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应声说:“正是,曲沃公求见。”
    太子郑皱了皱眉,说:“去回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事儿,改日再进宫详谈罢。”
    寺人连忙出去回应,曲沃公诡诸在门外站了好久,结果寺人出来,为难的说:“实在对不住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了,太子说,有什么事情,请改日来详谈罢。”
    诡诸一听,天色还怎么早,怎么就睡了?他不知道姬阆今日高兴,一回来就喝了不少酒,听起来还以为是姬阆搪塞自己,不想见自己。
    诡诸此行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晋升晋侯的,如今的晋国,内部分/裂为都城翼城派,翼城派是名正言顺的晋国国君,另外一派则是曲沃派,曲沃派按理来说是叛乱,根本不能算是公侯,是不被承认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年来曲沃派比较厉害,翼城立晋侯杀晋侯,翼城立太子杀太子,如今曲沃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晋国,翼城虽然多有不满,士大夫们也十分不满,但是愣是不敢再立晋侯了。
    诡诸已经可以进入翼城,但是怕翼城的士大夫们反/对,因此不敢贸然进入,想要贿/赂天子,让姬阆正式册封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便是名正言顺,翼城的士大夫们也不能言语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诡诸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诡诸觉得天子肯定也知道,如今天子“推脱”不见自己,诡诸就想多了,还以为天子不想册封自己,顿时有些心急心慌。
    诡诸见不到姬阆,只好心慌慌的离开了王宫,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若是姬阆不册封自己为晋侯,那么夜长梦多,等翼城缓过劲儿来,定然会反扑曲沃,到时候又要浪费精力,晋侯的宝座就不翼而飞了。
    诡诸心急的要命,刚踏进驿馆,就听到了笑声,吴纠和齐侯正好从膳房出来,齐侯自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好几个炸鸡腿,酥/酥脆脆的,闻起来简直飘香四溢。
    齐侯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端着盘子追着吴纠,两个人有说有笑就过去了。
    诡诸看到吴纠和齐侯,突然来了一个注意,如今天子宠信齐国,与楚国关系亲近,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天子不见自己,那不如先去贿/赂一下吴纠和齐侯?
    不过诡诸又有些疑虑,毕竟自己是个阉人的事情,吴纠和齐侯都知道,若是那两个人刁/难自己该如何是好?
    诡诸思来想去的,实在没有办法,对比刁/难来说,若是不能被册封晋侯,那才是遗憾终身的。
    诡诸这么想着,便下定主意,赶紧回了房舍,找来人写下请柬,明日让人送去给楚王和齐侯,请他们来赴宴。
    今日也是累了,齐侯吃了大鸡腿,满足的不行,伺候着吴纠沐浴,泡了热水澡,两个人便就寝歇息了。
    吴纠今日倒是没有做奇怪的直播“噩梦”,因着就寝前泡了个热水澡,十分之解乏,所以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然而睡到要天亮的时候,吴纠愣是给疼醒了!
    吴纠疼的“嘶……”了一声,张/开眼睛,就看到齐侯紧紧搂着自己,不止如此,还啜在自己的脖颈,齐侯似乎做了什么梦,没醒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儿。
    因为他正在咬吴纠的脖颈,就在吴纠耳朵边叨念,吴纠一听就听清楚了。
    齐侯竟然在说:“这个炸鸡腿……好/嫩啊,好生鲜美……”
    吴纠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刚刚天亮,就被咬醒了,本该再多睡一会儿的,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被小白咬醒了!
    吴纠气的不行,使劲推了一下齐侯,齐侯被他一推就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坐起来,因为他方才在做梦啃鸡腿,坐起来之后还没醒过来,竟然说了一句:“孤的鸡腿……哎!”
    他说着,吴纠已经将被子团起来,迎面砸了过来,幸好齐侯反应快,一把接住了扔过来的被子,这才算醒了,笑着说:“二哥,起的好早啊。”
    吴纠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幸亏没出/血,但是能摸/到牙印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齐侯完全不知原因,一脸奇怪的坐在榻上。
    今日吴纠和齐侯都没事儿,就等着天子传召大家进宫朝议,所以十分闲,就在房舍中休息。
    两个人用了午膳之后,准备出门走走,子清这个时候却说:“王上,齐公,曲沃公这边的从者来了。”
    吴纠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曲沃公?那不是诡诸么?
