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凤这时候也没看见那簪子的模样,只伸手摸了摸,脸颊上边透出一丝红晕来,推开宋明轩,走到书桌前头,拿了小铜镜抬起手来照了一眼,顿时就被头上的这跟簪子给惊住了,只喃喃道:“竟然会是这一根。”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宋明轩见赵彩凤的表情有些奇怪,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礼物隔了一年多才送出手,委实缺了一些诚意了。
    赵彩凤心下早已经乐的冒泡了,可面上却还努力保持着淡淡的表情,只装作不满意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藏了一年也没拿出来,早知道就应该把这个拿去当了,还能换几两银子。”
    宋明轩一听,果然就着急了,只皱着脸道:“我……我这个不值钱的,当了也换不来几个铜板的!”
    赵彩凤见宋明轩那一脸着急的表情,只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转身搂上了他的脖颈道:“小样,你送我的东西,便是一文钱都不值,我也舍不得丢掉的。”赵彩凤的手指顺着宋明轩的脸颊缓缓的往下滑,越发觉得宋明轩比起以前来更俊逸文秀了起来。这半年多来书院的生活,把宋明轩原本骨子里的温文尔雅全都激发了出来,赵彩凤只觉得往他的身上靠一下,就能不自觉给染上了他的那几分书卷气息。
    赵彩凤只搂着宋明轩舍不得松口,心中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只抱着他的脖子又咬了一口,直到宋明轩的脖颈上又多了一颗小红莓,这才罢休。
    宋明轩便任由赵彩凤这样抱着自己,只觉得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心,经历了落榜、丧母这些事情之后,宋明轩越发对赵彩凤依赖了起来,也越发有一种得妻若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两人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腻歪,直到陈阿婆在外面招呼道:“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彩凤明轩,你们的东西整理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赵彩凤只笑着松开宋明轩,瞧着他脖颈处的红斑,抿着嘴笑了起来,伸手把他的领子往上翻了翻,这才把包袱捆好了搬出去,又回头道:“相公,你的书也都带齐了没有,可别拉下什么了!”
    宋明轩还在原地愣着,只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拿起一旁的铜镜照了一下,顿时吓的睁大了眼珠子,脸颊红了一片,只用力扯了扯领子,缩着脖子抱着一摞的书往外头走。
    广济路是外来商户们最喜欢住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外来富裕人口聚集地。赵彩凤从外来贫困人口聚集地搬到了外来富裕人口聚集地只花了一年时间,这个奋斗成果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赵彩凤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在讨饭街的那个小院子里住上个三年五载的呢!
    房子大了,家务活也多了起来,所以赵彩凤就把原来那户人家请的两个婆子留了下来,一个负责扫地洗衣、另一个负责做饭,两人十天轮换一次,谁也吃不了亏。
    马车才到门口,两人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了杨氏只一口一个太太的喊,又喊赵彩凤少奶奶,喊陈阿婆老太太,两个人连连说不敢当,这一个乡下婆子,哪里当的起老太太的。
    赵彩凤便笑着道:“等以后相公中了进士,入了仕,少不得以后要当官老爷,到时候你可不就是老太太吗?这会儿先习惯起来,也就不怕到时候不习惯了。”
    陈阿婆只笑着道:“这都是托了你的福。”陈阿婆说到这里,便想起了许氏,只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明轩他娘没这个福气,不然的话,现在过的这日子,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呢!”
