,柳氏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了从王府请安回来的刘妈妈急声问到:“可见着人了?”
    “说来也巧,奴婢去给王妃请安时,咱们家姑娘正好就在王妃跟前呢。。。”说着刘妈妈脸上乐开了花。
    “那我的——我的珍儿——可好?长得多高了——是胖还是瘦”柳氏又一叠声问到。
    “太太放心,姑娘好着呢。”刘妈妈见柳氏激动忙上前劝到:“太太您是没看见,姑娘如今出落的花骨朵一般,说话行事又大方又和气,让人一见就爱的不得了。”
    见柳氏看自己,显然想要知道更多,忙又接着又说到:“奴婢回来前又特意去见了周姐姐,听说姑娘一到封地正好王爷征战在外,一向都是王妃亲自带了睡的,一应起居比起当初郡主也不差什么。到后来王爷回来了王妃也没舍得让姑娘离远了,一直在王妃院子里住到六岁上才搬了院子,听说姑娘小时候连王爷都时常抱了玩耍呢,这可是除了郡主的头一份了。”说着刘妈妈又笑了起来。
    “可是当真?”柳氏闻言脸上也不免有了两分喜色。固然知道姐姐定不会亏待了女儿,可知道姐姐居然这样尽心,柳氏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尤其听说连姐夫也对女儿另眼相看,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至少说明姐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那是非同一般的,这当然是件好事。
    说着,刘妈妈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冲柳氏到:“奴婢听周姐姐话里的意思,且不说姑娘平日里的吃穿住用具是上上等的,就是有时候发起脾气来,连定南王世子爷还要担待两分呢。”
    “啊——”柳氏惊讶掩口,别人也许不知道,柳氏自己却是知道这个外甥是个什么脾气。那可是一不高兴了连皇上最宠爱的端阳公主都能当场下脸子甩袖走人的主,居然能对自己女儿担待几分,这实在让柳氏惊讶不已。
    见柳氏满脸不信,刘妈妈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位世子爷刘妈妈也是见过几回的,说起来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要说也是,生得那样的品貌,又是这样的出生,恨不得比那皇子还尊贵几分,自然只能是别人迁就他,几时又见他俯就过别人?
    “是呢,奴婢原也是不信的,只是周姐姐说的言之凿凿,但凡世子爷在封地,姑娘的事情世子必要亲自过问的,就连姑娘的功课也是世子爷亲自看着,时时都要查的。。。。。”
    周延清平日里贯不理会这些家长里短,只因事关妹妹才在一旁听了。此刻听刘妈妈如此这般,心里不由暗暗纳罕。要知道周延青和萧绍自小要好,自是知道这位表哥从小读书习武骑马射猎,长大了打马游原处处留情,可不像是个会事无巨细关心年幼表妹的人,因此不由对宝珍这个年幼的妹妹更加好奇起来。
    是夜,柳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恨不得现在就奔去王府见女儿才好。
    “怎么还不睡?”靖国公世子见妻子睡不着出声问到。
    柳氏将脸转向丈夫,就着帐外的灯光看着他英挺的侧脸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不由轻叹了一声:“爷不是也睡不着。”
    周景颐自失一笑,可不是自己也睡不着呢;“是啊,在想咱们的珍姐儿呢。”
    “以前离的远还好,可如今只要一想到珍姐儿就在京里,我这心里就跟猫抓的似的。”说着柳氏将脸埋进了丈夫的怀里“想当时送她走时才那么小小一点,今天听刘妈妈说那孩子出落的好,也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怨咱们当父母的狠心。”
    周景颐感到自己胸口一片温热濡湿,想着妻子为人一向刚强,这些年每每流泪便是为了这个女儿,不由将她拥紧了安慰到:“怎么会,不是说是个宽厚的孩子吗?想来也该理解咱们当父母的一片苦心才是。”
    “爷——”柳氏自丈夫怀里抬起头来“珍姐儿自小不在咱们身边,这孩子的亲事可不能早定,我还想将她在身边多留两年呢。”
    周景颐失笑,这孩子还没回家呢,这又操心起她出阁的事了:“好,咱们不定,要是不行咱们就给她招个上门女婿。”
    “说什么呢,让儿子们怎么想。”柳氏轻笑着捶了丈夫两下娇嗔到。
    第6章 王府
    上京的王府占地不如封地大,可就是这样仍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里占了一整条街。离皇宫也就一盏茶功夫的路程,附近住的都是上京城里最顶尖的权贵人家。
    宝珍的院子是萧绍亲自定下的,靠近王府后园的一处院落,不算特别大但胜在房舍精致,风景秀丽。院子里的花木显然提前精心打理过了,种的都是宝珍平日里喜爱的花草,院角一棵合抱粗的大榕树,树荫直遮蔽了半个院子,树下有一架精巧的秋千。
    屋后便是一片大湖,水面阔大,到了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必定是胜景,院落名称还用了封地的明心二字,也是萧绍亲自取的。
