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等到谢妙容走后,脸色是越加冰冷了。她咬着后槽牙,拳头捏得紧紧的,在回想着谢柔华和谢妙容两个女儿跟自己说的话,再对比两人的表情,她随即判定小女儿恐怕说的话都是真的。想到谢柔华为了那个阮献欺骗自己,她就好一阵怒火攻心。这事情,她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到底谢柔华跟那个阮献都到什么地步了。这件事情,还不能嚷嚷出去,否则,真要从谢柔华嘴巴里听到些让人惊心动魄的话,她怕谢家又会蒙羞。
    前面的两个女儿都和离了,谢绣姬还弄出那样的事情而被婆婆禁足两年,这让刘氏压力很大。她觉得自己再承受不住谢柔华再闯祸了。
    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她让婢妇阿粟进来,令她带人去舜华院把谢柔华给带来。
    阿粟见到刘氏脸色难看,就知道恐怕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点头答应了,她带着四个婢女去了舜华院,让谢柔华跟着一起去正房院。
    谢柔华见到母亲身边的管事婢妇来请自己,就明白一定是刚才来跟她说事儿的谢妙容跑去母亲跟前告状了,而母亲听了她的话,就让管事婢妇阿粟亲自带人来请自己去她那里,今日恐怕是不好过关了。
    咬着牙,她不知道多恨谢妙容,要是这会儿谢妙容在跟前,她一定会扑上去跟她打一架。就算谢妙容有功夫在身,可拼着命她也要抓她一爪子,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恨,难道就那么见不得人好吗?自己跟阮献彼此有情,来往又有什么错,还有她是借了钱给阮献,可是阮献又没有说不还。一定是谢妙容嫉妒自己得到了如此一个绝美的郎君的爱,故而故意挑事儿。也难怪,像是谢妙容那样的,得不到俊美的郎君的爱慕,就心理阴暗,故意破坏别人的姻缘……
    满心里都是恨和气,谢柔华跟着婢妇阿粟走进了其母所在的正房西边的屋内。
    进到屋子里后,她见到榻上坐着的其母脸色很不好看,就在她进来后,刘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悚然打了个抖。
    “阿粟留下来,其余的人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准许,所有的人都不许靠近正房!”刘氏寒声吩咐道。
    “是,夫人。”
    除了阿粟,其余的婢女们都恭敬地答应了,纷纷退了出去。
    见此情景,谢柔华越发不安了。
    屋子里的婢女们一走完,刘氏在上面榻上就对谢柔华道:“十四娘,说说吧,你跟那阮家的九郎处到什么程度了?”
    “……”谢柔华紧紧抿着唇,不愿意回答刘氏的问话,她害怕承认了跟阮献有关系,她阿母就会让她跟阮献断绝来往。
    “你不说是吧?好,你不说也不要紧,从今日起,我就罚你禁足,一直到你及笄,一直到为你定下亲事,一直到你嫁出去。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出舜华院一步。”
    “阿母!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我禁足的日子比九娘都更长,难道是不想让我活了吗?”谢柔华红着眼圈儿问。
    “你要是弄出什么丑事来才是不想让我活了!”刘氏重重一拍身前的小几道。
    闻听此言,谢柔华的脸一下子就发红了。
    刘氏注意到她的脸色,疑心大起,接着问谢柔华:“十四娘,你跟那阮献是不是……”
    这话到口边,倒不好意思出口了。
    虽然如此问,刘氏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女儿跟阮献真有那种男女之事发生,但是谢柔华的脸红了是什么意思?
