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小巷里一人喊他:“萧三郎,我是阿石,快过来,休要过去,那些人是来拿你的,叫你的奴仆们也不要声张,快到我这边来。”
    “阿石?”萧弘睁大眼往那黑暗的小巷子里看,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清秀的少年。
    这个人,萧弘是知道的,因为多次见到谢妙容外出,都会有这个少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侧,特别是当年出了那件谢妙容被所谓的流民劫持的事情后。以前,他对这个不远不近跟在谢妙容身侧的少年还有点儿看不惯,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后面,谢妙容告诉他,这是她祖母派给她的护卫,有阿石在,她要安全得多。知道了这个后,萧弘才自在了些。
    听了阿石的话,他立即翻身下马,然后压低声对身后跟着的几个奴仆吩咐:“都别说话,快些跟我到小巷子里去。”
    那几个奴仆赶忙答应了,一行人放轻脚步,快速走进了阿石躲藏的小巷中。
    “这会儿什么都别问,你们赶紧随我出城,趁着还没关闭城门。”阿石等萧弘等人走进小巷中,就立即说道。
    说完,也不等萧弘等人答应与否,转身就牵着马往巷子另一头走。
    萧弘回头望了望那挂着灯笼的萧府大门口,一股不舍油然而生。可此刻他大概也猜到了事情有些严重,再说了,阿石大概是奉命来向他示警的,奉谁的命,如果他所猜不错,大致应该是谢妙容,他那已经定下的未过门儿的娘子。
    谢妙容的为人他相信,自然她派来的人,他也相信。
    于是他将心中对家的不舍强行压了下去,接着一挥手,对身后的几个奴仆说:“跟我走,都别说话。”
    “是,三公子。”几个抬着猎物的萧家的奴仆见他们伺候的公子神情郑重,就也猜到了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再加上他们里面有人也看到了萧府门口的那些禁军,心中的感觉也不太好。
    阿石在前引路,萧弘等人跟着他出了巷子,一行人前脚才出了城,身后的城门就关闭了。
    出了城,阿石对萧弘说:“咱们去前面离此三十里的陈家村落脚,那里有我相熟的人,到了地方我们再说话。”
    萧弘便让跟着出城的奴仆把那头鹿给扔了,小些的猎物比如说野兔和野鸡则是带着。接着着让众人跟在阿石的马儿身后,往阿石嘴中所说的陈家村去。
    因为是骑马,三十里地,萧弘等人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陈家村。
    到了陈家村,阿石领着萧弘等人去村东头,叩开了姓陈的一家人的门儿。开门的人叫陈二郎,是个看起来挺魁梧的汉子,他见到阿石颇为恭敬,阿石只是简单地吩咐:“给我们备下两间房,弄些吃食和热水来,另外,多做些干粮,明日鸡鸣我们就要走。”
    陈二郎立即答应了,接着叫出来自己的娘子和兄弟帮忙。
    萧弘随着阿石走进东边的一间茅屋,不等坐下,就问阿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些禁军……”
    阿石在屋子里的一个胡床上坐下,看向萧弘道:“是诏狱里的禁军,他们奉命来捉拿你,罪名是纠集死士,意图对楚王不利。我家小娘子得了她阿姐送来的阮九郎的信,便命我到萧家来告诉你,然后护着你出建康城,到完全的地方。我下晌到你家的时候,你不在,奴仆说你出城打猎去了。我便告知了你阿父,你阿父接着派了不少人出来寻你,我则在你家附近等着,结果好在还是等来了你……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叫阮九郎抓你的是桓家四郎桓密,大概他是在记恨上一回你和你兄长帮助谢家抵挡那些荆州兵冲击谢家。这会儿桓家得了势,他就想报复你。”
    “这小人!以后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哼!”
    萧弘气呼呼地拉了另一个胡床坐下,在身边的矮桌上一捶。
    停了停,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阿石:“你说我要是避开了,他们会不会找我兄长的麻烦?”
