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只是唔了一声，因为刚才他就说过这话，懒得再去回应第二次。
郭业并不介意，继续说道：“但除了这方圆一百里的地方之外，如邻靠西川都护府的区域都应该算是我军的势力范围吧？毕竟目前而言，我军离这块地方是最近的。”
李绩又是嗯了一声，并未反对郭业的说法。
“那就好。”郭业笑道，“也就是说，从外界进入吐蕃的道路基本都被我军把控着，这个说法您赞成吧？”
“呃……赞成，也不赞成，一半一半吧！”
李绩说道：“因为确切地说，我们仅仅掌控了吐蕃国以东的外来人进入吐蕃的途径。但是吐蕃国以西也能进入吐蕃，比如天竺啊，泥婆罗国啊，包括极西的拜占庭等国，都不需要通过这边来进入吐蕃。所以，若是将吐蕃国设为两道门户的话，我军仅占一道门户而已。”
“一道便足够了！”
郭业点头道：“我就是要东边这道进入吐蕃国的门户。老帅，如果远在辽东那边的高句丽国派出使团要进入吐蕃国，大概需要一个什么路径？”
李绩瞟了眼郭业，不悦道：“你小子这是在考究我？还真难不住老夫。高句丽若要进吐蕃，就势必要先登陆辽东，然后再途经中原，横贯我大唐帝国十道诸州，再抵达西川都护府，最后才能进入吐蕃国。”
“老帅说得一点都没错。”
郭业笑道：“如果高句丽国派出使团来吐蕃的目的，是要进逻些城拜见薛延陀的拔灼可汗，还有云容那贱女人，并呈上高句丽国王欲要结盟西域诸国，共同对抗大唐帝国的国书。你觉得，拔灼那孙子，云容那贱人，还有其他西域几国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废话，东西诸国共同出兵夹击大唐，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李绩道：“但是这跟你安全通过十几个城池抵达逻些城有个鸟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郭业问道，“老帅，莫非到现在您还没听出我的真正目的来？”
李绩一怔一愕然，随后眼中有些恍然彻悟的神采，微微颔首又有些不敢确定地回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一些……”
“大人，属下知道了！”
唰~
二档头卓远猛地蹿站起来，拱手抱拳喊了一声，打断了李绩的叨咕。
“大人，属下也知道您的用意了。”
砒霜不甘落后，接踵站起身来。
被这两人捷足先登打了岔，李绩这个自诩知天文懂地理无所不知的装逼老汉自然是相当的没面子。
第1164章 过城之法
李绩真是没面子啊！
卓远这个郭业手底下的小小不起眼的校尉懂了，就连砒霜这种女流之辈都明白了。
可是，他到现在还没彻悟过来，郭业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生气啊。
这时，郭业无视他的尴尬，指了指卓远，说道：“你来说！”
卓远应声起来，抱拳答道：“现如今西域诸国都视我大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四海邻邦都能与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大唐。而高句丽使团如果抱着这一目的出使吐蕃，正中了吐蕃王后云容及薛延陀可汗拔灼的下怀。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大人是想冒充高句丽使团前往逻些城，这样的话就可以蒙混过关地通过十几座城池了，一路畅通了。”
“说得不错。”郭业赞许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道，“不过并未全对。来，砒霜，你来说说~”
卓远一怔，暗道，莫非自己说漏了什么？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砒霜身上，想听听这疯婆娘还能说出什么来，难道还会比自己说得更全乎些不成？
当目光与砒霜这么一碰撞，换来的却是砒霜的一记白眼和一道冷哼！
卓远迅速别过脸去，嘴里轻轻嘟囔一声，贼婆子疯娘们！
好在砒霜没听到，不然这两人指不定又要火星撞地球了。
砒霜站起之后，亦是微微抱拳说道：“属下猜测，大人是想要冒充高句丽使团假借他们之名，前往逻些城。当然，那些把守城池的敌军也并非是蠢货孬瓜。如若这般简单容易的话，郭大人也就不是郭大人了，今日也不会折道前来格尔木城了。大人，您说我猜得可对？”
