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莳抬头,他说:“这里早就锁上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看起来像是一个仓库。”
    叶莳颓然的坐下,她咬着唇,动也不动。
    孟子言越发的不放心,问:“叶莳姐,怎么了?”
    叶莳捂住了脸,声音瓮瓮的:“季琰中枪了。”
    ☆、chapter 66
    季琰觉得站在一团迷雾之中, 吵杂的声音不断的纠缠着他, 叶莳的声音好像就在眼前,他飞快的奔跑想要找到叶莳。可是却没有尽头。
    “砰”一声枪响传来, 他颓然倒在了下来。
    “季琰,季琰……”
    叶莳的声音,这是叶莳的声音……
    季琰的脑子很乱, 仿佛很多东西都缠绕着他,让他摆脱不掉。
    可即便是这样, 他仍是在迷雾中走不出来。
    “季琰,季琰,快来救我……”
    叶莳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一些。
    季琰终于忍不住, 使劲儿的挣扎:“啊……”
    一声吼叫,他霍的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白,安安静静的病房, 滴答滴答的点滴声。
    周围没有叶莳, 只有梁清越。
    人醒了,梁清越总算是放下心, 他立刻按了铃声,很快就有大夫进来进行各项检查。季琰一直没有开口, 只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梁清越。
    似乎一切都折腾过了, 季琰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叶莳……怎么了?”
    “失踪。”梁清越不瞒季琰,也瞒不住季琰,他说:“给你爸打个电话报平安。”
    季琰没动。
    梁清越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季琰拨通号码,电话似乎是一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那头的声音苍老又透着紧张的沧桑。
    季琰:“爸,我醒了,一切都好。您和妈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是绵长的沉默。
    季琰:“爸,我知道您在这边也有熟悉的人和渠道,小莳失踪了,我需要您的帮忙。”
    他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求过自己的父母,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求他们。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季琰觉得自己的嗓子格外的干涩,仿佛有一团火在其中:“我……”
    “好。”
    季琰没有说更多。
    那头传来季参谋长的声音:“好,我会帮你安排。”
    季琰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有些难受,他攥紧了拳头,认真:“爸,我会保重自己,也会给您儿媳妇儿救出来的。”
    季参谋长重重的嗯了一声,他说:“别让我失望。”
    别让我失望……
    挂掉电话,季琰一下子觉得更加喘不上气,不过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看向梁清越,说:“主谋是宋曳寒,他开枪打伤了我。”
    梁清越立刻:“我通知叶锐。”
    “不行。”季琰很快制止了他,他眉心皱成了川字,认真:“不行,小莳在他手里,他开枪的时候什么也不怕,无非是拿捏住我会顾及叶莳,我不会说的。”
    他微微垂首,思考了一下,说:“首先你去将我原本就右手残废的事情透出去。我相信他身边最能用的上的人就是志良。如果志良知道当年的事情导致我右手残废,我想他一定会来看我的。”
    梁清越微微蹙眉:“他能自投罗网是基于我们判断他这个人十分的执拗,他会觉得对不起你出现。可是他现在都能看着你被打死,怎么可能还会顾及当初的伤呢?”
