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会帮我?”
    闻言,顾随轻哂一声:
    “所以你才没有小爷我这样聪明的脑袋。”
    他稍微凑近了些,从袖中掏出个小锦盒,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塞进阿谣手里,然后一字一句说道:
    “你拿着这个,过一阵子,谎称有孕,这药丸子服下去,便可伪装脉象,届时你找机会,单独面见皇后,以子嗣相挟,要求她送你出宫。届时皇后必定存的去母留子的心,我会安插人手,密切关注你这边的消息,在她欲下手的时候,救下你,到时候天高海阔,他们再难寻得你的踪迹。”
    听完顾随说的这些话以后,阿谣不禁愣了一愣。她在心里将这件事情完整地想了一遍,却突然发现这个计划听起来荒诞,可是今时今日,竟然找不到更好的法子能比这个更顺理成章。
    只不过……阿谣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顾随,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这是一不小心就要惹祸上身的大事。
    可顾随却像全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似的,不屑地轻嗤一声:
    “还能为什么?不过就是小爷我见色起意,色迷心窍,想要暗度陈仓带美人你回云南呗。”
    听到这话,阿谣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白。
    这面色的变化被顾随收入眼底,他轻叹口气,
    “罢了,小娘子不必有压力,爷就是看不惯你那个混球男人,看他不舒坦,我就开心。”
    ……
    阿谣想起了之前听说过,有位勋贵人家的世子个性张狂散漫,自小就与太子爷不对付,总时不时给太子爷找些麻烦,偏生事情不大不小,裴承翊也拿他没法子。
    她看了一眼面前打着折扇一脸吊儿郎当的顾随,这才弄明白了,原来人家说的那个世子,正是他。
    是以,“看太子不顺眼”这个理由,比对她见色起意,更能令她信服。
    顾随的事情就像是一场闹剧,他跟阿谣说完这些话以后,趁着没人瞧见,漫不经心地从宽大的袍袖里放出一只鸟儿来,然后又轻而易举将鸟儿抓在手里,全然没管阿谣惊愕的神情,扬声:
    “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还不如我亲自动手,行了,小爷的爱鸟回来了,走吧。”
    -
    顾随从静轩阁离开以后,阿谣将那个小锦盒小心翼翼地锁在柜子里藏起来,然后便坐在榻上想顾随说的那个计划。
    不可否认,这个计划的核心是“有孕”,可是不管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都须得她与裴承翊行过周公之礼,又不能喝避子汤。
    或者说,该怎么让他免了她喝避子汤?
    阿谣正在沉思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来,下一瞬,就见丰神朗俊的男人风风火火而来。
    一见了阿谣,就急急问:
    “顾随那个混不吝可有冒犯于你?”
    阿谣知晓他会问起这事,一早想好了说辞,闻言,只是面无表情,幽幽道:
    “倒也不算冒犯,顾世子来寻鸟,左不过说了两句让妾身跟他的浑话,并无逾矩之行。”
    她知道裴承翊生性多疑,若她开口替顾随掩饰,反倒惹他怀疑,这样说,还勉强能博得几分信任。
    不过即便心中这样安慰自己,阿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小心地看着男人的神情,心慌得不住砰砰跳,生怕他发现半点儿蛛丝马迹。
    直到听到裴承翊说:
    “孤的人也敢觊觎,看来,是孤这些年太过仁慈了些。”
    她才稍稍放心,可一转念,又替顾随担心。
    从前阿谣在苏州的时候有缘遇到一位算命先生,那先生便说过,她是天生的操心命,总要替自己、替旁人操心,还告诉她,莫要多思多虑,小心忧心郁结,寿命无长。
    裴承翊说完刚刚那句话后,却是默了一默,只是这样短暂的沉默,就让阿谣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紧张万分。
    不过,紧接着,却听到他说:
    “谣儿终于肯理孤了,可是不闹了?”
