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燕道:“若他朕中了状元,那他可就是三元及第了,和当日的苏翰林如出一辙,他年纪还比苏翰林当时更年轻。岂不轰动天下?”
    李长治只是摇头。
    赵金燕眼珠悄悄转了转,道:“皇上,那高展明原是靠着安国公等人荫庇才考中科举,殿试也要事前给他透题准备,皇上一换了题,他果然就答得不好。可惜外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呢。先前会试的时候,高展明落第,听说是被人换了试卷所致,偏生又是太后叫人去查,这科举舞弊之事兴许当真是有的,可是以高展明的出身,他难道不能买通礼部官员?便是他不买通官员,又哪里有人敢换他的文章,就不怕惹恼了太后和安国公?臣妾私心想着,没准会试的那事里头,还有猫腻呢。”
    李长治蹙眉道:“朕也觉得此事不寻常,太后是从来不关心科举的。”
    赵金燕道:“臣妾想了想,兴许是那高展明原先就买通人给他换了卷子,可惜做事的胥吏换错了,没给他换上好的卷子,却给他换了坏的。批卷的考官却不知晓,就为他批了个落榜。高展明原就是冲着三元及第来的,他会试不中,就入不了户部的名,自然不成。太后便兴师动众地派人去查舞弊一案。又或者,根本没有换卷子一事,高家想要高展明连中三元,又不想世人说他是靠着舞弊上的,就弄了这么一出,让人以为高展明中第才是公正的,将高展明捧了出来,实际究竟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李长治用力拍了下桌子:“实在可恶!好一出贼喊捉贼!”
    赵金燕故作无奈道:“可惜到了这份上,这高展明当今科状元,怕是跑不出了。”
    李长治道:“状元是什么人,原也没什么,朕只是怕这日后太后和安国公抬了这状元来压朕,说是朕亲自点的,他的话朕倒不好驳了。”
    赵金燕微微笑了笑,道:“皇上,这也不愁。臣妾有个主意。那高展明不是靠着舞弊走上来的么,可惜外人都不知道,错把他当成是有本事的,才会抬举他。假若外头的人知道——不说别人,就说那些今科的举子们,他们千辛万苦寒窗苦读才能熬到今日,却叫那高展明压在脚下,他们若是知道了,难道不会恨他?那状元便让高展明摘去就是,想他也不心安理得,以后他在那些进士之间游走,却要处处受人排挤,他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李长治一愣:“你是说……”
    赵金燕道:“明日皇上会见前十名的举子,当场点上两句,既当众落了高展明的面子,旁人也不就都明白了?他们还能知道,皇上这心里是公正的,谁好谁坏,皇上看的很清楚,只是到底有些无奈罢了。”
    李长治沉思不语。
    在殿试公榜之前,天子还要再单独召见前十的新科进士,详细与他们就殿试上的文章当面问答,接着才会最终颁布名次。
    第二日,高展明便又一次被召进了宫里。
    十名新科进士在殿上跪了两排,李长治坐在龙座上,手边放了十份文章。
    李长治将这些文章一一评点,再将文中的疑问与进士们当场问答。
    问到高展明的时候,李长治叫道:“高卿。”
    高展明忙应声出列。
    李长治默了片刻,道:“高卿,你的这篇文章,朕……不甚满意。”
    高展明一怔。别说高展明,在场所有进士都有些吃惊。李长治方才点评其他进士的文章,或有询问困惑之处,或有指出不认可之处,但他并不评价文章好坏,等到明日放榜,一切结果便可知晓。可是他竟然当场说他不满意高展明的文章,这可就有些……重了。其他进士本以为高展明已经是内定的今科状元了,怎么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高展明忙道:“草民斗胆,请皇上赐教。”
    李长治明知最后科举的名次怕是已经定下了,然而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抒发自己对这些文章的看法,他不想装聋作哑。李长治道:“你偏题了。你还记得,朕当日如何策问?”
    高展明道:“草民记得。皇上问……如今官吏贪污、朝政腐败,如此局面,该如何管理。”
    李长治颇有些惊讶的挑眉:“你倒是清楚的很。那为何你所作的文章,引用了诸多儒家圣人之言,讲尽了大道理,却全是些中庸之词,朕听说你颇有政见,为何在这篇文章中却如此迂折?”
    高展明道:“臣在文中所言,便是为官为人之道。皇上若使满朝上下通读古籍,学习圣人之言,并以此自律,想必便可驱逐不正之风。”高展明实则话中有话,可他到底不敢说的太明。使满朝上下通读圣言,这如何能做到?从根子上说,那便选那些品行兼优之人入朝,改变如今朝廷选士的方法。然而此事深远,现在的李长治是做不到的。
    李长治好笑道:“你觉得你的文章可以教导朝廷官员?”
