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儿,那真是风雨欲来,不过并没有一个定论,只是想观察,然后让高傒和国懿仲出使,游说天子,但是说实在的,如今天子已经下了削封的念头,正是打/压齐国的好时机,因此高傒和国懿仲也没有任何说服天子的把握。
    吴纠眯了眯眼睛,下朝之后立刻就离开了,行色匆匆的,但是并不是往政事堂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舍。
    子清晏娥和棠巫都听说了路寝宫的事情,三个人急得不行,就怕大家把吴纠推出去顶罪。
    见吴纠安然回来,都松了一口气,迎上去说:“公子,怎么样?卿大夫没有为难公子罢?”
    吴纠笑了笑,说:“没有。”
    他说着,又说:“子清,之前我吩咐的,让齐娥做的事儿,怎么样了?”
    子清乍一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想明白了,之前吴纠把齐娥讨要到身边来,让齐娥去挑粪的事儿……
    子清以为只是吴纠一时兴起,在整治齐娥而已,何止是子清,晏娥也这么认为,当时还没有棠巫,因此棠巫不清楚,但是一听挑粪,也是懵了,他们都不知吴纠要做什么。
    虽然他们不知吴纠要做什么,不过因为吴纠一声令下,齐娥还是在天天挑粪的。
    其实吴纠根本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为了做黑火/药,天工开物之中说过,黑火/药的做法,就是从墙角或者动物人类的粪便之中得到原料。
    而这种原料其实很不容易得到,需要差不多一年的周期,如今齐娥挑粪也挑了很长时间了,吴纠想看看自己的原料到底准备的如何了。
    吴纠吩咐子清去准备,然后又展开一卷简牍,自己说,让棠巫记录下来黑火/药如何调配。
    其实吴纠对这个是一窍不通的,不过他当年考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理科,吴纠又是学霸,学习成绩很好,因此大体知道黑火/药的一些原料,硝石硫磺和木屑等等,以一定比例调配。
    吴纠让棠巫记录下来,然后去秘密的找一些工匠过来,按照这些原料,研究比例尝试调配,毕竟吴纠主要学的是管理,因此真正的比例他是不清楚的,还需要工匠来摸索。
    很快子清和棠巫就全都被派出去了,吴纠倒是安生,坐下来歇息,喝着茶水。
    距离齐侯回来有大约两个月的光景,这期间大家提心吊胆的,很快高傒和国懿仲出使回来了,两个人回来的十分仓促,两个人一进宫,齐侯便准备召开朝议。
    吴纠在政事堂,一个寺人匆匆跑进来,朗声说齐侯临时朝开朝议,请各位卿大夫到路寝宫。
    众人一听,今天早上刚上了朝,突然又召开朝议,定然是什么大事儿,而如今面/临的大事儿,恐怕就只有天子要削封这个事儿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赶到路寝宫,进去一看,齐侯已经在座了,他面色阴沉的坐在上手,高傒和国懿仲也在,都坐在席上,脸色也不好看。
    众人一见,两位监国回来了,监国的脸色和齐侯一样难看,那结果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因为监国都无法说服天子了。
    众人行礼,安静的坐好,齐侯便没有多说,开门见山的说:“众卿也知道临时召开朝议的原因,孤便不再多说了,天子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打/压我齐国,两位监国大夫已经用尽言辞,但是天子身边有鲁国莒国和谭国这三个小人之国挑/拨,还有楚国的挑/拨,天子削封的诏令,已经到了。”
    众人一听,顿时都哗然一片。
    吴纠就听到旁边的士大夫们在说:“真的削封了……”
    “削封了!?天子怎么能这样做,我齐国忠心耿耿……”
    “都是大司徒那细作,害的我齐国被削封了!”
    “削封?如今我齐国便是不得姓之国了?这怎生是好?”