    ……
    他一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她在闹。
    他这样的不在乎,即便阿谣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东宫,离开他了,可心下还是不免一窒,涩涩发疼。
    她是不想再同他多讲半句话的,可是须臾之后,她却突然心生一计,想出了一个可以让他免她喝避子汤的法子。
    正在思忖之时,男人已经伸过手来揽着她的肩,将她的身子转过去,强迫她与他对视。
    “谣儿,看着我。”
    阿谣手掩在袖下,指甲紧紧掐进手心的肉里,理智在于情感做斗争。
    理智要求她虚与委蛇,达成所望;情感要求她退后一步,与面前的男人保持距离。
    在男人的手抚上阿谣面颊的时候,她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她学着自己每次受了委屈抱怨时候的样子,红着眼睛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双唇紧闭,委屈得直打着颤。
    这般模样,看得裴承翊心中直生出了怜惜,他伸手将阿谣揽进怀里,紧紧拥着,大手还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温声哄人:
    “知道谣儿委屈了,是孤不好……”
    话音还未落,阿谣已经趴在他前胸嘤嘤啜泣出声,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像只噎着了的小猫。
    可怜见儿的。
    她边哭还边委屈得直断断续续说着话:
    “殿、殿下从未将阿谣放在心上,一点、一点也未曾,阿谣是不配殿下喜欢,可是……可是阿谣也真的好难过……”
    声泪俱下,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她的泪已是将他的前襟都打湿了。
    男人却毫不将此放在心上,反而怜惜更甚,揉着她的发丝安慰着:
    “别哭……”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五十个红包~
    汇报一下进程哈~
    这篇文按我的节奏是分四个板块的(每个板块与字数无关,是按所处剧情分的)
    “受辱”“逃离”“归家”“反虐”这四个阶段,截止到这一章受辱已经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剧情都是“逃离”其中就包括阿谣准备逃离的过程以及逃走之后。
    顺便本文字数最多的就是最后的反虐阶段,我准备写个两百章虐狗太子!!感谢在2020-10-04 23:02:06~2020-10-05 23:2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连日以来,因为这种种杂七杂八的事堆在一起,两个人谁也不肯相让,已经很久没有像这一夜一样,相处一室尚且温存。
    阿谣知道第二日是裴承翊休沐的日子,到了清早,也直抱着他不肯放人。
    男人上身只披了件薄薄的中衣,衣衫半敞,骨肉匀称,温热的气息就在阿谣耳畔。
    再没有比他们现下的姿势更暧昧的了。
    阿谣在男人身畔呢喃:
    “哥哥,再陪我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她这一声“哥哥”叫出口,他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哪有什么不肯应的。
    这是他们私下里最亲密的称呼,这些日子阿谣闹脾气总不好,一直不肯再这样叫他,今日陡然又开口叫,裴承翊像是身上有一团火,陡然烧起来,急需她来灭火。
    是以,再开口的时候,他连声音都是微哑难耐:
    “谣儿乖,将衣裳解了。”
    ……
    又是一晌贪欢。
    二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叫水,便听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窗,紧接着就是宝菱试探着的声音:
    “殿下,小主,现下可要起了?”
    裴承翊向来勤勉,很少如今日这般,在阿谣这耽搁了整个早晨。阿谣则是算准了每回她侍寝,曹嬷嬷都会在这个时候送避子汤来,是以故意拖延时间。
    她声音恹恹的:
    “先拿些水来。”
    “是。”
    宝菱顿了一顿,还是说,
    “小主可要快些,曹嬷嬷来了,正等在院子里呢。”
    彼时裴承翊正披衣下榻,闻言,漫不经心道:
    “曹嬷嬷本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宝菱这丫头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她说起这事话中不无抱怨:
    “殿下有所不知,嬷嬷是来给小主送避子汤的,嬷嬷她老人家说了,这汤呢,过了时候喝就不灵了。”
    太子爷从前原是每回幸过第二日大清早便起身离开,或者干脆不留宿在阿谣这儿,对这些事并不了解,此时听了,也好似没放在心上,只是说:
    “哪有这样玄,让她多等一会儿。”
    “是。”
    ……
    待到裴承翊和阿谣都梳洗一新,曹嬷嬷才带着宫人,端着满满一大碗药汤进了门来。
    她没想到太子爷这个时辰了还在静轩阁,与裴承翊眼神对上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略显僵。
    阿谣此时正坐在妆台前,由着面前的男人一时兴起替她描眉。
    知道曹嬷嬷来了,她神情黯然,低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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