    阿石:“我想,你阿父也应该叫你兄长逃离建康城,避一避吧。毕竟上一次是你跟你阿兄一起并肩作战,桓密要是抓不到你,恐怕会找你阿兄。且别管他,今晚先好好歇一歇,明日一早那些奴仆你就别带了,让他们就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再回萧府去。明日咱们带上干粮,我护送你去徐州。咱们两个人不惹人注意,另外赶路也可以快些。”
    “……也好。”萧弘无奈道,他有点儿郁闷,停了停,他说,“阿石,我觉着我真对不起你家小娘子,刚跟她定亲不久,就出了这种事情,我要离开建康,去徐州。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很久都回不来,我是说要是一直桓家都得势的话,我也许不能在婚期到时回建康城。”
    阿石轻轻一笑:“萧三郎,你不能回来,就叫她去你那里啊,不是一样的么?到时候要是桓家还得势,我就亲自护送小娘子上徐州来。”
    “只是那样一来就委屈她了,毕竟一个女郎还是愿意风风光光地出嫁,还是希望自己的郎君上门来迎娶自己。而我却要她长途跋涉到徐州来。”
    “我觉着你吧,不用想太多,到日子了,想必萧家和谢家两家都会安排你们的婚事,现如今还是你先脱险去徐州要紧。只是,到了徐州后要劝你祖父不要跟桓家合作,桓翌只要禅代称帝,以后必定会对付你们萧家的。”
    萧弘点点头,又说:“等我到达徐州后,你回去也要告诉你家小娘子,要她劝说谢尚书,早些安排谢家的人去豫州吧,或者来徐州也行。建康城里面危机四伏,只要桓翌禅代称帝,他也必定会对谢家动手的。”
    阿石:“好,我会对小娘子说的。”
    两人说话间,那陈二郎和其妻与兄弟做好了饭菜送了进来,请阿石和萧弘慢用。又说,他们今晚要做一.夜的干粮,让明日萧弘和阿石多带点路上好吃。
    萧弘向他们道了谢,便和阿石一起吃饭,吃饱了,两人洗漱了,各自歇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鸡鸣时分,阿石和萧弘就醒了,陈大郎等人进来对他们说:“马也喂了,干粮也备好了,另外路上喝的水也给他们灌上了两大皮囊。”
    萧弘就去向另一屋睡着的几个萧家奴仆说:“你们在此呆上半月再回萧府去,回去后对我阿父阿母说,我去徐州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那几个奴仆答应了,阿石嘱咐了陈二郎照顾萧家的那几个奴仆后,就和萧弘两人拿上陈二郎为他们准备的干粮和水等翻身上马,出了陈家村,往徐州方向去。
    却说建康城里萧府外,阮献派去捉拿萧弘的那些禁军们在萧家门外等了半夜,没等到人,也就回营睡觉了。第二天,那负责拿人的校尉去向阮献交差,说他们去捉拿萧弘,结果没抓到人。
    萧府的人说萧弘出去会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等了一.夜,反正也没见萧弘回家。
    昨日,阮献故意拖延时间审问牢里的两个犯人,让他们招供两人是萧弘的同伙,一起预谋刺杀楚王。那两个犯人一开始并没有受刑,当然不肯招出这样的大罪。拖了两个多时辰后,阮献看看天色,觉得恐怕自己的娘子谢柔华到谢家报信,而谢家也应该传了信给萧家,萧弘得到信也应该躲出建康城去了,这才命人用刑,打得那两个犯人愿意交代所谓的罪状,拿了口供去捉拿萧弘。
    如他所料,带人去抓萧弘的校尉第二日回来说没有抓到人,他这才彻底放心了。
    他接着故意大骂那校尉无用,接着命他再带点儿人去轮班守在萧府门口等着,一等到萧弘回来就务必要将他抓来见自己。要是最后抓不到的话,就要撸去他的官职,大刑伺候。
    那校尉吓得要命,忙不迭地答应了,转身往外跑。
    他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没留神再诏狱门口撞到一个人,此人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个贵公子。于是他忙向此人道歉,那人叫住他,问他为何如此慌张,他就老实对这人说了,说自己是阮侍中的手下,被派去抓萧家的三郎,结果没抓到,他们大人说了抓不到人的话,他就要被罢职查办等等。
