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摇头。
    “那就猜不出来了。”
    妙真看着吕妍满脸期待。
    吕妍想了想,说道:“梁王府的兵卫还不算,莫非羽林卫不成?”
    妙真点头。
    吕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好妹妹,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出来。”妙玉激动的求饶。
    ☆、吕府返京
    “好妹妹,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出来。”妙玉激动的求饶。
    “进城的时候,是梁王府的兵卫没错,个个金甲着身,手持长戟,在阳光照耀下让人睁不开眼睛,当然是威武的。可是比之更威武的便是满身黄金甲的羽林卫,是黎公公宣旨来了,所以让满京城里的权贵都想不到的事,今日便在城门口发生了,玄阳城的百姓闻讯赶来,把城门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咱吕家可是再风光了。”
    “宣旨?”吕妍莫名的看着妙真。
    “你再不说完,女郎可就罚你了。”妙玉白嫩的小脸上激动的通红,一双凤目更是焦急的看着妙真。
    妙真吐了吐舌,“黎公公宣旨,原本以为是给家主加官进爵,却不想是给咱们夫人封诰为淑人,当场把各大世家与权贵吓了一跳,如今怕是满京城的权贵都知道了吧。吕家领完旨,却被玄阳城的百姓围着,车队走得甚慢,反倒府中的单骑最先回来,才禀报了管事,我在管事的那儿打听的。而且——”
    “而且什么?”妙玉焦急追问。
    “而且梁王殿下发话了,殿下以女郎名义给家中奴仆每人恩赏二两银子,让大家也沾沾喜气。”
    “每人二两银子?”妙玉瞪大眼睛。
    “喽,我俩的在这儿,我已经领来了,这是你的二两银子。”妙真笑的合不拢嘴儿,翻开绵帕,里面的确躺着几棵碎银,拿出二两递到妙玉的手中。
    想不到刘卓会为她费这么多的心思,她尚未入府,便已为她在府中立地位,听完这些,吕妍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涟漪,世人都说梁王寡情性冷,却不知他却有着一颗至真至诚的赤子之心。
    吕妍望着眉飞色舞的两人,接着看向那窗外的白云。她是有心为吕家造造势,免得母亲进京时被人看不起而心中郁郁。她当初只是略失小计,出了一首歌谣,但她从没有想过图谋这么大,这中间又是谁在暗中帮她呢?难道是刘卓?可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真的会是他么?
    在黄昏的时候,刘卓来了锦瑟宛,吕妍以为他今日不会来,今日为了吕家奔波,如此辛苦,可他还是来了,这些日子里他每天都会过来瞧上一眼,御医也是仔细又仔细,吕妍如今左肩虽然疼痛,却比刚开始好多了,隐隐还觉得肩上有些发痒,御医说剑伤愈痊便会有这种感觉,是正常的,再三嘱咐她千万别去碰那儿,忍一忍,再休养两三天可以下地走动走动。
    经此一遭,吕妍乖多了,御医说的话她都记在心上,即便她不记在心上,刘卓每次前来也会重复一遍,有时候看着他,真是很难想像,一向清淡的梁王会变成一个话唠,吕妍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刘卓,不用说,今日又将是一番叮嘱了,吕妍靠在床边,腰间垫着一个软枕,明澈的眼睛看着刘卓不厚不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看着看着,她的脸微微一红,他所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可听明白了?”刘卓见她这幅神游天外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啊……”吕妍回过神来,脸颊更红了,忙转移话题,“异,我的腿麻了,成日躺在床上,腿脚都僵了。”
    刘卓心疼的看着她的腿,接着在室内寻了一遍,却没有看见半个丫鬟,也不知妙玉妙真去了哪儿,他脸颊一红,说道:“如此,我帮你揉揉吧。”
    刘卓毫不犹豫的隔着薄被为吕妍揉起了小腿,吕妍红着脸看着刘卓那宽大厚实的手,明明是握剑练剑的好手,却干起了这细腻的活计。刚开始力道有些重,见吕妍蹙眉,便轻了几分,很是小心翼翼。
    像他这种练功夫的人,说实话若要用起劲来,估计能把吕妍生生掰成两块,再说他一向用力惯了,如今却要这番轻手轻脚,也真是难为他了。吕妍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看着刘卓那柔柔的眉眼,似乎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便没有出声制止。
    吕妍只觉得心跳加快,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很紧张却很愉悦,又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他手掌所过之处灼烫一片,似有股魔力。
    “可好些了。”刘卓的声音清脆的似泉水般悦耳,听到吕妍耳中,烫到了心里,她点了点头,头垂得很低。
    “再过两日,我便带你去花园走一走,也免得你在屋里闷烦。”
    “嗯。”
    ……
    “今日吕大人返京,你不能亲自去迎,待你身体恢复,我便亲自送你回吕府,再过一月便是你的及笄礼,到时我必带重礼去看你,两年前便答应你的,我心中记得。”
    吕妍抬眸看向他,就见刘卓灼灼的目光也正看着她,吕妍忽然有些慌张,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异,谢谢你!”
