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清了清嗓子,靠着连河的耳朵,小心翼翼的问:“私人持枪,不算犯法吧?”
    刚刚她为什么打开就合上,是因为里面装着的是一把能量□□,枪身小巧,在男士□□上改造了不少,非常方便携带。在索兰,私人虽然允许使用枪支,但是条件有些严苛。
    女性持枪的资格在三十五岁以上。
    连河手指微曲,在连溪脑袋瓜子上敲了一下,有些好笑:“谁让你去大街上招摇了?只要你不是大街上招摇,拿着防身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连溪侧头看严泽,见严泽点点头,连溪才放心的将枪支收了起来。连河看着连溪的动作,直接醋上了:“到底谁是你哥哥……”
    连溪龇着一口白牙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看着飞行器,有些跃跃欲试。
    连河一看就明白了,往后侧了一步,抬了抬下巴:“要去试一试么?”
    科技越发达的地方,交通工具的操作,会愈加简单和趋于人性化,稍微好一点的飞行器,完全可以实现全自动化,这三年,连溪就是看都看会了,在虚拟网上练习熟练后,也驾驶过家里的飞行器到处溜达过。
    现在一听连河所说,从口袋中找出第二个盒子的电子钥匙,攀上了飞行器。飞行器内部的基调是红白色的,白色的舱壁,红色的布艺和饰品,座位上摆着连溪喜欢的几种玩偶,尤其是驾驶舱的挂钩上,挂着连溪缩小版的手办,不仅漂亮,也觉得萌萌哒。
    不过这样的舱室里,坐着俩大老爷们……
    嗯,衬得两人更帅了。
    飞行器滑出仓库,连溪熟练的操作着飞行器,完全没有新手的慌乱,起飞,确定航道,上升下降……在天空上飞和陆地上开车完全是两回事,那种驰骋在天空的错觉,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连溪完全不像是新手,甚至在几次转向的时候,故意炫技,连河和严泽倒是难得看见连溪这么孩子心性,含笑着看着连溪兴奋异常的样子。
    等连溪围着城市快绕完一圈,恒星快沉入地平线,这才吧砸吧砸嘴,依依不舍的看着后视镜:“大河,严哥,咱们晚上吃什么?”
    连河报了个地址,似笑非笑的看着连溪:“我以为你准备在飞行器上吃了,或者,晚上准备把飞行器给吃了。”
    连溪嘿嘿笑了笑,心虚没有接这个话茬,飞行器一个转弯,朝着地址的方向飞去,她降落的技术也不错,除了有一点点的颠簸之外,稳稳降落在停靠位置上。
    大概是花型太过难见,飞行器还没有降落,就引来街上无数人的目光,当小连溪号完全降落之后,甚至有人特地上前几步,希望看的更清楚些。
    祁安人爱花,看见漂亮的花根本走不动路,十个人中有七个八个对花卉知识都非常了解,剩下的两个对花卉知识可以谈得上精通。
    所以连溪一行三人刚刚落地,便清晰的听见有人惊讶的说:“这是?……上届花祭的花魁,倒是没想到会有人直接绘制在飞行器上。”
    旁边有人仔细打量,终于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图像,声音带着感慨:“是那株花祭之后,就被工作人员弄丢的绝品么?听说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命名呢……真是太可惜了,那样品相的绝品,可是十几年都难得出一株啊。”
    消息灵通的人接到:“其实参赛的时候是有花名报上去的,只是举办的委员会丢失了花之后,为了害怕承担更多怒火,就把名字给抹去了……”
    ……
    一直走到餐厅门口,连溪都能够听见身后人的议论声音,连河冲着连溪挑了挑眉:“你哥我作品,受到广大群众的认可了。”
    作为绝品的连溪懒得理连河,他这人冲着连河翻了一个白眼,率先推进了餐厅的大门,要不是连溪这个妹子打头阵,就凭兄妹俩的装束和狼狈样子,大概在门口就会被保安架出去了。
    小的运动服皱巴巴的,被□□了一天的样子,大的一身普通的装束,上面染了五颜六色的油漆,靠近一点都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门童跟着连氏兄妹俩走了几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焦急着,就见严泽掏出一张小费递给门童:“我们定了三楼是七号包间,我姓严。”
    严泽作为超级昂贵的私人医生,明面上的收入是大河的十几倍之多,他的衣柜中,除了万年不变的白大褂,没有一件地摊货,餐厅的门童早就练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到严泽身上的装束,就明白进餐厅的是什么人,更何况客人出手如此大方。
    “严先生,你们稍等。”门童干脆不拦了,用通讯器报了包厢号,不一会从前台走出一个机器人,领着三人往左边电梯走去。
    左边的电梯口缓缓关上,没过多长时间,右边的电梯口缓缓划开,两个身穿军服的男人从楼梯里走了出来。
    走上前一步的男人体型修长,长相俊秀,清秀的眉眼五官组合在一起,没有任何侵略性的帅气,即使戴着眼镜,也遮不住尤其是眼中少有的纯净,看起来倒是像刚毕业没多久的文职人员。
