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怕看到人,她想躲起来,眼睛看过所有地方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她蜷缩着身体钻进床底下。
    外面喧嚷着,她听到女儿凄楚焦急地高喊着娘,突然间心痛如绞,那一日投井要逼女儿离开傅望舒被救起后,傅望舒愤怒的责问在耳边响起,凶狠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傅望舒说:你自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做了什么?她整日怔忡伤怀,将痛苦的重负尽压到女儿肩膀上,女儿在父亲那边已恩断义绝母亲却长年卧病时,承担的是怎么样的痛苦?在差点被傅望超强`暴后却还挨自己狠狠扇打时是什么心情?
    女儿瘫残在床后,自己还不顾她爱着傅望舒的心情,只算计着利益得失逼她嫁阎石开。
    谢氏抓攥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啊地一声狂叫。
    空气在这瞬间被凄厉的狂叫撕裂,院子里很多人被尖叫声吓得扑簌颤抖,沈梅君却是听到天籁之音。
    娘没事,好好的,没在水井里!
    狂喜漫上心头,极度的惊惶之后突然放松,再加上连日来焦虑担忧着傅望舒彻夜未眠,沈梅君眼前晕黑,身体摇晃了几下后,一头栽进水井。
    “梅君。”骆青意尖叫,随后想到骆展鹏还在水井里,沈梅君这一砸……骆青意两眼发黑闭晕了过去。
    第四十八回
    傅望舒料得没错,傅望超果是没杀死林樊,也不愿娶杜碧萱,没奈何之下把林樊放出来了。
    林樊没死,珠儿的指证自然不成立,至于他为何一消失一个月,那是傅氏商号内部的事务,官府也管不着,傅望舒从大牢里出来了。
    一个月不见天日,傅望舒依然眉目英挺五官镌朗,一双眸子自信傲然。
    来接的傅望舒的是向南诚,马车就在一旁候着,傅望舒利落地跳了上去,大声吩咐道:“回府。”
    “大少爷不先到商号里看看?商号里的帐务不知给四少爷弄成什么样了。”向南诚问道。
    “越糟越好。”再糟他也自信能料理周全,傅望舒淡淡道,“先回府,一个月了,不知道梅君怎么样。”
    迫切想相见的心情,使傅望舒一反往常的冷漠说出了心中所思。
    傅望舒以前还说不想娶沈梅君为妻连纳她为妾都不愿意,怎么这么急着想看到沈梅君?
    向南诚有些慌,他以为傅望舒留沈梅君在房中只是因为同情沈梅君瘫残了。
    “大少爷,我没有告诉沈姑娘,你坐牢是诱敌之计。”
    “你说什么?”傅望舒优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落日的余辉柔和地映着幽深的眸子,光晕是暖和的,向南诚的心却在一瞬间纠紧。
    他感到傅望舒这一刻透着阴寒似鬼魅般的气息,令他毛骨悚然从未感受过的狂怒与暴戾。
    “大少爷,属下……属下看不惯沈姑娘的娘亲,想试探一下。”
    “试探?她娘是她娘,她是她,若不能彼此信任,谈什么一辈子携手相依。”砰地一声,傅望舒一拳砸到车厢壁上,“你先下车。”
    向南诚再不走,他会忍不住一拳砸到他脸上。
    有什么好试探的?想到沈梅君瘫残在床本就焦心,自己下狱的消息再朝她压过去……傅望舒不敢想像这一个月沈梅君是怎么熬过来的,心中又恨又悔,那一天早上应该把沈梅君唤醒,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大少爷,听说沈姑娘和她娘被赶出府了。”向南诚也是后悔不迭,急忙把自己刚听到的沈梅君母女的下落告知。
    沈梅君母女被赶出府了,比自己料想的还糟,傅望舒忍不住,抬足朝向南诚踢去,用力之狠把向南诚踢下马车了。
    阎老太太送的宅子房契傅望舒看过,知道在哪里,也不回傅府了,直奔沈梅君的新宅子而去。
    傅望舒踏进门,恰听到骆青意尖叫着梅君,他冲到井边,井水面一袭翠绿碧纱烟罗荡漾开一圈涟漪后在他眼前消失。
    “烧姜汤烧热水。”傅望舒淡定地吩咐,利落地爬下水井。
    沈梅君晕沉沉中睁开眼,睡梦里牵挂着的一双墨眸在她要远离他时却猝不及防扑进眼帘。
    没有劫后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
    他平安了,那便好了。
    “你的背没事?”从井里把人捞起来,看到沈梅君背上没有绑扎着木板,傅望舒也为之感到欢欣。
    “嗯,没事,大夫许是给人收买说了假话。”沈梅君轻点头,瑟缩了一下,更紧地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她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亵裤。
    给自己换衣裳的是谁显而易见,沈梅君竭力忽视内心深处的羞涩,问道:“我娘在屋里是吧?没事吧?”