    刘卓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如那潺潺流水般流淌在空中,再传回吕妍的耳膜。吕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语气也跟着放轻了,“我的腿没事了,异也累了一天,快回院中休息,明日还得早朝。”
    刘卓松手,人却没有动,他痴痴的看着吕妍,忽然伸手捧住吕妍的小脸,吕妍不得不抬眸看他,只觉得他眼瞳里倒印着自己的身影,明明有些憔悴,可那樱红的嘴唇却显得如此突兀。
    指腹滑过吕妍的眉眼连着鼻端下来,停留在她的唇边,吕妍只觉得眉眼都跃耀了,原本烧红的一张脸,此时似乎连血液也滚烫起来。刘卓的拇指指腹滑过吕妍的唇瓣,接着倾身而下,含上了她的唇,他的唇有些凉,伏在吕妍灼热的樱唇上,似清凉的甘泉。
    吕妍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全身酥软,双手却不自觉的把刘卓推开,刘卓错愕的看着她,接着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上,“娇奴,我……”刘卓窘迫的说不出话来,迅速起身,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吕妍怔愣的看着刘卓远处的背影,忽然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滚烫的唇,上面还留着那浓浓的清凉感,想起刘卓刚才窘迫的脸,更是觉得好笑,屋里满是吕妍的笑声。
    吕家回京的第二日,孟氏便来了梁王府,刘卓上完早朝便去了西郊校场,府中只有吕妍这么一个主子,孟氏前来,自是好一番接待,不敢怠慢半分。
    黎管家亲自守在厨房指挥,想起早上梁王殿下出府时的交待,哪敢出一丁点纰漏,这炎炎夏日守在伙房,的确是难受,可他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一旁的小厮忙上前给他擦了擦额角,劝道:“黎管家,您就放心吧,今日这宴必会慎重,决不出任何差错。”
    黎管家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问道:“可有把贵客安排妥当?”
    “黎管家,您放心,我们去锦瑟院的途中,妙玉妙真便领了下人前来迎接,绝对安排得妥妥当当。”
    “那就好。今日你们可得仔细了,听说贵客长途跋涉,味口不太好,菜品都得清淡爽口,什么菜配什么料可都要精细些。”
    “是。”厨房众人忙应承,接着又是紧张的忙碌着。
    锦瑟宛,吕妍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孟氏,玉簪螺髻,依旧素雅,浅色蓝锻锦衣衬得她气色不错,眉眼含笑,眼神慈祥,这么看着,孟氏似与以前不同了,不只是穿着打扮,就是这份匆容安静的气质,颇有一股大世家的韵味。
    吕妍伸手握住孟氏的手,眼眶里泪光闪现,深切的唤的了一声:“娘,女儿想死您了。”
    孟氏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眼眶都红了,然后用手拍了拍吕妍的手背,“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那日你说要去祈山,没想到一走便是半年之久,这么多个日夜以来,我总是半夜醒来,后悔当初让你小小年纪出门。你兄长这样,我便忍了,可你还是个姑娘家,怎可让你出去寻药?”
