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雪继续喝茶看戏,刚才她就从蓝蝶那里弄清楚了门房和管家的瓜葛,所以才有此一招。
    胤禩看着不像,劝胤祯道:“十四弟,不是哥哥说你,这侧福晋当家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各府女眷前来你也让侧室接待不成?今天幸好是嫂子来了,换了哪一个碰到今天的事能和你罢休?”
    胤祯也看出来了,书雪就是在给自己的妹妹出头呢,当即点头答应:“八哥说的对,是弟弟处事不周。”又转头吩咐伊尔根觉罗氏:“以后你就安心养胎吧,管家的事儿就不要再插手了。”
    伊尔根觉罗氏见书雪八风不动,自家爷又脸色阴沉,也不敢争辩,点头答应了。
    胤禩向书雪赔笑道:“嫂子意下如何?”
    书雪一正脸色,说:“八爷这话奇怪,那看门的奴才如此冲撞奴婢奴婢也不过要打他三十板子。打死他也好,不让侧福晋管家也罢,奴婢可没多说半句话。”
    胤禩脸色一僵,勉强笑了笑:“是,是,胤禩失言了。”
    谢绝了十四阿哥留饭的好意,书雪和琼琳打过招呼就告辞了,临走留了句:“奴婢就在王府静待佳音了。”八、九二人又是赌咒发誓的一番保证。
    送书雪出了府,胤禩与胤祯相对苦笑一声转头去了书房,书雪还给他们留了一个大难题呢。
    出十四阿哥府时,天已经擦黑了,抱琴对自家主子彻底服气了,在轿子旁夸赞道:“主子,您可真行,四个阿哥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奴婢是彻底服了。”
    书雪微微冷笑:“你主子我要不是有个康王府外家、伯爵府娘家和简王府的夫家,他们能买我的帐?”
    抱琴不敢多言,只回了句:“主子多心了。”
    回到王府时,雅尔江阿早就脚不沾地的等在正厅了。
    ☆、三十九、名贵声高压京城
    三十九、名贵声高压京城
    书雪见雅尔江阿面色焦急,心中诧异,迎上前问道:“爷,可是有什么急事?”
    雅尔江阿猛的站住脚,上下打量了书雪一番,见其没有什么差错才放下心来。不满的责怪道:“福晋怎么才回来?”
    书雪想着今天的事儿,笑笑说:“爷,奴婢今天去十四爷府上看十四福晋,结果被他府上的门房挡了三个多时辰,可不就耽误了半天功夫吗?“
    雅尔江阿大怒:“哪个奴才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把爷的福晋挡在门外?是不是十四阿哥的意思?看爷明天不和他算账!”
    书雪心中暗叹:单论行事无所顾忌这一点,十四阿哥还真是没有雅尔江阿一半的担当。
    想到今天的事,书雪觉得有必要和雅尔江阿通通气,便试探着说:“爷,奴婢今天打人了。”
    雅尔江阿一愣,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打人了?打谁了?”
    书雪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打了十四爷的侧福晋和她的丫鬟。”
    雅尔江阿松了一口气:“不就是个侧福晋吗?有什么大不——”
    “他那个侧福晋有六个多月身孕了。”
    “噗!”雅尔江阿被噎了一下,他知道,伤及皇孙可是大罪,忙向书雪问讯:“你没伤到她吧?”
    “爷放心”,书雪忙递过茶杯宽慰道:“奴婢打得是她的脸。”
    雅尔江阿已经无语了:我的福晋唉,你不是最有涵养、最知礼仪吗?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你不知道?不过也好,这种情形下打脸确实比打肚子强。
    “福晋,你莽撞了,万一失手你就得担干系,为了老鼠打玉瓶不值得,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什么不满意的也该等她生产以后再说。“雅尔江阿摇了摇头。
    书雪第一次被雅尔江阿感动了,一激动嘴便秃噜了:“爷,我把十四爷也打了。”
    “咳咳咳咳!”雅尔江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被茶水呛死。书雪忙上前给他捶背,还调侃道:“爷,您悠着点儿,奴婢这儿的茶水多着呢。”
    雅尔江阿拍拍书雪的手说:“福晋,你还是把今天的事儿都对爷说说吧。”
    书雪坐到一旁,将今天的事儿细细的讲了一遍。
    雅尔江阿越听越淡定,到了最后连眼睛都不再眨一下。
    “福晋,爷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手段,四个皇子全栽在你手上,爷以前输在福晋手下还真不屈。”雅尔江阿心中感慨万千。
    书雪摇摇头,叹息道:“爷,四位皇子所输给的不是奴婢,而是奴婢身后的两个王府和伯爵府,而爷,您不同我一般见识,恐怕也是因为不愿招惹麻烦吧?”
