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皇后娘娘可是出云真人都夸过有福气的贵人,这样的贵人肯定能够福及百姓,怎么到了蒋大人嘴里,就成了祸事了?
    帝后感情深厚不好,难道皇上三宫六院一大堆,沉迷于女色中就好?
    这蒋大人心思实在太险恶了,肯定是故意挑拨帝后感情,影响朝政。难怪老天爷都要劈他,劈得好!
    这位蒋大人不是想名留青史吗?这下因为诬陷忠良,被老天雷劈示警,他想不名留史册都不行了。只不过不是忠臣良将传,而是在奸佞传中。
    或许千百年后,还会有无数人争论,这件事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因为这个官员不得民心,才有人杜撰出这种神鬼之说?
    外面传得轰轰烈烈,那个弹劾过皇后的言官终于没脸再在京城待下去,带着妻儿躲到了乡下,再也没脸进入京城。
    “昨晚的雷声真吓人,”秋罗捶着自己的肩膀,收拾着房间,对坐在旁边的宝绿道,“你今天不当值,一大早跑我这干什么?”
    “我……”宝绿看到秋罗耳垂上的耳环,面色微黯,这对耳环是皇后娘娘昨天赏给秋罗的,不仅秋罗得了赏,就连贴身伺候娘娘的几个宫女都得了,唯有她什么都没有。
    “我们俩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吞吞吐吐的?”秋罗叠好被子,见宝绿满脸为难,便道,“再有小半个时辰娘娘就要起身,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你别走,”宝绿咬着唇道,“我就是有些害怕。”
    秋罗走到她身边坐下,叹气道:“幸好今日听到这话的是我,若是别人听了,你只怕……”
    “我也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好,”宝绿捏着手帕,满脸疲倦,“那日看到娘娘随意的让白贤把杨柳拖下去用刑,我心里就格外害怕。”
    秋罗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娘娘她变了,”宝绿手里的帕子被拧成了一根绳,“她还未出嫁时,不是这样的。”
    “你觉得皇后娘娘应该怎样?”秋罗没好气道,“端庄贤淑,不怒不闹,任由别人算计?”
    宝绿看着秋罗脸上带着怒意,怔怔道,“连你也变了。”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看得清现状,”秋罗站起身,表情有些疏离,“在国公府时,娘娘是娇养着的世家贵女,上有父母宠着,下有兄姐护着,她自然可以万事不愁,无忧无虑。可是她现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陛下的发妻,若还像以往,那只会害了她。”
    宝绿皱眉道:“可这并不代表着,可以轻言人生死。”
    “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人若是犯我,便要让他生不如死,”秋罗整理好自己发辫,“这就是宫中的行事准则,你若是接受不了,就让皇后娘娘放你出宫吧。以你伺候娘娘这些年的情谊,皇后娘娘定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我……”
    “皇后娘娘快醒了,我走了。”秋罗打断她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皇后娘娘为主,而她为仆,身为仆从,她只要忠于皇后娘娘就好,其他不该她的事情她不会想,不该她做的事情,她不会做。
    这些年若不是皇后娘娘,她病重的母亲,体弱的弟弟,早就没了性命,还还能像现在这样,身体健壮,生活富足,弟弟还能读书习字?
    她们几个贴身大丫鬟,哪一个没受娘娘的恩惠?若是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又怎么对得起往日娘娘待她们的好?
    走到紫宸殿,秋罗就看到陛下带着白贤等太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感慨,陛下对娘娘是真的好。
    见到她过来,晋鞅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皇后昨夜没有睡好,你们小声些,别扰到皇后休息。”
    秋罗朝晋鞅福了福身,往旁边退了一步,她身后的宫女们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躬身静立恭送皇上离开。
    目送着陛下的背影离开,秋罗在心中祈祷,希望陛下待娘娘一直都这么好,永远都不要变。
    因为昨晚雷声太大,顾如玖睡得不□□稳,早上起得便晚了一些。洗漱完,看着桌上摆着的早膳,她也没多少胃口,勉强用了一碗粥后,便道:“外面的雨可停了?”