    季琰眸光幽深,他说:“他会。我比你了解他,一码归一码,宋家对他有恩情,他愿意为宋曳寒杀人放火,付出性命。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当年其实很对不起我,我相信他会还回来的。你还记得他这个人的口头禅吗?他说过,不管生还是死,他都不想欠任何人。”
    梁清越没有迟疑,点头:“你既然坚定,那么可以,这件事儿我来办。”
    季琰继续说:“宋曳寒不怕我认出他,因为他知道我不敢指证他。我想他应该是会用叶莳的安危来威胁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目标是秋拍。”
    他虽然中了一枪,但是脑子倒还是好用的。
    季琰冷笑起来:“老周的失踪和保嘉出问题的拍品,我想应该都跟他有关。”
    梁清越点头:“古董生意,肯定比我们这种强多了。只是人不是没有知足的吗?他是干一票就要撂挑子?这什么路数。”
    季琰觉得宋曳寒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破釜沉舟必然有原因。
    想到叶莳曾经说过的话,季琰突然就沉默下来,半响,说:“宋曳寒这么对叶莳也许不光是为了秋拍,也和旧怨有关。”
    他抬头:“这件事儿算是和我有关。”
    ***
    “啪!”一个耳光就这样甩在了叶莳的脸上。
    叶莳此时被绑在椅子上,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是之前在青岩街那个阿姨,叶莳就着灯光看她,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她死死的盯着人。
    老太太冷笑一声,阴森又歹毒的开口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叶莳仔细想要从记忆力找到这个人,但是却并没有成功。
    也许是她的不记得的表情太过明显,老太太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叶莳觉得自己耳朵边甚至传来了一阵耳鸣声。
    “叶莳,你不记得我,你竟然不记得我,我就说你这个死丫头是没有良心的,你……”
    “宋婶。”宋曳寒进门,冷静的开口:“别打了。”
    这句宋婶终于敲开了叶莳的记忆,她终于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这是宋教授的远房表妹,也是他的保姆,当年叶莳他们去宋教授那里蹭饭,都是这个宋阿姨招待他们。那个时候他们还猜测,宋阿姨与宋教授能不能走到一起。
    可是当年那个有气质又温柔慈祥的阿姨现在苍老又狠毒,以至于叶莳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宋曳寒看向了叶莳,冷飕飕的笑了一下,几乎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小师妹。”
    叶莳:“季琰怎么样了?”
    宋曳寒看她这个时候还关心宋曳寒,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下巴,冷冷的说:“怎么?你心疼他?”
    叶莳眼中带火,死死的盯着他。
    “我不心疼他,难道还心疼你这种阴险小人?”
    宋婶立刻就要冲上来打她,只是宋曳寒倒是拦着了宋婶,宋婶气急败坏,说:“你不能被这个贱人迷惑,她这样的坏女人……”
    宋曳寒打断她的话,有些不容置疑道:“宋婶。我看不上她。”
    他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叶莳冷笑:“叶莳,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啊?你知道吗?对你说喜欢的时候,我骨子里都透着冷,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叶莳反唇相讥:“说的好像有人逼你这么说一样,宋曳寒,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她一点都不在乎激怒宋曳寒,现在已经是这个情况,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可能结果都不会很好,既然如此,叶莳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她嘲讽道:“你这种小人还不是为了钱。”
    宋曳寒掐着叶莳下巴的手慢慢下滑,落在她的脖子上,他眼神散发着浓浓的寒意,一点点收紧手掌。
    叶莳的呼吸困难起来,她不肯示弱,一样死死的盯着宋曳寒。
    她甚至想,这个人就要杀了自己了。
    可即便是死,她也要死的有尊严。
    可是很快的,宋曳寒的手劲儿减弱了几分。
    他冷冷道:“你这样的人还不配死在我的手里。”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认真说:“你害死了我父亲,我会让你陪葬。会让你和你的男人一起陪葬。”
    叶莳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宋曳寒。
    她惊诧:“我害死宋教授?我……”
    “你,对,就是你!“
    宋曳寒一下子揪住叶莳的头发:“如果不是你去找季琰没有接到我父亲的电话,他怎么会抢救无效?你说,如果不是你们这对贱人,他怎么会死?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不接他的求助电话。叶莳,叶莳,你真好……”
    宋曳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甩了叶莳一个耳光。
    叶莳的椅子终于倒了,她摔在地上,整个人异常狼狈。
    宋曳寒居高临下的看她,冷冰冰:“叶莳,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的男人亲自杀了你。你们都死吧,一起死。”
    叶莳:“你就是一个疯子!”
    宋曳寒冷笑:“疯子?如果你想这样称呼也随便你!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停顿一下,宋曳寒恨恨的踹了一脚叶莳,看她痛苦的表情,宋曳寒心中生出一股子快意:“你的性命,是掌握在我这个疯子手里。”
    ☆、chapter 67
    季琰的电话声响起, 他虽然没有生命之忧, 但是也全然不能下床。
    如果不是梁清越坚持看住了他,这个时候季琰已经出门找叶莳了。
    他现在不敢想叶莳是什么样的处境, 宋曳寒那么恨她,会不会打她、折磨她。
    想到这里,季琰就觉得整个人都喘不上来气, 他的小莳……
    电话就在痛苦快要将他淹没的时候打来的,电话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可是季琰恰恰在等这个电话, 他不意外的一个电话。
    宋曳寒:“是我,我想,我还能安安稳稳上班就说明你并没有和别人说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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