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去烦恼根,了却万千愁。
    何邪拿剑的手很稳,眼神也很坚定。
    他知道,待会儿一定很疼。
    而且他心里也多少有点羞耻。
    虽然割的不是自己的,且他也有备用的,但毕竟,他要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过一种没有羁绊的生活了。
    不过,他要这铁棒,暂时也没用……
    所以让它灰飞烟灭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而且只要他日后博学天下武功,未必不能找到克服辟邪剑谱弊端的办法,到时候,也许就不用在这个世界一直没有羁绊了。
    男人还是需要有羁绊的,不能太不羁。
    何邪克服了重重心理障碍,深吸一口气,一剑挥下!
    这一剑,
    杀鸡,
    不取卵!
    七日后。
    福州城门外,一队骑士纵马出城,领头者身材矮小,面色阴鹫,一双三角眼中,时而闪过狠戾的光芒。
    这队骑士没有丝毫停留,沿着官道径直向东去了,只留下一路烟尘。
    等他们走远后,一个青衫文士蓦地从城门外一棵树后闪出,若有所思地看着骑士们远去的身影。
    这文士面色红润,看起来不过不惑之年,颌下五缕长髯为他平添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文士的身后,还有一个须发花白,眼神闪烁的长脸中年,此刻他躬身抱拳道:“师父,余沧海这老贼,找了这么多天仍一无所获,看来,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文士面色一板:“余观主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堂堂一派之主,正所谓君子不出恶言,德诺,方才这样的轻蔑之语,以后莫要再说了。”
    这二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以及二弟子劳德诺。
    岳不群七日前就到福州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暗中监视青城派。
    劳德诺恭谨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岳不群微微颔首,道:“德诺,算算日子,灵珊他们应该已经过了吉安了,你立刻赶去和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去衡阳,等着参加你刘正风师叔的金盆洗手大典,你为人稳重,要记得看住师弟师妹们,莫要让他们惹是生非。”
    劳德诺恭敬称是,随即疑惑道:“那师父你……”
    岳不群凛然道:“本来青城派和福威镖局的恩怨,内情复杂,外人不宜插手,但我华山派乃侠义中人,即使和福威镖局素来没什么往来,却也不能对如此惨案坐视不理。为师决意暗中跟着余沧海,伺机救出林震南夫妇,为武林匡扶正道。”
    劳德诺面露敬佩之色,拱手道:“林氏若得知师父和他们素昧平生,却仍为侠义二字为他们奔走,定会感怀五内。”
    岳不群轻轻一摆手,矜持笑道:“好了,你去吧。”
    目送劳德诺走后,岳不群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福州城,微微犹豫,最终,还是闪身来到树后。
    片刻后,一骑飞驰入官道,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三个时辰后,城门不远处的一颗虬枝盘错的古树上,何邪从树上灵巧地跳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青城派、华山派的人,应该已经全部撤走了。就算有留下来值守的,对他来说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一副气血两虚的样子。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更平添几分病弱之气。
    这七天,绝对是噩梦般的经历,何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想起。
    这是他第二大不愿意想起的惨痛回忆!
    杀鸡,真的是个技术活儿。
    何邪没这技术,第二天就开始高烧不退。不得已之下,他再次耗费10元能,直接治愈了伤势。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因为第三天他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这四天来,他每天都会来到城门外探查,其实前天的时候,青城派的巡逻之人就全部撤了,昨天下午更是又一群青城派弟子打扮的骑士,浩浩荡荡离开了福州府。
    不过出于谨慎,何邪仍多等了一天,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完全没错,余沧海这老狐狸果然在跟他玩故弄玄虚的把戏。
    更让何邪心中一凛的是,那个之前距离他不远处的青衫文士!
    此人明显也在暗中盯着青城派的一举一动!
    何邪认出了这文士身边须发花白的长脸中年,此人曾化名萨老头,和岳灵珊一起在福州城内开酒馆。
    这青衫文士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了!
    何邪盯着福州城,一步一步后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里。
    两天后的傍晚,一个头戴箬笠,满脸麻子的樵夫背着一捆柴走进了福州城,此人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一处偏僻的土地庙中,卸下了伪装。
    正是何邪!
    何邪端坐庙中,闭目养神,直到更夫敲了三次更,他才悄然无息出门,一路左拐右拐,确定没人跟踪后,小心翼翼潜入了向阳巷中的林家老宅中。
    这个宅子被林家荒废了几十年,即使是福州城内知道此宅份属林家的也不多,也就难怪余沧海根本不知道此处存在了。
    这是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何邪趁着月色,挨个每一个屋子查看,但他只在门口,或是隔着窗口看一眼房内布局,便掠过不看,所以搜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何邪搜查到院子的西北角时,隔着窗户往一间房里一看,顿时心中一喜——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座破败的佛堂,蛛网遍布,灰尘落了厚厚一层,显然很长时间都从无人至。
    佛堂里陈设非常简陋,房门正对的墙上居中悬着一副已色泽斑驳的水墨画,依稀可辨认出画的是一位高僧背对着的图像,显然,画中人物自是佛门达摩祖师,画的便是他面壁九年的典故。
    佛堂正中地上有一个残破的蒲团,蒲团前的木鱼,已看不出本来样子。
    何邪推门而入,环视一周,颇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宝典,会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何邪的目光落在达摩画像上,只见其背在身后的左手似乎捏着一个印诀,而其指尖,遥遥指向屋顶的方向。
    何邪没有轻功,自不能一掠而起到屋顶,不过他为了这一刻准备多时。
    他从腰间掏出一捆绳索来,这绳索正是他之前捆柴火所用。
    把绳索往房梁上一绕,打了个活结,何邪试着拉了拉,然后猛地一跃而起,下一刻,他便坐在了房梁之上!
    他在房梁上摸索了一阵,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没有?
    靠,开什么玩笑?老子都阉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次看了看画像,然后拔剑,对着画中达摩所指的那处屋顶猛地一剑挥出!
    轰隆!
    嗖嗖下落的沙尘中,一团红色的物事缓缓飘落,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何邪心中一定,拽住绳索飞身而下,人在半空一把抓住这红色物事。
    这是一件袈裟,布料似锦非锦,格外奇怪,何邪摊开袈裟背面,就着月光一看,第一眼就看见上面写着的八个醒目大字——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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