匽尚自然听清楚了,他也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毕竟匽尚的细作任务,在进入谭国之后就完成了。
    匽尚是个细作,而且并非是楚国人,虽然利/用的时候十分方便,但是利/用过之后,匽尚就变成了一种诟病,若让人知道楚王是利/用奸细才扳倒了齐国,在这个礼义残存的时代,还是会被人诟病的。
    因此匽尚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不过没有关系,等楚王的大军打进郑国,都不需要自己发话,楚王熊赀一定会干掉身为第一权臣的祭仲,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候自己的大仇也就报了,再无什么可以留恋。
    大仇报了,大恩也报了,匽尚不在乎其他的……
    不在乎。
    但是一想到这里,匽尚的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棠儿的模样,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间,匽尚的人生经历了巨变,而让匽尚支撑下去的,也正是棠儿给自己留下的念想,匽尚经常会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孩子,干净、无瑕……
    匽尚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楚国将军,声音很冷漠的说:“我知道。”
    他说着,转头就往回走去……
    很快就天亮了,天亮之后,众人立刻继续赶路,大家似乎没有发现匽尚的异常似的。
    吴纠倒是发现召师傅的异常,召忽走路的时候有些艰难,骑马的动作十分较劲儿,不止如此,一贯很冷淡还喜欢看召师傅炸毛的东郭师傅,竟然异常的温柔,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比平时温柔多了,还主动把自己的吃食让给召忽。
    众人一路六天,因为有随行军/队,因此是浩浩荡荡的,脚程并不快,这天中午便到达了谭国的都城。
    谭国的国相亲自在都城门口迎接,笑眯眯的拱手说:“外臣见过齐国国君,见过齐国大司徒。”
    那谭国国相的态度十分殷勤,根本不似谭国以往对待齐国的态度,吴纠笑眯眯的回礼,自然明白,谭国收了楚国不少贿/赂,而且此时恐怕已经和楚国联/合/起/来,准备关门打狗,因此态度自然亲和殷勤了,想要放松齐国人的警惕。
    谭国国相说:“请齐国国君和大司徒进宫歇息,我/国太子已经在宫中为二位整理了下榻的房舍,还请二位赏脸。”
    吴纠一听,就感觉到了谭国的野心,外臣出使都应该下榻在驿馆,但是谭国的太子让他们直接下榻在宫里,那是为什么?
    目的很简单,因为谭国宫里是不允许让其他国/家的兵马进入的,也就是说,齐侯和吴纠进宫下榻,他们的兵马需要留在驿馆,这样就把两边人给支开,看似恭敬殷勤,野心可见一斑。
    齐侯当然也不推辞,毕竟他们就是来将计就计的,便笑着说:“谭国太子客气了,孤听说老谭公有恙在身,正好也想进宫探望一番。”
    谭国国相听他们没有推辞,当即大喜过望,还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才能完成任务,赶紧引着他们上缁车,说:“齐公,请。”
    齐侯将带来的五万士兵,浩浩荡荡的安排在驿馆和城郊,然后带着吴纠召忽东郭牙和匽尚,便跟着谭国国相进宫去了。
    缁车慢悠悠开进谭国宫殿,这谭国虽然还没有齐国的一个小邑大,但是非常富饶,这些年因为老谭公年纪太大了,无心管理朝政,因此谭国开始走下坡路,再加上谭国老太子也是七十岁的高龄,而且没什么建树,还是个井底之蛙,故步自封,仗着自己国/家有田有盐有水,便认为他们是东方国/家的经济枢纽,没人敢动他们。
    谭国虽然走着下坡路,但是他们的统/治者根本不自知,还在用大量的银钱建造宫殿和园林,谭国的宫殿可比齐国的威严很多,吴纠这么看了看,心想着原来只有齐国的宫殿节俭一些,齐侯除了吃得多,还算是个节俭的国君。
    他们一路走过威严的宫殿,谭国国相骑着马,还给他们光荣的介绍着,很快便到了下榻的院子。
    谭国老太子亲自在院门口迎接着,吴纠打眼望去,只见那老太子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看起来的确七老八十了,当个太子当了五十几年,其实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老太子见到他们,殷勤的迎上来,说:“齐公!齐公您真是让我好等啊!日前就接到高子的书信,说是要借道援/救郑国,齐公深明大/义,响应天子号召,我谭国借道,乃是应当做的事情,何必送如此大礼呢?齐公真是太见外了,太见外了!”