    之前会盟的时候,诡诸联合公子彭生绑/架吴纠,因此结怨,而且诡诸当时还被吴纠给阉了,诡诸上/位十分不光彩,应该不会主动来见吴纠的。
    吴纠让曲沃公的从者进来,那从者十分殷勤的递给吴纠一个请柬,吴纠展开一看,果然是请他们去赴宴,诡诸摆了个宴席,想邀请吴纠和齐侯过去。
    吴纠看了齐侯一眼,齐侯挑了挑眉,吴纠便对那从者说:“回去回/复曲沃公,就说曲沃公盛情邀请,寡人与齐公一定赴宴。”
    从者十分高兴,连忙叩谢就离开了,齐侯拿着请柬,说:“这诡诸,不知搞什么名堂。”
    吴纠笑眯眯的说:“从者态度那么殷勤,你说他能搞什么名堂,自然是有求于人了,恐怕是诡诸想要贿/赂天子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来找咱们。”
    齐侯一笑,说:“二哥,你定然在想什么坏主意?”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寡人在想,送上/门的大肥羊,你不宰一把么?敲竹杠会不会?”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说:“二哥会就好了。”
    宴席在今日晚上,吴纠和齐侯打算去赴宴,黄昏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房舍,往曲沃公下榻的房舍去了。
    刚到了院子门口,曲沃公诡诸竟然就站在那里迎接了,十分殷勤的笑着对吴纠和齐侯拱手说:“楚王齐公大驾光临,诡诸有失远迎了,快请!请!”
    诡诸亲自请着他们进去,那态度殷勤极了,吴纠走进去,就看到小重耳和小子推也在。
    小重耳站在宴厅里,规规矩矩的给吴纠行礼,说:“重耳拜见楚王,拜见齐公。”
    吴纠看到这俩小家伙,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想要伸手捏一捏肉/嘟/嘟的脸蛋/子,不过为了自己楚王的威严,还是作罢了。
    诡诸亲自请吴纠和齐侯入席,还笑眯眯的给吴纠和齐侯倒了酒,说:“今日诡诸能请到楚王和齐公赴宴,真是幸事,两位千万别客气,尽量开怀畅饮,咱们不醉不归啊!”
    诡诸的脸一直笑着,感觉脸皮都要给笑的丧失弹力了,等吴纠和齐侯喝了两杯酒,这才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晋国与楚国齐国的关系一向亲厚,只是我晋国之中,有很多人一直不怎么安生,让我晋国变得乌烟瘴气,因此诡诸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楚王与齐公仗义援手,帮一把忙。”
    吴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齐侯,果然如同他所说的,说起来晋国乌烟瘴气,还不是翼城和曲沃一直打来打去,不过说到底,翼城也是名正言顺的,诡诸的曲沃才是乌烟瘴气。
    吴纠没说话,诡诸连忙又说:“如今天子宠信楚王与齐公,这是群臣尽知的事情,楚王与齐公忠心耿耿,又英明果断,天子宠信,诸侯爱戴,实在是令诡诸敬仰,因此……因此……诡诸想请楚王与齐公,在天子面前替诡诸美言几句……关于册封的事情,这若是成了……”
    他的话期期艾艾的说到这里,却听到“喀拉”一声,小重耳坐在旁边正在用膳,没成想一个不注意,竟然把桌上的小匕碰到了地上,“喀拉”一声,因为宴厅里只有诡诸一个人再说话,说的还期期艾艾的,因此这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挺清脆的。
    诡诸的话一瞬间被打断了,诡诸本就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盟友,而是敌人,现在好了,诡诸被打断,气的那是七窍生烟。
    诡诸立刻怒目而视,一把揪住旁边的小重耳,动作十分粗/鲁,小重耳饶是虎头虎脑的,竟然也吓了一大跳,被一把揪住头发,愣是从宴席上揪了出来,“嘭!”一声扔在地上,整个人人仰马翻的,差点碰到了旁边的案子。
    诡诸的动作十分粗/鲁,和他父亲一个样子,可能都稍微有些暴/力倾向,小重耳摔在地上,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小包子脸都皱在一起,想必非常疼。
    诡诸则是劈手将一个酒壶直接砸过去,小子推见到曲沃公打人,吓得赶紧跑过去,“嘭!!!”一声,酒壶直接砸在小子推的背上,那一声十分响亮,小子推被砸的“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小重耳吓了一跳,赶紧跑起来扶着小子推,诡诸却给气怒了,说:“不中用的孽种,拿个小匕都拿不住,要手做什么用?不如直接砍掉了是!”
    他说着就要冲过来揪小重耳的手,小子推虽然小小的,但是连忙拦住,吓得大眼睛里眼泪打转儿,呜咽着说:“君上,君上您饶了公纸罢,公纸昨日和今日被罚都没有次饭,没有力气自然拿不住小匕,求君上饶了公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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