    雅尔江阿有些疑惑,问道:“福晋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
    书雪苦笑一声,盯着雅尔江阿说:“爷,今天见了十四弟妹的处境我也想明白了,我惹的是非比她多,我的处境比她难,我们府里的伊尔根觉罗氏比她府里的侧福晋有底气、有根基,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情分虽薄可好歹比我们强百倍,不如我的,也就是家世吧,要是有那么一天伯爵府失了势,奴婢还不知道要落个什么下场呢!”
    雅尔江阿被书雪的的伤感之词打动了,忍不住宽慰妻子:“你想到哪儿去了?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爷瞧着吧,不远了!”书雪摇摇头,“不说了,再说下去爷恐怕就要以为奴婢是想博爷同情、另有所图了吧?抱琴,摆膳!”
    雅尔江阿还真没多想,见福晋难得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雅尔江阿有些高兴,听到最后,忍不住辩解:“福晋,我没有那么想。”
    书雪摆摆手说:“是奴婢失态了,王爷想必还未用膳吧?就在这儿进些吧。”
    雅尔江阿见书雪又将自己封闭起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知道多说无益,便点头答应了。
    这一晚,雅尔江阿一夜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的想着书雪的话,心情骤然降了下来。他觉得福晋说的对,以前如果不是顾及她的家世,自己绝对不会给她体面,可现在——
    第二天上午,书雪正在处理府务,高嬷嬷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不待问话便说道:“主子,不好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您昨天在十四爷府上打了怀孕侧福晋的事儿呢。”
    书雪并不意外,眉毛一扬,问道:“怎么说的?”
    “说,说福晋蓄意谋害皇孙。”高嬷嬷十分为自家主子担忧。
    书雪又问:“那有没有传出十四爷被我用茶碗砸的事儿?”
    “没有”
    “去,把昨天的事儿原原本本的传出去,一句话不准多,一句话也不许少!”
    “主子,您这是要——?”入画有些不解。
    书雪一笑:“这必然是十四爷府上的那位侧福晋的手笔,少不得咱们府里也有人掺了一脚,主子我这是以毒攻毒!”
    “这—,是!”高嬷嬷应声而退。
    在书雪的推波助澜之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简亲王福晋殴打怀孕的皇子侧福晋,且拿茶碗砸十四阿哥的事儿了。
    当然,简王嫡福晋被十四阿哥侧福晋的奶兄挡在府外三个多时辰以及十四福晋遭到侧福晋克扣的事儿也传了出来。
    这传言和传言是不一样的,除了几个当事人,见书雪在十四阿哥府发刁的人没有,可书雪的小轿在十四阿哥府前大街停了半天的事可是有不少行人见过,另外,高嬷嬷亲自带人拉着一车银丝炭去十四阿哥府上的事满大街的人也没有几个不知道。
    脑补一番,大家就推敲出了事情的经过:简王嫡福晋去拜访堂妹,结果被嚣张跋扈的侧福晋堵在了门外,简王福晋等了一天又花费纹银千两才得以进门,不想进府后发现自己堂妹——怀孕的十四福晋房里竟然没有暖炉,在与侧福晋交涉未果后,简王福晋只得派人回府取炭,十四阿哥回府后怪简王福晋多事,与简王福晋起了争执,简王福晋怒不可遏,悲愤之下摔了茶盅,十四阿哥也不留饭就将简王福晋赶了出去,侧福晋怀恨在心,故意放话诋毁简王福晋——
    听了外面的流言,书雪一下乐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人怎么都让我当了?我自己都为自己委屈呢!”