    赵彩凤带着两人进去,左瞧瞧,又看看,只越发觉得这处的房子不错,正房三间向南的大房间,一排三间,各有里间次间,倒是有些大户人家正房的派头。左右各有东西厢房,也是三间。后面有一排后罩房,共五间,前头进门三间倒坐房,还有正房左右两间的二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赵彩凤瞧着正房宽敞,便想着让杨氏住在正房里头,杨氏却死活不肯,只说正房要留给赵彩凤和宋明轩,自己带着赵彩蝶和赵武在东厢房住下了。
    陈阿婆推说自己年纪大了要清静,只不想住在正院里头,要住在后面的后罩房里头,前头的正房留着让杨老头夫妇过来住。赵彩凤只亲自去后罩房那边瞧过来,见以前也是老人家住的地方,里头暖炕装饰都是新的,便也同意了下来。
    两个下人住在前头的倒座房里头,正好靠着厨房,过一道垂花门就是正院,倒也清静。
    赵彩凤他们初来乍到的,本就没多少行李,忙了半日便也整理好了,看着床铺上粗布的棉被,赵彩凤只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提高综合生活水平,看来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了,只是眼下这个时节,毕竟还是创业的初始阶段,能有一个像样的地方住,已经是不容易了。
    收拾好了东西,赵彩凤只喊了赵武去铺子里把杨老太夫妇叫过来。如今大家在一条街上,出去不过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到时候就算他们搬过来,也方便的很。
    杨老太解了围裙,杨老头抽着烟杆,两人一起跟着赵武去了赵彩凤新找的院子。到了门口瞧着那门楣上挂着新写的牌匾“宋宅”两个字,只笑着道:“原来竟是这一处,我之前也听说他们要搬走,只是不知道原来彩凤租了这一户。”
    两人高高兴兴的进了门,两个婆子又迎上来,只喊了两人老太太、老太爷,乐的杨老头高兴的合不拢嘴,只笑着道:“我也成老太太了这。”
    杨老头绕过门口的影壁,跟着进去,听见杨老太这么说,只随口道:“你这是埋怨我没能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吧?”
    杨老太只嗔了杨老头一样,气呼呼道:“臭老头子,你再没能耐,我也跟着你过一辈子了,如今临到老了,你还说这种酸话出来膈应人,你没能耐不打紧,彩凤有能耐就好了,等以后明轩中了状元,我也是状元的姥姥了呢!”
    杨老太笑的得意,只捋了捋头上的白发,跟着来带路的婆子一起进去。
    正房的客厅里头的摆设一应俱全,长条案桌左右各摆着铁力木的靠背官帽椅,左右两边也各自放着四张雕花靠背椅,除了没什么摆设之外,瞧着倒是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气派了。
    杨氏这会子正坐在椅子上歇气,她月份大了,稍微动一动就累了起来,又加上钱木匠走了,杨氏总放心不下,心里难免有几惴惴不安,这几日也是茶饭不思的。
    杨老太知道钱木匠走后过来劝过杨氏几回,杨氏又不能把钱木匠去边关的理由和盘托出,杨老太便只埋怨了钱木匠几句,杨氏又觉得心疼钱木匠,也不让杨老太再说了。
    如今瞧着赵彩凤搬了新家,杨氏脸上还是郁郁寡欢的模样,杨老太便忍不住开口道:“二姐,你就放宽些心吧,身子和孩子重要。”
    杨氏只应了一声,瞧见宋明轩从房里出来,便开口问道:“明轩,给你叔捎的信,寄出去了吗?”
    宋明轩只点头道:“杜家每日都有送信出去,不过边关毕竟在打仗,有的驿站可能不通畅,所以信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横竖还要再等一阵子,我跟刘兄弟打过招呼了,只要杜太医一有来信,就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杨氏闻言,只无奈的点了点头,大过年的,又怕闹的一家人心情不好,只好强颜欢笑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礼物,虽然隔了一年,但好歹送出去啦~~~
    ☆、第276章
    这一眨眼便到了年关,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宋明轩陪着赵彩凤去绸缎庄关了账,将月钱和年终奖一起发给了罗掌柜,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往家里去。
    这时候路边的店面大多数已经关门了,还零星开着几家店。宋明轩便在一家文房店的门口停了下来,瞧着门口还压着几打的红纸,只笑着道:“家里的春联还没写呢,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彩凤只拍了拍脑门道:“可不是,我也差点忘了这事儿,除了家里,还有店里的,我们索性多买一些回去,你慢慢写,反正大年初一才贴春联呢!”
