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圆圆脸看蒋蒙不说话,好奇地把头探过来,蒋蒙看她凑近下意识地闪躲了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梁玺为什么会突然参加这种节目?
    也没有告诉过她。
    如果……如果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被家里人逼迫,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比谁都要想成为大明星,那这样的梁玺在获得了这么宝贵的机会应该早早就告诉她了才对。
    “我给你讲,蒙蒙你这么有钱,随便投入一些你就是大金主了!他以后出道肯定会特别感谢你,我要是你的话……”
    圆圆脸虽然看出来蒋蒙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忍不住继续安利。
    蒋蒙没有理会她,刷地一下站起来。
    圆圆脸想伸手去拦她,也没有拦住。
    她快步朝门外走,待到终于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拨打了梁玺的电话,但嘟声过后,就是通知已关机的机械声。
    她缓缓靠着墙面,吐出一口气来。
    她对梁玺最近鲜少有关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身体出了状况,经常精力不济,甚至连学校的学业都快没办法兼顾了。
    纪蔚澜心疼,提出好几次让她休学,她却不愿意,赌气吵了好几回架,其实……也不能算是吵架吧。
    顶多算是她单方面朝着他发脾气而已。
    只是最近几晚,多了个半夜心悸的毛病……
    纪蔚澜为此发怒,换了好几个家庭医生,可还是于事无补,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向,她自己也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开始变得为这病忧心。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要休学了……
    哎。
    校门口司机早就在等着了,见了她出来,赶忙笑着打开了车门。
    “夫人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蒋蒙无精打采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司机也只能附和着宽慰了两句:“兴许是最近天气多变的缘故,我女儿和您一般大的年纪,也感冒发烧了了好几次……”
    他还预想再说些什么,蒋蒙却突然抬起头,朝后看了看,发现这次接送她的车子后面又跟了好几辆,车上的人也眼熟,是纪蔚澜常用的一些保镖。派出了这么许多,少说也有二十来号人了。
    “这是做什么?”
    蒋蒙疑惑。
    司机内里却知道底细,这些天为着之前清理总统杜励先留下来的人马,闹得是腥风血雨。
    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暗地里却是风潮涌动。他们这些混成了人精的,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有血腥的气味。
    难保这些被拉下马,连家眷性命都保不住的官员会利用自己最后的一点人脉能力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所以纪蔚澜才派人保护自己的未婚妻子。
    但这些事,是不能告诉她的。
    “最近川城不太平。”
    保镖不敢透露太多,他们得到过警告,只能隐晦地提一句:“夫人,家主是为了你好。”
    或许是最近精力越来越不济的原因,她开始变得敏感多思,尤其是固定到了每月吃药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就更加激烈。
    就比如这个月,她刚吃完药时还好,出现的都是以往的那些毛病——有些眩晕,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到了下午,明明前一秒在花园里站的好好的,后一秒就浑身突然失去了知觉,四肢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直接瘫倒在地。
    要不是正巧当天花匠预定了新种,要拿到花园里培植,指不定她还要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躺多久。
    “我发现的时候,蒋小姐就在地上躺着,只有眼睛能动,吓得我立马就和纪特助联系了。”
    主人的未婚妻身体出了问题,在纪公馆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些日子看下来,纪蔚澜有多喜欢蒋蒙,下人们就有多害怕。
    他们与其说是担忧蒋蒙的身体,倒不如是担心自己在公馆的处境,一旦纪蔚澜失去了这位未婚妻,也一定会迁怒他们照顾不周。
    就像这位花匠,汇报的时候小腿都在打颤,不住地强调他是真的有立马联系,极力撇清自己的责任。
    这事本来也怨不得谁。
    蒋蒙自己甚至都想苦笑。
    家庭医生检查了下输液管,确定没问题收起了问诊箱。
    “那么,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可以吗?先生。”
    纪蔚澜面色发青,他开会开到一半撇下了所有董事直接赶回来,不过只是吃了几个月的药而已,怎么这次会发作的如此厉害……
    蒋蒙察觉到纪蔚澜的手在发抖,立马就紧紧握住了他。
    “怎么了?”她觉得有几分好笑。“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蒋蒙至今都只是觉得,自己吃药是因为整容后遗症,还很懊恼为什么当初自己要整容,哪怕再喜欢纪蔚澜,这也明明不是自己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
    “纪蔚澜~”她有些撒娇第恳求道:“要不要给我换一种药吃吧~总感觉我是不是起排斥反应了呢。”
    蒋蒙本来只是半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话音刚落,纪蔚澜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蒋蒙还在小声嘟囔着自己最近有多不舒服,“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帮我换药对不对?”
