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国国君认得,拿着白色旄节的是齐侯的大司农吴纠,也是这次的特使,另外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是齐国国君的儿子,长公子无亏,也是这次伐遂的主将。
    两个人走过去,就见那身材高大的鄋瞒头/目哈哈大笑,说了一句什么,旁边高大的鄋瞒人则是翻译说:“将军说,一直听到两位公子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吴纠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废话就不必说了,想必遂国和鄋瞒都没什么心情说这些没用的,我们便开门见山罢。”
    那鄋瞒头/目听了,又是大笑了一声,似乎颇为欣赏吴纠的爽/快,旁边的鄋瞒人翻译说:“将军请特使直言。”
    吴纠点头说:“我们要先见一见齐国幼公子。”
    那边几个人听了,遂国国君却说:“齐国特使车马劳顿,不如先进行辕休息,这个事儿……之后再说。”
    公子无亏见他吞吞吐吐拖拖拉拉的,便知道没好事,皱眉说:“我们便是来谈这件事儿的,看起来遂国没什么诚意。”
    他说的很直接,那鄋瞒头/目笑着说了一句话,旁边的鄋瞒人说:“二位齐国特使请进行辕,将军说,立刻就请齐国公子出来相见。”
    公子无亏听到这句话,心脏险些扑出来,跳得飞快,一路上他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淡然处置,但是现在,他的心脏几乎要裂开,快速随着前面的人走进行辕。
    吴纠和公子无亏进了行辕的幕府,众人坐下来,很快就听到有“踏踏踏”的脚步声,先是进来了几个鄋瞒士兵,随即又是“哗啦!”一声,幕府的帐帘子被掀开,有两个士兵架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第81章 不喜欢
    随着幕府的帐帘被掀开, “哗啦!”一声,士兵架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伤痕累累,他脸上都是伤疤,破相一样, 半面脸上竟然还有烙印, 嘴角挂着血迹,两条胳膊被士兵架着,也是伤痕累累, 露/出来的手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更重要的是, 那年轻人似乎双/腿不能行动,被两个士兵拖死狗一样拖着走进来,然后“嘭!”一声扔在地上。
    只是一瞬间,那年轻人根本站不住, 双/腿猛地一曲,直接倒在地上, 上身都无法直立起来, “嘭!”一声, 用肩膀垫了一下,否则就是脑袋直接撞在地上了。
    是公子昭!
    那年轻人年纪根本不大, 若是现代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在上初中, 而身为公子的吕昭,已经开始上战场杀敌,为国/家效忠了。
    他倒在地上, 嘴里发出“嗬……”的一声粗喘声,随即有些咳嗽,身/体不断的颤/抖起来。
    吴纠和公子无亏一见,顿时都怔愣了一下,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人都熟悉公子昭,尤其是无亏,公子无亏和公子昭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中间只差了两岁,可以说是天天见面,怎么可能认不出公子昭?
    而此时此刻,公子无亏险些就认不出来公子昭了,他吓了一跳,猛的冲过去,双手扶着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公子昭,一碰到公子昭,手上立刻就染上了污泥和血迹。
    公子昭目光有些呆滞,看到公子无亏,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咳嗽的更猛烈了,撇过头去。
    公子无亏厉声说:“遂国和鄋瞒没有任何诚意,你们既然要交换俘虏,为何还将我齐国幼公子折磨成这样!?”
    遂国的国君并没有说话,仿佛是个傀儡一样,也不能主事儿,只是看向一边的鄋瞒将领。
    那鄋瞒将领笑了笑,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几句话,一边说还一边挑眉摊手,旁边的人翻译说:“我们将领说了,公子昭被俘的时候,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衣裳,所以我们将领也不知道那是齐国大名鼎鼎的幼公子,所以就当做低贱的囚犯,随便折磨了几下罢了,后来还是有勇/士认出了公子昭是齐国公子,他自己不说自己的身份,我们将领又如何能知道呢?”
    公子无亏听他们这么没诚意的一说,气的牙齿相击,都发出“得得得”的声音,喘着粗气,眼睛里能冒出火来。
    其实公子昭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就是怕被俘之后,当做人质要挟齐国,因此就算受/刑也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鄋瞒将领的样子显然是知道公子昭身份的,而且是知道之后,故意又折磨了公子昭,并不把齐国看在眼里,笃定了齐国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公子无亏听到鄋瞒将领的话,心中怒不可遏,再加上公子昭伤痕累累,似乎双/腿也不能动,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公子无亏越看越怒,险些冲起来跟那鄋瞒将领拼命。
    公子无亏猛地站起来,地上的公子昭拉了他一把,同时吴纠也拍了拍公子无亏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公子无亏要发/怒,吴纠压/制着他的怒气,连公子昭也拉着无亏,那边鄋瞒将领就笑了起来,笑声阴阳怪气的。
    那鄋瞒将领定然是觉得齐国没什么本事,如今只能看自己的脸色,就算恨透了折磨他们公子的人,也不能怎么办,看着吴纠的眼神不屑了几分,说:“人你们都看过了,我们的人在哪里?”