蠢货孬瓜四个字，砒霜咬音咬得格外重，好像意有所指。
卓远毫无疑问难逃蠢货嫌疑，而现在渐渐思路清晰的李绩也貌似有躺着中枪的嫌疑。
郭业听着心里暗暗呵斥了这狼女的不会说话，赶忙插话道：“对，你倒是比卓远那小子看得通透看得远些。那你说说，我除了会冒充高句丽使团，假借他们之名来企图蒙混过关之外，还会做些什么？”
砒霜将目光定格在了李绩身上，说道：“要说冒充高句丽使团，大人的原班人马便足矣，人手再是不济也大可以一早就跟西川都护府那边借配人手。但是大人没有，而是折道前往格尔木城。既然时间紧大人需要在七天之内赶逻些城，那大人来格尔木城见英国公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求助而来的。所以，大人接下来要做得便是求助英国公，让他助你一臂之力来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对否？”
啪啪啪~
郭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忍不住赞许道：“砒霜啊砒霜，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蛮干的小狼女了，越发地学会动脑筋了。朝廷若是肯开放女子为官的禁忌的话，你砒霜这推理分析能力，绝对能担起大唐第一女神捕之位。”
这话说得不吝溢美之词，李绩亦是不断捋须点头赞许着，倒是卓远这小子将头低得不敢再看砒霜一眼。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是这面上，对砒霜绝对是服了！这娘们彪呼呼，不敢不服啊！
砒霜跟个斗胜而归的小母鸡，骄傲地成抻了抻脖子，又瞥了眼卓远，发现这厮已经偃旗息鼓了，心里更是得意万分了。
不过在郭业跟前，她还是保持着敬畏，谦逊了一句：“大人谬赞！”
“哈哈，砒霜，那你说说。”郭业招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话，问道，“那你说说，我需要英国公帮我什么忙啊？”
即便郭业让砒霜坐下，她还是保持站姿，回道：“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大人是想让英国公率军佯装追击大人这支高句丽访团，以假乱真，好让守城的敌军信以为真，不再对大人这支访团有所怀疑。只要过了第一座城池，拿了他们的通关文书，再加上他们对接下来的十来座城池的传信，以及对逻些城内皇宫的传信，大人这一路下来绝对畅通无阻。甚至这些守城敌军还会收到逻些城的传令，要一路之上好生款待大人这支高句丽使团一行人。”
“啧啧，说得好，说得好啊！”
郭业再次不吝溢美之词的鼓掌赞道：“砒霜啊，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这句话一出，俨然承认了砒霜的猜测是对的。
此时，一切水落石出，李绩也明白到了心里。
随扈，他微微颔首，赞允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如果你就是让我帮这么一个忙，这有何难？不就是以假乱真，将你这一行人的高句丽人身份弄得更加逼真一些吗？简单得很，到时候老夫亲自率上精兵追杀你们便是！”
郭业拱拱手笑道：“可不就这么简单？你自己将事情想太复杂罢了。”
“少扯！”李绩啐道，“你小子历来都是狮子大开口，在长安老夫便领教过你的本事。”
郭业听罢哑然失笑，尼玛，看来平日人品太差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李绩说道。
郭业伸伸手，道：“请讲！”
李绩道：“既然你们要假扮高句丽使团，那总得扮得似模似样吧？高句丽人的服饰什么的，这都无所谓。大不了就说进入唐境之后，担心被唐朝廷发觉所以乔装易服了。可是高句丽人的生活习性你们清楚吗？尤其是高句丽话，你们会说吗？有人精通吗？”
郭业暗道，这事儿还真不算事儿。因为东厂里头对于各国语言都有过培训，哪有间谍不通晓外语的道理。
于是乎，他指了指正垂头坐着的卓远，说道：“别国之言我还不敢保证，但是这高句丽话，我想在场没有人比卓远更精通了吧？”
“我？”
卓远一听郭大人点自己的名，脸上有些讶异，不过瞬间释然，点头道：“高句丽话，属下的确熟稔，就算是高句丽人在我当面，我也能对答如流，丝毫看不出破绽。”
卓远说完，李绩不得不暗自惊叹，没成想郭业手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人才，看来郭业这小子还真是擅于网罗天下人才为己用啊。
