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寒一声呵斥,苏凉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凌夜寒?你为什么叫凌夜寒?”顾琛蹙眉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罂粟?罂粟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三年前那场火灾,死了。是你,是你杀死了罂粟!”一提到罂粟凌夜寒就特别的激动。
    “不,你是顾珏,你不是凌夜寒,你是我哥,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顾珏……”凌夜寒轻轻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脑袋里出现一些零星的画面。
    “5岁那年,我跟隔壁的孩子打架,被爷爷惩罚到祠堂跪一个下午,不能吃饭,是你偷偷拿了糕点给我吃,6岁的时候,我和妈妈被赶出顾家,你哭着求爷爷不要赶我们走……”
    “高中的时候,你找到我,让我回顾家,我没有回去,然后,你不顾爷爷反对,跟我考了一个大学,并且和家里脱离关系,我们一起创业……这些你不记得了?”
    顾琛一边说着,一边朝凌夜寒走近。她看着满身伤痕的苏凉,看着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顾珏,心像刀割般难受。
    他不知道,这些年顾珏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恨他入骨,这几年来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甚至现在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是顾珏。
    “啊……”顾珏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
    顾琛趁顾珏难受的瞬间,一个猛然冲过去,将苏凉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这个时候,外面顾琛的人抓住机会冲了进来。
    “不要伤了我哥。”顾琛朝他们低吼一声。
    “阿琛,秦州还在里面,让人去救……”苏凉话还没有说完。
    顾珏突然站起来,拿着枪对苏凉和顾琛的方向开了一枪。
    “阿凉。”顾琛把苏凉紧紧抱在怀里,自己挡了那一枪。
    而顾琛的人跑过来,对着凌夜寒狠狠一踢。
    “阿琛,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苏凉整个人呆住了。
    她抱着顾琛,因为眼睛还被蒙住,她看不见顾琛是否受了伤。
    “我没事,别哭。”顾琛伸手帮苏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伸手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可不等他把苏凉身上的绳子解开,便晕了过去。
    “阿琛,阿琛你怎么了?”
    ——
    苏凉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她睁开眼,不等完全适应强烈的光线,先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凉你终于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陪着她的人,是楚盼盼和江菲凌。
    “盼盼,菲凌,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苏凉抱着楚盼盼,声音忍不住哽咽。
    她真怕楚盼盼和江菲凌会因为自己出事,还好没事。
    “顾琛呢?顾琛在哪里?他也没事对不对?”苏凉猛地抬起头看着楚盼盼问道。
    楚盼盼一向不会说谎,所以她的眼睛很快就告诉了苏凉,顾琛的情况很不妙。
    “我哥他……还在抢救,不过嫂子你放心,哥哥大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说话的是江菲凌。
    “对啊,顾琛肯定不会有事的,小凉你就放心吧。”楚盼盼也附和道。
    “我要去看他,带我去看他。”苏凉很坚持,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态。
    “好好,我们带你去,带你去。”楚盼盼说着扶着苏凉要下地。
    “我来吧。”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他还是如之前苏凉见到的那样,清风霁月,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温暖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哥哥。”苏凉忍不住扑到陆星城怀里。
    她还记得,在车祸发生前,她接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哥哥的,可是当时她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哥哥两个字。
    她真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陆星城走过来,从楚盼盼怀里接过苏凉,把她抱了起来,“哥哥带你去。”
    他抱着苏凉,走出病房外面,往另一边的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外面,顾老先生,顾昊,暨萧,墨少白,阿木他们,都在门口守着。
    还有江涵。
    此时苏凉再看到江涵,突然就讨厌不起来了。
    “阿琛他不会有事的对吧?”苏凉仰着头看着陆星城,哽咽着问道。
    “他不会有事的。放心。”陆星城轻声回答。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阿琛才出事的。”苏凉看着顾老先生和顾昊,低声道歉。
    “小凉,这件事不怪你,就算是没有你,阿琛也是要经历的。”顾昊苍白的面容转向苏凉,声音依然很轻很温柔。
    “对了,秦州呢?秦州他没事吧?”苏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他老婆在照顾他。”墨少白回答了苏凉的问题。
    “他没事就好。可是阿琛……阿琛进去多久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别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这句话出自于哥哥的口中,可是现在却一点都安慰不了苏凉。
    看着对面亮起的红灯,苏凉整个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她很害怕,医生会出来给她一个噩耗。
    当时,顾琛昏倒的时候,当别人给她解开眼睛上的黑布,她看到顾琛浑身是血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到了。
    这是她第二次被吓到了。
    第一次是去h国之前,看到冷傲天给她的照片的时候,但那次是照片,所以没有这么直观。
    可刚刚,她抱着的是他的身体。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血液不断的从身上涌上来。
    可他昏迷前还安慰自己说没事。
    此时,走廊上的另外一边,一个跟顾昊长得有6分相似的男人,突然步履微尘地朝这边走来。
    那个人,就是害顾琛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的凶手。
    凌夜寒。
    或者说是顾珏。
    他迈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所有人听到脚步声,都转头看向他。
    他看起来那么狼狈,衣服满是褶皱,还沾着血迹,头发很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
    他一步一步走到苏凉的面前,然后,双腿弯曲,跪了下来。
    “对不起!”他哑着声音开口。
    这一句对不起,让苏凉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如果顾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铁定是没有办法原谅顾珏的。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恨顾珏。
    顾珏对苏凉说玩哈后,又把身体转向顾老先生和顾昊,低声道:“爷爷,阿昊,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三个字,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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