    “娘!”吕妍说不出话来,原本有许许多多要说的话,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如今看到她能过得这么好,终于放下心来。
    “娇奴,让你受苦了。”
    吕妍慢慢平静下来,她看到孟氏眼尾的几根皱纹,眼眶又热了,才半年的时候,她的娘亲怎么就添了皱纹了。“娘,以后在吕府当中当属您最大,您如今是当家主母,大可放开了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刘姨娘与秦姨娘可有寻您麻烦?”
    “刘氏如今安份多了,那时你走了,我正身体不适,卧躺病榻,府中中馈由刘氏管理,她向来是一个记仇的性子,难免苛刻了一些,只是如今都过去了,这些事便也不必讲了。”
    “娘,你怎可以放过她?她居然敢苛刻娘亲,娘亲,您不能再这样了,您如今可是吕家主母,若再这番仁慈,那娘亲这主母就毫无威性可言,将来您要如何管理后院?”
    孟氏看着吕妍严肃的一张脸,轻轻一笑,刮了刮吕妍的鼻子,“母亲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番软弱,以前母亲不管那时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我得了皇上的诰命,即便是把妾室发卖出去,都无人敢说半分,也正因为这样,如今的刘氏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我向她下手,于我而说,若能震慑又何必起干戈?如今你父亲已经成为三品大官,将来吕府必会再进来其他妾室,我做为主母怎可意气用事,家宅安宁,才是主母平衡之道,这些呀,待你将来成为王妃便会清楚了。”
    “说起来,你若当上了王妃,言形举止可要谨慎了,如今梁王殿下宠着,你应该懂得感恩,可不能恃宠而骄,做为王爷可是有很多人看着的,还有史官记载着你们的言形举止,更不能逾越,将来府中再入了侧妃、姬妾,你也将行平衡之术,不要一味的记恨冲动,只有后宅安宁了,梁王殿下才有精力在前庭应酬。这才是一位好的妻子,于内夫妻和睦,于外又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孟氏语重心长的说完,吕妍撇了撇嘴,她从没有想过会管理这梁王府的后宅,她一心只想着做刘卓的幕僚,守在外宅出谋策划,至于后宅的事,倒也可以寻个侧妃掌管,只要是不出什么幺蛾子,她吕妍才没有这个精力去过问。
    至于刘卓将来还会不会宠着她,她从来没有担忧过,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奢求过,寻到刘卓这位性格刚毅的大丈夫,便没有想着他会有宠着她的时候,他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人,而且她吕妍还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性格,只待将来刘卓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后,能念及旧情,给她一个幕僚的一席之位,做一对相敬如嫔的夫妻,也便心满意足了。
    ☆、食色……
    “娘,您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孟氏欣慰的看着她,“娇奴要及笄了,如今跟梁王殿下又有婚约,母女相娶的日子越来越少,娘真的舍不得,多想再留你一年。”
    “要不我同梁王殿下说说,等我十六再成婚也不迟。”
    “万万使不得,怎可推迟婚事?不吉利的,再说那吉日可是钦天监受帝命选出的,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娘,那怎么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要不我成婚后,同殿下商量回娘家住上一两年再回梁王府。”
    孟氏忙摆手,见吕妍眯眼含笑,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伸手拂开吕妍的额前刘海,佯做生气道:“就知道你寻娘亲开心,还没嫁出去就心心念着梁王府了。”
    “娘。”吕妍脸一红。
    “说起来娇奴要及笄了,你三妹吕媛也快了,待过些时日,我便把她接回来,如今吕家不同了,媛儿虽有顽疾,寻一个老实本份的小户人家做正妻,也是不成问题的。”
    说起吕媛,吕妍心中愧疚,是她替自己挡了那一劫,这一切都是出自吕薇之手,如果孟氏不再纠结刘氏之错,那吕薇所犯的错误她是决不会放过的,两世之怨,怎可一笔带过?
