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大人的不懈努力下,三个月过后,他白了回去。可是,应娴不仅没有胖回去,她还更瘦了。
    “此事我力所不能及也,你看开一些,说不定日后我就会胖了,我听说不少妇人都是生下孩子之后就变胖了。”应娴也很无辜,她确实每天都吃的很多,可是吃的再多她也只往高长,不往横长了。
    而听了应娴这句话,裴舜卿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应娴奇怪的喊他一身,却见他倏地扭过头去,耳朵都红了。
    应娴:“……?”平时不是经常流氓一下吗,这种时候为什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裴舜卿轻咳一声,“娴娴方才说,要为我生孩子?”
    应娴这一点上倒是比他大方多了,“若是以后我嫁给你,肯定会给你生孩子,我一直很想要个女孩。”
    裴舜卿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连声应道:“好好好,那我们就生女孩。”
    盛勇侯这时候走进来,刚好听到裴舜卿这句话。他看看自己才十二岁的女儿,一下子黑了脸,把裴舜卿轰出了侯府。
    被当成了禽兽的裴舜卿:“……”对老丈人,真是丝毫不能放松。
    这种与老丈人斗智斗勇的日子持续了四年,裴舜卿已经从三品翰林变成了二品参知,终于,等到了把应娴再度接进裴府的日子。
    关于外面那些‘侯府二女嫁一夫’‘妹妹与姐夫不能说的许多事’,裴舜卿一概不理,他都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一日,天王老子都没有他的洞房花烛重要。
    而抱得美人归的应娴,也完全没有被外面那些流言给影响到,毕竟她这些年和裴舜卿相处的几乎变成了老夫老妻,哪里还管得了别人说什么。
    裴大人新婚没多久,有人参他,说他持身不正,不修德行。文人一支笔,能把活人写死,死人写活,只过了一天,裴舜卿就在这些人口中变成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德行败坏之人。总之不处置他不足以平民愤。
    裴舜卿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他要做出一些实事,就难免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人人都在等一个把他拉下马的机会,裴舜卿自己也清楚,所以被贬灌州任知州后,他也没挣扎,回到家中抱着新婚妻子亲热一阵,夫妻两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去灌州上任了。
    “我一年前就与皇帝商量好了,灌州这地方是我自己选的,虽然比不得南上京富裕繁华,但是民风淳朴,我也熟悉,等到了灌州,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裴舜卿一点都不像被贬谪出京的官,倒像出去郊游的。
    他早几年就预见到这个情况,毕竟皇帝太倚仗他了,有些人看不下去,迟早要动手,特别是现在几个小皇子都开始进学,皇帝还有意让他做几位皇子的讲师。有些人不希望他继续挡路,裴舜卿自己也不想出这个风头。
    所以他做下避风头这个决定后,自请去灌州做个知州。皇帝叉着腰骂了他一顿,骂他不仗义,留下一摊子破事就跑。裴舜卿与皇帝认真分析了暂避风头蛰伏几年的重要性,又深切的表达了自己的不舍,顺便追忆了一下从前的美好时光,然后在皇帝的感动和体谅中出了宫。
    一出宫,裴大人就乐了,健步如飞归心似箭。他都在这当牛做马这么久了,天天早上天没亮起床,一年到头也不能睡两个懒觉,还得听一群人吵架,偶尔还要上演一出打戏,呕心沥血要死要活的为国为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借口退下休息,不休息个五六年他是不会回来的!
    而且,他才刚新婚没两个月,他要带着妻子去灌州过二人世界,远离南上京这些永远干不完的政务,远离永远神出鬼没的老丈人!
    “灌州的一种叫做‘凉麻子’的吃食特别好吃,炒香的麻油和麻椒熬制出红浆,淋在手指长的麻皮子上,那味道真是绝了。”
    “我从前被关进地牢的时候,还在墙壁底下刻了一首诗,这回带你去看看?”