    桓密听完,心里当然是不痛快,他忍着那种他不喜欢的味道进到阮献办公的那间屋子里,冷着脸问他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抓到萧弘。
    阮献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话告诉了桓密。桓密将信将疑,想了想,他说:“既然那萧弘不在,那就把他兄长萧伦抓起来,理由嘛,当然是两兄弟一起图谋,你只有把犯人招认的口供上添上萧伦的名字就行。”
    ☆、第167章 16.7
    阮献立即答应:“好。我这就命人去抓萧伦。”
    对于萧伦,阮献倒是没什么同情心。他认为,他卖谢十五娘一个面子就够了,毕竟萧弘跟他是连襟,可是萧弘的兄长嘛,对不起,他不认为萧伦跟自己是亲戚,所以,他没有必要关照萧伦。
    要是他这会儿派人去抓萧伦,萧伦在的话,那他会觉得萧家人简直太蠢,简直不值得同情。
    不过,要是萧伦在,他还会给阮溪送个信儿,那样一来,阮溪一定会管这件事情,进一步打击桓密和桓朗。所以,萧伦最后不会受多少罪,但是桓密和桓朗嘛,却有可能倒霉,而他阮献还可以借此事讨好桓溪。
    至于他为何敢在让人抓捕萧伦的同时让人去给桓溪送信,而不被桓密和桓朗视为叛徒,是因为昨日他派人去抓萧弘的事情,他可以说是被萧家的人传了出去,所以桓密和桓朗怪不到他头上。
    可阮献也认为,萧伦也极有可能抓不到,萧家人也不会拿么蠢,认为萧弘逃离了建康就会没事情了。当初萧伦和萧弘可是一起在谢府门口抵挡桓家的那些荆州兵冲击谢家,并且他们还杀了不少。桓密和桓朗两个人应该不只恨萧弘,可能是连萧伦也恨的。至于为何桓密要挑萧弘动手,阮献想了很久,他推测出是不是跟他堂妹阮明月相关。毕竟当初阮明月非常喜欢萧弘,他可是知道的。两人当初在一起谋划各自帮对方的忙,得到想要得到的人,阮明月的目标就很明确,她喜欢萧弘,想要跟萧弘在一起。
    只是后面他达到了目的,而阮明月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这里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许那事情让阮明月放弃了萧弘,并且恨上了他。所以,阮明月跟桓密成亲后,就在桓密耳边吹枕头风,让他帮她报复萧弘,故而桓密来找自己,想利用自己掌管诏狱,网罗罪名,将萧弘抓起来,借自己的手除掉萧弘或者让萧弘吃苦受罪。
    要是抓不到萧伦,那么这件事情就也到此为止,他没有把柄让桓密抓到,桓密顶多是怀疑,却不至于报复自己。而另外一方面,他还借用此事讨好了谢家和萧家,相当于他放了人情债出去,反正他是赚到了。若是将来时局有变化,他也就多了一条退路,总之,这么做让他越发有可能做一个官场上的不倒翁。
    桓密见阮献爽快地答应了,这才没那么不高兴了。不过,他依然是怀疑阮献在这中间搞鬼了,毕竟阮献也是谢家的女婿,而谢家和萧家是姻亲,极有可能阮献会向萧家通风报信,讨好谢家。
    因此从诏狱里出来以后,桓密就去找了他在这宫里布置的眼线,打听阮献从昨日到今日有没有异常。结果他的人告诉他,阮献昨儿一整夜都在诏狱里没回去,一直到现在。
    阮献以前也有审案子没有回家的时候,所以,这让桓密只得相信阮献可能没搞什么鬼。他虽然不甘心,只能作罢。但看那萧伦能不能捉到吧。桓密其实突然想到要抓萧伦,不过是想用萧伦来威胁萧弘自己来投案,萧伦不过是个饵而已。
    当然,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因为次日阮献告诉他,那萧伦也没有抓到,估计是前日禁军去抓萧弘,然后走漏了风声,让萧伦也跑了。
    桓密只得大骂阮献无能,怎么前日去抓萧弘的时候,没想到要抓萧伦。
    阮献哈着腰承认自己无能,大有让桓密打了左脸还打右脸的意思。
