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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偷偷的往娘家拿了不少银子,给自家哥哥侄子都捐了官,哥哥在兵部任职司库长管着兵部的粮草与器械。大侄子安杰任七品城门吏,领着一队人马负责城门处的安防。
    既然明知是谢府小姐们坐的马车,是他姑姑的女儿们,他仍然拦着,仍然坚持要让小姐们下车检查,除了报私仇,还能有什么?
    云曦的脸色顿时攸地一沉,看样子这安杰是特地赶上来寻麻烦的。
    那城门处,来往进出的马车又不止她们这一辆,最多也只是将帘子挑起来往里看了看,有那官宦之家的递上一个腰牌就放行了,而到了谢府的马车这里,居然要车里的人下车检查!
    这是哪里?这是通往城外的必经之地!各色人等都有。
    此时又正是午后,城门处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居然让两个未出阁的深闺小姐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品头论足?这以后,让她们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车夫黄伯从怀里取出几锭银子,分别塞到安杰与他身后的两个城门兵的手里,陪笑说道,“官爷们,我们是兵部尚书谢府的,马车要赶时间出城呢,车里都是小姐们,并没有奸细。”
    后面两个差官倒是接了银子,但那安杰看也不看自己手里的银子,随手便扔到了黄伯的脸上,还狠狠的甩了身后两个兵差各一巴掌。
    “谁让你们接的?年关将至,京城的安危可是最为要紧,要是出了半点差池,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然后他又冷笑着看向黄伯,“你说没有奸细就没有奸细吗?要是查出一丝证据,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果然,威胁加恐吓,两个差兵便扔了银子,将黄伯一把推开,朝马车走来。
    赵玉娥平时很少出门,外面的安杰又在叫嚣着,马车外也渐渐的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她焦急的说道,“曦妹妹,这怎么办啊?真的要下去吗?”
    真后悔没有戴面纱斗笠出来,赵玉娥从怀里掏出块帕子勉强将脸遮住了,“就让他们查查好了,曦妹妹,你也将脸遮起来。父亲的官柩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啊,咱们还要在天黑前赶回城里呢。”
    京城的五大外城门,开放的时间可是有规定的。早上卯时整开门,晚上戌时初刻就得关门。
    而现在已是未时末,只有短短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了,还要在外面给赵淮选址掘坑造墓,能不能很快的赶回来,都没有把握,要是这安杰还故意的拖延时间的话……
    赵玉娥心下焦急,已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那安杰见车中的女子已经下来了,勾着唇扬眉冷笑,一双深目透着狡黠。云曦的神色一冷,也将脸用帕子遮上,青衣按耐不住又要抽剑,被云曦伸手按住了。
    她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谢家一个不受宠的弱女子,倘若你动武的话,必定会引起安杰的怀疑,因而惊动安家,到时候东平侯顺势查下来,你的身份就会曝光,你想给你家主子添麻烦吗?”
    谢家族长谢锦昆多年执掌兵部,谢家旁支还掌管着大梁国的粮食采购及海域的十几条航海商队,倘若梁国出现战事,谢家便是个不能忽视的存在。
    谢锦昆聪明,知道人人都在忌惮谢家的力量,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中立,顾太师竭力拉拢,他也是表面热诚,内心淡然。除了段奕偶尔来谢府采竹子做竹箫,谢锦昆与皇室的其他宗亲更是表面客气,背后从无来往,逢年过节也没有登过门。
    段奕的身份又是个特殊的存在,成年的皇叔,幼年的皇侄——且还是唯一的,常年生病的皇上,假如让人发觉他与谢府关系密切——派了会武的丫头贴身护着谢府嫡女,是必要引起元武帝的警觉,于他不利。
    青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太鲁莽了,她感激的对云曦说道,“小姐,是奴婢大意了,奴婢只是看不顺眼那个安杰。但是,以你们两个弱女子如何斗得过他?那安杰看起来也不是个善类。”
    云曦看向车外,那个一脸邪笑的安杰正对赵玉娥说着什么,赵玉娥的身子连连往后退。
    “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咱们不要明着跟他起冲突,暗中下手就是了,不要给他瞧出你会武就行。”
    这个比较难,青衣还是点了点头。
    安杰那天与谢云香合计想算计谢云曦,谁知弄错了信物,不断没算计成,身子还莫名的变得僵硬。
    他知道他被人暗算了,被人点了穴,请了府里的武师和外府的一些高手,都没有解开。他愣是在床上直挺挺的躺了一天,穴道才自动解开,却也留了不小的后遗症。
    青衣的点穴手法是段奕亲传,而段奕的一身武学,据青衣说是得自世外高人真传,普通的武师又哪里解得开?
    偏偏安杰那天又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浑身燥热难受,却又动不了身子,只得生生干躺在床上忍受着煎熬。
    那种生不如死,如放在火里烤的滋味,过了这么多天都记忆犹新,要不是谢府的谢云香跟谢云曦,他哪里会遭受那份活罪?又怎会不憎恨谢府的小姐?