    “嗯,找到了,有点精神恍惚,大夫刚来过,喝过药后睡着了。”傅望舒将沈梅君的羞涩不安看在眼里,有些难以自控地蠢蠢欲动起来。
    “展鹏呢?我没砸到他吧?”沈梅君忽然记起,自己是倒进水井的。
    “没事,大约是潜在水底,你掉下去时水的力量卸掉了下坠的重力,没砸伤他。”说到骆展鹏,傅望舒面上平静,心中却很不舒服。
    他下到水里时,骆展鹏正抱着沈梅君浮出水面,那时骆展鹏眼里有惊惶害怕,更有一种说不明的和平时的依恋不同的狂热情愫。
    他伸手要从骆展鹏怀里抱沈梅君,骆展鹏甚至抱得很紧不肯放手,他是仗着成年人的力量强行从骆展鹏手里抢走沈梅君的。
    将脑子里的不愉快甩掉,傅望舒揽住沈梅君,轻摩她背部,柔声问道:“井水很凉,背疼不疼?”
    不疼,便是疼,有他在身边也不疼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眼眸专注深如苍穹,微微上挑的唇线完美无缺,炫目的神采如高悬空中的寒月清辉。
    沈梅君失了神,傅望舒挑开了被子,挑开了她的衣领。
    烟罗帐子落下,床前烛火摇曳,空气里弥漫开醇香甜蜜的气息。
    傅望舒深呼吸,像掬一汪清泉似轻轻捧住沈梅君的脸,缓缓地俯下去,将沈梅君清甜如桂花酿般的嘴唇含住。
    夜风在房间里愉悦地奔忙盘旋,卷起幔帐摇曳,沈梅君沸腾了,经过多踽踽独行的不安后,傅望舒的热情将她孤寂的心温暖,他带给她安定、宁谧、还有激烈糜`烂的体验。
    沈梅君睁着眼睛,水眸空灵洁净,光华婉转流淌。
    “你的背好了,我想我爷爷不会反对咱们成亲了,真想现在是洞夜花烛夜。”傅望舒喘xi着,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深入浅出探索。
    沈梅君柔顺地由他动作着,由得他侵略,占领,由着他把自己拉进沉浮起伏的欲`望汪洋里。
    傅望舒身上带着雨后山林里树林的清新洁净气息,让人陶醉沉迷,沈梅君忽地闭上眼,绝望漫涌上心头。
    母亲拼死也反对自己和他在一起,自己跟他还有往后吗?