    两人到了灌州,过起了无比悠闲的日子。经过几年的调养生息,如今的灌州已经渐渐恢复元气,还有百姓记得裴舜卿,两人刚来那会儿,灌州城里老老少少都跑到街上来看,到了灌州一个月,裴舜卿早上带应娴上茶楼吃早点,还会被老百姓围观。
    裴舜卿说这里民风淳朴,应娴住了一段时间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那些同样在茶楼吃早点的老太太们,可不管她是不是盛勇侯之女,裴知州夫人,抓着她就开始聊天,那是什么都说,应娴招架不住,只有裴舜卿能招架得住,他能同时应付四个滔滔不绝的老太太,还能抽空给应娴学一学她们说得什么。
    灌州并不繁华,但是人们日子都挺悠闲,每年四月还聚众唱歌,从街头唱到街尾,还要选出一个百花美人,能得许多供奉。
    这一年,参加盛会的灌州百姓都在谈论那个惊鸿一现,又消失不见的绝色美人。
    裴府中,应娴看着一身女子衣裙搔首弄姿的夫君,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赢了裴舜卿一局棋,裴舜卿输了,就得穿着女装去外头街上走一圈。裴舜卿彩衣娱妻,并不以为耻,在街上晃了一圈,留下无数传说回来,还即兴给夫人跳了个不伦不类的舞,给应娴笑的一脑袋栽倒在地差点没爬起来。
    “哦哟,笑的我肚子好痛……不对,好像是真的肚子痛?”应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疑惑的说。
    裴舜卿眨眨眼睛,火速把夫人送到了医馆,然后被老大夫劈头骂了一通。
    “怎么也不知道小心一些,孩子都三个月了,怎么能这么莽撞呢!”
    应娴与裴舜卿对视一眼,双双笑开。
    应娴:“一定是个女孩!”
    裴舜卿:“对,夫人说的都对!”
    第181章 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21
    姜彻是灌州望族姜家小一辈中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聪明伶俐, 过目不忘, 只可惜他这聪明脑袋从来不肯用在正经念书上, 长到十六岁上头还没学出个所以然来, 家中父母兄嫂都对他毫无办法。
    眼看姜彻就要成为一个纨绔子弟了, 姜老太爷一咬牙, 决定将他打包送往南上京, 让他拜在裴舜卿裴太师门下。
    裴公早年在灌州任知州, 与姜老太爷是忘年交, 裴夫人与姜老夫人和姜夫人也相处极好。后来他们回到南上京,互相之间联系的少了,但每到年节还是会互相送一些礼物,偶尔也会写信说说近况。
    姜老太爷拉下自己的老脸请这位故交, 收下自己这顽劣的小孙子做弟子,好好教导他。南上京那边很快寄过信来,裴公答应收下姜彻做关门弟子。
    姜家人都很高兴,就连疼爱孙子的姜老夫人和姜夫人都没有反对,开开心心的在收到回信当日, 就将姜彻送往了南上京。
    被人送往南上京的姜彻站在裴府门口,黑着脸,非常不满。他长到十六岁,做惯了小霸王, 家里给他请了一百个先生, 都被他气跑了。在姜彻看来, 那些先生名不副实,个个都没本事,还想教他呢。
    至于这个裴公,吹得那么厉害,也不过就是个老头子罢了。姜彻从小就听说过这位裴公,家中爹娘都说过当年灌州遭灾,多亏这位裴大人治理,才让灌州变得越来越繁华。可到底怎么样,姜彻又没有亲眼见过,而且那些陈年旧事老拿来在他耳边说,他都听烦了。
    当过宰相,现在又是太师怎么样,若是他见了人,觉得不满意,肯定把这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然后顺理成章的回灌州去。姜彻这样想,心里哼了一声,昂着脑袋进了裴府。
    进了裴府,姜彻没能见到那个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头,倒先见到个面容和蔼的夫人。这位姜夫人脸上细细的皱纹告诉姜彻,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她面容平静眼神温和,令人见了就觉得放松。
    姜彻动了动身体,不自觉的在这位裴夫人面前站直了。
    “你就是姜姐姐的小儿子吧?当年离开灌州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裴夫人柔柔和和的说。
    姜彻在心里撇了撇嘴,心道,这些夫人们都一个样,见了面就开始追忆往昔,没完没了了。看着吧,这样下去这位夫人起码还要说上一个时辰。
    可是刚这么想完,姜彻就听到裴夫人忽然话锋一转,直接道:“既然你是我夫君的关门弟子,那就同时也是我的弟子,今后我会负责教授你棋艺和书画。”
    “现在,过来和我下一盘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入门。”
    姜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裴夫人,慢慢昂起了脑袋,很是傲然的说:“教我下棋?我先前那一百多个先生,没有一个能赢过我。自从我开始学会下棋,还没能遇到一个对手。”
    裴夫人忽然眨了眨眼睛,接着噗嗤一声笑了,一边笑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姜彻莫名其妙,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少年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很是不满的说:“你觉得我年纪小,就赢不了你?”