    今天他当差,才上岗就遇到了谢府的小姐们,不狠狠的教训她们,不解他心头之恨。
    赵玉娥在安家也见过安杰,此时她陪着笑脸说道,“安大人,我是赵通政的女儿,我父亲过世了,要送到城外去安葬。马车里只坐着我表妹谢云曦和她的婢女青衣,并没有奸细啊。”
    安杰扬着眉,一双细眼滴溜溜的在赵玉娥的身上转来转去,然后将腰刀往身后推了推,伸手就要揭赵玉娥蒙在脸上的手帕。“赵通政?不是被皇上免职了吗?你这蒙着脸,莫不是你就是那南诏国的奸细?还是赵通政有私通敌国?”
    “我不是奸细!我爹也没有私通过敌国。”赵玉娥脸色一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她自小在谢媛的监督下长大,受过严格的闺阁礼仪,大众广庭之下让一个男子揭她的面纱,那是赤果果的污辱!
    “哈哈哈,这小妞为什么蒙着脸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啊?”围观的几个人笑着起哄起来。
    就在赵玉娥下了马车之后,周围已围站了十来个看热闹的汉子。
    这些人穿着怪异,言语粗俗,一看就是那种市井的无赖,见赵玉娥虽然蒙着脸,但露在外面的眉眼亮如星子,脖子上的肌肤雪白,且她早已及笄,身材苗条有形,正是男子们喜欢的那种类型。
    云曦唰的扯开车帘跳下马车,大步走上前将赵玉娥拉在身后,冷眼将那群看热闹的人扫视一圈后,扯唇一笑,“按大梁律法,抓住奸细后,周遭一里内之人都要抓入牢里仔细盘查,若我们马车内藏有奸细,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哗,这计够损,吓得那些看热闹的人呼啦啦眨眼跑了个干净。
    安杰的脸顿时气得发黑,他本来就是有意当众羞辱谢家的女儿,将人吓跑了,羞辱给谁看?
    他大手一挥,朝身后的兵差喝道,“到马车上搜,仔仔细细的一个木板缝隙也不要放过。”安杰两眼似剑的看着云曦,这个女子……
    要不是那个愚蠢的谢云香弄错了信物,面前这女子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夜里梦里都在想将这女人弄到床上,如今老天竟将她送到跟前来了,那他可不会客气了。
    安杰的手指飞快的朝云曦脸上的帕子抓去。
    赵玉娥惊呼一声,“云曦表妹当心。”
    这声惊呼引得一人回过头来。
    云曦朝青衣使了个眼神,青衣手中正捏着两粒石子,但石子还没有飞出,却有一根手臂粗的木柴,“嗖”的飞向了安杰。
    “砰”!
    木柴棍正好砸到安杰脸上,那鼻子被砸出血来。
    他又痛又羞勃然大怒,抹掉了鼻血飞快地抽了身上的腰刀迎向偷袭之人。那扔木头的是个年轻男子,离他们十来步远,正高坐在马上。
    待看清来人,安杰手里的刀停住了,他的眼神眯了眯,将手中的刀又插回了刀鞘,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谢副指挥,怎么?你想妨碍本吏办公?将那奸细放跑了,你可担当不起!会被判连坐罪!哦对了,你不过是个没人生没人养的野种,连坐罪对你无用。”
    云曦抬头看向给她解围之人,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双目极为明亮有神,一双英气的剑眉,樱色嘴唇紧抿通身显着一股傲然之气。玄色铠甲衬得他身姿英武,正端坐在马上冷然看着安杰。
    她心头颤了颤,这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一丝熟悉感?可记忆中又没有他的存在,他究竟是谁?
    “奸细?呵!本副使只看见你利用职务之便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是高门里的正经小姐。”
    男子眼神凌厉的看着安杰,伸手一指城门口,“刚才过去了两辆马车,你一个也没有查看,却拦着这一辆车又是何故?你敢说你不是在图谋不轨?”
    “谢枫!你以为你是谁?得了顾家的庇护就以为是有了靠山吗?人家只当你是收留的一只野狗呢!一个七品副指挥使!得瑟什么?老子的事,要你管!你发你的财,老子当老子的差,与你何干?”
    谢枫打马走到云曦近前,看了她一会儿,又对安杰说道,“本副使与属下都看见了你厚彼薄此,你说这马车上有奸细,倘若没有呢?”
    “有没有那也是本门吏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东城兵马副使的事,你管好自己的地盘就好,少插手别人的事!当心你来之不易的差事,一朝又丢了,顾家给一条狗的待遇也是有限的。”
    谢枫却仰天哈哈一笑,“这句话应该是本副使提醒你才对,本副使虽然受了顾家的恩惠,但职务可是赁真本事赢来的,不像某些人是用银子买的,且那银子还不是自己家的,还是死赖着脸皮求姑姑从婆家偷出来的。”
    这话直戳安杰的痛处,他可不就是拿了自己姑姑的银子买来的官么?而姑姑的银子不就是从谢府里拿出来的么?
    “姓谢的,我看在你同我姑父一个姓的份上,前两次让着你,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安杰说着从身上拔出刀来用力砍向谢枫。
    谢枫高坐在马上,安杰却在马下,他又哪里会惧怕那砍来的刀?手中马儿的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前蹄一抬,轻轻巧巧的跳到一边。
    然后他从身上抽出双锏,一个燕子低飞,手中舞着双锏朝安杰横腰扫去。
    云曦拉着赵玉娥退到一边,心中不禁生起一分疑惑,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为什么要得罪安杰来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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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一个新人物,猜猜他是谁?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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