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嗓子一紧,慢慢放软/了,就靠在齐侯的怀中。
    齐侯又说:“这事儿,孤心里清楚了,二哥无需多想,甚至什么也不要想,孤自会处理,但是只有一点,这辈子二哥都别想离开孤,明白么?”
    吴纠听着齐侯霸道的话,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笑了一声,说:“纠明白。”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好一会儿,齐侯的呼吸有些烧汤,赶紧将吴纠的衣裳整理好,给他拉上肩膀,笑着亲了亲吴纠的额头,说:“二哥自己在孤面前,亲自解/衣,风光当真是好的,只可惜明日可能还有一番恶战,二哥早些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今日筵席不欢而散,不知明日天子会不会发威,今天晚上大家肯定都在权衡利弊,明日才能见分晓。
    齐侯说:“二哥乖,随孤就寝罢。”
    两个人洗漱之后,就去休息了,齐侯紧紧搂着吴纠,生怕他飞了一样,过了良久,才轻声说:“二哥,你睡了么?”
    吴纠没说话,不过摇了摇头,齐侯又说:“二哥不用多想。”
    吴纠说:“纠知道。”
    齐侯继续说:“孤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二哥的,就算二哥想要兴兵打回楚国,孤也能帮你做到。”
    吴纠不由的笑了一声,说:“打回去?恐怕纠不是做大王的料子,虽然楚王使出了这样的计策让诸侯猜疑,但是恐怕楚国人是不会承认纠的血脉的。”
    他说着,顿了顿,笑着说:“况且……纠有些舍不得君上。”
    他这么说出来,虽然说得轻飘飘的,但是齐侯心脏猛地“梆梆”敲了两下,立刻收拢手臂,将吴纠抱的更紧,声音沙哑的说:“二哥什么时候也会甜言蜜语了,若不是明日还要恶战,孤今日绝不会放了你,你这小坏蛋,就有恃无恐罢。”
    吴纠笑了笑,将头靠在齐侯的肩窝上枕着,似乎还挺舒服,感觉着齐侯暖洋洋的体温,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纠还没起身,毕竟昨天从宫中/出来已经晚了,再加上两个人又谈话,又沐浴的,睡下已经很晚了。
    吴纠没醒过来的时候,子清已经进来,悄悄的对齐侯说:“君上,宫中来人,说是天子请君上进宫用早膳……”
    他说着又说:“天子还说,请君上进宫,不要惊动大司徒。”
    齐侯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恐怕天子胡齐选择的是“相信”楚国,所以想要谈论针对吴纠的办法了。
    齐侯心中冷笑了一声,不是天子不聪明,而是他太会耍小聪明了,因此才会选择相信吴纠是楚国派来的细作。
    齐侯轻轻的坐起身来,没有惊动吴纠,示意子清也不要惊动吴纠,随即自己下了榻,拿着衣物去了隔壁的房舍换。
    齐侯沐浴更/衣,穿戴着整齐就准备进宫去了,对子清说:“让大司徒好好休息,不用叫醒大司徒。”
    子清点头说:“是,君上。”
    齐侯整理妥当,就准备进宫去了,他坐缁车进宫,时间还早,宫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很快齐侯就到了殿门口,因为天子是以用早膳为借口,把齐侯请进宫的,因此宫人们还在陆陆续续的捧着早膳进殿,准备布膳。
    齐侯通传之后,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去就看到殿中人不少,当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
    坐在正手的是周天子胡齐,陪坐在旁边的乃是姬姓国/家的鲁公,而另外一边则是莒国国君兹丕复,另外还有一个陪坐的,乃是谭国的老谭公。
    齐侯看了一眼这仗势,心中不由冷笑,全都是与齐国敌对的国/家。
    齐侯面上恭敬的拱手说:“拜见我王。”
    天子胡齐笑眯眯的说:“齐公,请入座罢。”
    齐侯走过去,坐在席上,天子胡齐就看向谭公,说:“谭公,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老谭公赶紧说:“正是,是这样儿的,昨日宴席宴席上,因为有外族人在场,所以老夫不便说出口,今日在座诸侯,都乃是天子的心腹之臣,因此老夫便直言不讳了。”
    齐侯一听,更是冷笑了,外族人?还心腹之臣?这些堂堂的心腹之臣,在楚国攻打郑国的时候,都趁火打劫,怎么可能是心腹之臣?
    那老谭公继续假惺惺的说:“昨日楚国派来死士挑衅,天子命老夫连夜调/查,这事儿老夫调/查出了一些眉目,不瞒齐公所说,令国大司徒的身份,恐怕真是楚国人!”
    齐侯冷声说:“谭公是怎么调差出来的?还跑去问了楚国人?”
    老谭公听他口气不好,但是有恃无恐,想必是天子给他撑腰,便笑着说:“齐公可能不知道,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令国大司徒的身份,乃是楚国的令尹葆申透露/出来的。”
    齐侯眯了眯眼睛,他昨天晚上才听吴纠说了,葆申会替吴纠守口如瓶,今日就听谭公说,是葆申说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只有葆申一个人受到托孤,因此只有葆申一人知道实情,但是后来这事儿被楚王熊赀的弟/弟熊子元听到了,熊子元疯了,风言风语的,定然没人信他。
    齐侯仔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楚王熊赀早就听说了熊子元的风言风语,心中将信将疑的,后来因为楚国兵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还面/临着被瓜分的危/机。
    葆申这个人,的确是忠臣,但是在信用面前,还是要以楚国为重,因此或许是葆申自己透露/出来的,吴纠是楚国的幼王子。
    这样一来,周朝内部就会混乱,猜忌一片,楚国也可以暂时自保了。
    齐侯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全是阴霾。
    谭公这个时候便说:“齐国大司徒乃是外族之人,与我周朝势同水火,乃是罪/大/恶/极的细作,不可不除啊!”
    齐侯一听,冷笑说:“罪/大/恶/极?大司徒才为我周朝立下汗马功劳,解了郑国之围,更保住了洛师的安宁,谭公却说我齐国大司徒罪/大/恶/极,那暗自勾结楚国,收受楚国贿/赂的整个谭国,不都十恶不赦了么?!”
    齐侯这么不客气的一说,谭公脸色顿时就变了,一下缩头回去,不敢再说话了。
    天子听齐侯这么说,脸上也不好看,本想借着谭公的手,除掉齐国的心腹,哪知道谭公反而被抢白了,实在没脸。
    莒子兹丕复这个时候说:“齐国的大司徒的确为我周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大司徒太过聪慧,以前觉得自己是周朝人,能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的身份曝光了,知道自己是楚国人,难保他明日不为楚国也立下悍马功劳,与我周朝为敌!如此一来,我周朝岂不是就危险矣!”
    莒子兹丕复这么一说,鲁公和谭公连忙应和,天子胡齐也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正是正是,莒公说的有道理。”
    鲁公发话说:“不如趁着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就由齐公了结了大司徒,也好给大司徒……一个全尸啊,就当是成全了大司徒对我周朝的忠君之心了。”
    鲁公说的极为冠/冕/堂/皇,令齐侯作呕,齐侯眯着眼睛,态度十分坚决的说:“大司徒乃是我齐国的名士,经过郑楚一战,已经不只是我齐国的名士,西面的戎人,北面的狄人,南面的蛮人,东面的夷人,全都听说了我齐国大司徒的功绩,如此一来,若要我杀掉名士,岂不是陷我齐国,陷我周朝于不义?因为血脉的问题,便杀掉有功之臣,还有谁能信任我周朝?我周朝的人,当真才是愧对祖/宗留下来的‘礼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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