    老太子虽然这么说,但是根本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极为得意,当然不是得意收了齐国的好处,而是得意和楚国做了交易,马上就能将一个强大的齐国吞下肚子去。
    老太子这么一边说,还一边上下打量齐侯和吴纠,他先看了吴纠两眼,毕竟很多人传闻吴纠厉害,他的高升仿佛就是一个传/奇。
    因此老太子打量了吴纠两眼,但是很快露/出一种兴致缺缺的眼神,随即就看向了齐侯。
    老太子仔细打量着齐侯,那眼神瞬间就亮起来了,仿佛是齐侯看到了大包子的眼神,眼神贪婪的紧,上/上/下/下,恨不得穿透齐侯的衣裳打量齐侯。
    吴纠一看,眉头一跳,心想着这老太子难道和齐国的老公子一般,都喜欢壮实的?
    那老太子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齐侯,吴纠知道,齐侯的身材特别好,高大硬朗,而且面目英俊,别说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了,就算是不认识齐侯的人,第一眼也会被齐侯的容貌所吸引。
    那老太子的眼神让吴纠觉得不舒坦,便上前一步,挡住老太子的目光,拱手说:“感谢谭国太子的款待,寡君一路车马劳顿,有些疲惫,还想先行休息。”
    老太子被挡住了视线,只好干笑了两声,说:“是是,我险些给忘了,请,晚间我谭国为贵客们备下了盛大的酒宴,请齐国的贵客们务必参加,聊表我谭国的心意。”
    齐侯拱手说:“自然,自然。”
    老太子这才匆匆离开了,吴纠眯着眼睛盯着那老太子的背影,说:“盛大的酒宴?恐怕是鸿门宴罢。”
    齐侯可不知吴纠吃醋了,若是他知道,此时就该高兴坏了,只是疑惑的说:“二哥,鸿门宴是什么?”
    吴纠险些被他呛着,毕竟现在这年代,刘邦和项羽还没来得及出生……
    大家一路车马劳顿,而且宴无好宴,今日晚上还要专心应对,齐侯嘱咐了一下众人,大家便全都各自回了房舍,准备休息一阵,晚上前去赴宴。
    谭国太子从院落出来,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舍,不过他房舍里有人,便是那日和匽尚联络的楚国将军。
    那将军坐在席上,正在喝/茶,老太子走进来,搓/着手“嘿嘿”一笑,说:“将军,我方才已经见过齐公了,他们根本没有防备,兵马全都放在了驿馆,还有就是郊外,今天晚上的宴席,就……”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
    那楚国将军也哈哈大笑了一声,拱手说:“那我先像恭喜谭国太子您了,等这事成之后,吾王一定会扶持太子您继位,还有那齐国的土地,也分一半与太子您。”
    谭国太子一听,连忙笑着说:“谢谢谢谢!真是多谢楚王了。”
    他说着,眼睛转了转,又说:“将军,还有个事儿,我想与您商量商量。”
    那将军一听,还以为谭国太子又要耍什么花样,毕竟这个人贪得无厌是出了名儿的。
    就听那谭国太子说:“这……与楚国合作的事儿,我可是背着君父定夺的,一方面要违背君父的意思,另外要方面也要和天子反了,这是多大的压力?但我是很有诚意的,因此这个……这个……”
    楚国将军一听,就知道谭国太子又想坐地开价了,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他开价,便说:“太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罢?”
    那老太子立刻哈哈大笑说:“将军是爽/快人!其实我也不想让将军为难,而且是为了楚王分忧,这齐侯长相甚是俊美,十分和我的口味,还有那匽尚,匽尚是你们的细作罢?既然已经成事儿了,匽尚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一并给了我,可好?”
    老太子说话十分猥琐,楚国将军一听,却放心下来,大笑着说:“太子您目光如炬啊,齐侯和匽尚可都是有名的美男子,吾王和太子结交的诚意很深,这些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我便能做主了,太子您欢喜怎么顽,就怎么顽!”
    老太子一听,立刻又哈哈笑起来,十分的得意,敬了那楚国将军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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