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卿脸上没露出什么,但是给人捶小腰捏小手的时候,那眼神都快化掉了。应娴也觉得裴舜卿力道拿捏的好,那手法还有几分门道,给她捶一捶捏一捏就没有之前那种酸痛感了。但是她一抬头对上裴舜卿的眼神,立马就低下头去了。
    要命,这眼神受不了。
    捏了小半个时辰,裴舜卿终于恋恋不舍的停手了,应娴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裴舜卿捏的不错,但是捏这么久,她感觉自己的软肉都被捏实了一点,可怕。
    “娴娴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哦,好啊,刚好肚子有点饿。”应娴说着,坐在椅子上低头准备找自己的鞋子。她站在椅子上画画,鞋子脱了放在桌底下。她这个圆滚滚的身体实在有点不习惯,低头摸鞋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往桌子底下滚下去。
    一旁的裴舜卿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椅子上,说:“让我来吧。”
    他拿了桌子底下的小小绣花鞋子,非常自然的半蹲在应娴面前给她穿鞋,眉目之间满是温情。应娴看着他的头顶,忽然垂着眼微笑起来。
    裴舜卿给应娴穿好了那双鞋,顺手把应娴抱下来。应娴落地后,裴舜卿收回手,心里出现一点危机感。
    虽然他现在还抱得起应娴,但是等她以后长大更胖了怎么办?若是抱不起她,那可实在是不太像话。裴舜卿动作隐秘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虽然不单薄,但是就是盛勇侯口中的文弱书生,和那些习武的粗汉子们是比不了的。
    如此,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去好好锻炼一番身体,有几分力气,日后才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抱不起来。等看到应娴像个松鼠一样抱着一块点心咔嚓咔嚓咬,脸颊鼓鼓的样子,裴舜卿再次确定,必须好好练出一把力气。应娴现在的小胖子样很可爱,他希望等应娴长大了,能成为一个大胖子。
    虽然如今大势所趋,男人女人们都觉得女子瘦弱一些好看,但是裴舜卿现在觉得,女子胖一点好看,总之像应娴这样的,就最好。
    “裴舜卿?”
    “嗯,何事?”
    应娴思考了一番措辞,然后认真的对他说:“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对着我这样笑?”
    裴舜卿内心咔嚓一声,就像应娴手里的那块点心,直掉渣。
    但应娴接着又说:“你笑的这般好看,我虽然喜欢,可又觉得有点受不住,心里总是砰砰的乱跳个不停,这样不太好,我总觉得自己是生病了似得。”
    裴舜卿一颗心又被捏吧捏吧复原了,甚至捏的更加结实。他态度良好的认了错,“这样么,那我今后会注意一些。”虽然认了错,但他是不会改的,不仅不改,他认识到自己的笑对于应娴来说有多大影响后,决定以后多笑,抓住更加恰当的时机,找寻更多的机会,什么都不说了,微笑就可以了。
    和应娴在一起的时候,裴舜卿觉得时间过得极快,一晃就过去了。他走时再次和应娴提了一次明日的约定,然后就高兴的回去了。
    可是第二日,当他把自己好一番捯饬来接应娴的时候,被告知应娴不能去赏梅了,因为他们家盛勇侯病了,应娴不放心,要在家照顾爹爹。
    裴舜卿脸上十分担忧,当即表示要去看看盛勇侯,心里则是半信半疑,结果去到盛勇侯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盛勇侯,他心中涌出一阵悲怆。
    岳丈大人,你为何要如此三番四次坑害于我啊!