    不行,一定得把这个问清楚,否则,一个失去了清白之身的女郎,就算是禁足了,不跟阮献来往了,但以后谢柔华要是定下了婆家,嫁过去,人家夫家发现她不是完璧之身,那可是会闹出大纷争的,谢家的脸肯定都会被丢尽。
    “你跟阮献有没有肌肤之亲,有没有做出女郎和郎君成亲才会做的事情?”刘氏也顾不得太多了,为了避免以后丢人到家,她还是硬着头皮问谢柔华。
    谢柔华当然明白其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况且刘氏还问得那么直白。她跟阮献第一次单独见面就亲了抱了,当然算是有肌肤之亲了。一月多前,她跟阮献,情难自抑,两人私定终身。后面,几乎每次见面,两个人都会找地方幽会。她也知道跟阮献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理智,以后将会面临一系列的麻烦,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疯狂地爱上了阮献,整个人像是陷入癫狂之中一样。
    如今,面对母亲的质问,她哪里敢说实话,只得忐忑无比地否认说没有那回事。
    谁知道刘氏却不相信她的话,转而让阿粟带谢柔华下去检查,看她是否是完璧之身。
    阿粟答应了,上前来请谢柔华跟着她下去,谢柔华却羞愤不已,说她不去。
    刘氏见她这样,越发怀疑,不由得大声呵斥她:“你是不是跟那阮献做出了丑事,所以才不肯跟着阿粟下去?你这会儿要是对我说实话,我还可以少罚你一些,你要是一直欺瞒我,可别怪我让人上来绑了你下去查你。”
    谢柔华被逼得不行,她哪里肯被阿粟带下去检查,于是,只得含泪对刘氏点头。
    “什么!你……你这不知羞惭,愚蠢的东西!”刘氏先是被狠狠地震了一把,几乎让她三魂儿失了两魂儿,一阵头晕目眩,好容易稳住后,她从榻上下来,三两步走到谢柔华身边,“啪”一声,扬手就给了谢柔华狠狠地一巴掌,打得谢柔华站不稳,摔倒在地,嘴角都流出了细细的血流。
    谢柔华一下子坐在地上就开始大哭起来,刘氏则是捶胸悲号起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哟,竟然生下你这样不知道廉耻的女儿,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婢妇阿杞也是被刘氏问出来的话给震得找不到北。说实话,刘氏的孩子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甚至所有的孩子在小时候,她都抱过。对这些孩子的感情,她也挺深。
    先前谢伯媛,谢绣姬婚姻出现问题,她也是很痛心的,在心里抱怨老天爷让她们受磋磨。可这是个十四娘,她为什么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呢?
    难道真是因为谢庄夫妻对孩子们慈爱宽和,把他们给惯出来毛病了?
    哎,这谢十四娘也是太糊涂了,太轻浮了。她都很想上前去给谢柔华一巴掌,质问她为什么就这么不长脑子,难道她不知道一个女儿家的清白是多么重要吗?她还没及笄,就失去了清白之身,那个人还是个庶子。就算没见过这个人,阿粟对他的印象也好不起来,谁家子弟会去勾引一个没有及笄的女郎,让对方**,这样的人必定是个无德的浪子。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岂不是说谢柔华必须要嫁给那个什么阮献了么?
    堂堂一个顶级门阀谢家的嫡女,竟然要嫁给一个阮家的无德的庶子,这一桩婚姻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般配。就算这件丑闻不会被宣扬出去,但是谢家绝对会因为这桩婚事而尴尬,少不得会被建康城的那些高门士族给议论了。
    还有,此事怎么过老夫人那一关,老夫人要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那是断然不会同意让谢柔华嫁给阮献的。要是对她说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把老夫人气成什么样子。
    谢绣姬如今还在嘉玉堂被老夫禁足呢,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谢柔华跟阮献私定终身,还不知道怎么罚谢柔华呢。最关键的是,罚也没有用,对于谢柔华来说,她这辈子也只能嫁给阮献了,否则,也就只有出家为尼,终身不嫁,才会说得过去。比起去做尼姑,还是嫁给阮献要好一些,毕竟阮献再无德,身份再低微,还是能给谢柔华一个家,还是能跟谢柔华生儿育女,总比她去做尼姑孤老终身好。
    想明白来了这些事情,阿粟就开始劝刘氏别哭了,说这件事情还是暂时瞒着府里的人,等谢庄回来了,两夫妻商量下该怎么办好。
    刘氏抓住阿粟的手,眼泪依旧是止不住,伤心得不行,连声问阿粟:“你说,我如何面对郎君还有阿姑,还有谢家的其他在室的女郎以及未娶的郎君们?一想起他们,我恨不得一头去碰死……”
    “娘子,这也怪不得你啊。这都是命,都是命……你千万要想开些,无论如何,还是要往下过的。这些年来,您也看到那些奔逃千里到江左的流民们,他们遇到的事情比咱们惨多了,可他们不是还要活着么。这儿女们长大了,当阿父和阿母的也不能一世都看顾着他们,他们终究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至于过得好不好,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阿粟劝说着刘氏,也红了眼圈儿。
    刘氏的心情她完全能理会,最近这几年,随着孩子们长大,前面两个女儿婚姻不顺对她的打击不小,这谢十四娘做出的事情几乎要将她击垮了,也难怪她如此伤心。
    就在阿粟的安慰之下,刘氏都几乎哭了半个时辰,哭得两眼通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望着坐在地上也在嘤嘤哭着的谢柔华,刘氏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十四娘,自打今日起,你不许迈出舜华院半步。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用一根绳子勒死你,我也上吊跟着你去。”
    谢柔华被刘氏如此决绝的话给吓得浑身发抖,花容失色。
    刘氏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道:“阿粟,你带十四娘下去,自今日今时起,加派人手看住舜华院的门户,不许她迈出舜华院半步,若有闪失,所有的奴婢全部都给我打一顿卖出去!”