    宋明轩便跟着点了点头,又道:“去年我还给讨饭街的街坊们也写了好多春联,不如明儿我们回去看看,顺便给他们送些春联去,虽不值什么钱,却也是一份心意。”
    宋明轩是穷苦着过来的人,在讨饭街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和那边的街坊也有了感情,尤其是余奶奶和吕大娘一家,当初听说赵彩凤他们要搬走,又是替他们高兴,又忍不住抹着泪舍不得。
    “好呀,我相公不忘本,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们多买一些红纸回去,我裁纸磨墨,你来写。”
    两人说着便买了好大一叠的红纸,文房店的掌柜今日本也是来盘账的,没想到居然还有生意上门,只笑哈哈的又多送了几张红纸给他们两人。宋明轩便一手抱着红纸,一手搂着赵彩凤往新家里走。
    “你还记去年你在河桥镇那家文房店被坑的事情吗?那时候你真是蠢死了,人家坑你,你还那么老实。”赵彩凤抱着宋明轩的胳膊,脸上笑的灿烂,“后来还是我帮你把那些毛边纸给骗了买到手了,不然的话,你连写字都没地方写,想想我家相公,还真是可怜呢!”
    赵彩凤宠溺的伸手捏了一把宋明轩的脸颊,越看就越喜欢起他来,不管是以前蠢蠢的宋明轩,还是如今看着似乎变的聪明了点的宋明轩,她都喜欢的不得了。
    宋明轩便任由赵彩凤在他脸上捏来捏去,虽然这路上行人的眼光让他有些害羞,可还是抑制不住内心那满的就要溢出来的甜蜜。两人才到家门口,就瞧见杨氏正挺着一个大肚子在门口等着,见两人回来,只急忙上前几步道:“明轩明轩,你钱大叔捎信来了,快进去念给我听听。”
    赵彩凤瞧着杨氏那轻快的步伐,哪里像是一个快要临盆的妇人,只急忙上前扶着她道:“娘啊,你小心些,这外头才下过雪,地上还没干呢,钱大叔的信都来了,你还着急什么呢!”
    杨氏只点头应是,放慢了脚步和赵彩凤他们一起进去,牛皮纸的信封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宋明轩放下了红纸,上前拆开了信纸看了一眼,也只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叔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原来鞑子他们正打到燕子谷,那地方大雍的军队都不熟,后面是峡谷,前头又是鞑子的大军,眼看着就要被围住了,幸好叔赶到了那里,带着他们从一个山洞里走,那山洞里头有一处暗河,淌过去就是峡谷的出口,以前从来没有人知道,萧将军带着人马从那边走,上万的人马忽然间就消失了,把鞑子吓了个半死,最后又给了鞑子一个合围,如今眼看着就要打打胜仗啦!”
    杨氏听的云里雾里,也弄不清是好还是不好,只听宋明轩说是要打胜仗了,便高兴道:“那你叔信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宋明轩只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提,不过既然仗打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大约也过不了几个月的。”
    杨氏听了这话,只略略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临盆的日子大抵也就在二月里,只怕钱木匠是没法子赶回来了。杨氏之前生赵彩蝶就是一个人,其中的辛苦她比谁都清楚,如今这一胎又要独自一人,难免就有些伤心。赵彩凤见了,只急忙安慰道:“娘啊,你放心,有我和姥姥在身边照顾你,这一胎必定是平平安安的。”
    杨氏见赵彩凤这般懂事,心下也略略安慰,只点了点头道:“我倒不是怕,只是念着你叔而已,他在外头,我终究不放心的。”
    赵彩凤只笑着道:“之前叔没来信的时候,你不放心也就算了,怎么如今收到了信,你还是不放心呢?我劝你还是稍微宽宽心的好!”
