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立刻换上一脸嫌弃的表情,伸手推着齐侯,说:“你手上都是臭豆腐的味道,别摸/我头发。”
    齐侯抬手闻了闻,说:“哦,是有点儿,刚才洗的时候怎么也洗不掉,但是孤觉得挺香的,闻着就馋。”
    吴纠赶紧/抓起自己的头发闻了闻,果然都是臭豆腐的味道,刚才被齐侯抓了一把,还亲了一下发梢,吴纠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他也喜欢臭豆腐的味道,但是这味道弄到身上真的很尴尬啊,他无法想象自己上朝的时候带着一身奇臭无比的味道,士大夫又没吃过臭豆腐,绝对会被非议的。
    吴纠又爱干净,赶紧翻身下榻,勒令齐侯去再次洗漱,齐侯十分委屈,说:“二哥,孤洗过了啊,这味道好像很顽固。”
    齐侯本想吃饱喝足,然后有力气弄得他家二哥哭唧唧,结果没想到功败垂成,吃了一次臭豆腐抹炸窝头片,结果二哥不让自己碰他了,一个晚上齐侯都在勤勤恳恳的漱口洗手,而他家二哥则是十分嫌弃的把头发又洗了一遍。
    臭豆腐的味道可谓是顽固,真的就是散不掉,齐侯吃了那么多,嘴里也是味儿,别说是睡觉了,吴纠都不让齐侯亲他,齐侯十分委屈的在小寝宫的外殿歇下。
    子清和晏娥一大早上过来,瞬间都傻眼了,还以为吴纠和齐侯吵架了呢,但是感觉不能够啊,昨天两个人进了小寝宫,就如火如荼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怎么可能吵架?
    齐侯一大早上又开始勤勤恳恳的洗漱,经过一晚上,味儿稍微淡了一些,吴纠淡淡的说:“嗯,再接再厉。”
    齐侯看着吴纠走出路寝宫的背景,心想着,二哥这是在褒奖他么?做一个小白脸也不简单呢。
    吴纠今日难得有空,就去找小子文,也是例行公事检/查小子文的功课,齐侯也跟过来了,小子文见到齐侯非常高兴,立刻就扑过去了。
    齐侯臂力很好,将小子文抱起来,还给他举高高,逗的小子文咯咯笑,大白在一边趴着,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举高高。
    齐侯搂着小子文,公子季见吴纠和齐侯都来了,就先告辞,今天暂时回去了。
    齐侯抱着小子文教他念书,突然笑了笑,说:“二哥,孤听说你要立子文为太子?”
    吴纠点了点头,说:“是有此事,不过士大夫们似乎都不同意。”
    齐侯说:“自然了,二哥还没有王/后,突然要立个太子,士大夫们自然不同意了。”
    他说着,吴纠淡淡笑了一声,心中想着,自己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王/后了。
    结果就听齐侯欢喜的指着自己说:“若二哥立孤为王/后,那就不一样了。”
    吴纠顿时差点把茶喷/出来,小子文睁着大眼睛,说:“可是王/后不应该是女子么?”
    齐侯立刻低头谆谆教/诲小子文,说:“子文,思想不要那么顽固,凡事要灵活一些,这样才能替你的王父分忧解难,知道么?”
    小子文似乎没听懂,但是使劲点了点头,说:“子文知道了!”
    吴纠顿时揉了揉额角,心想齐侯这是来误人子弟的罢?小子文还这么老实的答应。
    齐侯笑了笑,开顽笑和正事儿切换的十分自如,突然说:“其实二哥有没有想过,拉拢一下斗家,斗家如果承认子文是太子,那么就是半个楚国都承认了,这样也能事半功倍。”
    吴纠点了点头,说:“想过,只是没想好怎么做呢。”
    齐侯说:“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对斗伯比说实话了。”
    吴纠有些狐疑的看着齐侯,小子文的身世,吴纠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还有那郧国夫人知道,毕竟小子文早早就被遗弃了,但是他没想过,齐侯是重生的,齐侯自然也知道,子文可是楚国未来赫赫有名的令尹,齐侯也知道子文的身世。
    如今子文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斗家不知子文的身世,一直没有表态,整个斗家不表态,其他党派的人就开始肆意起来。
    斗伯比其实也不太同意吴纠立小子文的,因为子文的确身世奇怪,还是被野兽养大的孩子,说出去并不好听,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子文其实是他的儿子,子文是楚国王族若敖氏的直系。
    吴纠经过齐侯这么一提点,其实有些想要和斗伯比坦白的意思,毕竟斗伯比是子文的亲生父亲,儿子就在面前,吴纠也想让斗伯比看看他自己的儿子。
    如今斗家正在准备寿宴,各个国/家的使臣已经到达了郢都城,住在了郢都城的驿官中,这次的寿宴是斗伯比的寿宴,因此并不在宫中举行,而是在斗家举行。
    很多不了解斗家的人,会觉得斗家哪能举办这么大的宴席,恐怕会很局促,那是他们太不了解斗家了,斗家的实力远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因此吴纠才要一边控/制斗家,一边拉拢斗家。
    这日吴纠以寿宴为借口,准备亲自到斗家去看看寿宴准备的状况,当然要带上小子文,让斗伯比承认小子文的太子身份,齐侯不甘心留在小寝宫,非要一起去,吴纠也是没办法,就怕把齐侯留在小寝宫,会和把大白留在小寝宫一个效果,那自然是……上房揭瓦了!