    “是,夫人。”阿粟答应了,摇着头上前,将谢柔华拉起来,扶着她出去。
    两天后,谢庄休沐回家,听了刘氏断断续续说了谢柔华的事情,气得不行,站起来说要去拿家法来,打死谢柔华,免得让她把谢家的脸都给丢尽。
    ☆、第134章 13.4
    刘氏流着泪拉住了谢庄,劝他不要生气,就算是打死谢柔华也没有用,关键是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这两天他没有回来,她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事情,特别是婆婆那里该如何交待,难不成真要把谢柔华做出来的丑事告诉她么?就怕到时候婆婆被气出病来。可要是不说,婆婆那里的一关又怎么过。
    “阮家九郎那个浮浪的郎君,我绝对不会容忍他做我的女婿。想来,他一定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引诱十四娘做出这样的丑事,想着十四娘**于他,咱们就会把十四娘嫁给他了。他这是做梦,我宁愿让十四娘出家,也不会让她嫁给阮献那个无德下流的人。”谢庄咬着牙道。
    “郎君,你真打算让十四娘去出家为尼?”
    刘氏对于丈夫的这个决定提出了质疑,这两天她反复想过,让十四娘去出家为尼其实是所有的解决办法里最干脆直接的。既能对婆婆那里交代过去,也能避免了让阮献那个无德的小人奸计得逞。只不过,这个办法对于夫妻两人的女儿谢柔华是最残忍的,谢柔华只有十四岁,要是逼着她去出家为尼,她这一世就要跟青灯古佛为伴,孤老终生了。况且谢柔华的那种性子,让她做尼姑她能安心做下去吗?除非让她在家里带发修行,才能看守住她。
    谢绣姬还能禁足两年,就可以出去,可以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了。
    但是让谢柔华带发修行,就是一辈子,难道要一辈子锁她在谢家吗?若干年后,她跟丈夫终有离世的一天,而儿女们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就谢柔华一个人孤孤单单,一想到很多年后,谢柔华孤单落魄的样子,刘氏就不忍心。
    其实谢庄又哪里能不心疼女儿,他从来都是一个护崽的人,对于女儿们自打小就疼爱异常。也是被谢柔华做出的丑事给气得太厉害,才让他只顾嘴上痛快了。
    他恨不得派人将阮献那个小子给杀了,正是阮献玩弄诡计,让自己的女儿吃亏上当。但是他听妻子说,女儿非常喜欢阮献,所以才会犯糊涂做下丑事。
    他也明白妻子关于他要让谢柔华出家为尼的质疑。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孤老一生。
    可是让阮献那个玩弄诡计的浮浪郎君成为谢柔华的丈夫,谢庄真是好不甘心。
    “哎……”最终谢庄长叹口气,垂下头,满脸的沮丧。
    刘氏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大概是他的怒气过去,这会儿恢复了理智,也就心软了。
    良久,她问他:“十四娘的事情,郎君到底打算怎么办?”
    谢庄抬起手来揉着额心说:“明日我会见那阮献……”
    “郎君是打算让他娶十四娘了?”
    谢庄想一想这种退步都糟心,不过,现目前为了女儿也只能忍了,点点头,他说:“我会为十四娘出口气。”
    “出口气?郎君莫非是要收拾他?”
    “收拾要收拾,可是也不耽误别的事情。”
    “郎君到底打算怎么做,可否说与我听?”
    “我要先见一见十四娘,问她一些事情再决定怎么做。”
    “那我这就让人去把十四娘带来。”
    “好。”
    刘氏就叫了阿粟来,让她亲自去舜华院把谢柔华给带来。自从让阿粟加派人手看守谢柔华后,刘氏就对底下的人说了,只有阿粟才可以进舜华院去看谢柔华,而且也只有阿粟才可以带谢柔华出来。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谢柔华买通那些不怕死的奴婢跑出去。
    阿粟应了,带着两个婢女去舜华院,很快就把谢柔华给带来了。
    谢柔华被关在舜华院里两三天,一开始闹得厉害,又砸东西,又打骂婢女的,后来也没力气了,蔫了。而且,她冷静下来后,也开始害怕起来。因为她跟阮献的私情被其母晓得后,还没有被她阿父和祖母晓得,这两个人知道了,她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想一想,她二姐谢绣姬只是因为和离就被祖母打破头,被关在嘉玉堂里禁足两年,她跟阮献私定终身更是要被人看不起的,要是她祖母知道了,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终于,她知道害怕了,缩在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
    阿粟带人去叫她去其父母的正房院时,她问阿粟:“是不是我阿父回来,我阿母对他说了我的事情?”
