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要去宠幸宠幸云洛!毕竟,*一刻值千金嘛。”萧羽彦说完转身就要溜,却被穆顷白揪了回来。他轻轻一提,便将她丢进了床榻之上。
    萧羽彦翻过身,却正好落在了穆顷白的怀中。他将她揽进了怀中,沉声道:“我都要走了,你就这么不愿意陪我么?”
    只是一句话,就让萧羽彦彻底缴械投降。她蜷缩在穆顷白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涌起了不舍。
    她闷声道:“我想过了,除了黎国之外,其它几国恐怕也想杀你。如今唯一的去处,便是我的师父弘一先生隐居的苍南山。他是为世外高人,从来不问世事。你可以去寻他。”萧羽彦说着从手上取下来一只玉镯放进了穆顷白的手中。
    穆顷白握住了那只玉镯,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萧羽彦并没能睡着。她静静地靠在穆顷白的怀中,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那些属于她心底最深的秘密里,从来都只有她偷偷仰望着他的背影。如今,他可以这样抱着她,也许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翌日一早,萧羽彦便接到了萧若水的请安贴。她大张旗鼓地命众人准备了起来。这一番动静之下,韩云牧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
    接近晌午时分,萧羽彦才得到禀报,说是萧若水已经到了未央宫外。云洛紧张地探出脑袋来,沉重的凤冠压得她直不起脖子:“若水姐姐是不是真的要来了?!”
    “嗯,片刻就到。”萧羽彦心不在焉地答完,便踱步到了门口。
    穆顷白走到她身旁,和她一同望向院子里:“羽儿,你的计划确实是不妥。”
    萧羽彦也紧张了起来:“你不会是要反悔了吧?”
    “不是。”穆顷白揉了揉她的头,“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只是韩云牧此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的。不如这样——”他俯身低语了几句。
    萧羽彦摇了摇头:“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穆顷白笑了笑:“放心吧。兵家有云,出其不意,方能制胜。我若是想走,他拦不住我的。”
    萧羽彦还想要说什么,但萧若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宫门口。见到依旧是英姿飒爽的二姐,她松了口气,止不住绽开了笑颜。今日萧若水乘坐的轿撵比平时都要华贵许多,由六个人抬着。
    但是,这轿撵只上还多了一个人。萧羽彦远远瞧见那人的时候,顿时脸色黑了大半——她怎么会来?
    第二十三章 初吻
    人还没从轿撵上下来,萧予柔便欢喜地唤了一声:“弟弟——”说罢一跃而下,拎起裙裾飞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萧羽彦。
    萧予柔别无所长,唯独是身姿□□,十分诱人。这一抱,萧羽彦整个人便被埋进了她胸前,顿时有种泰山压顶之感。
    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她二人姐弟情深。事实上,两人从小可没少打架。但每次都是萧羽彦倒霉,她打赢了,母妃便会揍她。因为身为男子,怎么可以和女子一般见识?可打输了,又会被父皇揍一顿。因为身为男子,连女子都打不过。萧羽彦就在父皇母后的混合双打中,长成了如今的小怂包。
    这也就罢了,惹不起,萧羽彦还是躲得起的。可她这个六姐,偏生隔三差五就要进宫来与她叙叙姐弟情。也是她,第一个对萧羽彦的取向提出了置疑。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到来,八成就是来看热闹的。
    果然,萧予柔松开萧羽彦之后,一双乌黑的眼睛便滴溜溜在穆顷白身上打转。萧予柔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府里也养了不少的男宠。
    萧羽彦只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可萧予柔却是个实干派。府中男宠少说也有十几个,每天轮着换儿,半个月都可以不重样。
    黎国虽然民风尚算开放,但公主府中养这么多男宠,也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五国的女子提起萧予柔,无一不是嫉妒得口水都要滴下来。毕竟萧予柔的眼光毒辣,每一个男宠来头都不小。随便放在什么地方,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全部纳入囊中。
    饶是如此,萧予柔看到穆顷白的时候,仍旧觉得眼前一亮。且不说此人长身玉立,风姿绰约。便是眉宇间流露的王者风范,便足以睥睨她府中所有的男宠。
    她还想细看,萧羽彦却挡在了穆顷白的身前,一脸不痛快:“六姐,你怎么来了?”
