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
    何邪赶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沈炼、裴纶等人昨日就得了何邪的吩咐,是以一早就在正堂等着他的到来。
    何邪让几人在一边稍后,随即招来经历司知事及令史,为其撰写驾帖及用印,他则摊开京师地图,照着其上地址,发出一道道指令。
    随着一张张驾帖炮制而出,何邪审核过后,立刻交于沈炼等人,要其拿着驾帖去喝令相关卫所按驾帖之令行事,并要沈炼务必看着这些卫所的百户、千户们务必听令行事。若有不遵者,不必逗留,只是需立刻派人回来禀告。
    沈炼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才知道,陆都督昨日特意把他们从案牍库撤换下,竟是要他们当信使的。
    都督的新官三把火,终于要烧起来了吗?
    三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多说什么,立刻领命而去。
    何邪则换了锦衣卫的战时铠甲,让属下备好马匹,在房中闭目养神,似乎随时准备着出动。
    如今的北镇抚司衙门,根本没有丝毫秘密可言,沈炼等人前脚刚出门,后脚边有个小旗鬼鬼祟祟出门,直奔北市而去。
    巳时差一刻,这小旗到了一处隐蔽的宅子门前,他轻轻拍门,过了片刻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竟是一个东厂番子。
    小旗连连赔笑作揖,东厂番子神色倨傲地带他进去,直奔内堂。
    内堂中,有四人在列,赵靖忠、郑掌班、田尔耕,以及已经被罢官的许显纯。
    这小旗战战兢兢跪地汇报完北镇抚司中发生的一切,一身素衣的许显纯立刻冷笑起来:“这狗贼果然是小人,得意便猖狂!还连发驾帖?他真以为那些千户百户明面儿上对他恭敬,就真的会听他的话啦?”
    田尔耕却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顺天、河间、永平……最远,可都到大名府了!这陆文昭突然把京城十个卫所的人全都支到京师周边去巡查吏治,到底是何居心?”
    他们不但知道了陆文昭的动作,连驾帖的内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帮千户,平常养尊处优惯了,哪个愿意去京师周边去吃土?”许显纯不屑道,“这些地儿,没一个是能当天去当天回的,看着吧,他一准儿吃瘪,要是有一个能听他的,我把许字儿倒过来写!”
    赵靖忠也冷笑道:“此人看来是想立威啊……让他立吧!干爹准我们戌时动手,他最好把他手下的沈炼也派出去,倒省了我们的力气!”
    巳时一刻。
    东便门锦衣卫百户所,百户刘彪惊讶道:“让我带着弟兄们去宣化巡查?我说沈千户,都督刚上任不懂事儿,你们也由得他乱来?这是我该干的事儿吗?”
    沈炼面无表情道:“刘百户,都督驾帖在此,你遵是不遵?”
    刘彪似笑非笑抱抱拳:“都督有令,卑职自当遵从,不过不巧啊,指挥使大人昨儿个刚命我去向他汇报一件东林逆案,卑职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啊。不如驾帖放这儿,卑职一得空,立马就去。”
    沈炼微微皱眉:“东林逆案?刘百户,耽误了陆都督的差事,你吃罪得起吗?”
    “哎哟!”刘彪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瞧您这话说的,陆都督我吃罪不起,田指挥使我就吃罪得起啦?沈千户,这不是让卑职为难吗?就算我敢为了陆都督得罪指挥使,只怕我这帮弟兄,也不敢啊,是不是,弟兄们?”
    “没错!咱们可不敢得罪指挥使大人!”刘彪的手下顿时纷纷叫嚷起来。
    沈炼面无表情看着面有得色的刘彪,对手下一个总旗道:“去,向都督汇报这里的情况,刘百户的话,要一字不漏向都督传达到!”
    “是!”
    看着那总旗领命而去,刘彪脸色变了变,眼中恨意一闪,阴测测道:“沈千户倒是对陆都督一片忠心啊,嘿嘿,只是卑职要提醒大人一句,跟着一个连自己都没站稳脚跟的人,小心栽跟头!”
    “刘百户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沈炼身边的裴纶忍不住道。
    刘彪只是嘿嘿冷笑,不屑地看了眼诸人,扭头就走。
    他身边一个总旗悄声问道:“刘大人,咱们这么得罪陆都督,真的没事吗?”
    刘彪斜眼道:“怎么,你想去宣化吃土?要不我派你去?”
    这总旗顿时一滞,忙赔笑道:“大人不去,卑职也不去!”
    刘彪切了一声,鄙夷道:“这个陆文昭,还真以为得了厂公另眼相看,就能为所欲为?当我刘彪是软柿子?嘿!我让他知道,什么是软钉子!”
    巳时三刻,何邪一身戎装,腰间仗刀,赶到了这个百户所。
    “卑职参见都督!”
    沈炼等人急忙上前迎接。
    何邪点点头,冷冷问道:“人呢?”
    沈炼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得了消息的刘百户正向这边小跑而来。
    “那个就是刘彪!”
    何邪认清了人,阔步向前走去。
    刘彪远远站住,躬身下拜:“卑职刘彪,参见都督!”
    何邪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刘彪偷眼看了看何邪凌厉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他清了清嗓子,拱手道:“都督下了驾帖,卑职理应从命,但不巧指挥使大人等着卑职……”
    他话未说完,何邪已走到他面前三尺处站定,亮出一块令牌来,冷冷问道:“认得吗?”
    这是一块白玉镶边的金牌,金牌上五个鎏金大字——“东昌提督·魏”!
    这块令牌,是何邪特意问魏忠贤讨来,说是要转交给信王的信物。
    刘彪只看了一眼,顿时眼中流露出极度恐惧之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颤声道:“卑职该死,卑职不知这竟是厂公吩咐,卑职这就召集人手,前往宣化……”
    “晚了!”
    仓啷!
    噗!
    刀光一闪,刘彪浑身一震,猛地捂住自己的咽喉,不可置信地看着何邪。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涌出,他指着何邪,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颓然跌倒在地!
    噗通!
    刘彪刚一倒地,何邪猛地高举手中令牌,大声喝道:“厂公令本都督执掌北镇抚司,肃风气,饬军纪,故,本都督令诸百户所巡视京师各州府!如今竟有人胆敢推诿不从!”
    “这是不把本都督放在眼里,也是不把厂公放在眼里!刘彪,死罪!本都督杀他,哪个不服?”
    何邪环视一周,凌厉目光所到之处,这百户所所有人纷纷畏惧低头。
    “总旗何人?”何邪喝道。
    一人畏畏缩缩走出:“总旗袁峰,参见都督!”
    “着你暂代百户之职,立刻持本都督驾帖,前往宣化,巡视吏治,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是,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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