    裴夫人笑够了,看着他的目光很和蔼,“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从前的一些事,我年轻时候也曾听过一个人,与我说过一样的话,‘自从学会下棋就未遇见敌手’哈哈,如今他次次与我下棋,次次输与我。”
    “小少年,你也会输给我。”裴夫人朝他俊秀的小脸蛋上一点,非常自信。
    姜彻不服,冷哼一声,掀起衣摆就坐在了裴夫人对面,“来,你会后悔小看我的。”
    然后大放厥词的姜小少爷一脸输了五盘,输的面红耳赤,都快哭出来了。
    “再、再来一盘,就差一点,我下一次定能赢你!”
    欺负够了小孩子的裴夫人一粒粒拈着棋子放回罐子里,心平气和的笑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觉得我当你的老师,还是够格的。现在,你该去见见你的先生了,他在书房等着你。”
    姜彻被带到书房的时候,脸上的燥热还没有下去,少年人总是不服输的,特别是他这种一路顺风顺水从未尝过失败味道的少年人。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到了书房门口一抹脸,推门走了进去。
    下棋赢了他不错,但那位裴公不一定有什么东西能教他,要是他不满意,照样直接回灌州去。
    但是,姜彻见到的不是他之前想的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眉目如画,通身上下一股仙气的男子。他的年纪应该很大了,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斑白,脸上也有细纹,但是那双眼睛睿智,身形挺拔,一点都不像他爷爷那样佝偻着腰。
    姜彻吃了一惊过后,站在原地行了个礼,然后就不吭声了,把面前这像是个老神棍的裴公给打量了一通。
    裴太师站在那面带微笑,同样把面前的小少年打量了一通。唇红齿白,像是新长出来的竹子,有股傲气,倒是像他少时的样子——十分欠打。
    裴公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很是稳重可靠,“我收了姜老太爷的信,今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我会好好教导你成才。”
    “等一下。”姜彻忽然玩味的笑了一下,抱着手臂道:“你要收我当弟子,但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你能教我,不然如果你是个草包,那我为什么要给你当弟子。”
    听了这无礼的话,裴太师也没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背着手很温和的问道:“哦,既然如此,你想如何呢?”
    姜彻马上说:“你与我比试一番,看谁能赢,不就知道了。”
    裴太师配合的问:“那你想比什么?”
    姜彻眼睛一转,耍了点小心思。就算他不喜欢这种老古板,但也很清楚对方能做到太师,一定很擅长那些让他看着就烦的什么书什么经,既然这样,他肯定不能和他比这些。
    “我说比什么就比什么?”姜彻问。
    裴太师继续笑眯眯:“可以。不过,既然是比赛,不妨做个赌局。若是我输了,我就送你回灌州,并与姜老太爷说清楚再不逼迫你读书……”
    裴太师说到这,姜彻那双桃花眼就是一亮,他立刻说:“好,我答应!”
