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清体贴答应,“同意,那父皇就把他们接进宫陪母后几天吧。赵若初失踪肯定对母后打击挺大的,让她孙子们陪陪她也好,省得她孤单寂寞。”
    “你能这么想父皇真的很欣慰,你母后曾那样针对你你都不怨恨她,这世间真是难得有你这么大度的女子,乘骐的眼光果真没错。”百里伯庸感叹道。
    “父皇言重了,母后终究是母后,做晚辈的哪能怨恨母后?”
    “好儿媳,或许现在你母后还没真正的打开心扉接受你,但是朕相信她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你的。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乘骐回来看着也开心,你说是吧?”
    白幼清红着眼睛笑得牵强,“父皇说的是,等过几日我亲自去接离儿和夏夏,顺便去探望探望母后。我会努力学习礼仪讨她欢心,做她心目中喜欢的儿媳,乘骐希望我和他母后和平相处呢。”
    “会的,你母后并不坏,她只是有些偏执,她很快会接受你的。”百里伯庸安慰。
    白幼清点头,“嗯,我等着。”
    “好了幼清你歇息吧,朕去你二哥家接景铄去。”
    “好,儿媳恭送父皇。”白幼清屈膝行礼送他离开。
    待他走远后白幼清无力地躺回躺椅上,目光呆呆地望着上方的合欢枝叶。
    这满院的合欢树是乘骐为她栽下,自乘骐走后这花便不再盛开了,明明到了开花的季节十几棵树却只花未见,便是枝叶都稀疏了不少,请来花匠树医都未能查出原因。
    可能……那些花也随着他们爱情的消散了吧。
    这般看着不久就有些乏累,她轻轻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自乘骐走后她爱上了睡觉,因为只有在睡着后她才能和乘骐再次相见。有时她甚至会想,要是能永远停留在梦中该有多好?若是这样他们就能长相厮守,一切苦难也就都不必再承受了。
    “王妃。”她刚入梦却被一声轻喊吵醒。
    无奈地睁眼,白幼清看向面前的婢女,“怎么了云裳?”
    云裳很不爽地问道:“王妃,那慕容隐又来了,你可要见他?”
    “唉~”白幼清叹声气,头疼地捂住额头。
    云裳愤愤不平地出声抱怨,“王妃呀,那慕容隐到底是想怎么样啊?你已经嫁为人妻了,他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呢?三天两头的来找你,亏他和王爷还是朋友呢,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吗?依我看哪,他八成在打你的主意。”
    白幼清愁云满面地轻揉太阳穴,“我知道。”
    “你知道?王妃?王爷可还是健在呢,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云裳惊恐地提醒。
    “别胡说。”白幼清瞥她一眼,一脸为难,“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只是我拿他也是没办法,他是我和乘骐的朋友,还数次救过我的命,我不好同他闹掰。”
    “那怎么办?您没有跟他说过让他放弃这个念头吗?真是太可怕了。”
    “我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太执着——总之你放心吧云裳,我这辈子生是你家王爷的人死是你家王爷的魂,无论他生与死我都不会背叛他。”白幼清坚定地说道。
    听她这么说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道:“王妃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王妃要不要见他?”
    白幼清皱着秀眉冷言拒绝,“不见,跟他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
    “是,云裳马上去打发他走。”
    “嗯。”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不多会儿慕容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内。
    “幼清,你不舒服?”慕容隐面色不悦地走向她,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躲自己了。
    白幼清是一个头两个大,坐起身欲哭无泪地答道:“是啊,我不舒服不方便见客,不是让丫鬟跟你说了吗?慕容大哥怎么还是来了?”
    慕容隐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虚情假意道:“你既然不舒服那我自然是要来看看,我们可是好朋友嘛。”
    “朋友?慕容大哥真的只拿我当朋友吗?”白幼清抓狂质问,眼中浮现一丝反感。
    慕容隐诧异地看着她,“你……你明白我的心意?”