    为了这事,三姑娘萧玥又回屋哭了一场:“二哥自来偏心,府里谁不知道我最爱荷花,二哥却偏偏将那院子指给了表妹。”说着看向母亲江氏“我比不过大姐姐也就算了,可明明我才是父亲的女儿,在府里却处处低那小丫头一头。。。。。。”
    江氏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生的身形袅娜,眉眼堪怜。平日里爱好个迎风流泪,对月伤怀,若放在别处倒也是个惹人怜惜的美人儿,只可惜定南王萧广并不好这一口,要不是看在老王妃的份上,江氏也挣不上这侧妃的分位。
    此刻江氏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委屈不已的女儿,脸上一副楚楚之态,自怜到:“是母亲对不起你,谁让我只是个侧妃呢,谁让我的肚子不争气,没给你生个兄弟替你撑腰呢。。。”说着也流下泪来。
    三姑娘听了这话直气了个倒仰,从小到大每每如是,但凡她受了什么委屈想让母亲宽慰,最后必然是母亲表现得比她还要委屈,而且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
    因对着母亲嚷到:“你就会说这些,难道让你当了王妃父亲就会喜爱你不曾。。。。。。。”看着母亲梨花带雨,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看着自己,三姑娘心烦不已,腹诽到我要是父亲,也不喜欢你。“要是祖母在就好了,我看那小丫头还怎么得意”
    江侧妃闻言一叹,没有告诉女儿就算老王妃在时,也做不得世子的主,况且老王妃虽说对自己和女儿不错,可跟世子那也是不能比的,将来连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不是。
    想想王府里王妃自是不用说,她是正妻娘家又得力,膝下有三个儿子,世子也是王妃所出,因此自是底气十足什么也不用怕的。吴侧妃虽说也不甚得王爷宠爱,可是胜在兄长争气,又替王爷生了儿子,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受亏待。至于沈姨娘王爷喜她年轻漂亮性子好,关键是娘家能替王府挣来大笔银子,倒是比她这个侧妃在王府里还有体面。
    只有自己即没有得力的娘家,又讨不了王爷的喜欢,膝下这么多年就只得了三姑娘这么一个,唯一的靠山老王妃头两年又去了,自己在府里的日子日益艰难。想到这里,江氏不由的又哭湿了几条帕子。
    母女两对坐垂泪,屋内的丫鬟面面相觑,隔几日主子必得来这么一出,原先丫头们还纷纷上前劝慰,可日子长了这劝人的话自己都说烦了,更何况听的人?只是做下人的,不劝又能如何?只能打跌起精神,再把平日里劝人的话细细说上一遍才行。
    这边,待宝珍从柳王妃处吃过晚饭回到明心居,叶妈妈早已带了人将屋子收拾妥当了。虽说白日里已经初初看过一回了,可到底是自己的院子,虽说天不早了,宝珍还是带了丫头饶有兴致的将院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
    正面三间上房一明两暗,左边一间做了宝珍的卧室,中间起居室,右边一间便摆了书桌书架,方便宝珍平日里读书写字。三间屋子并不曾真正隔断,而是用了高大的多宝阁虚虚的挡了,但见那架子上钧窑瓶,汝窑碗,各色玉石摆件,错金博山炉等等错落摆放,当然也有那从集市上淘回来的不值钱但新奇的小玩意,都是宝珍在封地时喜欢的,这次回京都带了来。
    宝珍喜滋滋的抚了门上一副水晶珠帘,但见那上头颗颗珠子净透一丝杂质也无,小姑娘多半喜爱这样亮晶晶的东西,宝珍也不例外。
    见宝珍喜欢,一旁跟着的丫头站出来一个笑着对宝珍说到:“表姑娘,这副珠帘是世子爷特意吩咐拿进来给姑娘。”说着想了想又加了句“听说是什么西边的波斯国进贡的,这还是世子爷秋狩时拔了头筹,陛下赏赐的呢。”
    宝珍原就见人群里有几个脸生的丫头,倒也没太在意,本来伺候她的人就多,可到的了她跟前的也就那么几个大丫头而已。
    只见她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生得眉眼俏丽,打扮也比旁的丫头华丽些,说话口齿伶俐,便知是王府里有体面的丫头了,便好奇的歪了头问到:“你是?”
    见宝珍问话,那丫头拉了身侧的另一个丫头回到:“奴婢明雪,这是明雨,因世子爷说姑娘身边的姐姐们都是从封地上来的,恐怕对京里的情况不甚熟悉,因此指了咱们姐妹来,好歹能帮姑娘跑个腿传传话什么的。”
    宝珍见她说的谦虚,实际当然不是这样的,这两个人大抵就是表哥指给自己的大丫鬟了,能被表哥看中,身上自然都有几分过人之处。
    人人都知道表哥自己长得好,也喜长得欢漂亮的人,就说跟在表哥身边的承影,纯钧,七星,湛卢四大小厮就皆是容貌俊秀,行事伶俐之辈,走出去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也难及的上的。
    果然,这两个丫头也都是容貌出众,行事大方稳重,一问还都是识字的。明雪的祖父是现京里王府的大总管,而明雨的哥哥便是王爷身边的承影了。宝珍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都是有来历的,也是一般的人表哥怎么会容她到了自己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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