    “还下着呢,”秋罗上前擦干她的手,小声道,“今儿早上,奴婢听到了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顾如玖拿过秋罗手里的帕子,自己擦了起来。
    “听说昨天参你的那个言官,家里被雷劈了,连牌匾都被劈焦了,”说到这,秋罗语气里带着些解恨的味道,“这样胡言乱语的人,被劈也是活该。”
    顾如玖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道:“不过是巧合,这等话你日后不要再说了。”
    “是,”秋罗点头称是,吩咐其他宫女把桌上的餐具都撤了下去,“娘娘,陛下今早离开的时候说,您若是闷了,就去别处转一转。”
    “我知道了。”顾如玖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打了个哈欠,一点出门的**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白贤匆匆走了进来,小声道:“皇后娘娘,外面雨快停了,陛下准备出宫,让奴婢来问您,要不要一道出去?”
    “出宫?”顾如玖来了点精神,放下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翻动几页的书本,“你让陛下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便过去。”
    “是。”见皇后娘娘面上露出了喜色,白贤感慨,还是陛下了解皇后娘娘的心思。
    御书房中,晋鞅叫来了顾存璟、胡云旗等人,说了自己要带皇后娘娘微服私访的事情。
    古往今来历代皇帝,微服私访不是什么奇事,但是带着皇后一起微服私访的却是不多见。
    作为二国舅,顾存璟不得不站出来道:“陛下,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轻易不得出宫,这恐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顾卿怎可如此拘泥,”晋鞅道,“皇后未进宫前,常常能与其他好友踏马赏春。如今她嫁给了朕,已经失去了很多自由,总不能连宫门也不能出一步。”
    顾存璟顿时无语,你是皇帝你有理。要带就带,他也心疼自家妹子整日都关在宫里,不能自由自在呢。
    倒是其他的龙禁卫听到皇上这席话后有些动容,皇上待皇后娘娘,真是情深似海,难怪昨天言官胡言乱语时,皇上会如此生气。
    等到皇后过来,龙禁卫看夫妻二人都作普通贵族夫妻般打扮,忍不住再度感慨,难怪陛下如此爱重皇后,这行事风格与皇上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顾存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妹妹,见她不仅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些,于是放下心来。看来妹妹在宫里的生活应该很舒心,不然也不会胖这么大一圈。
    一行人出了宫,晋鞅突然兴致来了,就让顾如玖骑在马上,他如同普通丈夫般,牵着缰绳在前面走,时不时还给顾如玖买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这亲密自然的相处方式,让跟在两人身后的龙禁卫有些没眼看。有两位尚未成家的龙禁卫几乎看红了脸,心里对未来的媳妇们也开始充满憧憬。
    由此可见,秀恩爱的杀伤力有多大。
    “你有没有觉得……”胡云旗凑到顾存璟身边,压了压自己的耳朵,“皇上是这个?”
    传言蜀州有很多男人怕老婆,于是便被人取笑为“软耳朵”,胡云旗这个动作,简直活脱脱的在说陛下畏妻。
    顾存璟咬紧牙关,对他一字一顿道:“再胡言乱语,小心被皇后娘娘听见。你别忘了过几日,岳母要带着小姨进宫面见皇后。”
    胡云旗干咳一声,离得顾存璟远了一些,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绝对不再多话。
    顾如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牵着缰绳的晋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的酒楼突然传出了喧哗声,似乎有人有人起了争执。
    她好奇的看了过去,忍不住笑道:“夫君,你看这里。”
    晋鞅闻言转头,看到旁边酒楼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鱻鱼楼”三字,于是他也忍不住笑开,“没有想到又到了这。”
    几年前他与久久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两人都还懵懵懂懂,他把久久当做甜美可爱的师妹,久久把他当做温和仁厚的帝王,彼此间还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转眼几年过去,鱻鱼楼还是那个楼,而他与久久却成了夫妻。
    “我们上去坐一坐,”晋鞅把缰绳递给白贤,然后走到马旁,伸手扶着顾如玖下马,“这也算是重游故地了。”
    “重游故地能这么用吗?”顾如玖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捏了一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回头去看跟在他们身后的龙禁卫。
    龙禁卫们齐刷刷的移开视线,看天看地看鱻鱼楼牌匾,但就是不看顾如玖与晋鞅。
    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晋鞅牵住她的手,“走。”
    其他几个龙禁卫见状,忙上前去打点好包厢,然后避开其他人,引着两人进了包厢。
    他们一行人进了包厢后,楼下的大堂还在吵闹,似乎是几个学子在争论当下的时事,只是两边谁也不服谁,所以争吵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顾如玖仔细听了几耳朵,听这些人提到了藩王皇后这些字眼,便不再往下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宫外的茶比不上宫里的味道好,她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抬头见晋鞅,发现他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只是发现她在看他,又恢复笑意。
    不一会儿,他们的菜上来了,她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就连堂倌都知道欺软怕硬,楼上包厢的贵客刚到,酒菜便匆匆送了上去,我等来了半天,菜也才上了一半。”这人的声音里带着醉意,似乎对社会现状极为不满。
    “可怜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竟不如这些生来便高贵的贵人们一星半点,实在可笑!”