这时，郭业笑着问向李绩道：“老帅，现在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呃……”
李绩略微思索了一番，断然那摇摇头，回道：“好像还真没有了！”
第1165章 离开格尔木城
翌日正午，用过李绩款待的午饭之后，郭业一行人这才出了格尔木城。
李绩亲自相送至城门口。
郭业先行打发了砒霜率领千余骑兵前头开路，刻意将她和卓远分开。随后在卓远及五十名东厂番子的左右跟随下，与李绩在城门口处告别一番。
卓远牵着马就站在郭业的身后，只见拱手抱拳冲李绩说道：“此去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可能你我再相聚，就要在逻些城中来。”
“哈哈哈~”
李绩放声大笑，赞道：“这话我爱听，你小子来我这儿又吃又喝又作威作福的，总算说了句顺耳中听的话。没错，下次你我再聚，一定会在逻些城中。”
不怪李绩如此之高兴，要知道他现在全线吃了败仗，节节败退困守在了格尔木城一带，一直找不到反攻回去挽回败势的缺口和突破口。
碍于面子，他是真心不敢跟朝廷求援，想当初他可是夸下了海口，放下了豪言，立下了军令状的。现在哪里还有颜面跟朝廷要支援打回去啊？
所以，面对着郭业突兀造访格尔木城，李绩在始终未及的同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儿的。
毕竟吃了败仗，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郭业这一通话，真是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他知道这混球一向鬼主意多，这次如果能够顺利抵达逻些城，在几国联盟的内部兴风作浪折腾一番，背不住还真能制造点契机出来，让他此番反扑作为突破口。
于是，他抱拳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李茂功亲自敬你三大碗！”
“得嘞！”
郭业冲卓远招招手，示意他将马牵过来。
随后扶着马鞍脚尖一踮，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坐稳于马上之后，冲李绩拱手道：“老帅，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李绩拱手回道：“走你的，老夫在此祝你一路畅通，顺利抵达逻些城。”
“借您吉言！”
郭业正要拉扯马缰准备调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着李绩问道：“老帅，一会儿我这边先行，你可别忘了唐军追杀高句丽使团这个戏码啊？”
“忘不了！”
李绩大手一挥，笑道：“老夫亲自率精兵五千，前来追杀你们一行，可好？”
“好。”郭业扬起马鞭正要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猛地看见卓远还杵在原地，赶忙问道，“你小子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做啥？你现在可是奉了高句丽国王婴阳王的旨意，前来出使吐蕃与诸国会商共同联盟对抗暴唐的使节大人啊。你可是堂堂的高句丽使臣，高句丽崔氏门阀的大公子崔明珠大人啊，咱们现在一行人就你的地位最高，你小子咋就不会演戏呢？入戏，必须入戏了！”
“呃……”
卓远尴尬地站在原地，弱弱地指了指郭业胯下的马匹，低声说道：“那啥，大人，按照咱们昨晚定好的，出了格尔木城就是我骑马来您走路，您扮演我的随扈侍从官。那啥，您抢了我的马呢！”
“啊？”
郭业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打了哈哈，笑道：“对不住对不住，跟英国公聊着天正在兴头上，一时情急上错了马！喏，还你坐骑！”
说罢，郭业单腿一抬屁股一个旋转，奔下马来，将坐骑让给了卓远，说道：“来，你骑马我走路，你是高句丽使臣崔明珠，崔氏门阀的大公子，你的弟弟崔明浩在扬州死于扬州刺史郭业之手。都记住了伐？”
“呃，记住了！”卓远昨晚便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郭业推了推他的肩膀，道：“记住了，就赶紧上马，咱们出发！”
卓远扭捏一阵，有些局促地说道：“大人，您走路属下骑马，这有些不合适吧？属下觉得僭越了。”