    杨氏被赵彩凤说的,也觉得有些臊了,只低头笑着道:“罢了,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了,明儿是大年夜,我得去准备这祭祖的东西了。”
    却说钱木匠到了边关,虽是跟着杜太医去的,可毕竟军中军纪严明,不可能让身份不明之人混进来。钱木匠只得把之前在程将军军队中的编号告知了萧将军。萧将军为人小心谨慎,虽然十几年前确实记得程将军的亲兵里头有这么一号人物,却还是派了八百里加急,命人将钱木匠的事情告知了程老将军。
    程老将军看着萧将军寄过来的画像和书信,只吓的把程夫人请进了书房,负手叹息道:“躲了十几年,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出现了。”
    程夫人见了那副画像,虽然与十几年前那雄壮威武的后生有些差异,可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激动道:“老爷,他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兰芝这就要嫁给萧三了吗?我好容易又把几个说闲话的老奴处置了,他偏又冒出来,这是做什么?”
    程老将军的视线一直盯在萧将军寄来的信上,继续道:“当年在燕子谷,他就是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的,燕子谷一役,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他大概是听说萧将军他们打到了燕子谷,所以才去的吧,毕竟萧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最伤心的人还是兰芝。”
    程夫人闻言,只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可这么多年,他都没出现过,万一要是让兰芝知道了有他这个人,我怎么解释,最近家里头已经被我治得如一块铁板,兰芝院里的人也都是靠的住的,可我这心上就是放心不下,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萧夫人何等厉害,要是让她知道了兰芝的身世,这门亲事只怕也是成不了的。”
    程老将军闻言,也只紧紧的蹙起了眉宇,叹息道:“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当年的那些事情,除了我们家里人,钱浩的家人也都知道,你以为你把他们一家发卖了,他们就不知道这些事了吗?”
    程夫人只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外头院子里,几个婆子正行色匆匆往正院里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惊骇的神色,程夫人身边的刘妈妈瞧见程姑娘院子里的谭妈妈出来,只急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你快去姑娘的院子看着,让姑娘别出来,外头有个村妇带着一个男娃,说是姑娘的大伯娘,来给姑娘拜年来了。”
    谭妈妈闻言,大惊失色,只嘀咕道:“我呸,拜什么年,还没过大年夜呢!怕是来找晦气的,你不赶紧把人给打走?”
    “我哪里敢打,万一她再说出什么混账话来可怎么办,我只先让她在外头偏厅里头等着,看太太怎么发落呢!”
    “阿弥陀佛,这都十几年了,怎么还有人找上来!”谭妈妈只合手念了一声佛,两人的脑袋几乎就要凑到一起去了,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妈妈在说什么呢?我哪儿来的大伯娘?老爷不是老太太的独子吗?”
    两个婆子顿时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两人都变了脸色,还是谭妈妈老成些,只笑着道:“姑娘怕是听错了吧,是太太娘家的亲戚,姑娘不认得的。”
    程兰芝也是个聪明人,瞧着两人的神色,分明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最近府上无缘无故打发了许多下人,程兰芝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些许的闲言碎语自然也是能听见的,只是程将军夫妇想来疼她,她自己若也这样想,恐伤了两人的心,所以只当是那些下人胡编乱造的,也不往心里去,如今听了这些话,倒是越发狐疑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刘妈妈赶紧去书房通知夫人吧,我也回房去了。”程兰芝转身回房,瞧见谭妈妈还愣着,便只回身道:“谭妈妈,厨房里还炖着燕窝,你帮我去催一催。”
    谭妈妈见程兰芝未寻根问底,只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往厨房去了。
    等两个婆子都走远了,程兰芝这才停下了脚步,外头寒气逼人,小花园里面的梅花正开的香,程兰芝笼着貂皮大氅,走到外院会客的偏厅,就瞧见一个乡下打扮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里头,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面前放着茶果的小碟子已经空了,里头落着一些糕点的碎屑。
    程兰芝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自然不知道她是谁,那人正跟怀里的小孩说着什么话,等抬起头的时候瞧见程兰芝,一双眉毛顿时就挑了起来,只站起来把孩子丢到了一旁,看着程兰芝道:“哎哟,姑娘都这样大了,真是和你娘长的一模一样。”
    ☆、第277章
    程兰芝愣片刻,众人皆知道她长相是随了父亲,并没有随母亲。
    程将军虽是武将,但并非是五大三粗的类型,反倒是程夫人容貌一般,两个儿子随了她虽然算不上丑,但也算不上出众,而两位姑娘的长相,都是随了程将军的,比起程夫人,更娇美几分。这是将军府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到了这妇人的口中,自己的长相却是随了母亲呢?
