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想到,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孟潇漱带去的五万援军在半路遭遇了滑坡,伤亡众多,大军滞留在半路整整半月,这个新年,也因此变得格外惨淡。
    暴风雪不单阻隔大军的前进,还阻挡了前线消息的传递,帝都也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收到前线的消息,也不知道席白川他们那边的战况到底如何。
    玉珥有想过要用飞鸽传书送去信件,但又怕鸽子在半路上会被人劫走,到时怕是会造成更多麻烦,只好作罢。
    年后,玉珥再也按耐不住,无论是前线的席白川,还是前去支援的孟潇漱都毫无消息,她只能请求带一支小队前往闽河道。
    这个提议刚提出来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付望舒,他他觉得玉珥现在的身体不好,如果再长途颠簸的到前,恐怕会更糟。
    但是玉珥则是认为,现在除了她自己,朝野上下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值得她信任且又是最好人选的,她不管不顾,直接进宫将这个提议告诉顺熙帝,顺熙帝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但玉珥一番游说,再加上前线的情况的确令人担忧,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给了她一千精兵,让她马上动身。
    付望舒得知这件事,又急又怕,他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当即进宫面见顺熙帝。
    “陛下,千万不能让殿下前往前线!”
    “为何?”
    付望舒咬紧牙关,狠狠道:“陛下有所不知,其实琅王爷存有异心,如果此让殿下强去恐怕会遭遇不测,殿下乃国之皇储,千万不能冒险啊!”
    “你说什么,你说谁有异心?”顺熙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付望舒一字一顿地重复:“琅王,席白川!”
    “他其实不是席绛候的亲儿子,他是当年的灵王之子!”
    玉珥匆匆赶来便是听到这句话,她本来是想来阻止付望舒说出一切,但已经来不及了。
    顺修帝跌坐在龙椅上,玉珥立即上前扶住她:“父皇!”
    顺熙帝反手抓住她的胳膊:“他说的是真的?无溯……无溯真的是灵王之子?”
    说完他又自我否认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当年那个孩子朕是亲眼看到的,已经没气了。”
    玉珥看了付望舒一眼,恼他自作主张。
    “……如果我们调查的方向没错的话,当年死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席绛候真正的儿子。”
    玉珥的话对于顺熙帝来说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根本无需再质疑,他微微张着嘴巴惊愕着,久久不能回神。
    一想到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竟然是敌手的儿子,顺熙帝只觉得从心底到脚尖都是一阵一阵的发凉。
    他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
    其实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以来灵王的名字一直都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梦靥,如今听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存活在世,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整个都在颤抖,玉珥都没见过这样模样的父皇,几乎错以为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吓人的恐怖故事。
    “父皇,父皇你怎么样?”玉珥没想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这么大的打击,连忙补充说,“其实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掌握直接的证据,这些都是我们推测出来的结果,也许真相不是这样子的。”
    顺熙帝抓住她的手:“有几成可能性?”
    “……大概,六七成。”
    “六七成还不够吗?”顺熙帝推开她的手,跌坐在龙椅上,眼神阴鸷,“等到你掌握到百分百证据的时候,他已经将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
    玉珥缄默。
    顺熙帝再次沉声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件事的?”
    “很早之前,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怀疑这么多,只是隐约感觉皇叔的行为有些怪异。”
    “可你们还是到现在才告诉朕!”
    玉珥立即跪下:“父皇明鉴,儿臣不是故意隐瞒的您的,真的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不敢胡说!”
    看女儿战战兢兢的模样,顺熙帝抬手揉了揉眉心,摆手道:“起来吧。”
    “谢父皇。”
    “如今那贼子在外想抓他不方便,倒不如朕先将其召回,然后你们再……”顺熙帝的话还没说完,玉珥已经惊愕地反问出声:“父皇您想做什么?”
    听到他竟然用贼子来称呼席白川,玉珥心里已经凉了半截:“父皇,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您不能就这样将他……”
    “截杀和亲使团,这还没什么吗?”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付望舒忽然冷冷一笑。
    “什么?!和亲使团被杀一案也跟他有关系?”顺熙帝顿时勃然大怒,“这个贼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枉朕还曾那般厚待他!来人!马上下令,将其……”
    “父皇!他是有苦衷的!”
    玉珥咬紧牙关,冒大不韪按下了他的手,她没想到顺熙帝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如此偏激,当下也顾不了多少,立即说:“儿臣们在查席白川的时候,还查到了当年灵王一案,也有诸多疑点,他可能只是为了替父亲正……”
    “殿下!”付望舒急急打断,提醒她不要忘了,当初举报灵王造反的可是如今的顺熙帝,当着他的面说灵王是被冤枉的,那是不是在反讽他吗?
    玉珥被他一声呵斥之后,也随之沉默了,顺熙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还瞒着朕什么事?”
    玉珥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终究是没再冲动,付望舒松了口气,他当真怕她因此顶撞了顺熙帝。
    顺熙帝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了一会儿,见他们两人都低着头,便也没再追问,但他却没有放弃抓席白川的念头。
    “依你们看,应该如何处置席白川?”
    玉珥微微捏紧拳头,说道:“父皇,其实现在还有很多证据还不甚清晰,此时关系重大,又不能轻易论处,倒不如等查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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