“矫情个蛋！”
郭业并不介意，继续说道：“但除了这方圆一百里的地方之外，如邻靠西川都护府的区域都应该算是我军的势力范围吧？毕竟目前而言，我军离这块地方是最近的。”
李绩又是嗯了一声，并未反对郭业的说法。
“那就好。”郭业笑道，“也就是说，从外界进入吐蕃的道路基本都被我军把控着，这个说法您赞成吧？”
“呃……赞成，也不赞成，一半一半吧！”
李绩说道：“因为确切地说，我们仅仅掌控了吐蕃国以东的外来人进入吐蕃的途径。但是吐蕃国以西也能进入吐蕃，比如天竺啊，泥婆罗国啊，包括极西的拜占庭等国，都不需要通过这边来进入吐蕃。所以，若是将吐蕃国设为两道门户的话，我军仅占一道门户而已。”
“一道便足够了！”
郭业点头道：“我就是要东边这道进入吐蕃国的门户。老帅，如果远在辽东那边的高句丽国派出使团要进入吐蕃国，大概需要一个什么路径？”
李绩瞟了眼郭业，不悦道：“你小子这是在考究我？还真难不住老夫。高句丽若要进吐蕃，就势必要先登陆辽东，然后再途经中原，横贯我大唐帝国十道诸州，再抵达西川都护府，最后才能进入吐蕃国。”
“老帅说得一点都没错。”
郭业笑道：“如果高句丽国派出使团来吐蕃的目的，是要进逻些城拜见薛延陀的拔灼可汗，还有云容那贱女人，并呈上高句丽国王欲要结盟西域诸国，共同对抗大唐帝国的国书。你觉得，拔灼那孙子，云容那贱人，还有其他西域几国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废话，东西诸国共同出兵夹击大唐，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李绩道：“但是这跟你安全通过十几个城池抵达逻些城有个鸟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郭业问道，“老帅，莫非到现在您还没听出我的真正目的来？”
李绩一怔一愕然，随后眼中有些恍然彻悟的神采，微微颔首又有些不敢确定地回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一些……”
“大人，属下知道了！”
唰~
二档头卓远猛地蹿站起来，拱手抱拳喊了一声，打断了李绩的叨咕。
“大人，属下也知道您的用意了。”
砒霜不甘落后，接踵站起身来。
被这两人捷足先登打了岔，李绩这个自诩知天文懂地理无所不知的装逼老汉自然是相当的没面子。
第1164章 过城之法
李绩真是没面子啊！
卓远这个郭业手底下的小小不起眼的校尉懂了，就连砒霜这种女流之辈都明白了。
可是，他到现在还没彻悟过来，郭业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生气啊。
这时，郭业无视他的尴尬，指了指卓远，说道：“你来说！”
卓远应声起来，抱拳答道：“现如今西域诸国都视我大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四海邻邦都能与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大唐。而高句丽使团如果抱着这一目的出使吐蕃，正中了吐蕃王后云容及薛延陀可汗拔灼的下怀。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大人是想冒充高句丽使团前往逻些城，这样的话就可以蒙混过关地通过十几座城池了，一路畅通了。”
“说得不错。”郭业赞许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道，“不过并未全对。来，砒霜，你来说说~”
卓远一怔，暗道，莫非自己说漏了什么？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砒霜身上，想听听这疯婆娘还能说出什么来，难道还会比自己说得更全乎些不成？
当目光与砒霜这么一碰撞，换来的却是砒霜的一记白眼和一道冷哼！
卓远迅速别过脸去，嘴里轻轻嘟囔一声，贼婆子疯娘们！
好在砒霜没听到，不然这两人指不定又要火星撞地球了。
砒霜站起之后，亦是微微抱拳说道：“属下猜测，大人是想要冒充高句丽使团假借他们之名，前往逻些城。当然，那些把守城池的敌军也并非是蠢货孬瓜。如若这般简单容易的话，郭大人也就不是郭大人了，今日也不会折道前来格尔木城了。大人，您说我猜得可对？”
蠢货孬瓜四个字，砒霜咬音咬得格外重，好像意有所指。
卓远毫无疑问难逃蠢货嫌疑，而现在渐渐思路清晰的李绩也貌似有躺着中枪的嫌疑。