    高展明忙道:“草民不敢。”
    李长治道:“现在是朕策问于你,朕该如何治理这朝堂?他们若能正身自立,朕还用得着策问你们!朕问你朕该怎么做!”李长治一怒之下,情绪便有些激动了。他实在是积怨已久,从先皇去世后,他便被高家和高嫱束手束脚地管着,彼时他年纪轻,才刚刚十岁出头,高嫱要指点他身为天子的处事方法,安国公要辅政,他也只有认了忍了。他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他的儿子也有六岁了,他身为一朝天子,有时候能够拿捏的东西甚至还不如六岁的小皇子。
    高展明心中暗叹了口气。他又如何不知道李长治的处境?他和李长治一样,也是生在高家这个桎梏之中,不免要束手束脚。然而他又比李长治幸运的多,他的起点低,因此遭受的管束并不太多,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向外拓展,可李长治却一步都难以迈出去。
    高展明犹豫片刻,抬起头,看了眼李长治,又立刻垂下眸,嘴唇翕动,轻轻念了一个字:忍。
    李长治愣了愣,简直疑心自己看错了。高展明在叫他忍?他旋即感到更加愤怒!
    在李长治心里,高展明是高嫱的心腹。若不然,高嫱怎会如此热衷科举之事,还一定要让高展明连中三元?因此,高展明的忍字,在他眼中,不是劝告,而是嘲讽。高展明是在告诉他,他身为天子,就只能任由高家人将他当成一个傀儡皇帝,他不可能同高家抗衡。这不是,就连高家的一个晚辈都敢嘲笑他呢!
    李长治冷笑道:“你这篇文章,看似旁征博引逻辑严密,实则空洞无物,朕不甚满意。”说着便将高展明的文章推到一旁,开始与另一名进士问答。
    一日之后,殿试张榜,杨兆林名列第三,得中探花;会试第一审中曾得会元却因重审的失去会元的金天有名列第二,得中榜眼;而高展明摘得魁首,连中三元!
    第四十八章 新官上任
    殿试之后,高展明成为本朝第二位连中三元的新科进士,风光无限,四方来贺。
    殿试之后,更有相识宴、闻喜宴、烧尾宴等新科进士们的宴集,以便进士们相互认识。培养感情。高展明身为今科状元,又是连中三元,自然是众星捧月,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拓展人脉,然而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皇上当日明明对高展明的文章再三挑剔十分不满意,当场另外九名进士都有目共睹。然而就当众人以为高展明的殿试成绩不尽如人意之时,却又立刻得到消息说是高展明被皇上钦点为状元,三元及第。那些人起先想不明白,然而到底是考中进士的聪明人,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略一推断便有了大概:皇上并不喜欢高展明,却迫于压力,不得不钦点高展明中头筹。哪里来的压力?谁敢给皇帝施压?还能有谁?高家呗!
    殿试都能这样,先前的会试和乡试,难道就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呢!那高展明头上的三元,肯定都是高家硬给他栽上去的!
    好端端的一个科举,大家都是寒窗苦读数载甚至数十载才能高中,都是吃过大苦头的。那高展明年纪轻轻,才刚刚十八岁,身上毛都还没长全呢,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光是这些条件都够令人嫉妒的了。高展明要是直接由门第荫庇入士,就算封他个五六品的官位也都罢了,反正这事求也求不来,可偏偏高展明要来跟他们抢科举。天底下没门没路的读书人,一辈子的梦想不就是登科及第么,就这,这些可恶的权贵子弟们还要来跟他们争抢,想不恨都不成啊!
    不过进士们毕竟又和高家宗学里的子弟们不同。那些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祖祖辈辈都是达官权贵,虽说高展明是高家子弟,可他毕竟没了爹,娘又是个没背景靠不住的,所以他们胆敢不把高展明放在眼里,甚至对他欺压打骂。可是进士们自己的脚跟还没立稳,谁也不傻,就算对高家恨得咬牙切齿,也不会跟高展明过不去,表面上对他这个新科状元还是客客气气奉承着的,一转脸怎么嚼他舌根子的都有,暗地里给他下绊子的更不少。
    高展明想笼络众人,但是主动往他身上贴的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那些人恨不得伺候高展明穿衣脱靴,连他如厕的时候都要眼巴巴候在外头给他递厕纸,可是高展明心里也知道,这些人就算有才干,也是靠不住的小人,改明有机会了一定会将他踩到泥土里去;而那些清高的,面上客气礼待,背过身对他丢尽了白眼;还有些目光长远的,也觉得高家的气数未必还能够撑得上多少年,就都避着高展明走,不愿和他有过多牵扯。因此,高展明在进士的圈子里混的并不太舒服。
    且多接触了几次之后,高展明也渐渐发现,朝中权贵总说进士浮薄,固然有对门第出身的偏见在其中,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污蔑。
    一些进士寒窗苦读,一朝高中,立刻飘飘欲仙,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权贵的贵气没学到几分,架子却已端足了。可真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自然也有好的,可短短时间,那些好的未必肯与高展明深交。
    这天晚上,高展明结束了一场新科进士的宴席,疲惫地回到府上,一进屋,屋里伺候的婢女道:“少爷,今日有人送了信来给少爷,奴婢放在桌上了。”
    高展明心不在焉地问道:“哪里来的信?”他中了进士之后,四方来贺,这些时日,他在京外的那些他都不知道是谁的叔叔伯伯表叔表哥们已经送了无数道贺的信件和礼物来了。
    婢女道:“奴婢也不知道。”
    高展明道:“行了,我自己看,你去替我打水吧。”
    婢女出了房间,高展明来到书桌前,却见桌上果然静静地躺了一封信。出乎他的意料,这封信很是朴素,且没有注明来信者何人。
    他将信封一翻,只见封底写着一个飘逸却又坚挺的“永”字。那日李景若离京前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与他相约,也是在信封上写下永字,难道这封信是李景若送来的?