    “二姐能来,我不能来么?”萧予柔挽住了萧羽彦的胳膊,拉到一旁低声道,“诶,弟弟,你什么时候寻到了这么个绝色人物,怎么光是自己藏着,也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萧羽彦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这人你可动不得。”
    萧予柔嗤之以鼻:“黎国境内,但凡是男子,有谁我动不得的。别的不说,我就我府上那个公输良玉,当年也是墨家赫赫有名的机关师。楚王花了千金请他入朝为官,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到最后还不是被二姐我拿下了。”
    所以她才不能让她接近穆顷白。萧予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别的女子想都不敢肖想的男子,她翻手间就能握在掌心。而且还能让他们死心塌地。
    当然,萧羽彦觉得,这和六姐这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蛋也是有关系的。若要说萧予柔今生有何败绩,便是七岁那年,败在了沅茹烟的手上。
    “总之,你不准动他!”
    “你说出个理由来,我若是觉得这理由足以说服我,我便答应你。”萧予柔说着又向穆顷白递了几个秋波。然而穆顷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萧予柔更加有兴致了。
    “因为……因为……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萧羽彦一字一顿强调道。
    萧予柔噗嗤一口笑了出来,捏了捏萧羽彦的脸蛋:“傻弟弟,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何况你一个大男人,霸占着另一个男人,岂不是暴殄天物?”
    萧羽彦哼哼了一声,推开了萧予柔。她真是费事跟她多讲,六姐这个人向来油盐不进无法无天的。好在穆顷白要走了,她决计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未央宫中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穆顷白处自然也立刻得到了消息。房中燃着苏合香,味道有些浓郁,惹得他颇为心烦。
    他沉着脸听完了下属的汇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驿馆那里昨日已经查验过,确实没有穆顷白的踪迹。他早就怀疑穆顷白便是那个假公主。
    昨日的一番敲山震虎,果然让萧羽彦有所行动。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去请萧若水。
    对于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婚约,后来又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女子。他确实敬重有加,但也仅止于此。倘若她答应帮助萧羽彦,此事便棘手了。
    “如今宫中是什么情况?”
    “回大司马,二公主和六公主进了未央宫,宫门紧闭,不知里面情形如何。听宫人说,里面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韩云牧还欲多问,外面忽然有人求见。他沉声道:“是何人求见?”
    门口侍从答道:“回禀大司马,未央宫的人。”
    “请进来。”
    不多时,一名宫人便大步走了进来,福身拜道:“大司马大人,陛下召您前往未央宫一叙。”
    “所为何事?”
    “陛下说,今日二公主也在,想请大司马同赴家宴,叙旧而已。”
    提起叙旧两个字,韩云牧明知萧羽彦在搞鬼,却只得一口回绝了:“回去禀报陛下,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往赴宴了。”
    宫人闻言,也不敢抬头看大司马是不是真的身体不适,道了声喏,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属下董路进言道:“陛下,那穆顷白很可能就在未央宫,为何不直接带兵进去拿人?”
    韩云牧抬眼瞧了瞧董路,他立刻战战兢兢跪了下来:“属下失言,请大司马责罚。”
    韩云牧冷声道:“带兵前往未央宫,此事可大可小。若无证据,还会被人捏住把柄。”
    “属下不明白,朝中有谁敢对您的做法有何意见?”
    “现在是看不出来。可以一旦有人举起清君侧的大旗,这事态便难以控制了。”
    清君侧这三个字的分量,董路是知道的。黎国当年奠定五雄之一的地位,便是因为□□皇帝带兵响应清君侧的号召,讨伐周天子身边的佞臣。那一仗之后,周朝从此分崩离析。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也因此族灭。
    “你再命人前往未央宫打探消息,加强宫中四处出口的巡防。二公主一旦离开皇宫,立刻前来禀报。”
    “喏。”董路应完便大步离去。
    韩云牧揉了揉眉心,才觉得眉宇间有些酸痛。他记得十年前,他第一次遇见萧羽彦时,是在郊外围猎。他刚刚在先皇面前耍了一套红缨枪法,博得满堂彩。中午有些疲累,便抱着剑在树下小憩。
    恍惚中,似乎有人伸手触碰他的眉心。他警觉地反手扭住了那人的手,随后才睁开眼。却发现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松了手,起身施礼。萧羽彦吃痛地揉着手腕,却一点都没生气,笑盈盈地看着他:“我认识你,你是方才耍红缨枪的那个将军。父皇还夸奖你来着。”
    “属下见过殿下。”
    萧羽彦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她仰着头看着他,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崇敬,“你的红缨枪耍得可真漂亮,我姐姐们都看呆了。你能教我吗?”
