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父女才相认三年,天下乱象丛生,您放心我一人吗?”她急切地打断他的万千思绪。
    安平侯爷沉重的合上黑眸又睁开,两鬓斑白,额头上的褶子也加深了几分,真累啊!
    “爹活了一辈子,该享受的该吃苦的都尝过,活够了。凰儿,你有自己的路要走,爹有自己的坚持。”
    哪怕他再语重心长,好说歹说,弋凰天听了只是不停的流泪。
    算了,也急于一时让她接受。到底他不忍心,便安慰了她一番,至于是走是留的话题暂时不提。
    世事无常,他们都不知道这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话别。
    且说侯夫人此时对弋凰天恨之入骨,正琢磨着怎么报仇,便有神秘人主动找她。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真巧!
    “宣王后娘娘口谕:多日未见安平侯夫人进宫,甚是想念,请安平侯夫人进宫觐见。”
    “臣妇领旨!”
    宫人走后,侯夫人立刻梳洗妆扮进宫,先去王后宫中请安,说了会儿话,燕王便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这会儿刚下朝,怎地脸色不太好?”
    燕王神色不愉,侯夫人安静的立在一旁,不敢叨扰。
    燕王入座后方看到正站着的侯夫人,问王后道:“王后怎地想着召见侯夫人了?莫不是宫中无趣?本王前几日新得一颗夜明珠,一会儿派人送来给王后解解闷。”
    说着,轻轻拍了拍王后的手,以示安慰。
    “不知近来弋卿如何?许久不见他入宫了。”
    虽然不知燕王怎么会突然问到夫君,侯夫人还是恭敬的说了些客套话,无非是感念大王挂念,一切都好,云云。
    略坐一会儿燕王便走了,王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随口问道:“听说静淑公主回来了?那丫头也是,当初和亲赵国,赵国灭亡了她竟不回来,反而辗转成了楚国贵妃,真是好福气呀!”
    背着祸国殃民的名头独身在异国无依无靠,况且祸水红颜最薄命,真不知福气在哪儿。
    “小女不孝,是臣妇教女无方,辜负陛下王后的厚爱。”她惭愧地低眉,竟没有否认弋凰天偷偷回燕国此事。
    见状,王后心想,看来她们间隙不小,计划可以实施。
    王宫高深莫测地想着,又瞬间变得温和从容,“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管教她的机会,你可愿意?”
    闻言,侯夫人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王后,不管是否合礼数,“王后此言有深意,需要臣妇做什么?”
    王后是要除了弋凰天,她也有此意,目的相同,便不需要过问原因直接达成一致。
    她这般识相王后自是高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越听越心惊,她双眸扩大,隐藏着犹豫。
    王后不容许她拒绝,已经知晓这个秘密,要么执行,要么死。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只想要弋凰天的命,至于其他,事后陛下一道恩旨,自会还安平侯清白。”
    思来想去,也是对王权太信任,她同意了,从此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入夜后,安平侯爷刚从府外来,见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在书房门前转悠,看守书房的侍卫不见踪影。
    “谁?”他施展轻功飞过去,抓住那个人影。
    “侯爷,是妾身。”
    他松开手后,借着走廊上微弱地灯光才看清,有诧异有不悦,“夜深了夫人怎么还未休息,来书房找我有事吗?”
    “妾身只是想着夫君日夜操劳,担心夫君身体,故来看看!”她笑着解释,温柔体贴。
    “有劳夫人操心,天色已晚,为夫送你回房吧!”温柔地抓住她的手,为刚才的鲁莽道歉。
    他手心的温度传来,让她回忆起曾经一起走过的温柔岁月,对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她默念一声对不起。
    “侯爷,不得了,夫人……夫人突然发疯,伤了好几个丫鬟……”
    “快随我去看看,管家,去请大夫。”正在练剑的他扔下宝剑急匆匆地跑向后院,管家则奔向门口,跑得太急,差点摔了个跟斗。
    “你们要害我……要害我……我要杀了所有人……杀光光就没有敢害我了……”
    侯夫人衣衫发饰凌乱,握着一把剪刀在园中发狂的嘶吼,虎视眈眈地瞅着丫鬟婆子。两个受伤流血的丫鬟跌倒在地上抽泣,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生怕受伤。
    “夫人,你怎么了?别怕,没有人要害你,赶紧把剪刀放下别伤到自己。”侯爷及时赶来,刚想靠近她,她突然发疯。
    “别过来,你是坏人,坏人通通都去死。”
    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剪刀,眼神浑浊茫然,一夜之间就像中邪一样,太诡异了。
    管家领着年迈的大夫匆匆而来,安平侯听从大夫之言,隔空点穴让她安静下来。
    大夫把脉问诊后只说病情诡异,暂时不知起因,须回去研究之后才有定论。
    安平侯亲自送大夫离开,原本昏迷地侯夫人睁开眼,清醒无比,将什么东西塞进贴身嬷嬷手中,示意嬷嬷离开后又装作昏迷。
    “信已到手,请遵守诺言!”
    “当心!”