    而他身边的男人,拥有截然相反的气质,身材精瘦,套上军服就像是衣架子,他勾着嘴角,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眼神微微一侧,似乎都有风情从眼角溢出来,但是他全身上下收不住的锐利,又朝着别人叙述着,他并不是一个只长得漂亮的男人。
    “刚刚听他们的口气,你今年的前线申请估计是不可能下来了。”陆贺峰叹了一口气,“五年的待查期限还没有过,又有那么多人盯着,我家老爷子也只能看着,完全没有办法。”
    姚守点点头,表情没有任何阴霾,只是眼底的青黑说出了他最近的状态并不是太好。
    他见陆贺峰有些内疚又有些气愤的口气,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勾起嘴角笑起来:“我已经过了建功立业的年纪了,错过了这一次也没什么,下次应该能够轮上了……二十岁我从军校毕业后,每一次贝塔星的旱季都在,好好休息一次挺好的。”
    陆贺峰知道这只是姚守安慰的话,他若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连着十次被拒绝,第十一次还是提出了书面申请……这是陆贺峰第一次见姚守这么上心一件事。
    三年前,他私自配对的事情最终证明是阴差阳错,可是既定事实已经造成了,该处罚的一点没有含糊,三个月的□□,一年的停职查看,等到官复原职,还有五年的待查期。
    待查期,通常是有人违反了军纪却没有到开除军籍的地步,军衔保留原有,却不会再接触到军内的重要机密,直到在待查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才可以按照以前的标准回归到应有的位置上。
    可是一个军人上升期是有限的,能够有几个五年可以耗?姚守以前的战功和背景,不说像杭跃那平步青云,年纪轻轻的就掌管一方军区,前途无量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三年多一折腾,姚守的军衔就没有动过,不升反降,各种实权早就被架空了,要不是内有杭家底子厚,外有杭跃死扛着压力,姚守的境遇或许会更加惨些。
    所有人都替姚守着急,反而他自己,悠闲的像是没有任何负担……每天除了去军区报道训练,其他时间,要么去花园里养养花,要么就开着飞行器出去绕一圈,到各地小城市去购一些小工艺品。
    以前眼中时不时冒出来的阴翳,反倒烟消云散,用杭跃的话来说,比起以前不阴不阳的样子,现在反倒更像是个人了。
    想到这,陆贺峰推了推眼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听我爷爷透露,你最有可能是在城市驻守,负责收拾些漏网之鱼什么的,那些调度都在他的手上,你想去什么城市?可以事先和我透个口风,就当公费旅游了。”
    陆贺峰说完却并没有见人回答,两人此时刚刚走出大门,他侧过头,恰好看见姚守停了下来,视线投向不远处。
    顺着姚守的视线完全看去,一家白色的飞行器停在路边,上面绘制着一朵异常美丽,也异常英气逼人的花朵……这两个词看似没有任何关系,却完美融合在了彩绘之中。
    十几秒钟后,姚守桃花眼弯了弯:“祁安这个城市,好像不错。”
    祁安的确不错,作为花之都,不仅气候宜人,城市美丽。它的每一个角落,都盛开着花朵和笑脸,人们往往走入这个城市,就忘记了自身的烦恼。
    姚守刚说完,黄昏并不强烈的光线,突然之间暗了下来。
    熙熙攘攘的街上,行走的人们慢慢停了下来,他们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去。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原本熙熙攘攘安详美好的街道,在一瞬间骚乱起来。
    姚守感觉有什么液体从空中滴落,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带着一丝粘稠。
    姚守用指腹擦拭了脸颊,在对面男人异样带着惊恐的眼光下,缓缓抬起手,手指上染着刺目的血色。
    他抬起头,一只巨大的怪兽宛如漂浮在半空中,缓缓飞来,慢慢挡在城市上空。
    遮天蔽日。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索兰的菜色也说不上难吃,可是毕竟没有中华五千年吃货历史,食物烹饪不够精致,除了甜食甜点,并没有可称道的地方。
    这和社会发展程度高低没有任何关系,君不见英国成为发达国家多少年了,提起英国黑暗料理,留学生一肚子心酸。
    包间的甜食是事先上好的,三人刚进去,就看着桌子密密麻麻摆了十几道点心,五颜六色,看得人食指大动。
    连溪爱吃甜食,严泽和连河都知道,只是平常看得紧,连溪能吃的场合并不多,今天摆了这么一桌甜点,自然是为她生日准备的。
    这三年,三人的生日都过的异常低调,吃一顿团圆饭,送一点小礼物,就算是过去了。倒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只是经过之前的种种,现在的平静尤其珍贵,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宁静。
    今年这样隆重庆祝,还是第一次。
    “我能尝一个吗?”连溪咧开嘴笑询问道,也见连河严泽没有阻止自己,伸手拿了一小碟的奶油甜点,叉了一口放进嘴里。