    说是生病了的盛勇侯,虽然躺在床上,可是那屁事没有的样子,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裴舜卿知道一些医理,因为应娴病弱,他对医术便也下了一番功夫,虽说比不过那正经出身的大夫,但这点情况还是看得出来的,盛勇侯根本没有生病。
    更何况盛勇侯还生怕他不晓得自己是装病似得,忽然捂着嘴大声咳嗽起来,那叫一个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有些人想要装病的时候,那是让人看了就觉得深信不疑,并且为之担心,此中佼佼者如裴舜卿。而有些人装病,简直是在考验别人的眼睛,但凡不是眼神不好的老人家,便没人会看不出来在装病,此一例者,就如盛勇侯了。
    盛勇侯咳嗽完,对裴舜卿道:“真是不巧,本侯爷忽然生病了,娴娴要留在家中照顾,那梅花,裴大人就一个人去看吧。”
    裴舜卿心中在滴血,脸上还要微笑,“赏梅只是小事,盛勇侯要好生休养才是。”就算知道对方在装病,他也没法拆穿。可是裴舜卿不明白了,岳丈为什么把他看的这么紧,应娴还那么小,他难道会对她做什么吗?他之前那三年修身养性清心寡欲的都能出家做和尚去,盛勇侯都看在眼里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因为床上的病人一直在对他进行目光的谴责,裴舜卿只能早早告辞。他走出去的时候,床边坐着的应娴跳下椅子对自家爹说:“我去送送他。”然后也走了出去。
    “裴舜卿。”应娴在外面喊住裴舜卿,等他走到面前的时候,行了一礼,满怀歉意的说:“爽约之事是我的不对,爹爹心中一直不放心,我也无法开解他,实在不好意思。”
    裴舜卿其实多少能理解盛勇侯的心思,无非就是失去过一次后忍不住更加小心谨慎罢了。他不可能为难应娴,马上就扶着她站直,口中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这回不能去,还有下一回,就算今年不能去,还有明年后年,总能去得成的。”
    应娴被他的大度感动了,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温柔,裴舜卿察觉到了,表示很欣慰。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理解归理解,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是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放弃的。裴舜卿这个男人,可不是一个会被人随随便便就拦住的男人。
    他走出盛勇侯府的时候,心中已经找出了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
    “这回对不住了,老丈人。”裴舜卿捏着自己的袖子,和和气气的对着盛勇侯府大门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侯府中正被女儿喂苦药的盛勇侯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道,难不成这装病还真装出病来了?
    第172章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12
    “北方狼戎虽被暂时打退了,可来年等到他们王帐南迁, 又会再次骚扰边境, 不仅狼戎,西南方的浩瀚人也在蠢蠢欲动, 我大齐一贯以文为重,可如今诸方强敌窥伺, 便不能再如此下去。”裴舜卿语气肃然慎重。
    “那裴爱卿以为如何?”皇帝坐在上首正色问。
    “臣以为, 当练兵强国,以抗外敌侵扰。”裴舜卿微微低头。
    “练兵?”皇帝琢磨了一会儿,抬眼看了一下殿中的其他人。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翰林院出身, 都是他的心腹, “你们觉得如何?”
    一个看上去稳重的中年人答道:“臣以为裴大人说得有道理,臣去年便在想这件事, 还寻裴大人讨论过, 恰好裴大人与臣下都是一般想法, 本该早些提起, 只不过当时狼戎来犯, 朝中诸事繁杂, 便没寻到时机说, 如今倒是正好。”
    “朝中从定乾年之后, 武将凋零,军中青黄不接, 兵卒易得, 良将难求, 如今只有一个盛勇侯可当大局,若是日后再出现战事,怕是会吃亏啊。”
    又有一个青袍男子道:“臣也以为,两位大人说得对。若想强国,则武不可弱。前朝有战无不胜的孙家军,孙家军名号一出,四海皆惧,无人敢犯,何等威武,若是我大齐也有这么一支军队,还有何惧。”
    皇帝连连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登基没两年,之前的烂摊子还没完全收拾完,这些事都没腾出时间去做。现在被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裴舜卿又道:“话虽如此,但一支强兵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训练出来的,如今国库不丰,也没法大肆练兵,但是可以先选出一部分,尝试一番……青州距离南上京不远,民风彪悍,男子大多勇武善战,若是去青州招兵,组建一支善战之军,等到日后有战事时,派遣前去征战,将成为一柄为我大齐开辟出全新局面的利刃。”
    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位大人听了这番话,开口道:“趁着冬日时机练兵,以待来年,这事臣也是认可的,但是地点,臣以为,沧州会更合适些。沧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男儿英勇不下青州,更何况沧州乃西北国门重地,在那处练兵,更可起到震慑外敌的作用。”
    “嗯,周爱卿说得也有道理。”皇帝点点头,“那便两处各练一支兵吧,如此还能互相竞争学习,守望相助。至于这领兵者,众位爱卿可有人选?”