    “年轻人,不必那么着急,先听完老人家的话。”裴太师慢悠悠的道:“若是你输了,你便——扮成女子去南上京大大小小的街上走一圈,如何?”
    姜彻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可以。那么,我们便赌这个。”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骰子,脸上的笑很狡猾。
    姜彻已经能看到结局了,他想这种老古板肯定不会赌博,还玩骰子呢,说不定连碰都没碰过。
    就在这时候,姜彻看到对面的老古板露出个更加狡猾的笑容,从袖子里掏出九粒骰子,说:“两枚骰子太简单,要玩就玩九枚。”
    姜彻:“……”
    姜彻,毫无疑问,的输了。他看着手上的骰子,开始怀疑人生。
    先前下棋连赢了他五盘的裴夫人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条裙子。“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怎么样,这几条裙子穿哪一条?”
    姜彻见到裴太师迎上去,挑挑拣拣选出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这一条吧,比较适合年轻人。”
    姜彻:你们夫妻两是早就准备好了捉弄我的吗?!
    姜彻自觉被人戏耍了,但无奈自己自视过高,现在只能愿赌服输吞下这苦果。咬牙切齿的换上裙子,从屏风后走出来,一抬头见到那对夫妻正在挑选钗环首饰,同时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姜彻被他们的笑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夫君的手艺还是很好。”
    “多谢娴娴夸奖。”
    姜彻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完全做不出任何表情了。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像女孩子的时刻,他现在就活脱脱是个女孩子,比他姐还像个女孩子!
    “好了,年轻人,去街上走走吧,我可是会安排人看着你的,要是没走完那几条大街……”和蔼的裴太师拍拍姜彻的肩,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你一定不想试试老师惩戒不乖学生的手段。”
    姜彻僵着身子离开了裴府。当他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感觉大街上的人都在看他,姜彻觉得丢脸极了,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把手里的手帕扭得面目全非。
    等着,可恶的老头,他一定会赢过他!还有那个裴夫人也是!他就不信,他会赢不过那对夫妻!
    走过两条街的时候,姜小少爷很不幸的遇上了流氓地痞。姜小少爷底子太好,裴太师的技术又太过鬼斧神工,如今的姜小少爷活脱脱就是个害羞的小美人,还满脸通红一个人走在街上低头不语,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可不就被人盯上了。
    姜彻平生第一次遇上流氓地痞,完全没反应过来,不注意被人抓着手后,他一下子就黑了脸,刚想上手把这流氓摔到地上狠狠揍他娘的一顿,忽然耳边响起一身马嘶,接着面前出现一片黑影。
    姜彻抬起头,表情忽然呆住了。
    骑在马上勒住缰绳的女子面容姣好,眼睛明亮灿烂,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她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脚踢得那流氓捂着下.身跪倒在地。又是一脚,把人踢得翻滚两圈,撞在了墙上。捂裆摸头,呻.吟个不停。
    “小妹妹,你没事吧?”女子一只手还拿着马鞭,另一只手伸到姜彻面前。
    姜彻倏地回过神来,脸一下子红了,咬着唇懊恼的摇摇头。
    女子轻笑了一声,“别怕,那家伙不敢来找麻烦的,我看你也像个大家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这附近不少流氓地痞呢。你是不是走失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
    姜彻看着女子的眼睛,下意识的说道:“城西姜府。”说完他意识到声音不太对,便掩饰的咳嗽了两声。
    女子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只觉得这妹妹声音有点沙哑。她笑笑,忽然一把抱起姜彻托上了马背,姜彻被她这忽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但女子随后也跳上了马坐在他身后,还安慰他道:“别怕,你没坐过马吗?放心,我抱着你不会摔倒的。骑着马很快就能回去,你要是怕的话可以把脸埋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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