    桓密骂够了,阮献才开口说:“四公子,等到王爷禅代后,那萧家还不是由得你处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你倒会说,哼!”桓密狠狠地瞪了阮献一眼,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阮献继续哈着腰,送他上了腰舆,看他坐着的腰舆不见踪影了,这才直起了腰,脸上那谄媚的笑渐渐淡了下去,脸色转冷。这会儿他心里在大骂桓密,骂他是个蠢货,得罪了萧弘和萧伦两兄弟,到时候别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这两日他故意在宫里的诏狱里不回去,不过是想让桓密和他的眼线没办法怀疑他去向萧家报信儿,洗刷嫌疑。好在,他自从掌管诏狱以后,为了给皇帝留下勤恳的好印象,常常提审犯人不回家,否则像这两日一样突然勤恳起来不回家,倒还要招致桓密的怀疑。
    其实桓密何尝不知道没抓到萧家两兄弟,会得罪萧家,但是他自我安慰的是,也许萧家并不知道是他桓密在背后指使阮献去抓人的。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毕竟阮献是谢家的女婿,谢家和萧家是姻亲,将来未必阮献不会不和他妻子说。他妻子知道了,也极有可能会跟娘家人说,谢家的人知道了当然也会跟萧家说。这样一来,他桓密指使阮献去抓萧家两兄弟的事情迟早会传到萧家人的耳朵里。总之,这一下他是跟萧家也结仇了。先前缁衣巷的事件,他因为在谢家门口的乱兵里出现,显然已经得罪了谢家人。再经过这一次让阮献罗织罪名,意图把萧家两兄弟抓进诏狱,他是又得罪了萧家人。谢家和萧家,这两家都是掌握重兵的家族,桓密突然意识到他原想讨好新婚妻子阮明月,帮着她收拾萧弘,结果却一步步把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若是想将来没事,那就要极力支持他阿父北伐,禅代称帝。
    只有掌握了天下,桓家成为新的皇族,他才会是安全的。到那时候,他再打击谢家和萧家就会容易多了。
    桓密回到家后,去跟其兄桓朗说了萧家两兄弟没抓住,被他们跑了的事情。桓朗当然也跟着骂了一通阮献无能的话。
    “阿兄,萧家两兄弟的事情咱们先别管了,若是我所猜不错,阿父过完年,应该就要筹备北伐事宜,到时候他必定要留下咱们诸子里面的一人帮他代理朝政……”
    “我早就想到这一点儿了,所以,近日我极力讨好阿父,想要留下来帮他打理朝政。”
    “不,阿兄,你要尽量跟随阿父北伐。”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这历朝历代以来,都是皇帝亲征,太子代行国事吗?还有我要是跟随阿父北伐了,那么阿父就会留下二郎代理朝政,那样一来,岂不是他就成了阿父心中的太子?”
    桓密:“北伐是大事,阿兄还是跟随阿父立功,亲掌军队,捞些实在的好处好。另外,只要你跟随阿父北伐立了功,你就会重新占据阿父心中重要的位置。阿兄,你别忘了,你可是嫡长子。历代皇帝都是极度忌讳废嫡立庶的。不,轮到咱们桓家,应该说,废掉长子立次子。不论是王爵也好,还是帝位也好,阿兄都是天经地义的继承者。你只需要在战场上再立军功,到时候阿父的一切都会顺其自然落到你手里。再说了,这个世道,手上有了兵,就有了一切。一个在建康城里代理国政的公子要是手上无兵,还不是废物。要是阿兄愿意跟随阿父去北伐的话,弟愿意助阿兄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桓朗沉吟:“……好,阿弟这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就依你所言,我会尽量争取跟随阿父北伐。”
    “阿兄最好去求下家家,让她在阿父跟前替你美言几句,阿父便能带上你了。阿兄能去了,弟想必也能去了。”桓密建议道。
    “行,就这么定了。”桓朗一口答应,“我这就去找阿母说道说道。”
    “那我就等阿兄的好消息了。”桓密笑道。
    两兄弟随即分开各自回屋。
    桓密回到自己屋子里,阮明月迎上来,亲自奉茶给他,接着在他身边坐下,摸着肚子笑盈盈道:“郎君,今日咱们的孩儿又踢我肚子了,他如此不老实,想必是个儿郎。”
    这话逗得桓密脸上有了轻松的笑,他放下茶,伸手去摸了摸阮明月的肚子,道:“是么?这才出怀,就不老实了?”