    裴舜卿便道:“沧州知州陆雨桥是个军事奇才,沧州这些年能守的安稳,多亏了陆雨桥的调度,他有一至交,乃北大营小将江海道,此人在狼戎之战中也立下不少功劳,不如派遣此人前去协助陆雨桥,当可练出一支灵勇之军。”
    “嗯。”皇帝道:“这人我也听说过,那便他吧。沧州那边没问题了,青州这边的人选呢?”
    周大人道:“这人选非盛勇侯莫属。”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确实确实,今冬无战事,怕盛勇侯在南上京待得烦闷,不如去青州练兵,听说那青州知州早年还与盛勇侯共事过,两人当能好好配合。”
    裴舜卿避嫌的并不说话,只是一脸寻常神色,看不出什么。皇帝点点头,“如此,便定下吧,明日大朝,再行通告。”
    一群人议完事出宫,那中年男子走在裴舜卿身边,问他:“怎么忽然说要提起练兵这事?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还说此事不急。”
    裴舜卿道:“之前是我想差了,这等利国利民之事,自然是要越快越好,而且冬日正是练兵的好时候,错过岂不可惜。”
    “不错,便是你们不说,过些日子我也要说的。”周大人也走上前来,笼着袖子对二人说:“你们二人做事好倒是好,就是慢吞吞的,半点都不急,我可是都快急死了,沧州那边那混蛋小子发了多少封信跟我要人去练兵,练兵练兵,哪有那么好说的,要不是时机好,断没有这么容易。”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裴大人,你为何要选青州练兵?”
    裴舜卿微微一笑,“因为青州距离南上京近。”
    “哦,难道是因为这一支兵要练来守卫皇城?”周大人两位大人猜测着,有各自谈论了几句。裴舜卿皆笑而不语。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不好把岳丈安排到太远的地方去。
    练兵这事,他早已有想法,但是一直觉得不到时候,如今恰逢其会,不仅能解决练兵的问题,还能搬动一座挡在面前的老泰山,一石二鸟,嗯,很好很好。
    自己被派去青州练兵的消息传到盛勇侯耳中,他着实苦恼了一阵。他确实在京中憋闷的很,去练兵又不比打仗,安全的很,还能活泛活泛筋骨,顺便去青州见见老友,他当然是愿意的,只不过女儿着实让他为难。从前便是这样,他一出门去打仗,就要对家中的病弱女儿牵挂不已。
    后来女儿嫁给了裴舜卿,有人照顾了,他在外才稍微安心一些。可如今女儿虽然不再病弱,但她现在也太小了,让他扔下这么小的女儿一个人在家,他怎么放心。
    “不如我与皇上说说,还是不去了。”盛勇侯思考了一日,还是这么对女儿说。
    应娴捏着一枚圆润的白石棋子,闻言看向自家亲爹,然后那张一贯平静淡然的脸上就严肃了起来。她放下棋子,对盛勇侯说:“爹,你知道么,女儿死时,其实心中隐隐有些高兴,因为女儿死了,日后爹爹就不用再时时牵挂,连在战场上也无法放心。”
    盛勇侯竖起眉毛,“你这是什么话!”
    应娴摆摆手,“爹先别生气,听女儿说完。女儿从出生起便是那副破败身子,爹这些年养育女儿耗费了多少心血,女儿都看在眼里。女儿知晓,爹喜爱战场,相比这温软的南上京,更爱漠北荒原,可是因为女儿,爹不得不放弃了许多次机会,就为了守在女儿身边。”
    “我心中,一直怀着深深的歉意,若是没有我,爹爹怎么会如此不得自由。我希望爹爹能开心,能去做自己喜爱的事,不为我所牵绊。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很健康,能活得比爹爹更长久,所以爹爹,你不要再为了我勉强自己了。”
    “爹爹若是喜欢做什么,便去吧,女儿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爹爹,不论我是应家小姐,还是裴夫人,我总归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在担心些什么呢?”
