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子阑心丧若死,也不反抗。他带来的这伙人倒是想反抗,奈何战斗力太差了。原来这伙人,就是个样子货,他们平时也就是摆摆样子,在渊海子阑那混吃混喝。欺负欺负平民百姓,打打顺风仗还行。碰上大唐的精锐部队,就完全白给了。
    斑鸠道:“这伙人,怎么处理?”
    郭业恨恨的道:“现在先别动手,等到了晚上,刨个坑,给他们来个大种活人!”
    正在这时,馆驿的大门被人砸的咣咣直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平阳郡公,大白天的关什么门。你的好朋友——高鑫德,看你来了……开门,快点开门!”
    郭业闻言心里顿时一咯噔,奶奶的,恐怕要坏事儿了。
    第1267章 放人?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今天以前,郭业对高鑫德翘首以盼,可是高鑫德迟迟不见踪影。现在,郭业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高鑫德,高鑫德却是主动前来拜访。
    高鑫德此番前来并非凑巧,肯定是有人通知他才来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鑫得利的伙计身为辽东城城主的手下,虽然够不上八品九品,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郭业一出手,就说要拿出黄金万两,怎么也不算是一般人物,说不定就跟高鑫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着他们被渊海子阑为难,伙计也是暗暗着急。等他们出了鑫得利绸缎庄的门,伙计一溜小跑就到了城主府报信。
    你别看郭业找不着高鑫德,伙计却是一找一个准。高鑫德一听这几个人的相貌,就知道是郭业他们了。没办法,像长孙师这操型,一般人还真长不出来!
    高鑫德虽然贪财,那智商可是杠杠的,一听这个,就知道要出大事儿了。郭业那是一言不合,就把刀架在渊海子霸脖子上的主。能为了一个小女孩向渊海子阑求饶?想想都不可能。其中必有蹊跷!
    高鑫德越发笃定,这个渊海子阑,今天可能要玩完!
    想到这,高鑫德吓得魂儿都飞了,他和渊家一向不睦,渊海子阑一出事,头一个怀疑的就得是他高鑫德。高鑫德顾不得带齐手下,穿好衣服,飞奔出府,直奔馆驿。
    馆驿大门紧闭,高鑫德也不知道渊海子阑此时是死是活,心急如焚,扯着脖子大喊大叫。
    斑鸠问道:“高鑫德来了,怎么办?放不放他进来?”
    郭业刚抓了渊海子阑,高鑫德就赶来了,也有些心烦意乱,道:“开大门,迎接高鑫德。让人把馆驿的伙计们都看好了,咱们见机行事!”
    当下中门大开,郭业、斑鸠和长孙师一起出迎。
    高鑫德一见郭业,劈头盖脸的就问:“平阳郡公来的何其迟也。青天白日,您就把大门紧闭,难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郭业脸色一变,随即笑道:“哪里,哪里,我这样做都是高城主的指示啊!怎么,您不记得了?”
    “我的指示?”
    郭业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容我细细道来。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高大人屋内一坐!”
    “哼,我看你怎么给我解释!”
    到了馆驿的客厅,分宾主落座,郭业道:“高城主,前几日郭某前去拜访,闻听高城主得了麻风病,不方便见客。可有此事啊?”
    高鑫德面色尴尬,道:“这个……可能……大概是有吧。”
    “哦,我听说这麻风病是不治之症,怎么高城主就好了呢?”
    “他……我……我是有个偏方。俗话说得好,偏方治大病!这偏方这么一用啊,我的病就好了!”
    “这我倒是听说了,不过听您的伙计说,这个偏方有个药引子,叫宽心草,要去平壤才能有。您怎么现在就好了呢?”
    “啊……对啊……怎么现在就好了呢?……对了,其实是这么回事。我那个病啊,其实不是麻风病,唉,庸医害人啊!我后来又找人看了,是太阳病,也就是外感风寒。不用吃宽心草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身体绝对是完全好了!”
    “您刚才还说是偏方治好的,外感风寒您也用偏方治?”