    众人坐缁车来到斗家,斗伯比与斗祁在门外迎接,吴纠怀抱着小子文从车中下来,小子文特别乖/巧的坐在吴纠的手臂上,伸手搂着吴纠的脖颈,大白与小白都从车中跟着下来。
    斗伯比说:“我王大驾,比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吴纠笑了笑,说:“今日寡人是来做客的,自然客随主便了,国老不必客气。”
    斗伯比已经隐退,其实和齐侯差不多,两个人都是在巅峰时期隐退,斗伯比以前是令尹,虽然今日没有官/位在身,但是地位很高,因此吴纠称他为国老。
    斗伯比和斗祁引着众人走进去,吴纠抱着小子文,觉得小子文最近被喂的太好了,越来越像小肉包,十分的压手,吴纠的手臂都酸了,实在抱不住。
    齐侯看到吴纠额头出汗,就知道他抱不住,连忙将小子文接过来,自己抱着小子文。
    众人一同走进厅堂中,斗伯比请吴纠和齐侯坐下来,斗伯比说:“不知王上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吴纠笑了一下,说:“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国老的眼睛呢,国老果然慧眼如炬。”
    斗伯比谦虚了一下,吴纠突然转头对小子文说:“子文,你带大白去庭院里顽顽。”
    小子文立刻答应,特别乖/巧,大白正在馋席上的点心,瞪着点心流口水不走,小子文就拽着它的尾巴,又给拖走了,看的斗伯比和斗祁目瞪口呆的。
    小子文带着大白到外面的花园去顽,就在厅堂外面,厅堂也没有关门,因此并不远,一眼就能看到。
    斗伯比说:“我王想说的是小王子的事情罢?”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也不隐瞒什么了,国老想的正是,寡人想说的就是这个,寡人今日来,是想与国老……说个故事。”
    斗伯比知道吴纠想要迂回自己,不过他完全不知故事是什么,就听吴纠笑眯眯的说:“从前楚国有个很有才华的贵/族,他是若敖氏的直系后代,身份尊贵,只不过当年他年轻气盛,一心想着辅佐楚王,发扬楚国,却辜负了一位姑娘……”
    吴纠这么一说,斗祁第一个看向斗伯比,然后赶紧低头,眼睛转了转,心想王上怎么把这个陈年旧事挑出来了。
    斗伯比虽然是个人才,但是其实也算是天然渣了,当年他为了事业,没心思娶亲,长郧姬给他生下一个儿子,斗伯比根本都不知道,后来斗伯比在巅峰时刻退隐,终于想要过自己安定的日子了,但是郧国夫人又看不上已经屈居幕后的斗伯比,再加上郧国夫人之前觉得长郧姬未婚生子,乃是耻辱,已经把斗伯比的亲儿子丢掉,因此也不敢让长郧姬再嫁给斗伯比了。
    斗伯比又时好面子的人,不肯向郧国低头,一来二去,子文如今已经六岁有余了。
    斗伯比听着吴纠的话,顿时一脸震/惊,说:“那……那孩子……”
    吴纠说:“当年长郧姬生下一子,被郧国夫人视为耻辱,偷偷将孩子抢来,扔在了田猎之中,田猎之中有一只老虎,母虎将孩子叼走,并没有吃掉那孩子,而是将他养大,那孩子受了很多苦,从小跟着母虎长大,不通人情世故,却是个心善聪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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