    “或许是,要我说,十四娘,你去见了你阿父,还是赶紧认错,求他饶恕你,求他为你想法子。他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要是再置气,再不说实话,最后恐怕没有好结果。”阿粟劝谢柔华道,那一天刘氏审问谢柔华,她也在跟前,谢柔华对其母多有隐瞒,后面是又哭又置气的,阿粟觉得谢柔华再在其父跟前这样的话,一定会受到惩罚。
    谢柔华咬唇,小声说:“我知道了。”
    怀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情,谢柔华跟着阿粟进了其父母的屋子。
    她一眼看到了其父坐在堂中央的榻上,满面怒容地看着她,其母坐在一边,看向她的眼中却是深深的失望。
    “阿父……阿母……”她小小声地喊了他们一声后,就垂下了头。
    谢庄在上头默默地看了她半响,终于寒声道:“说说吧,你跟那阮九郎是怎么回事,我要你把所有的事情一点儿不漏的告诉我,不要有一点儿隐瞒。”
    他实在是忍住了要打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的冲动,想着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狠狠打她一顿有什么用。他还是打算听了女儿说完她跟阮献之间的事情再决定怎么做。
    谢柔华本以为见到其父,其父会先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或者是动家法打她的,所以一直担心着,心情紧张。这会儿见到其父虽然怒目注视她,说话也是冷冷的,但好歹没有她预料到的情况发生,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阿粟提醒她的话,她咽下一口口水,终于慢吞吞地开始讲她是怎么跟阮献认识以及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中间她说到她跟阮献之间私定终身,就是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毕竟她也是知道羞耻的。这会儿事情败露,站在父母面前她再去想那些事情时,奇怪地就再也没有理直气壮了,也会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挺丢人,挺丧失理智,挺对不起父母。所以,最后,她说完了之后,发自内心地对谢庄和刘氏道:“阿父,阿母,我错了,你们罚我吧。可是,能不能让我嫁给阮九郎?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虽然他是个庶子,虽然他跟我不配……”
    “你真糊涂啊,明知道他是个庶子,你跟他不配,可你却……”谢庄在上头无比痛心道,继而又说,“你上了阮九郎的当了,知不知道啊?他用美|色|诱惑于你,让你**于他,这样一来,你就只有嫁给他了。还有你被他迷惑,拿出那么多钱供他挥霍,你这是人财两失啊。阮献真是精明,知道即便事情败露,他也立于不败之地,反正吃亏的是你,他又得了钱又得了人。可你呢,直到如今都还痴迷于他,还想着要嫁给他。我就问你,你要真嫁给了这种无德浮浪的人,以后一辈子会好过吗?”
    谢柔华哪里想到那么远,前两天谢妙容提醒过她,她那时候还怪谢妙容多嘴,想得是谢妙容嫉妒她才会说阮献的坏话。可能她也想相信谢妙容,可那样的话她无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要是阮献真像谢妙容说的那样,那她自己不是上当了吗,不是个蠢货吗?无论如何,她不承认自己的愚蠢和失败,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对谢妙容说那些话。
    这会儿她阿父再次说出阮献是个骗子是个小人,算计她,真得对她又是一次打击。她嘴里认错,但那是认的不该头脑发热,跟阮献私定终身,失去清白,没了退路和回旋的余地。
    但是,她绝不认为不该喜欢阮献,也不认为跟阮献在一起就会过不好。至于借给阮献的钱,阮献可是说了一定还她的。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赌徒,已经下了大本钱,堵上了她有的一切,岂能甘心就此输掉?
    所以,她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是赌博,但是她还是要赌下去,不然她会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输完了。以至于她冒着会被父母打骂甚至严惩的结果,说出了她还是想要嫁给阮九郎的话。
    可能也是谢庄夫妻对孩子们太宽和,而且他们本人也是有修养的人,总认为对孩子大吼大骂,甚至打孩子有点儿**份,总之,就算是谢柔华做出了如此让他们痛心和失望的事情,他们也没有狠下心来惩罚她。
    谢庄一开始听了妻子说谢柔华做出的丑事,火气上来,还想暴打她一顿的,可最后见了女儿,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软了,最终还是罢了手。
    “你回去吧,乖乖在家里呆着,想一想你都做了什么错事,写下来,给我还有你阿母看。你若是诚心悔过,我还可以帮你处置你弄出来的麻烦事。可你要是执迷不悟,也休怪我跟你阿母狠心,到时候,我们只当是没生过你。”
    “阿父!”谢柔华被其父平听起来平淡至极的话吓了一大跳,骤然脸色大变,哀戚道“我一定会诚心悔过,阿父,阿母,你们别不要我!”
    谢庄和刘氏脸上都有痛色,接着谢庄一挥袖:“阿粟,你带十四娘下去,好生看管好她。”
    谢柔华呜呜哭着被阿粟拉了出去,一室沉默,好久以后刘氏才问谢庄:“郎君,你决定怎么做了么?”
    “还能怎么办,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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