    “啊……对呀!我家祖传偏方,专治外感风寒。你管得着吗?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大白天的,就把馆驿的大门关了,快快讲来!”
    郭业嘿嘿一笑,道:“这个都怪城主您啊!”
    “怪我?”
    “不错,您说您也真是的。既然知道了是外感伤寒,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您得的真是麻风病呢。麻风病可是不治之症,您有秘方,我们可没有。所以,我们就把馆驿的大门紧闭,我们是在躲病啊!”
    “躲病?”
    “对,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不进来,这样麻风病不就传不上我们了!”
    “不对吧,我听人说,你们今天还出去逛街来着,还带了人回来!”
    “没有,绝对没有,那肯定是他看错了,我们一直在馆驿躲病来着,根本就没出门。世界上的人相像的很多,看错了也再所难免,您说是不是?”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客厅一本正经的比赛胡说八道的技巧,最后——
    郭业胜出!
    不过这胜利不能当饭吃,郭业还有事求人家高鑫德呢,也不好逼人太甚。
    郭业道:“高城主,郭某有一事相求,还请高城主务必答应!”
    高鑫德没好气的说道:“高某能力有限,小事不难,大事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了,因为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说到底都是高鑫德说了算。
    郭业单刀直入,正色道:“辽东城内是否有一万左右的官奴,听说都是我华夏子弟,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这个事全城的人都知道,瞒也瞒不住!
    郭业道:“高句丽向我大唐称臣,辽东城却以华夏子弟为奴,传到我大唐天子的耳朵里,恐怕好说不好听吧?”
    高鑫德傲然道:“这些华夏子弟,都是原来大隋的军士,他们侵略我高句丽,被我们高句丽所俘虏。此事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好听的。想当初大唐不也是因为大隋残暴,才起兵反隋的吗?”
    郭业冷笑道:“我大唐反隋是不错,可我大唐没有把俘虏的大隋士兵给贬成官奴呀。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高大人,您可要三思啊!”
    这句话,说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郭业也并不是光靠小聪明就当上大唐礼部尚书的,真才实学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高鑫德沉吟了一阵,道:“平阳郡公此言有理,高某受教了。不知郭大人意欲如何?”
    “把那些官奴全都交给我,让我送回大唐!”
    高鑫德摇头道:“非是高某人推脱,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是高某人所能决定。还是请平阳郡公亲自向我高句丽的国主讲明。说实话,此事就算是我国国主,恐怕也难下决断。我高句丽虽向大唐称臣,却不是任由大唐予取予夺的。朝廷其他大臣的想法,国主还是要顾忌一二。”
    郭业暗自点头,高鑫德能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不过郭业这半个月可没闲着,怎么对付高鑫德,已经想了数种预案。高鑫德的这番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郭业道:“高城主,您看这样行不行。放人不让您白放,我来买!”
    “买?”
    “说实话,这些人最年轻的都五十多岁了,年纪大点的都六七十岁了。根本就干不了什么活,吃的还不少。留着他们,现在您已经赚不着什么钱,还不如一起卖出。”
    高鑫德心说那可不一定,你是太小看了渊海子阑敲骨吸髓的本事。不过,他本人也不想把这一万官奴留在辽东城,钱是渊海子阑拿大份,黑锅要整个高句丽背,怎么算都不是一桩得体的买卖。
    高鑫德配合郭业说道:“此言有理,平阳郡公,您继续说。”
    郭业道:“这样,每个奴隶我出十贯钱。听说是不满一万人,我按照一万人给您算。我总共拿出来十万贯,交给高句丽朝廷,把这些官奴买下来。咱们公平买卖,谁也不能说城主的不是!”
    “这……”
    “另外,高城主这里,郭业还有一份谢礼。我也给您十万贯!”
    “也给我十万贯?”高鑫德两眼放光,他搂了一辈子,也没十万贯。就这几天,郭业就给了他十四万贯,真是他的财神爷啊!