郭业听着心里暗暗呵斥了这狼女的不会说话，赶忙插话道：“对，你倒是比卓远那小子看得通透看得远些。那你说说，我除了会冒充高句丽使团，假借他们之名来企图蒙混过关之外，还会做些什么？”
砒霜将目光定格在了李绩身上，说道：“要说冒充高句丽使团，大人的原班人马便足矣，人手再是不济也大可以一早就跟西川都护府那边借配人手。但是大人没有，而是折道前往格尔木城。既然时间紧大人需要在七天之内赶逻些城，那大人来格尔木城见英国公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求助而来的。所以，大人接下来要做得便是求助英国公，让他助你一臂之力来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对否？”
啪啪啪~
郭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忍不住赞许道：“砒霜啊砒霜，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蛮干的小狼女了，越发地学会动脑筋了。朝廷若是肯开放女子为官的禁忌的话，你砒霜这推理分析能力，绝对能担起大唐第一女神捕之位。”
这话说得不吝溢美之词，李绩亦是不断捋须点头赞许着，倒是卓远这小子将头低得不敢再看砒霜一眼。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是这面上，对砒霜绝对是服了！这娘们彪呼呼，不敢不服啊！
砒霜跟个斗胜而归的小母鸡，骄傲地成抻了抻脖子，又瞥了眼卓远，发现这厮已经偃旗息鼓了，心里更是得意万分了。
不过在郭业跟前，她还是保持着敬畏，谦逊了一句：“大人谬赞！”
“哈哈，砒霜，那你说说。”郭业招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话，问道，“那你说说，我需要英国公帮我什么忙啊？”
即便郭业让砒霜坐下，她还是保持站姿，回道：“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大人是想让英国公率军佯装追击大人这支高句丽访团，以假乱真，好让守城的敌军信以为真，不再对大人这支访团有所怀疑。只要过了第一座城池，拿了他们的通关文书，再加上他们对接下来的十来座城池的传信，以及对逻些城内皇宫的传信，大人这一路下来绝对畅通无阻。甚至这些守城敌军还会收到逻些城的传令，要一路之上好生款待大人这支高句丽使团一行人。”
“啧啧，说得好，说得好啊！”
郭业再次不吝溢美之词的鼓掌赞道：“砒霜啊，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这句话一出，俨然承认了砒霜的猜测是对的。
此时，一切水落石出，李绩也明白到了心里。
随扈，他微微颔首，赞允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如果你就是让我帮这么一个忙，这有何难？不就是以假乱真，将你这一行人的高句丽人身份弄得更加逼真一些吗？简单得很，到时候老夫亲自率上精兵追杀你们便是！”
郭业拱拱手笑道：“可不就这么简单？你自己将事情想太复杂罢了。”
“少扯！”李绩啐道，“你小子历来都是狮子大开口，在长安老夫便领教过你的本事。”
郭业听罢哑然失笑，尼玛，看来平日人品太差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李绩说道。
郭业伸伸手，道：“请讲！”
李绩道：“既然你们要假扮高句丽使团，那总得扮得似模似样吧？高句丽人的服饰什么的，这都无所谓。大不了就说进入唐境之后，担心被唐朝廷发觉所以乔装易服了。可是高句丽人的生活习性你们清楚吗？尤其是高句丽话，你们会说吗？有人精通吗？”
郭业暗道，这事儿还真不算事儿。因为东厂里头对于各国语言都有过培训，哪有间谍不通晓外语的道理。
于是乎，他指了指正垂头坐着的卓远，说道：“别国之言我还不敢保证，但是这高句丽话，我想在场没有人比卓远更精通了吧？”
“我？”
卓远一听郭大人点自己的名，脸上有些讶异，不过瞬间释然，点头道：“高句丽话，属下的确熟稔，就算是高句丽人在我当面，我也能对答如流，丝毫看不出破绽。”
卓远说完，李绩不得不暗自惊叹，没成想郭业手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人才，看来郭业这小子还真是擅于网罗天下人才为己用啊。