    钱老大媳妇见程兰芝没什么反应,只笑着道:“姑娘不认识我也是在理,你从出生就没见过我,我是你……”
    “住口!”
    钱老大媳妇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门后面程夫人一声怒喝,两个婆子便冲了进来,一把捂住了钱老大媳妇的嘴巴,将她拖拽着往外头去,程夫人怒不可遏道:“我留你们家一条生路,你若是不想活了,只管死去,还敢来我们府上撒野,给我拖出去!”
    刘妈妈脑子还算清醒些,见程夫人大怒,只忙劝慰道:“太太,她要是出门了还乱说,那可怎么办?不如先关起来,等熬了哑药,毒哑了再放出去。”
    程兰芝听见两人的对话,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程夫人这才想起程兰芝还在,只急忙吩咐刘妈妈道:“刘妈妈,送小姐回闺房,出阁之前,不准她离开房里半步!”
    程兰芝哪里见过程夫人这样生气的样子,顿时就吓得哭了起来,又瞧见钱老二媳妇低吼扭动撕扯着那两个婆子,一旁的男娃只吓的哭了起来,过来拽了程夫人的衣服道:“你这个坏人,你这个虎姑婆,放开我娘!”
    程夫人往后退了两步,一把甩开了钱宝,略略擦了擦手道:“刘妈妈,把这个孩子一并关起来,毒哑了!”
    钱老大媳妇闻言,只吓的连连翻了两个白眼,咬了按住自己嘴巴那婆子一口,吐出一口血水来,只扯着嗓子道:“姑娘救我,我是你的大伯娘,宝儿是你的堂弟……”
    程兰芝这时候正哭得伤心,听了这话反倒止住了哭声,只扑通一下跪在了程夫人的面前道:“母亲,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把人毒哑了才行呢?您就当为了死去的姐姐积点阴德,放了这孩子吧!”
    程夫人闻言,只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程兰芝,退后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我的兰芯,你为什么去的那么早!呜呜呜……”
    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刘妈妈见程夫人哭得这样伤心,也只落下了累来,让那几个婆子先把人给带了下去道:“你把人关着,用破布把嘴堵上,若是有半句胡言乱语的,立刻毒哑了!”
    程夫人哭声渐止,见程兰芝还在地上跪着,只伸出手去,招了她过来,搂在怀中道:“兰芝啊,你是我的闺女,我的亲闺女!”
    程兰芝低头饮泪,擦了擦眼泪道:“母亲,其实那些谣言我也听到过,可我不信那些,我是母亲的女儿,我一定是母亲的女儿!”
    程夫人只忍痛点了点头,安抚她道:“别人说什么,你都别忘心里去,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这便好了。”
    程兰芝趴在程夫人的膝头哭了起来,过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愣怔怔的看着程夫人,开口问道:“母亲,大姐死了,那大姐夫呢?也死了吗?”
    程夫人心口猛然一痛,只叹了一口气,拧眉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程兰芝便又哭了起来,也不再问什么,可脸上满是泪痕,让刘妈妈看着都心疼了起来。过了片刻,程兰芝这才止住了哭声,站了起来道:“我让谭妈妈帮我去厨房看着燕窝了,这会儿没准已经好了,我送过来,给母亲补身子。”她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临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就停下了脚步,一头载倒在了地上。
    程夫人吓的魂不附体,只急忙跑过去,抱着程兰芝的身子哭了起来。
    萧夫人自从定下了程家这门亲事,早已经在程家买通了几个眼线。倒不是萧夫人信不过程家,只是程兰芝以前太跳脱了,给萧夫人的感觉就是不够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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