    吴纠则是淡淡的说:“人质侨如在齐国边境,你也看到了,来会盟的只有本特使与长公子,并没有其他人,只要会盟结束,谈妥条件,齐国自会送上侨如。”
    一边的遂国国君立刻指着吴纠说:“你们齐国不讲信用!我们让你们看了人质,你们却不给我们人质!”
    他说着转头对鄋瞒将领说:“虬将军,别跟他们说废话了,直接斩了他们!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齐国的大司农,掌管着齐国的经济命脉,另外一个是齐国的长公子,如今虬将军还扣/押着他们的幼公子,只要把他们都斩了,齐国便后助无力,后继无人了!虬将军,机不可失啊!”
    吴纠听着那遂国国君力荐鄋瞒将领斩了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很淡定的看了一眼遂国国君,吴纠看得出来,如今遂国已然是强弩之末,事事都要依附着鄋瞒人,若不是有鄋瞒人驻兵,遂国早就完了。
    因此吴纠都不理遂国国君,对鄋瞒将领说:“信上说了要会盟,,安条令说话,齐国是礼仪之邦,不会失信于人,比遂国要强上百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遂国国君听吴纠“诋/毁”自己,气的不行,转头对鄋瞒将领说:“虬将军,这吕纠就是灵牙利齿,能言善辩,您可不要信了他的诡/计啊!”
    那鄋瞒将领想了想,皱着眉,似乎因为没看到人质侨如非常不满,突然招了招手,身边的士兵立刻走出营帐,随即就听到“踏踏踏!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简直要震耳欲聋,帐帘子再次被掀开,从外面涌进不少鄋瞒士兵来,一个个手执寒光闪闪的兵刃,瞬间冲进营帐,“哗啦!”散开,围拢在众人周围,似乎在示/威。
    遂国国君这样一见,才松了口气,就听鄋瞒将领说了一句话,旁边的翻译说:“我们将军说,凭什么信你们?!”
    吴纠笑眯眯的说:“会盟是你们提出来的,若不相信,何必会盟?再者说了,这些明晃晃的兵刃是什么意思?这位鄋瞒将军可别搞错了,我们不带一兵一卒进入你们的行辕,并不是因为怕了你们,而是不屑。”
    那翻译将话说给鄋瞒将领,鄋瞒将领狐疑的打量着吴纠,随即脸上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吴纠说“不屑”,但是不屑什么,这话又戛然而止了,周朝人觉得狄人阴险狡诈,狄人也觉得周朝人阴险狡诈,这样一来,那鄋瞒将领心中有疑惑,为何吴纠和齐国的长公子,会这么大摇大摆,有恃无恐的走进行辕,而且还老老实实的把兵马驻扎在几里地之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什么阴险的后招?
    吴纠这话说的半半落落,鄋瞒将领自己倒是想了很多,例如如今遂国就是强弩之末,兵力所剩无几,只能哈着鄋瞒人摇尾乞怜。
    而如今鄋瞒兵力虽然比较强胜,但是如同所见,他们的兵力也只剩下围拢这行辕的这一些,可以说是倾囊而出了,再加上遂国对于北面的鄋瞒人来说,其实是“深入腹地”的,也就是说前后没有支援,如今的遂国已经不是支援,反而是拖累了。
    这些不利条件加一起,其实鄋瞒人提出会盟,是必然的,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势。
    遂国国君见鄋瞒将领一直不说话,心里开始犯嘀咕,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想办法,最终冷笑一声,说:“好啊,你们齐国人敢威胁鄋瞒将军,是不怕死么!?”
    吴纠冷冷一笑,说:“怕死?”
    吴纠顿了顿,这才又说:“不怕跟你们坦白说,本特使在临行前,已经嘱托好齐国的大夫,自从本特使和长公子踏出国境的一刻开始算起,只要十天还不归来,齐国人便会斩下侨如首级,献给天子,你说我们怕不怕死?”
    他这么一说,遂国国君脸色一僵,旁边的翻译立刻翻译给了鄋瞒将领,鄋瞒将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看得出来,侨如在鄋瞒的地位很高,鄋瞒人是一定要将侨如换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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