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柔和了五官,原本英气的眉眼也显得娇媚,不难想象若是睁开了眼,是如何钩心夺魄。
    一笑惊尘绝艳,一念万劫不复。
    他的脑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倾身过去,像要去吻她。
    就在这时,白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嘤咛了一声:“嗯……”
    宁绍清连忙将头移开,但人却没从榻上下去,依旧是虚压着她的姿势,从怀里拿出那个锦盒递给她:“今天别人送的礼物,给你。”
    白莱眼睛一亮,毫不掩饰的高兴,这为她的眉眼添了几分色彩,宁绍清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
    白莱打开,看到那一对珍珠,顿了一下,眼神奇怪:“怎么不是一样的花纹啊?”
    “大概这就是特色吧。”宁绍清将视线垂下落在她的盒子上,“回头我让人给你做成耳环,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好啊。”白莱笑眯眯地点头,拿起珍珠放在眼前把玩。
    宁绍清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无端生出了暧昧,白莱低垂着眼眸没有看他,宁绍清便低头,唇落在她的额头,再要往下时,身下的人忽然咳嗽起来,他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动作。
    白莱皱着眉头咳嗽,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往外推:“你喝了酒?咳咳……好呛鼻。”
    “刚才和马贩子一起吃了个饭,喝了两杯酒,你若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我便先去沐浴后再来找你。”宁绍清从榻上下来,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也闻到了一股融合了烤羊肉和酒味的异味,他也有轻微洁癖,顿时就有些受不了,转身就往外走。
    白莱下榻倒了杯水喝,咳嗽才慢慢缓住。
    目光接触到手上的锦盒,盯着那两颗珍珠,她晶莹清澈的眸子,流转出了异样的光。
    马贩子?
    ————
    两日后,老家三兄弟依照约定将一百匹马送到了宁绍清指定的位置,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次合作算是十分愉快,宁绍清对他们的信任也深了一层,当即又和他们定了五百匹马,并且还让他们介绍信得过的矿商给他。
    “这个没问题,我们兄弟几个专做进出口贸易,门路很广,这事保准给您办好!”老五拍着胸脯答应,果然当天晚上就派人送信联系宁绍清,说找到了一个在蒙国拥有三处矿山的商人,愿意和他合作,但这个人很谨慎,要求见了面才肯细谈。
    宁绍清现在对老家三兄弟只剩下三分怀疑,看到这个要求之后,便回头问心腹:“之前让你盯着那三兄弟,可有什么异常?”
    “属下跟着他们从扶桑回到顺国马场,又从马场返回扶桑,经过观察,这几人对马匹倒是十分了解,看起来的确像是饲养马儿许多年的人,而马场周围的人家也证明这三兄弟的确是马场的老板,属下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异常。”心腹回答道。
    宁绍清微微颔首,而他派去暗探蒙国内情的人也传回来消息,蒙国百姓的确对顺国有些意见,互市的积极度大不如前,如此一来,老家三兄弟倒是可以信任。
    想到这里,宁绍清便道:“回信给他们,后日中午客栈,带上那个矿商,大家一起吃个饭。”
    “后日?殿下,明日、后日、大后日都是摩罗圣女的神祭日,您是不能出门的。”心腹连忙提醒。
    宁绍清一皱眉。
    摩罗圣女是他们扶桑和冬雷上千年来供奉的圣女,鼎盛时期神权甚至凌驾在皇权之上,虽说现在国民对圣女的崇拜不再盲目,但祭祀圣女的规矩却还在,在神祭日时,扶桑百姓都不能出门,必须呆在自己的家里斋戒。
    “这样吧,将人请进王府吧。”宁绍清经过权衡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神祭日不能出门,但没规定外乡人不准进门,就这样吧。”
    心腹犹豫:“王爷,您这么快就要揭露自己的身份了?不如等大后天吧,反正这些人不着急走。”
    “你不知道,我刚刚得到密报,探得席白川根本没有回到平陆县,节度使赵入平已经向溧阳县送去文书,想让孟玉珥决断此事,但……孟玉珥自然没办法回应他什么,所以最后是由另一个钦差大臣付望舒代为批阅,似乎决定亲自前去平陆县。”
    宁绍清将后背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神悠远,“听说付望舒在顺国也还是个人物,唯一以防万一,我已经安排人在路上等他了,希望他有命活到平陆县。”
    心腹微微惊愕:“这么说,席白川很可能真的死在南海了?”
    “那天那场暴风雨那么大,他们的船又坏了,想活着靠岸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惜他们找不到那艘船,否则也能确定人是否当真没命了。
    “席白川下落不明,孟玉珥又在我们手上,如果那个付望舒再没命,那陇西道肯定乱成一团,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了!”心腹脸上浮出兴奋笑容。
    “兵贵神速,必须在他们还没人心稳定时出手。”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那么着急接见马贩子和矿商的原因,这些都是军需,能越早送到前线自然越好。
    心腹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了,拱手称‘是’,然后立即下去安排将老家三兄弟和矿商接入府里来洽谈的事情。
    宁绍清手架在扶手上,支着额角半阖着眼睛——这段时间他因为和蒙国互市的事情,都忙得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了,所以旁人说他夜夜在凌寒院过夜,盛宠白莱,其实都只是表面而已,他根本连躺在她床上都没有。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宁绍清长睫微微动了一下,分明是醒了,却没有睁开眼。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还在尽量轻手轻脚,慢慢地靠近到了他的案桌边。
    这个书房是他的私人书房,平日禁止任何人未经允许进来,因为放在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至关重要的,就比如现在,案桌上就还摆着几份密保,任何一份都写着重大机密。
    来人似乎对这些机密不感兴趣,缓缓绕过案桌,靠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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