    甜味顺着舌尖一直扩散到整个口腔,最后通过神经传达到大脑,似乎心情也随着甜味明亮了起来。
    她满足的表情似乎也感染了一旁的两人,连河撸起袖子,直接上筷子,夹了一块花型的甜点:“你来尝尝这个,服务员说这是餐厅的招牌点心……”
    连河的话还没说完,“啊——”一道尖叫声划破四周的安静,他的手上的筷子一用力,花型的甜点从中间断成两截,跌落在盘子上。
    门口传来不少脚步声,包厢隔音不错,只能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议论,却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包厢并不靠窗,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河直起身来,一把拉起连溪,将他推到严泽的身侧,将连溪塞进口袋中的枪摸了出来,打开保险:“你生日礼物,今天征用一下,跟在你严哥身侧,好好保护你严哥。”
    连溪三年如一日的训练,她基因变异的体魄原本就超过常人,再加上维兰的远程教学,连河自己都觉得,兄妹俩动上手,他不一定是赢得那一个。
    如果没有遇上大能力单位的热武器或者机甲,连溪在索兰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一点,她比现在的严泽强多了。
    连溪点头表示明白,侧过看向严泽,严泽默默从手中掏出一把手术刀,在之间把玩着,另一只手倒是紧紧的握住连溪,掌心的温暖一下子让连溪安定了下来。
    那边连河已经打开了大门,三楼的大厅一片混乱,各种装饰用的花盆,被奔跑的人绊倒碎成渣,各个包厢不断有人打开门出来,透过大厅的几个窗户,似是看到了什么,面色发白,拔腿就开始跑。
    连河正打算去窗户看一眼,一个男人刚好跑到他们面前,见他们三人中还有一个妹子,边往楼下跑边喊着:“你们怎么还愣着,快跑!母舰兽……母舰兽来了!……”
    母舰兽!
    三人同一时间愣在原地,和所有人一样,第一感觉是不可置信。
    母舰兽=战争。
    索兰上次有母舰兽侵入还能追溯到近千年以前,那时候寒武纪度过没有多久,母舰兽几乎长驱直入。
    但是索兰那时候万物都经历过耗竭,根本没有什么资源食物可以掠夺,经过艰苦卓越的抗争,耗时整整一年,才终于将贝塔的攻击兽类赶出了索兰。
    那一场战斗,史料上个都有记载,后人通过文字影像能够了解当初战争的残酷,可毕竟索兰安逸的太久,从没有人想过,母舰兽会离自己这么近过。
    如果是真的……
    大厅在此时也想起了广播的声音,播音人员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现在进行一级戒备,所有顾客请按照安全通道,有序迅速的进行撤退到防空洞,会有工作人员进行。重复一遍,现在祁安仅进行一级戒备中,请所有顾客……】
    “快走!”连河收回了他平时大剌剌的痞气,脸沉了下来,跑了几步,回过头发现只有严泽一个人,连溪不见了。
    母舰兽侵入,代表着数千只子舰兽同一时间到达索兰,现在他们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进入防空洞,越高层的建筑,越危险!
    他正打算回头,连溪背着一个布包,从里面直直冲了出来,她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就跟了上来。
    原来连溪听到母舰兽三个字的时候,立刻挣开了严泽的手,身上藤蔓尽出,将桌上所有的点心盘子都扔在地上,只留点心在桌布上,顺手将桌布一卷,所有的点心都包了进去。
    前后仅仅浪费了几秒钟时间。
    防空洞即使有战略物资,这么多人下去,食物饮水是最大的问题之一,连溪生活的年代离战争相去不过几十年,他比索兰任何一个平民,都理解什么是战争。
    连河一看连溪的样子就明白过来,他一边接过连溪包着点心的,一边护着两人在杂乱的人群中奔逃,在经过大厅的时候,连河长手一抓,将架子上的几瓶纯净水捞了过来,顺手塞在了连溪的怀里,自己也抱了几瓶。
    包括严泽在内,三人都有体术底子、有逃生经验,年纪又摆在这,很快的就到达了一楼大厅。
    连溪也只来得及看上一眼,落地窗外,所有的光线似是都消失了,夜幕提早降临,街道的人宛如看见了世界末日,一脸仓皇的四散奔逃,无数人反应过来,朝着街边大的餐厅酒店商场跑去。
    餐厅的规模很大,现在又恰巧是饭店,人挤人,在无限的慌乱和惊恐之下,人们下意识的将别人排除在外,只想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不断有人摔倒在地,一部分人爬起来继续狂奔,而另一些人摔倒了,只能滚在角落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余光中,看见一位衣着精致的年轻女人被人带进门内,撞倒在桌边,被慌乱的人群踩了几脚,她下意识将自己缩在了桌底,左手手腕扭曲出诡异的弧度,腿部也是半曲不曲,很显然是摔坏了。
    她咬着唇,努力不使自己哭出来。
    哪个男人这么不靠谱,自己媳妇丢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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