    “殿下想学?”
    萧羽彦用力点了点头:“我也想变得像你这么厉害,到时候就母妃一定很开心。姐姐们也都能由我来保护了!”
    韩云牧轻笑:“好,我教你。”
    萧羽彦高兴地拍着手,忽然又扯了扯他的衣袖,认真道:“韩将军,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可要少皱眉头,不然就要像你爹爹那样变成老头子了。”说罢高兴地蹦跳着跑开了。
    可现在,他依旧总是皱着眉头。但萧羽彦见到他,却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傍晚时分,董路那边传来消息。二公主的轿撵备好,看样子是要离宫了。韩云牧整顿了一下周身的铠甲,大步向宣德门走去。
    此刻的未央宫已经是灯火通明。萧若水与萧予柔正站在宫门口,静静地瞧着里面的情形。
    萧予柔咋舌道:“二姐,弟弟这情况,咱们就放任着么?”
    萧若水沉声道:“予柔,陛下之事自有她自己的主意。如今我们君臣有别,你切不可横加干涉。”
    “可你瞧瞧,这样下去,咱们萧氏一族的香火还有望么?”
    萧若水望着里面的两道身影,心中不无担忧。
    而萧羽彦却还沉浸在分别的悲伤之中。她恋恋不舍地瞧着穆顷白,嘴上却还要催促他赶紧离开。
    “时辰不早了,你出了宫也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身份,黎国可是有连坐的,百姓不会收留来路不明的人的。”事到临头,萧羽彦纵然千般不舍,也只能送他离开。
    穆顷白没有答话,他凝神看着她。良久他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羽儿,我走了。”
    萧羽彦闷声“嗯”了一声,鼻子有些酸涩。穆顷白回头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大步走向她。萧羽彦还没回过神,穆顷白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萧羽彦的心顿时剧烈跳动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穆顷白吻了她!今生今世,第一个吻她的男子!
    可是,她刚刚才得到,却又要马上失去了……
    穆顷白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萧羽彦,话却是对云洛说的:“云洛,你在宫中,万事要与羽儿商量。切不可惹是生非,她遇到了难事,你要帮她。”
    云洛撇了撇嘴:“知道了。”
    穆顷白说完又将腰间的金错刀抽了出来,塞进了萧羽彦的手中:“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萧羽彦重重点了点头,眼眶终于是红了,却还是强忍着不要掉下眼泪。穆顷白看着她隐忍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萧羽彦失神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中不由得握紧了那把金错刀。
    而宣德门外,董路匆匆赶来,周身的铠甲撞得叮当作响。他抱拳道:“大司马,二公主并未走宣德门,而是去了承德门!”
    韩云牧目光凛然,高声道:“你们,随我前往承德门!”
    一众乌衣铁甲的御林军立刻整齐划一地排成了队列,跟随韩云牧急速赶往承德门。
    而轿撵之上,萧若水神情冷峻,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萧予柔瞥了眼后方抬轿子的高大身影,叹了口气:“二姐,弟弟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就这么把人放走,还不如让他跟我回府呢。”
    萧若水觑了她一眼:“你对此人最好不要肖想。”
    “能不肖想么?这可是公子顷白啊!”萧予柔压低了声音,“就说咱们五国之内,哪个女子的梳妆盒里不曾有过他的小像。五姐出嫁前还让糖人张捏过他的糖人呢。”
    萧若水眯起了眼睛,冷声道:“她还做过这等有失公主身份之事?”
    萧予柔立刻捂住了嘴:“我什么都没说。”
    萧若水冷哼了一声,忽然一把按住了萧予柔,低声道:“有人马靠近,你小心一些。”说罢又提高了声音道,“六公主畏高,你们将轿撵抬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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