    高展明将信封撕开。
    信上只有两句诗:闻达之路唯文章以鉴,艰难之路唯勇者以行。
    高展明想了想,笑了。小心将信叠好,收进了抽屉里。
    这些进士们没逍遥几日,户部的安排便下来了,高展明被分配进了翰林院当翰林编修。
    翰林院的官僚并无秩品,负责为皇上起草急诏兼撰拟诗文,是直接为天子服务。然而翰林院的官员地位虽高,受人尊重,手中却无多大实权——翰林院相当于是天子的幕僚,就连天子都不得不被高家掣肘,天子的幕僚又能有多少施展拳脚的余地?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和御史台才是真正的朝廷机杼,却都被外戚势族牢牢把持在手中。
    高嫱之所以将高展明安排进翰林院,自然也有她的道理——翰林院的官员历来是由科举选拔出的士子,手中虽无实权,但可自由出入宫闱,在皇上身边随侍,编纂文史。高家没有科举入士的子弟,翰林院的人又一直被苏瑅掌控着,听说皇帝有什么事常常找翰林院的人商量,翰林院的人成日在琢磨什么,她一概不知晓。她这样做,就相当于将高展明作为高家的眼线安插到皇帝身边了。
    高展明没想到,他的第一份官职竟然那么清闲。
    每天呆在翰林院里,倘若皇帝和太后不召见,也没有节日寿诞或庆典盛宴,他便只需要看书就是了。在翰林院的好处是翰林院中藏书浩瀚,远非李绾的书房所能比拟,但凡他能想到的书便一定能找得到。头些时候,他便如同兔子掉进了青菜堆里,简直如鱼得水,每天从早上读到晚上,恨不得将所有的书都抄一份带回家去。
    翰林院的老人见了他,往往嗤笑一声,劝道:“新来的,别急,慢慢看,有的是时候。”
    时间久了之后,高展明便渐渐觉得这日子无趣了。他终于知道,苏瑅身上那种岩岩若松、占尽风华的文人气质是哪里来的了——那都是磨出来的呀!这翰林院里的老官们,做事慢条斯理,连走路都比旁人慢上几分,渐渐的也就气度雍容了,相貌若是再出众几分,那可不就是占尽风华?
    高展明吃午饭的时候听见旁边两名翰林编修讨论,一个道:“你说皇上什么时候才会下令重新修编前朝的史书?”
    另一个说:“十年前才刚修完,没个几十年,不必再修了。咱们怕是等不到喽。”
    一个道:“那什么时候再修十三经呢?”
    另一个道:“得了吧,五年前苏瑅才带着咱们修了一遍,再等五十年吧。”
    一个道:“就没点能修的书了?”
    另一个道:“苏瑅这七八年早把能修的能修完啦。咱还是等着后宫哪位妃子要过生辰,皇上召咱们撰写诏文册书吧。”
    “说好了,这次我来写,你可不许跟我抢。”
    “好好好,不跟你抢。”
    高展明长长叹了口气。
    吃完午饭,其他几个翰林就都搭起小竹床悠哉地睡了,高展明看见一个小太监在外头偷偷向他招手,他顿时又觉得头大不已,轻手轻脚地走出翰林院,跟着那小太监去了仙居殿。
    进了仙居殿,高嫱跟他闲话几句,问他:“皇帝最近又有什么动静?”