    “三妹性子向来温婉,我定会为她寻得一个心疼她的夫君,家世如何暂且不论,有我这个姐姐便行了,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娘,哥哥可有来信?”吕妍一脸期待的问,自上次去了离城便一直没有了消息,后来吕妍去信给阿奴要她帮忙寻找却一直是音信全无,若不是她如今还只得十四岁,又有婚约在身,必会亲自去离城寻兄。
    孟氏脸色一暗,勉强说道:“你兄长说好会在你及笄时回来,我想他定会回来的。”
    吕妍心下一沉,想起两年前离别时的场景,哥哥真的会回来吗?
    到黄昏,吕家派了管家过来接,孟氏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吕妍不能相送,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孟氏远去的背景,忽然觉得这两年过得太快,还来不及承欢双亲膝下,便已长大成人。
    过了几日,吕妍开始下地行走,肩上的伤口结痂了,里面奇痒难耐,所以她在锦瑟宛里乱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妙玉妙真陪着她,主仆三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真是无聊。有好几日了,刘卓都没有来锦瑟宛,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走,我们去明德堂转转。”
    妙玉妙真脸色微变,妙玉说道:“御医说了,女郎散步不宜走太远。”
    吕妍皱了皱眉头,她受伤的这段时间就是御医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她已经烦闷极了,再说她受伤的是肩膀,又不是双腿,为什么不可以多走走路,再呆在那个房间她也要发霉了。
    “去明德堂。”吕妍依旧说道。
    妙玉无奈,妙真却眼都急红了,说道:“女郎,不可。”
    “嗯?”吕妍侧头看着她俩,“可是有事瞒着我?”
    妙玉妙真齐齐跪下,“女郎,您还是别去了。”
    吕妍更觉奇怪,“有什么便说。”吕妍严肃起来还是挺有威严的,虽然声音稚嫩了一点。
    妙玉妙真对看了一眼,妙玉先开口:“府中来了一位娇娇,听下人们传,是……是殿下的妾室。”
    吕妍心下一沉,刘卓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纳妾,她尚未进门不说,她现在可是受着伤,他不会的,定是一个误会。
    “走,去明德堂。”吕妍不再言语,妙玉妙真两人匆匆跟上。
    主仆三人来了明德堂,黎管家见了,忙上前相迎,吕妍看着这位五十上下慈眉善目的老人,问道:“黎管家,不知府中的藏书阁小女子可能进去?”
    “能的,能的,这府中去处吕姑娘尽管出入。”
    吕妍往书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不经意的问道:“不知殿下可有回来?”
    黎管家脸色微变,顿了一下,回答道:“殿下刚刚回来,正在——”
    吕妍二话不说便往刘卓的书房而去,黎管家话没说完,却见三人匆匆而去,接着反应过来,“……殿下正在更衣……”然而没有人去听他的后半句,黎管家在原地跺了一脚,便慌张的走了。
    一路走来,主仆三人觉得非常的奇怪,这一路上怎么就连个婢女婆子都没有?吕妍留下妙玉妙真,独自往书房走去,来到书房推门而去,里面却空无一人,再看看整齐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箴,刘卓不在里面。
    吕妍也不知怎么了,她有些生气,出了书房又往前走去。她只来过刘卓的书房,其余地方又不太熟悉,这一路走来又不见半个身影,越走越是奇怪。
    穿过游廊,经过一处屋舍,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她停顿了一下,居然是水声,莫非那女子就在这儿?居然住在明德堂?大白天沐浴?刘卓回来就没了身影……
    吕妍有些心烦意乱,伸手便推开房门,推开后她忽然有些后悔,她这是怎么了?这么忍不住气,不待她细想,屋内的人猛的起身,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吕妍抬头看去,接着睁大眼睛,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子□□的站在水池边上,居然是刘卓,湿淋淋的头发滴落一颗一颗的水珠,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流……,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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