    女孩子眼睛一闪一闪,满满的都是信任。
    她最近因为药物的排斥反应,瘦弱胧不少,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但是目光还是很明亮。
    显然,她还沉浸在幸福中,丝毫不知道导致自己身体日渐恶化的罪魁祸首是谁。
    “我再这样下去就要休学了吧?”蒋蒙小心翼翼地试探,之前就因为休学已经‘单方面’和纪蔚澜争吵过好几次了。
    “我不想休学啊纪蔚澜,有没有办法让我快点好起来呢?”
    女孩子因为不满嘟起嘴,声音却还是在撒娇:“你最有办法了,快点让我好起来呀,你肯定舍不得看见我难受的对不对?”
    纪蔚澜嘴角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他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似乎是在叹息。
    而后,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
    “不会有事的,蒙蒙,你相信我。”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受?”
    他宁愿所有的痛苦都成倍报复在自己身上,只要那最后的馈赠——是她还爱他。
    不依靠这种致命的药物,如果她想起一切,还爱他的话。
    那怎么报复他都没有关系。
    哪怕再痛,也不会有比失去她更痛的了吧。
    他像是在说服蒋蒙,也是为了催眠自己。
    “先生?”
    家庭医生见纪蔚澜久久没有回话,出声提醒他。
    他这才回过神来:“好的,你明天还是过来做检查吧。”
    家庭医生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是为难到了极致。
    他对纪瑾微微颔首,手指交替打了个暗号。
    纪瑾心下了然。
    “主子。”
    他扶了扶眼镜,“您的日程后续还有安排。”
    “你去忙吧。”
    蒋蒙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冲他摆了摆手。
    只说了一会儿话就感觉精力流失殆尽,她虚弱地滑进被窝,被子把她整个包裹起来,显得脆弱又安静。
    没几秒钟,她就睡着了。
    纪蔚澜轻轻把门带上,家庭医生果然早就在拐角处等候。
    “先生。”他冲纪蔚澜微微欠身,没敢直起身子。
    纪蔚澜看出了他的忌讳和后怕,这位医生是知道蒋蒙吃药的底细的,也一直在帮纪蔚澜隐瞒。
    “有话您不妨直说。”纪瑾此时恐怕是最淡定的人,“你也是知道主子的性格,不会随便迁怒的。”
    得到了这句承诺,家庭医生终于放下心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薄汗,咬了咬牙说道:“先生,恐怕药里的毒已经侵入的深了,如果再继续吃下去……”
    纪蔚澜自己也是学医出身,自然明白他未曾说完的话。
    “如果再继续下去,她会肾衰竭,对不对?”
    “是!”家庭医生也显得很焦躁,他虽然爱财,也只服务有钱人,但是也有基本的底线和职业道德。
    “先生,这么长时间吃下去也不是法子,这是要命的东西啊!”
    “我知道。”
    纪蔚澜嘴角扯了扯,表情有些扭曲。
    “我只问您,这药还能再吃多久?”纪瑾斟酌了片刻,代替纪蔚澜开口。
    家庭医生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纪特助,难道还要继续吃吗?蒋小姐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底子,就算现在停药,也要好好养几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体质……”
    他心有戚戚,小声嘀咕了一声。
    “再吃,再吃两个月,这身体就彻底废了,还怎么养回来。”
    家庭医生也是气的狠了,豪门恩怨见的多了,丈夫想害死妻子的也不说不尽其数了。
    看的多了也不是什么秘闻,但是这么“折么”人的还是第一次见。可违和感又特别严重的是——他的雇主明明是个大情种,还这么对待自己的爱人。
    纪蔚澜转过身去,只把头抵住墙壁,似乎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失态。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您了,今天辛苦您了。”
    纪瑾示意家庭医生退下。
    看他走远了,纪瑾的脸也无法维持平静的表象了,他迟疑了片刻。
    “主子。”
    “蒋蒙的药真的还要继续吃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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