    夜太黑,伸手不见五指。
    次日,燕王突下御旨至安平侯府,宣他进宫。
    此时的王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他。
    “拿下!”他刚踏进宫门,重重侍卫扑上来将他五花大绑压至天牢,望着阴森黑暗的地牢,他一头雾水,他很想问,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可惜嘴被布条束缚,他有口不能言,稍安勿躁吧!
    安平侯下狱的消息传到弋凰天耳中,她强忍着劫狱的冲动,派听风出去什么消息斗打探不到,像是被人刻意封锁。
    以爹爹在燕国的地位,一般人不敢下手,必是大殿中那位燕王了。
    但爹爹已不掌兵多年,兵符也上交给燕王,究竟为何还是遭受燕王忌惮?
    “今夜做好准备去天牢走一遭!”
    有些事必须搞清楚,还没等到去天牢倒是等来一场刺杀,对方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辣要人命,双方激烈打斗,伤亡惨重。弋凰天又遭人冷箭身重剧毒,雪上加霜。
    “红竹,留活口!”
    弋凰天强撑着阻止,红竹的剑才没有插入敌人胸口,但却一脚踹在敌人下巴,打得他吐一口血,牙也碎了。
    死士刺杀非同小可,到底是谁的手笔?是燕王还是夫人?
    “红竹,即刻去侯府将侯夫人带来,不死就行。”弋凰天冷笑着,低语“这疯病赶上好时机,天底下怕是没这么巧的事儿。”。
    “是!”
    红竹拖着受伤的身体领命而去,侯府,刚巧有人欲趁夜将侯夫人接走,红竹血洗马车,大开杀戒,强行将装病的侯夫人拖着来见弋凰天。
    第30章 029:安平侯爷之死
    侯夫人被强行带至别院中,装疯卖傻地自言自语,嘴里默念:“坏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事态紧急,爹爹深陷监牢前途未卜,弋凰天没有太多耐心,“夫人,都到这儿了还要装疯卖傻吗?说吧,你究竟帮着燕王做了什么,爹爹下狱后燕王竟派人保护你?”
    “夫人是谁?爹爹是谁?爹爹已经死了,他不要我了……”她喃喃自语,然后仿佛看到恐惧的东西,双手环抱一直往后退到墙角,瑟瑟发抖。
    见状,弋凰天拖着伤往墙角靠近,蹲在她跟前,双手强行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脸相对。透过她的双眼望向她的内心;眼中没有一丝不安与慌乱,但一抹恐惧一闪而逝恰好被弋凰天捕捉到。
    “啪!”
    打人还真疼!弋凰天轻轻揉揉发红的手心,冷眼看她嘴角蔓延出来的一抹鲜红,厉声道:“这几十年爹爹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你从未生养,爹爹不嫌弃,而是抱养了一个孩子养在你膝下解你寂寞;给你尊贵的地位,富贵的日子,不曾背叛;你是如何报答他的?联合外人亲手将他送入监牢吗?”
    “你不配拥有爹爹的敬重,因为你让人恶心。”
    弋凰天撕心裂肺地怒吼,一点点敲击她心里防线,可力道还不够,只是一点点松懈而已,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现在的弋凰天是安平侯的亲生女儿,她恨弋凰天,只是因为弋凰天害死了她的女儿——弋眉之。
    她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是弋凰天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
    “红竹,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无论什么手段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撬开她的嘴,爹爹等不了太久的。”
    红竹从小见过不少手段,再坚强的人,她也有方法敲碎她的傲骨。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到。”事关侯爷安危,红竹必全力以赴。
    弋凰天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中,爹闲赋在家多年不理红尘,燕王究竟为什么要对付爹?难道爹还隐瞒了别的事儿?
    既然绞尽脑汁不得其解,不如去当事人处寻找答案。
    “主子不好了,秦国打到燕国来了。”听风如狂风卷入屋内,阻止了弋凰天。
    “何人领兵?”最近发生的事儿,她觉得很诡异,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据说是一位女将军,姓兰。”听风答,真乃巾帼英雄不让须眉,这个乱世的女人怎么这么凶狠,让他们堂堂七尺男儿无地自容。
    师姐可真厉害啊!短短半年时间竟成了一国女将。
    “主子,咱们要撤离吗?”秦楚乃死敌,若落在敌方手中可大大不妙。
    “急什么,王宫中高高在上的那位比咱们更着急,慌乱易出纰漏,正是营救爹的好时间。”浑水才好摸鱼呢!
    “消息是咱们的渠道传来的?”
    “是,速度比战报要快。”
    听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弋凰天冷冷的直视前方,浅浅的抿着嘴角,梨涡若隐若现,“马上把消息传给燕王,咱们着急上火凭什么让他高枕无忧。”
    且等他着急上火,她在趁势浇浇油,火光滔天亦是夜里最美的风景。
    秦国大军压境的消息送到燕王枕边,他哪里还睡得着,立刻下旨召见文武百官商谈退敌之策。
    朝中半数以上大臣支持求和,就连武将亦闭口不言,惹得燕王大发雷霆。
    未战先言败,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话燕人窝囊吗?
    当初卫国区区弹丸之地也实实在在与楚国大战几场,就算最后输了,天下人只会说卫国弱小可不会说卫国人没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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