这时，郭业笑着问向李绩道：“老帅，现在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呃……”
李绩略微思索了一番，断然那摇摇头，回道：“好像还真没有了！”
第1165章 离开格尔木城
翌日正午，用过李绩款待的午饭之后，郭业一行人这才出了格尔木城。
李绩亲自相送至城门口。
郭业先行打发了砒霜率领千余骑兵前头开路，刻意将她和卓远分开。随后在卓远及五十名东厂番子的左右跟随下，与李绩在城门口处告别一番。
卓远牵着马就站在郭业的身后，只见拱手抱拳冲李绩说道：“此去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可能你我再相聚，就要在逻些城中来。”
“哈哈哈~”
李绩放声大笑，赞道：“这话我爱听，你小子来我这儿又吃又喝又作威作福的，总算说了句顺耳中听的话。没错，下次你我再聚，一定会在逻些城中。”
不怪李绩如此之高兴，要知道他现在全线吃了败仗，节节败退困守在了格尔木城一带，一直找不到反攻回去挽回败势的缺口和突破口。
碍于面子，他是真心不敢跟朝廷求援，想当初他可是夸下了海口，放下了豪言，立下了军令状的。现在哪里还有颜面跟朝廷要支援打回去啊？
所以，面对着郭业突兀造访格尔木城，李绩在始终未及的同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儿的。
毕竟吃了败仗，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郭业这一通话，真是说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他知道这混球一向鬼主意多，这次如果能够顺利抵达逻些城，在几国联盟的内部兴风作浪折腾一番，背不住还真能制造点契机出来，让他此番反扑作为突破口。
于是，他抱拳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李茂功亲自敬你三大碗！”
“得嘞！”
郭业冲卓远招招手，示意他将马牵过来。
随后扶着马鞍脚尖一踮，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坐稳于马上之后，冲李绩拱手道：“老帅，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李绩拱手回道：“走你的，老夫在此祝你一路畅通，顺利抵达逻些城。”
“借您吉言！”
郭业正要拉扯马缰准备调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着李绩问道：“老帅，一会儿我这边先行，你可别忘了唐军追杀高句丽使团这个戏码啊？”
“忘不了！”
李绩大手一挥，笑道：“老夫亲自率精兵五千，前来追杀你们一行，可好？”
“好。”郭业扬起马鞭正要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猛地看见卓远还杵在原地，赶忙问道，“你小子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做啥？你现在可是奉了高句丽国王婴阳王的旨意，前来出使吐蕃与诸国会商共同联盟对抗暴唐的使节大人啊。你可是堂堂的高句丽使臣，高句丽崔氏门阀的大公子崔明珠大人啊，咱们现在一行人就你的地位最高，你小子咋就不会演戏呢？入戏，必须入戏了！”
“呃……”
卓远尴尬地站在原地，弱弱地指了指郭业胯下的马匹，低声说道：“那啥，大人，按照咱们昨晚定好的，出了格尔木城就是我骑马来您走路，您扮演我的随扈侍从官。那啥，您抢了我的马呢！”
“啊？”
郭业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打了哈哈，笑道：“对不住对不住，跟英国公聊着天正在兴头上，一时情急上错了马！喏，还你坐骑！”
说罢，郭业单腿一抬屁股一个旋转，奔下马来，将坐骑让给了卓远，说道：“来，你骑马我走路，你是高句丽使臣崔明珠，崔氏门阀的大公子，你的弟弟崔明浩在扬州死于扬州刺史郭业之手。都记住了伐？”
“呃，记住了！”卓远昨晚便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郭业推了推他的肩膀，道：“记住了，就赶紧上马，咱们出发！”
卓远扭捏一阵，有些局促地说道：“大人，您走路属下骑马，这有些不合适吧？属下觉得僭越了。”
“矫情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