    停了停又说:“恐怕等他落地时,我不在他身边儿。”
    阮明月一惊:“怎的,你要到哪里去?”
    桓密:“我想年后,要不了两三个月,阿父必定北伐,到时候我要随大哥一起去,立下军功,在阿父心里占个好位置。等到北伐归来,阿父禅代,想必能封我一个好地方做王爷。咱们的儿郎就能成为世子了,或者不止如此……”
    阮明月本来想抱怨桓密在自己生产时也不在身边的,不过听到他说封王的那些话,也知道桓密做的事情是大事,只不过她还是为他担心。因为这要上了战场,刀剑无眼,那也是危险的事情。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担忧对桓密说了。
    桓密握着她的一只手笑:“你以为阿父真要跟燕国的大军杀个你死我活吗?不过是做一做样子,打几个城回来就算完事。接着就挥师东进,回到建康,让小皇帝加九锡,接着禅代称帝。所以,我想,到今年的年底我就该回来了。”
    阮明月抱着他脖子撒娇:“我会很想郎君的,咱们的孩儿也是。”
    “家里有阿姨,还有家家,她们会帮着你稳稳当当地生下孩子的,别担心。还有啊,为夫本来要让你高兴一下的,也是萧家那两兄弟运气好,让他们跑了……”
    “哦?那是……”
    桓密就把让阮献抓萧伦两兄弟,结果却被他们跑了的事情对阮明月说了。
    阮明月听完,便也抱怨了阮献几句,接着夸赞桓密这个做丈夫的心里有自己。桓密刮一刮她鼻子,说:“为了你,我可是接连得罪了谢家和萧家,这下可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了……”
    “那郎君你怕吗?”阮明月问。
    “哼,有什么怕的?将来我要把他们两家都踩到脚下。你且等着吧。”桓密嘴硬道。
    其实,他内心里可是有点儿后悔听信了阮明月的话,现如今把自己弄到这样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地步呢。不过,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弄到这个地步了,有什么苦果也能自己吞了。
    ——
    阿石回到建康时,已经过了元月晦日,进入二月,在这之前,萧家那些留在陈家村的奴仆们在半个多月前回到了萧府,他们带给了萧家人关于萧弘的消息。在这之前,萧弘父母一直都在担心他,毕竟在正月初五那一日萧弘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也没有给家里什么信儿。至于谢府那边,谢妙容虽然派了阿石出去,让他找到萧弘就护送萧弘去安全的地方,可是阿石一去也没有信儿,谢妙容猜测,大概阿石应该是找到了萧弘,并且送他去徐州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信儿回来。可是,没有见到阿石,没有确切的信儿,谁也不能彻底放下心。
    直到阿石二月初三回到了谢府,见到了谢妙容,禀告了她关于他护送萧弘平安到达徐州,而且见到了萧伦,两兄弟如今都安全了,谢妙容才真正的将一直提起的心放下了。
    夸赞并重赏了阿石,谢妙容让阿石下去休息。阿石出去之前把萧弘托他转告谢妙容的话也说了,而且还给了谢妙容一封萧弘亲手写的信,这才笑着下去休息了。
    这还是谢妙容头一次收到萧弘写的信呢,展开信纸,见上头写着满满的一篇隐隐约约的思念之语,以及他说他的心始终朝着建康方向,若是朝局好转,他就要回建康来等语。
    谢妙容唇角上翘,她提笔给他回信,让他一切勿念,她会等他。信写完,她写下日期,把信封好,和他的来信一起放在一起,锁到了书案下的屉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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