    高傒和国懿仲脸色也不好,他二人都是周先王册封的监国,一直对天子忠心耿耿,监/视着齐国的动向,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们出使洛师,反而被新君胡齐给奚落了一番。
    两位监国都是老臣了,一辈子也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不止如此,天子胡齐竟然还勒令他二人带着削封的诏书回来,这摆明了不给高傒和国懿仲脸面。
    齐侯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说:“如今我齐国大难当前,若有卿大夫觉得不能与孤共患难,孤不强求,现在就可以起身离开,但……若是现在没有人起身离开,孤不想听到任何一句没有/意义的埋怨之辞,齐国大难当前,埋怨解决不了任何困难。”
    他说着看向高傒和国懿仲,两位监国站起来,高傒说:“如今洛师之中,鲁国谭国和莒国挑/拨离间,正在撺掇天子发兵攻打我齐国,当下最重要的,乃是我齐国内部团结,尽快想办法,调遣兵马,抵/抗联军。”
    国懿仲又说:“这次联军还没有最后敲定,但是能肯定的便是有谭国、莒国和鲁国,洛师旁边的卫国也是蠢/蠢/欲/动,北面的晋国虽然没有亲自来参加/盟会,但是已经表达,可以发兵进攻,如此确定下来的国/家众多,四面八方遍布,因此请君上和各位卿大夫知晓,早做准备。”
    齐侯点头说:“众卿明白眼下的情势了么?孤不想听没有用的废话,谁有话说,谁有对策,现在尽管畅所欲言罢。”
    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的,随即有人酸溜溜的说:“这事情,恐怕大司徒心中早已有了对策罢?我等还是请大司徒先讲讲对策。”
    有人这么说,其他人也开始应和起来。
    众人都看向吴纠,吴纠倒是气定神闲的,随即站了起来,拱手说:“纠的确有应敌之计,那就斗胆,姑且说之,请各位卿大夫,姑且听之。”
    那人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吴纠还真有办法,但是如今齐国变成了众矢之的,面/临着诸国联军,大家还真不信吴纠能有什么上天入地的办法,对抗这些联军了。
    吴纠不急不缓的说:“如今天子虽然怪/罪君上,但是却迟迟不能敲定发兵,原因是什么?自然是因为齐国强大,天子总是有诸国联军,但是也不敢贸然发兵。”
    他这么一说,有人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是有人觉得吴纠是拍马屁。
    其实吴纠并非是拍马屁,仔细想想看的确是这样的,齐国营救郑国的时候,随便就拿出了五万兵马,说动就动,而国内还有兵马坐镇,可谓是泱/泱/大/国。
    春秋早期一共一百七十余国/家,国土面积本就不大,整个周朝人口将近两千五百万左右,只有齐国的人口高大四百万,秦燕这样国土面积巨大的国/家人口能达到二百万,其余的国/家人口不到百万,被后世称为虎狼之国的秦国,此时的人口才刚刚六十万。
    人口都不过百万,还比不过现代的一个区县人口庞大,所以能动辄五万兵马,十万兵马的国/家,绝对是强国之中的强国,连天子的洛师,能动的兵马才有两万五千/人。
    因此吴纠说齐国强大,不是拍马屁,的确如此。正因为如此,天子都不清楚齐国如今能动多少兵马,所以不敢贸然发兵,若是发联军去攻打,那齐国定然是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四百万/人口,就算临时征兵,也是其他国/家不能招惹的。
    吴纠继续说:“天子尚且犹豫到底要怎么攻打齐国,纠窃以为,君上正好利/用洛师犹豫不决的时机,先发制人,给洛师一个颜色看看。”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还有人喧哗不止,有人都没有站出来,直接坐在席上就说:“大司徒此言差矣,若是真的打了洛师,咱们不成了名副其实的反贼了么?再者说了,洛师离我齐国何止千里,兵线太长,根本拉不过去,大军还没开到洛师,就被其他国/家拦住了。”
    吴纠笑了笑,说:“自然了,这位大夫说得对,我齐国乃忠诚之国,就算天子不仁,我齐国也不能不义,自然不能攻打洛师,落人口舌,再者说洛师远在千里之外,兵线带却不宜拉的太长,纠所说的颜色,并非需要伸长手臂才能做到,而是放眼咱们齐国的……家门口儿。”
    吴纠这么一说,齐侯眯了眯眼睛,很多武将都有些领悟,纷纷看向吴纠,似乎想要听听吴纠的答/案,是不是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样。
    果然,就听吴纠和齐侯异口同声的说:“谭国。”
    吴纠点了点头,说:“谭国就在我齐国的家门口儿,谭国太子反叛在先,谭国国君挑/拨在后,与我齐国乃是势同水火,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手臂不需要伸长,占线也不需要拉长,只要一鼓作气,能将谭国拿下,必然威震天子,到时候就算天子想要讨/伐,诸侯国也需要掂量掂量,谭国这个前车之鉴。”
    这一出杀鸡儆猴,似乎不错,不过大家高兴之余又开始皱眉,似乎想到了更深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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