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司马,这个老职业又落到谢云的身上,这次可不再是负责伤病营,而是负责八万大军的所有后勤。当看着辅吏抬上来一大箱竹简时,谢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刘三心疼的看着自家侯爷熬夜处理完积攒半个月的公文后,赶紧让二狗子去火头军弄点鸡汤,给侯爷补身子。出来的时候,庄子的人都百般叮咛,可万万不敢让侯爷受累吃苦,不然小心他狗头不保。
    看着谢云熬出的黑眼圈,刘三已经感觉自己人头不保了。
    八万大军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缺口太大,口粮,草料,还要有半个月战备。特别是辅吏还告诉谢云,因为粮食的问题,各营之间已经积攒了很深的矛盾,戍卒跟军户这两个群体已经打了不少架。
    各大军营的问题还好解决,有校尉跟将军镇着,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戍卒跟军户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
    这个问题的根本还不是缺粮,而是前秦的军制造成的,戍卒在这里接近于职业军人,而军户则相当于民兵,两者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无盔甲。戍卒都是百战的悍卒,得到最优良的军械物资供应,每次上战场,他们都是最后收割的王牌,
    军户则是炮灰,每场大战开始都是他们以命冲锋,将敌人消耗的差不多后,快要到手的战功就被戍卒轻松拿去,自己只得到微薄的赏钱。
    “侯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张蚝将军麾下的两百戍卒被军户围攻,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二狗子慌张的跑进来,他食盒里的鸡汤撒了一地。
    来不及责骂,谢云赶紧让他带自己过去看看,现在他是第一责任人,出了事,他负责。
    炫谷最北边是张蚝的营地,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三百戍卒,本来空缺的粮食应该分给全营,但两百戍卒全占了,于是饿了一个多月的军户愤怒了。
    衣衫褴褛的军户把二百戍卒围了起来,戍卒全副武装,结阵面对数倍于己的军户,没有丝毫胆怯。
    现在圈子中间已经有三具军户的尸体。
    “谁动手杀的人,给老子站出来。”谢云反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百锻剑,两眼圆瞪怒喝道。
    营地里一片嗡嗡声,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人站出来。
    “这里现在谁是头?”谢云再次大喝。
    戍卒里,站出来一个校尉打扮的中年人,抱拳说:“下官聂沛,折冲校尉,暂时掌管军营。”
    “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揪出杀人的戍卒,一炷香之后,你要是找不出,我就杀你!”谢把剑打在聂沛的脖子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刘大彪,史明亮,你俩给老子滚出来!”聂沛额头渗出冷汗,转身对着结阵的戍卒大喊道,他丝毫不怀疑谢云会一剑砍下他的头。
    “他娘的,吼什么吼,老子不是出来了吗?”两个高大肥壮的戍卒骂骂咧咧站出来。
    刚刚一出来,他俩就被刘三领着家将给拿下来。
    “谢侯,我是张将军的义子,买个面子,多少军棍我认。”刘大彪被人按在地下,挣扎着说。
    “军律,杀害同袍者,该当何罪?”
    “夺其军功,当众处死,以儆效尤。”旁边的辅吏回答说。
    “杀人偿命,此为天理,杀!”谢云转过身去。
    刘三嘿嘿一笑,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杀过人了,手艺有点生疏,但也一刀把刘大彪的脑袋砍了下来,就是衣角被溅了不少人血。
    军户瞪着眼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肯为他们出头的上级,虽然只是个行军司马,但也足以让他们惊喜万分。
    场中血腥味很浓,还有一股屎尿味,谢云嫌弃的看着倒在一旁的无头尸,对着军户说:“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打饭的兄弟,将来上了战场,说不定别人就肯为你挡刀子,今后如果再发生这类事情,也一样严惩不贷。”
    “你们谁是头?”
    “小人付彪,上任军户头战死,暂时由我统领军户。”一个胡子拉碴的军户站出来。
    “现在缺你营多少粮食?”
    “三石。”
    “好我给你补齐,今后也不再拖欠,但今后这类事情,不要再发生了。”谢云说完,就背着手立刻。
    他是在忍受不了,刘大彪死不瞑目的脑袋盯着他看。
    付彪单膝行了军礼,就匆匆忙忙带着几个人去找辅吏要粮食,行军司马刚刚说了,那就赶紧去要,晚一会那帮孙子就该不认账了,粮食还是拿在手里毕竟安心。
    三石粮食,正常的价格不会超过五银,就算现在大旱,粮价疯涨也不会超过十五银,但却有五个人因此丧命。
    谢云很想花十五银从阎王爷那里把这几条人命给买回来,还好现在马上就撤军了,缺粮已经不再是难题。
    陈谷带着带着十万人包围晋阳,第二天还没攻城,张平就被手下五花大绑给送了回来,晋阳易手,张蚝接过了押送张平回来的任务。
    回来的时候,张平不见了,只要这个光头大汉背着荆条,跪在苻坚的帅帐外请罪,所有人多知道他私自放走了张平。
    原本以为他是去救老相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去救旧主,谢云感觉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光头大汉,好老人,现在可不多了。
    苻坚暴怒之后,下令五十军棍,打的张蚝皮开肉绽,他整个人却轻松了许多,躺在床上,还想着让谢云给他这个伤兵员开小灶。
    “谢侯,轻点,俺老张的屁股也是肉长的!”直接半瓶酒精倒在张蚝白花花的屁股上,疼的他哇哇大叫。
    “谢侯,你拿俺老张的两个义子立威,谁不是欠我一个人情?这样,你把我儿子收到工科院教导,这事就扯平了。”
    这老不羞管教手下不严,出了岔子要自己擦屁股,现在居然还想着捞人情。
    “张叔叔,残害同袍,那两家伙死有余辜,你要是跟我细细追究,您这个主将也该打二十军棍。”
    张蚝脸皮抽了一下,咬牙说:“要打随你,但我儿子得进工科院。”
    谢云看着他身边的七八岁的胖小子,突然想到这家伙去晋阳应该是为了他儿子,而不是救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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