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桑夜想不明白,便也没有打算再想下去,或许聂红棠和自己一样并不甘于一直住在楼中,所以早就计划好了要离开,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将人给找回来。
    桑夜没有要接着说这件事情的打算,天色已经暗了,她起身点上了油灯,两人又作了几个猜测。夜渐渐也深了,桑夜正要同卿蓝说两句话回到自己的房中,却突然听到一声开门的轻响,她和卿蓝几乎是同时抬眼看去,正见二楼处叶荇自房间走了出来,身上不过披了一身单衣,神色疲惫,与从前几乎判若两人。
    埋葬了叶芜之后,叶荇一天都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不断敲敲打打,一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出来。
    桑夜和卿蓝看到叶荇下楼,皆是一愣。
    桑夜还记得不久之前叶芜曾经傍晚在这里等过叶荇,她说叶荇总有晚睡的习惯,每到夜里总会忍不住起身散步,所以她会熬上一碗粥等叶荇出来。桑夜陪叶芜在堂中等了两日也没有等到叶荇出来,叶芜只说或许是过了这么久,叶荇的习惯早就变了。
    但到了现在,才知道那并非是变了,只是当初不愿想见而已。
    “叶荇大哥。”卿蓝双目微红,见叶荇走出来,连忙起身要往厨房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你等一下,当初叶芜姑娘嘱托过我,每次这个时候都要熬上一碗粥等你出来,现在那粥应该要好了……”
    “不必。”叶荇开口打断了卿蓝的话,神色冷凝,只低声道:“以后都不必了。”
    “叶荇大哥?”卿蓝顿住脚步,回身有些无措的看着叶荇。
    叶荇摇头,却是在桑夜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与叶芜有关的事情,只说了另一件大事:“腾空剑,要铸成了。”
    “腾空剑?!”卿蓝也自桑夜那里听说了关于腾空剑的事情,所以这时候他神色一变,连忙也回了身来,“恭喜叶荇大哥!”
    “并无什么可喜的,这把剑拖了那么久,早该铸好了。”叶荇闭目,“等这剑铸好,我该做的事情,便都做完了。”
    桑夜听出了叶荇话中的意思,再要询问,却见叶荇已经转口道:“卿蓝小子,等我将这把剑铸好,就送给你使好了,反正我武功不行,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处,正好你是用剑的……”
    “这可使不得,叶荇大哥你别开玩笑。”卿蓝连忙摆手,一脸惶恐模样。
    叶荇看着他的表情,竟是忍不住挑眉笑了出来:“天下第一的名剑,就是这样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不是这样的,我武功低微,这把剑在我手里岂不是浪费了?叶荇大哥,若当真要赠剑的话,不如送给邱先生或者蔺大哥吧,他们两人武功都是深不可测,也不会辱了这把剑的威名。”卿蓝提议道。
    叶荇神色一凝,沉默片刻之后才摇头道:“邱先生不使剑,而蔺烛雪……哈,再等等看吧。”他说完这一句,也不待二人再说什么,起身重新上楼回到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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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知那日蔺迟月说的话自己必须有个解释,而蔺烛雪也为自己挡下了暗器,有些话不得不说。第二天一早,桑夜终于敲了蔺烛雪的房门。
    半晌的静默之后,就在桑夜以为蔺烛雪还未醒来的时候,房中终于传来声音道:“门未锁。”
    这无疑是蔺烛雪的声音,但比之平日里却显得要细弱了很多,没有了那般傲然的语气,此时蔺烛雪的声音带了一股捉摸不透的味道。桑夜心里一紧,仍旧推门进了屋子,回身关上房门之后,桑夜才往屋中看去。
    蔺烛雪坐在床边,因为后背伤势的关系,他衣裳并未系牢,只随意披在身上,宽大的袍子衬得身形有些消瘦,他脸上几近毫无血色,长直的发落于身后,看来安定平静。这是桑夜从未见过的蔺烛雪,褪去平日里那些傲气,如今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甚至他双目无法视物,比之普通人还要显得多了几分弱气。
    “有事?”蔺烛雪问道。
    桑夜几步到了蔺烛雪面前,却又似乎不愿靠得太近,便停了步小声道:“我是来道歉以及道谢的。”
    听出了桑夜的声音,蔺烛雪微微挑眉,却道:“你的确得好好道歉。”
    桑夜还没说话,蔺烛雪又道:“我早说过我耳力很好,之前你与蔺迟月在祠堂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原来自那时候起蔺烛雪便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是他为何一直不肯说出,反而一再试探?
    桑夜咬唇,想来蔺烛雪连番的试探,怕是希望她能够自己将话给说出来,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说。沉默之后,桑夜道:“抱歉。”
    “也罢,那种情形下你不答应蔺迟月的要求便是死,我若真要追究下来,倒显得我像蔺迟月那般气量窄小了。”看蔺烛雪的模样,似乎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桑夜想了许多要说的话,没想到到现在却什么都不必说了。蔺烛雪比她想象的还要通情达理,只是他越是这般,桑夜却越觉得自己有愧。
    桑夜正要再开口,却听蔺烛雪道:“你若是当真想道谢,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情。”
    “何事?”桑夜询问。
    蔺烛雪不顾身上伤势,起身朝桑夜走来,桑夜上前扶他,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腕。蔺烛雪一笑,倾身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才尽卷完。
    下面就是传说中的感·情·戏·啦~
    第26章 人非(一)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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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清晨,四周沾满露水,晨雾渐散的树林当中,两道身影朝着不远之处的临城而去。
    抬眼看着堪堪升起不久的朝阳,桑夜想到不久之前自己进入不归楼的时候还是寒冬,如今却已是花枝含苞待放,春露沾衣。她进楼之时蔺烛雪要她发誓此生绝不在踏出不归楼,她心中虽知这誓言自己必不会遵守,但却没有料到她那么快便能够离开那个地方。即使只是暂时的离开。
    “怎么停下来了?”由桑夜扶着的男子也止住了脚步,朝着桑夜问道。
    两人走得匆忙,桑夜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而蔺烛雪更是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就出来了,连一头长发也随意散着。桑夜朝他看去,低声应道:“无事,我只不过是在不归楼待得太久了,现在有些不习惯罢了。”
    桑夜说完这句,蔺烛雪却示意她扶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平静道:“既然停下来了,不妨便休息一会儿好了。”
    桑夜看他脸色比之之前还要白上几分,心知他定是因为伤势未曾愈合才会支撑不住,而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是随便找一个理由罢了。桑夜依他的话坐下休息,等了一会儿没见蔺烛雪开口,仍是出言问道:“蔺公子,你后背有伤,不知此行出来是否带了伤药?”
    “没有。”蔺烛雪应了一句,之后又是沉默。
    桑夜想了想又道:“那么一会儿去了临城我当几件东西在替你抓几副药来好了,这一路上靳城路途遥远,若是不好好养伤怕是会越加严重。”
    蔺烛雪皱眉:“谁让你当东西了,我虽出来得匆忙,但还是带了银两的。”他接着又道:“只是你为何突然这般殷勤?心虚?”
    桑夜垂眼道:“便算是心虚吧。”不管怎么说,蔺烛雪也算是救过她一次,她虽对蔺烛雪并无太多好感,但恩仍是要报的。
    谁知蔺烛雪却突然转了话题道:“你想要宝藏?”
    “你……”桑夜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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