    “梁兄,你醉了。”
    “梁兄……”
    同桌的人怕他引来麻烦,忙上前把他安抚了下来,随即大堂的吵闹声也跟着弱了下来,似乎都害怕得罪楼上包厢的人。
    众所周知,鱻鱼楼生意极好,楼上的包厢更是京城某些贵人们专用的,他们若是不来,这些包厢宁可空着,也不会用来待客,可想而知这些人的身份有多高。
    他们这些读书人,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有贵人高中,一朝鱼跃龙门吗?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得罪这些人,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好在包厢里的贵客肚量好,似乎并没有因为梁生这么几句胡便来追究他们,这让在座的学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们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醉醺醺的梁生又说话了。
    “你们这么劝我,不过是怕楼上的贵人罢了,”梁生愤世嫉俗道,“身为读书人,竟然如今敬畏权贵,还何谈做官为民?”
    这话的潜意思似乎是……权贵都不是好东西?
    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大,顾如玖想要装作没有听见都不行。
    “还有你们今日处处吹捧顾家,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出了一个皇后吗?尔等为了前程,竟行此等折腰谄媚之事,实非读书人之道!”
    顾如玖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命犯小人,前面刚走了一个言官,现在又跳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读书人。
    顾家招谁惹谁了,躺着也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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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晋鞅沉着脸把手中的茶杯砸在桌子上,发出“嘭”一声响。他带久久来这里是为了重温美好,让久久缓解心情的,现在这个胡说八道的读书人,简直就是败兴。
    昨天言官直谏,消息传到内宫后,久久看似不在意,但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久久还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
    他还未亲政时,太后给他安排了老师,但是这些老师大多心有顾及或者野心勃勃,有人糊弄他,有人刻意讨好他,还有人怕担责任,不敢都说一句,多行一步。这么多老师中,唯有顾长龄把他当真了一个帝王,也当成了一个学生。该恭敬的地方,顾长龄从未失礼,该严厉的时候,顾长龄也没有因为他是帝王,而睁只眼闭只眼。
    顾长龄致仕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答应。实际上他也清楚顾长龄做出这个选择是为了什么,为了顾家与久久心安,他只能忍痛答应了对方。两个舅兄也都是有才之辈,只是还缺少阅历,熬一熬资历后,必会成为大丰的良臣。
    为帝王者,不能一味的相信别人,但也不能时时活在猜忌中。
    “陛下,这个读书人不过是年少轻狂,何必为了他动怒,”顾如玖见他气成这样,自己反而气不起来了,“就算今天没有他说这种话,明日还有其他人说,不被人说的是庸人,便是金银也有人嫌弃它们浑身铜臭,更何况顾家远远不及金银来得动人心。”
    “你怎可拿自家人跟那等俗物相比?”晋鞅又好气又好笑,转头对坐在邻桌的顾存璟道,“若不是朕当初坚持求娶久久,岳家也不必遭受如此不白之冤,这是朕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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