    白幼清心烦意乱地回答,“我又不傻,自回京后你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嘘寒问暖问东问西,不是给我送这就是给我送那,你对我的关心早已超出了朋友之间该有的范围。”
    既然她这么说了慕容隐索性顺坡下驴,真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表白,“幼清,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跟你表明心意的,不想聪明如你竟然早已猜测到了。那这样我就直说了,幼清,我喜欢你,真的很爱你,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白幼清打断他的话高声拒绝。
    “为什么?”慕容隐心痛质问。
    “因为我是三王妃,是你好兄弟百里乘骐的女人!”白幼清回答得干脆利落。
    慕容隐愤愤不甘,“我知道,可是乘骐已经死了啊,你才二十出头正值大好年华,难不成你要为他守一辈子寡?”
    “用不了一辈子,等我把离儿和夏夏抚养长大我就去找他,自此再不分开。”白幼清说出自己的打算,永远不会动摇的打算。
    慕容隐怒火中烧,斥责道:“你是不是疯了?值得吗?你完全可以忘掉他重新开始,在你面前的人未必会比他差!”
    “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是因为他就是他,无人可比无人可替,如果要我忘了他,除非我死!”白幼清亦怒视着他,心中已对他生了厌烦。
    “你……”慕容隐为她的执着感到恼怒。
    白幼清出言责怨,“慕容大哥,我尊称你一声大哥,你又是乘骐的好友,你实在不该对我动不该动的心思。”
    慕容隐痛彻心扉地反问,“何为不该动?我若能控制住自己又何尝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初逢那刻起我的一颗心就为你沉沦,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但是我没想到你竟是乘骐的未婚妻,你知道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听他宣布着你的身份时我是有多心痛吗?但是我忍,就是因为乘骐是我朋友是我兄弟。我忍痛割爱看着他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没人理解我是多么的心如刀割。”
    “你……竟是从那刻起就开始心仪于我?”白幼清感到惊恐,他竟喜欢自己了这么久,那他的执念该是有多深?这段不该有的感情这般深厚,又如何才能够将它扼杀?
    “没错,”慕容隐向她诉说自己的心酸,“初逢我便心仪于你,在你被乘骐带走后我痛过醉过,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你。但是我却不能做什么,你是我好兄弟的女人,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也不敢对你吐露心意。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成亲,看着你们恩爱看着你们生子。”
    他越说越心痛,眼眶里都不可抑制地泛了红,“我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你也是好的。只不过在你们卿卿我我恩爱有加的背后我的心却在滴着血。数年,没人知道无人清楚,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白幼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只当他是有些喜欢她,却不想他对自己的感情竟深厚到如此地步,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良久后她无助地喟叹,“不该啊,你不该让这孽缘持续得这么久,你应该早些试着遗忘。”
    “我也曾尝试着去遗忘,但是对你的思念就像吸了罂粟般根深蒂固,越是想遗忘它就在心中扎得越稳。我没办法,我每日都沉浸在痛苦当中,我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无望地过去了,却不想天降噩耗,乘骐居然半路陨去了。在悲痛的同时我觉得这也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你像朵娇花一样需要人来守护,他不在了便由我来代他守护你吧。”
    “不……”
    “给我一次机会吧!”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就被他打断,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再次表白,“我会像他一样爱你对你好,也会对你们的孩子好,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就算你现在忘不了乘骐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可以一直等,等到你忘掉他,可以接受我的那一天。”
    白幼清痛苦摇头,伤心地啜泣,“没有那一天,我忘不了他,这辈子忘不了下辈子也忘不了,无论他生与死我都只有他一个夫君,没人可以取代。慕容大哥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了,我们不可能的,永远永远不可能,我白幼清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夫君。”
    “你……就那么决然?连一丝希望都不肯给我?”慕容隐握紧拳头一脸苍白。
    白幼清没有一丝心软,“是,不可能的事就不要让他存在希望,否则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了?”慕容隐目光又重新泛起坚定。
    “你该放弃,不然就会坠入深渊无可救赎。”
    “即便是粉身碎骨又如何?多年的感情烈焰已成永恒之火,无水能熄无人能灭。不管如何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天,就算你一辈子都接受不了我,我也要守你一辈子!不过应该用不了那么久,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三年五年不能忘我就等十年八年,你总能忘了他,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皆大欢喜。”
    “除非……”白幼清重新躺到躺椅上闭上眼睛,“天塌地陷海水干。”
    “你!”慕容隐紧锁眉头,愤恨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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