    抱琴笑道:“这事儿简单,一来主子昨天受的委屈有凭有据,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再者主子素来端庄守礼,谁能相信主子会动手打人?“
    书雪摇了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舆论会偏向她,这并不难料到,可完全一边倒,恐怕就另有隐情了。
    雅尔江阿回来后也问起了有关谣言的事,不禁调笑道:“福晋,如今你的名声可盖过本王了。”
    书雪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讲出来,不过还是为此事向雅尔江阿道了歉。
    雅尔江阿并不在意,对书雪说:“福晋看着办就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爷说。”
    书雪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换一种与雅尔江阿相处的方式了。
    第二天早上,书雪正在用膳,侍墨进来禀道:“主子,三老爷和二爷来了,在外求见主子。”
    书雪一愣,疑惑的看着侍墨。
    “主子,是罗察老爷和海锐少爷。”抱琴解释道。
    书雪恍然大悟,想不到八阿哥等人竟然如此高效,看来这人呐,你越逼他他发挥的潜力越大。
    “快请!”书雪不再多想,放下碗筷就站了起来。
    罗察不过四十来岁,为着海锐的事身心疲惫,本来这件事万吉哈也能出面周旋,可偏偏被康熙派往锐建营查空饷去了,十四阿哥又怪海锐开罪安郡王府,不仅不肯相救,还迁怒于自己的女儿。罗察也没胆量参马尔珲一本,可谓是投天无路,告地无门。这几日一直告假在家想辙呢,不想峰回路转,自己儿子今天一早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罗察高兴之余问起缘由,才知道是八阿哥几人出的力。
    罗察有些奇怪,不明白这几位爷的态度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差。正好琼琳派了紫蜻来看海锐,就把前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罗察,罗察一家对书雪感激万分,待海锐沐浴更衣后便亲自带着他来简王府道谢。
    书雪一进客厅,罗察父子立即近前打千儿行礼:“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书雪见罗察父子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罗察的父亲是伯爵府的庶枝,罗察虽然争气做到了二品堂官,可照旧没有参加祠堂祭祖的资格,书雪也就没有多少见到罗察父子的机会了。
    此时见他二人行礼,书雪忙亲身去扶,口中责怪道:“这是怎么说的,侄女就算做了王妃那也是完颜家的姑娘,三叔和二哥这不是要折煞我吗!”
    罗察涕泗横流:“若不是福晋,这畜生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天日的时候呢。为着奴才父子和十四福晋,福晋把名声都搭进去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奴才那里有脸向祖宗、向大哥交待啊!”
    书雪让座后笑着说:“三叔,您外道了不是?父亲和您是一个祖父,我和二哥、琼琳也是堂亲,他们有事,您叫我如何袖手旁观?”
    罗察擦了擦眼泪,摇头道:“不是这个理儿,福晋做的太过了,就是一母同胞也不过如此。孽障,还不叩谢福晋大恩。”
    书雪忙起身阻拦:“三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若不姓完颜,二哥给我磕一千个头我也受得起,您再如此就是不认我是完颜家的女儿了。”
    罗察这才罢了,神色很是感激。
    又聊了几句家常,书雪见海锐面容疲惫,猜到定然是刚出狱不久的缘故,便笑着对罗察说:“三叔,您和二哥难得来看我,侄女儿原应好好款待,可我见二哥脸色不好,想必是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您这就和二哥回府,侄女儿再请个太医去给他看看。不要大意,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罗察也担心儿子的身体,对书雪的体贴很是感动。起身谢道:“多谢福晋关心,奴才告退。”
    “司棋,你吩咐金嬷嬷把太后赏的人参和灵芝拿来,让三老爷带回去给二哥补补身子。”书雪吩咐道。
    “不可,不可——”罗察连忙推辞。
    书雪打断他说:“三叔,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如今不过白放在药库里罢了,您再推辞,就是看不起侄女儿了。”
    罗察无法,只得收下了。
    送走罗察父子,书雪叹口气,吩咐道:“抱琴,递牌子,我要进宫!”
    ☆、四十、知命未敢强英雄
    四十、知命未敢强英雄
    如今的后宫以佟佳贵妃为尊,看到简亲王福晋的牌子后不敢怠慢,拿着凤印就来到了宁寿宫。
    书雪贵为亲王福晋,秩比皇妃。后宫除了自己和太后,没人受得起她一拜,佟佳贵妃估计这位最近在京城声名鹊起的简王福晋可能是要求见太后,便直接来讨太后的主意。
    太后想的并不复杂,乐呵呵地说:“就让她明天来吧,正好陪哀家聊聊天。
    佟佳贵妃答应了,当时便传下话,要简王福晋明日进宫。
    书雪其实挺不愿意进宫,满家女儿的头发金贵,除了国孝、父死、夫丧,一般是不允许剪头发的(大家还记得乾隆那位悲催继后是怎么一剪刀把自己的凤冠绞掉的吧?)书雪十岁留头,如今已过七年,她头发又好,压上吉冠后能把脖子勒断,不过无法,谁让她是亲王福晋呢?就得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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