    高展明在翰林院当官,翰林院的官员是要负责修史的,不光是前朝的史,今朝的也要修,所以皇帝那里若是有点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要备案。再则皇上闲得无聊的时候也经常召翰林学士去陪他吟诗作赋或是下棋,高展明作为高嫱的眼线,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李长治见了他能有什么好脸色,一边和苏瑅下棋一边就拐弯抹角地骂他,还专门作诗嘲讽他。高展明闲得没事也不会去太后面前嚼皇帝的舌根子,最后落一个两头不讨好。
    高展明道:“皇上给苏翰林看了一首他写的诗。”
    高嫱问道:“什么诗?”
    李长治做了一首诗专门写苍蝇,说着苍蝇四处乱叮,还故意拿给高展明看了,显然实在讽刺高展明这个眼线。
    高展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道:“吟牡丹的,倒也没什么。”
    不等高嫱提问,高展明道:“姑妈,我能不能……请调出翰林院?”
    高嫱道:“你可是嫌翰林院的活太清闲了?”
    高展明老实点头:“孤儿,侄儿不怕吃苦,想多历练历练。”
    高嫱道:“你在翰林院待一两年,也不过是混个资历。过些年,哀家就让你做上翰林大学士,不比那苏瑅差。”
    高展明一怔:“太后打算让我一直留在翰林院吗?”
    高嫱冷笑,道:“好孩子,你今年参加科举,倒是让哀家有了主意。这科举选出来的进士各个浅薄,远不如先时九品中正制。哀家一直想让皇帝废除科举,重新实行九品中正制,可惜反对的人太多,一直难以成行。你在翰林院,进士科考之事是由礼部和翰林院负责的,礼部审完了卷子,就要送到翰林院来,出题、审题、制定考规,都是翰林院所为。尤其你又是今朝三元及第的进士,关于科举的事,你上折子,也比旁人更有说服力。”
    高展明惊讶道:“姑妈是想……”
    高嫱道:“今年的科举舞弊事件便闹的事一团乱,民间已有非议之声。礼部哀家已安插好了人,到时候你和礼部的人里应外合,将这科举再办砸两次,到时候皇上便是不想取消也不得不取消了。”
    高展明一时无语。他当日向高嫱说,若是为他清查此案,会使科举因舞弊事件遭受非议,不过是想利用高嫱的势力还他一个清白罢了,没想到高嫱竟真的将主意动到了这上头。废除科举,他第一个就不同意。察举和九品中正制全由举荐的官员说了算,并无一个公正的衡量标准,对于豪门望族巩固自己的权势更加有利,对于天下的莘莘学子却不公平。
    高嫱道:“哀家烦那苏瑅也不是一两天了,可惜一直拿捏不到他的错处。他身为翰林学士,能直接对皇上进言上奏,折子不必过哀家的眼。皇上被那些轻薄的进士们用谗言唬得不知深浅,说想再多开恩科,广选贱民入朝,倒要把那些功绩不斐老臣给排挤出去了。你在翰林院,替哀家盯着皇上和苏瑅以及那些翰林,若有什么动静,便来汇报给哀家。”
    高展明更加无奈。他参加科举,便是想令自己游离于高家的势力之外,高嫱却死死地将他攥在手心里,倒是十分信任他,连探子眼线这样的活都交付于他。
    高展明敷衍了两声,将话题一转,道:“姑妈,侄儿前些时日给您的折子可看了?”
    高展明身为翰林,能直接向皇上上折子,可是他上的折子,李长治是必定不屑启用的,好歹高嫱信任他,他也有机会能够经常见到高嫱,他便转向高嫱进言。早在他还在吴郡从商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改制变法了,他努力读书,一心做官,是为了施展天下民生大计的抱负,而不是为了与那股势力勾心斗角的。
    高嫱显得不大在意:“看了,你先前同样的折子不是已经给哀家递过一份了么?”
    高展明干笑道:“那是一个月前了。”一个月高嫱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高嫱道:“你倒对田地和税收很感兴趣。那些不是什么当务之急,你也别在那些事上花费太多时间才是。”又道,“哀家听说那平阳郡公……”
    高嫱又向高展明数落了一堆赵家的不是,高展明心不在焉,没怎么听进去。高嫱根本就对他的政见没有任何兴趣,高嫱肯用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先前说了恼恨赵家的话,且见他又确实有些才干本领。
    高嫱道:“明儿,你去写一道折子,数落那赵贵妃擅宠,逼皇上早些立储,写完了交过来,明日哀家找人递上去。”
    高展明心烦意乱,敷衍地应了一声,便起身回去了。
    高展明刚出仙居殿没多久,好巧不巧,竟遇到了金天有等几名今年的新科进士。高展明知道这些人被封为郎官,在殿前侍候,正打算上前向他们打招呼,却见金天有身边的一名新科进士突然摇头晃脑,用手挥杆着什么,似乎是他身上有什么虫豸。
    却见那新科进士看了高展明一眼,口中道:“哪里来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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