    “想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傅望舒将她的纠缠悲伤看在眼里,不满地含住樱红轻咬了一下。
    “大少爷,我……”沈梅君想说我不能把我娘活活逼死,傅望舒唇舌的辗转纠葛激得她无法再思考。
    沉迷里分不清爱与欲,身体承载着他野`兽般狂`野的掠夺,取悦他的同时,也得到无限的满足和快活。
    忍无可忍的那一刻终是到来了,傅望舒缓缓除了自己的衣裳,劲削的胸膛,流畅完美的腰线,结实紧致的小腹,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倒三角地带上昂`然挺`立的一物……沈梅君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转不开视线。
    这世间想必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容颜已是风华绝代,暗藏的男`性傲岸却更加销`yun。
    傅望舒扯开沈梅君凌乱地挂在手臂上的衣衫,远远地抛到大床一角。
    再没有东西阻隔,傅望舒轻伏到她身上,恣意地地轻蹭,让她感受他肌肤脉络下血管里流淌的爱意与浴念。
    那一物蹭近时,沈梅君眼里坠下灼`热的泪。
    “你不想要?”傅望舒生生顿住。
    不是不想要,而是,在绝望里的得到与付出无限凄婉冰凉,沈梅君抿紧唇不语。
    “不想要就不要。”傅望舒没再追问,他滑了下去,拿过刚扯掉的衣物帮沈梅君穿上,狠狠地抱了一下,帮她把薄裤盖好利落地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床。
    “睡吧。”轻摸了她脸颊一下,在沈梅君还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傅望舒已穿好衣物走了出去。
    久别后重逢,沈梅君睁眼看到自己时是深切的悲苦和哀凉,在两情融融难`耐的渴`切里,她却献祭一般,傅望舒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有失望,有难过,也有悲哀和愤怒。
    做为男人,他有他的骄傲和原则。
    沈梅君不愿意,他不会强迫她。
    他还没给她应有的名份,也委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占有。
    从水井里救出沈梅君后,忙着给她洗浴换衣裳灌姜汤,还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傅望舒走出房间后,招了骆青意问话。
    “可能是伯母不想拿银子给梅君救你。”骆青意把沈梅君跟谢氏要阎家的赔偿银子一事说了。
    谢氏刚才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大可能是因这事,傅望舒沉吟片刻,问道:“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别的事?骆青意回想,谢氏因夫君另娶一事受打击她不知情,想起阎老太太与谢氏的对话,嗫嚅半晌,不敢隐瞒,低声说了出来。
    刚才真不该忍,直接把沈梅君办了,让她肚子快些鼓起来绝了谢氏的三心二意方是高招,傅望舒怒笑不得。
    梅君没有瘫残,爷爷那边想必没问题了,傅望舒想尽快成亲,却又不愿在沈梅君落魄身份不明时成亲,那样,好像是自己乘人之危。
    给谢氏洗涮冤屈,助其恢复身份,那时再让谢氏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自己,梅君方能快活无忧。
    若是不马上成亲,沈梅君的奴契已经发还了,在成亲前,要接沈梅君回傅府吗?
    既然要明媒正娶了,便不该让沈梅君在成亲前还是无名无份住在流觞轩里。可不接回,放她母女俩在外他实在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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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回
    傅望舒沉吟半晌,决定先把阎家那边想要阎石开娶沈梅君的念头打消。
    虽然不急着成亲,可也不能给谢氏有三心二意的念头。
    沈梅君孝顺,谢氏这么以死相逼,她会很痛苦。
    要打消阎家的念头,最好还是让梅君明面上属于自己,傅望舒决定先回家探察情况。
    傅太太听说傅望舒下大牢,本以为儿子这回计划得天衣无缝,谁知儿子才当上一天商号的负责人,傅望舒便出来了,不只设局没成,还因惹怒阎家,自己娘家破产了,兄长嫂子都得到自己家来寄居了。
    傅家有钱,可那钱不是她的儿子赚的,傅太太有些胆气不足地向傅老太太提出想接娘家一家人来住。
    傅老太爷苏醒了,可摔下马车时伤得不轻,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听得外面傅太太说娘家生意做赔了,兄长一家人无处栖身,不觉大奇。
    梁家的家底他知道的,何至于做生意赔得连片瓦安身之地都没有。
    “做的什么生意赔的这么惨?”傅老太爷大声问道。
    傅太太也知是阎家在报复,不敢说,只是傅老太爷迟早知道的,遂颤颤惊惊把前因后果说了。
    平章事言俊的母亲一个月前到梁氏银楼定了一架百鸟朝凤羊脂白玉桌屏,道要贺太后寿辰的,约定价格一万两银子,交货期今日,逾期交货以一赔十。
    傅太太的兄长因先前做赔了生意急切地想赚一笔回来填补,虽明知很难完成,还是让银楼掌柜接了这个单生意。
    按着合约约定的高度宽度寻羊脂玉便花了十天,待购得羊脂玉了,银楼里的老师傅却在雕了几天后病倒了,这边正心焦着,贝家又来退亲并索讨梁家先前的借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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