    郭业点头道:“没错!高城主辛苦一番,这十万贯是您应得的!”
    高鑫德大为意动,道:“那总共就是二十万贯!这么多钱,平阳郡公拿得出来吗?”
    郭业一伸手就把渊海子阑那二十万贯的钱票拿出来了,递给高鑫德,道:“您拿好了!”
    他这是借花献佛,相当于一个子儿都没花。
    二十万贯拿在手里,高鑫德就像做梦一样。这么简单,就实现资产翻倍的梦想了?说到底,还是天朝上邦大唐帝国啊,一个官员都这么有钱,羡慕死个球了~
    不过,高鑫德还是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这个钱可不好拿!弄不好,能给他带来杀身大祸!
    他盘算了一阵,道:“明人不说暗话。平阳郡公,我问你一句,渊海子阑在不在你手里?”
    郭业知道这时候是得到高鑫德信任的关键时刻,不能含糊其辞,道:“不错,是在我这!”
    高鑫德点了点头,又问道:“平阳郡公难道就只关心那一万官奴,骷髅山的事儿,平阳郡公怎么看?”
    郭业道:“十万骷髅筑京观,何其残忍。我劝高城主毁了它,要不然它就是大唐和高句丽之间的一根刺,对大唐对高句丽,都不是什么好事!”
    高鑫德苦笑道:“我就是怕你提出这个要求,才避而不见的。答应你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高鑫德喝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平阳郡公答应我一件事,骷髅山我给你毁了,华夏子弟的尸骨任你安葬。那一万官奴,我也交给你!”
    “什么事?”
    “你把渊海子阑给我放了!”
    “啥?放……放了?”
    第1268章 纠结
    郭业自从听到渊海子阑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给渊海子阑判了死刑。
    郭业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式人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才是他的基本风格。报仇报的晚一点都能让他浑身不自在,何况是把仇人放了?真要把渊海子阑放了,郭业敢担保从今以后他每天半夜里醒来,都得心口疼。
    郭业嘿嘿一笑,不接高鑫德的话茬,道:“高城主,听说你和这个渊氏家族并不和睦啊!”
    高鑫德点头道:“何止是不和睦?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愿意把渊氏家族连根拔起!”
    “同殿为臣,你们两家有什么解不开的死结,能否告诉郭某人?”
    高鑫德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平阳郡公稍微用心,就不难打听。不过出了这个门,我可不承认这话是我说的。还请平阳郡公保密!”
    郭业连忙道:“那是自然!”
    “自从咱们高句丽的国主婴阳王打退大隋的侵略之后,他就自认为功高盖世,德配天地。什么事情都是乾纲独断,咱们高氏族人说话,就没什么分量啦。”
    “本来这也没什么,婴阳王是国主,咱们听他的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最近几年,婴阳王越发的老糊涂了,竟然宠信起渊氏族人来,弄得现在高句丽内姓渊的比姓高的还风光。更可恨的是,他竟然钦赐那渊盖苏文掌管我高句丽全国的兵马大权。如此下去,不知这高句丽是姓渊还是姓高?等到婴阳王百年之后,恐怕这高丽国主要让给那姓渊的来做了!”
    郭业才不相信高鑫德是为了这事跟渊氏家族不和的,婴阳王再怎么传位也轮不到他高鑫德,他肯为了这个就和渊氏家族玩命?高鑫德要是真的那么忠君爱国的话,就不会收受郭业的巨额贿赂了。
    郭业道:“听闻贵国国主婴阳王还有一子,现在封为容留郡王。日后这国主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姓渊的吧?”
    高鑫德一拍大腿,道:“平阳郡公不愧是上邦人物,看的就是明白。高某正是奉了容留郡王之命,打压渊氏家族!事关高句丽的王位传承,你说我和渊家的仇能小得了吗?”
    原来这两家的纷争,还是这个高鑫德挑起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渊家占了上风。高鑫德这个城主之位,马上就要当不成了!
    郭业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合力,把这个渊海子阑给……”
    说着,郭业手往下劈,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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