    盛勇侯沉默良久,幽幽一叹,“裴舜卿是个好男儿,我知晓。把你交给他,我是放心的。”
    应娴也叹气,“爹爹,你明明就不放心,直说就是了,裴舜卿他现在也不在,你不必特意这么说。”
    盛勇侯:“好吧,爹不放心,换成任何人都不放心。”
    “但是。”盛勇侯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但是我女儿喜欢,我这个当爹的就不会真的去拦着。”
    等裴舜卿再次上门的时候,他又被老丈人拦住了,然后老丈人说出了让裴舜卿感到十分讶异的一番话。他说:“我要去青州练兵,你知道的吧,这段时间娴娴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干脆让她去你那里住几个月,反正都是住惯了的。刚好她那几个丫鬟你也没给送回来,让她们好好照顾娴娴。”
    裴舜卿愣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想到岳丈直接让他把人接回府中去,几乎觉得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岳丈,不怕外面传闲话?”裴舜卿试着问。
    “让那些孙子说去,怎么,你怕他们说闲话,不同意?”盛勇侯粗声粗气。
    “怎么会,小婿乐意之至。”裴舜卿忙道。
    因为这意外之喜,裴舜卿也没去触老丈人眉头,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等他回去,盛勇侯背着手去找女儿,见她对着棋谱在和自个儿下棋。
    “裴舜卿刚刚过来了,又被我打发走了。”盛勇侯说。
    听了前面那句的应娴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听完后面那句,她就有点失落,看着面前的棋盘露出一些苦恼神情,“刚好我这有个棋局不明白,还想等裴舜卿来问问他呢。”
    应娴从前也是喜欢下棋的,但是因为身体原因没有深学,给放弃了,如今她身体好了,便又捡了起来。开始她自己也没想起这茬,是裴舜卿见她总是画画,就给她送了一副棋子和好些棋谱,应娴一见便迷上了,最近几日都没画画,一直在琢磨棋局。
    早就听说裴舜卿棋艺高超,应娴一直想见识见识,如今她想着,等自己学好了,便与他下几盘,若是能经常切磋,她的棋艺一定进步飞快。
    盛勇侯看着女儿每日拿着裴舜卿送来的棋子琢磨,心里大呼狡猾。那裴舜卿心眼多的像马蜂窝,现在是什么都不顾了,光会耍那些小心思,把他女儿勾得魂不守舍。送什么棋子棋谱,就是想让女儿一直想着他。
    嘿,以前他家娴娴要不是身体差成那样,受不得刺激,那裴舜卿还不几天就能把他家娴娴骗到手?
    盛勇侯不太开心,对女儿说:“娴娴,我怀疑让我去青州练兵这回事,是裴舜卿搞出来的。”
    应娴一脸诧异,不太相信,“不可能吧,裴舜卿一贯坦荡,不会耍小心思的。”
    盛勇侯:“……”女儿被那家伙骗了,我该怎么揭穿对方?!
    应娴拍拍自家爹的手:“好了爹,裴舜卿真的挺好的,你不要一直对他抱有偏见啊。”
    盛勇侯:“……”那事情肯定是裴舜卿搞出来的!
    第173章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13
    盛勇侯心情复杂的前往青州协助练兵的时候, 裴舜卿将应娴接回了裴府。
    下了点小雪, 天气略有点阴沉, 但是裴舜卿心情极好, 他在裴府门前将应娴从马车上抱下来,就一直没有把她放下去过。
    在应娴表示自己可以走路的时候, 他非常温和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并且告诉应娴, “雪天地滑, 我担心你会摔着,而且你穿的鞋子很容易被浸湿, 还是我抱着比较合适。”
    应娴实在是好意,因为她觉得裴舜卿是个文弱书生, 没什么力气, 要这么把她一路抱回去知微阁, 大概也很是吃力。但是裴舜卿乐在其中, 她也就随他喜欢了。
    裴府的管家和下人把应娴带来的东西从马车上拿下来,跟着裴舜卿一起往知微阁走, 他们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自三年前应娴嫁到这里时, 就是这样, 她觉得这个裴府里的所有下人,都和这里的主人一样, 从来不表露出什么情绪。那三年间, 应娴从没见过裴舜卿生气, 也没见过他高兴,简直比她这个病人还要更平心静气。所以她才会觉得裴舜卿是个喜怒不形于色,镇定的如同山岩一般的高岭之花。
    但她现在已经明白了那都是假象,裴舜卿其实是个很温和细心的人,还很爱笑,经常笑的人脑袋发昏。她都不知道从前裴舜卿是怎么忍住的,这也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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