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的心口上像是是有团火在烧,烧的他神志不清,心肺化成了一团,双眼都是热的。
    沈晏清没使劲,谢景一扭手就挣脱了,他把受伤的手臂收了回去,随口道:“小伤,没什么事。”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晏清扭头一看,后面俩小混混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盯着门口,准备趁人不备,从踹破了的门口溜之大吉。
    几个人一撞见沈晏清的目光,一哆嗦,一屁股又摔回地上。
    沈晏清弯着眼角,和蔼又可亲:“要去哪啊?”
    他的眼毫无笑意,感觉比背后沾了水的瓷砖还凉,令人心惊。
    穿黄校服的小混混刚才屁股还摔得火辣辣的疼,现在瞬间遍体生凉。
    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黄校服曾经在沈晏清脸上见过一次。
    沈晏清只觉得这三个人眼熟,但是叫不出来名字,知道他们是邓哥的小弟。
    邓哥在一中附近横行霸道,本命却非常文艺,叫邓思帆。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估计没几个不认识沈晏清的。
    那时候沈晏清还不叫七爷。
    他初中也不是在阳城上的,高一才转过来了半学期,除了石旭之外,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放学下课独来独往,连个伴也没有。
    校园周边几乎都有这样的传统,几个小流氓把胆小懦弱的新生堵在没有人的巷口,面容狰狞地伸手讨要保护费。
    一中建的早,坐落在闹市的老城区,周边鱼龙混杂,这种现象层出不穷,受欺负的学生精挑细选,自己也不说,连学校也不好管理。
    游荡在附近的小流氓看人的眼神儿极尖,专挑默默无闻的高一新生下手,下手之前还要谨慎观察几天。
    他们盯了沈晏清两天,确定他出手大方,还独来独往,简直是人傻钱多的最佳典范。没两天就忍不住把人堵在路上,笑嘻嘻地伸手要钱。
    结果踢到铁板一块,光荣的铩羽而归。
    这帮孙子都有个光荣的传统。打了个孙子来了儿子,打了儿子来了老子。想着有靠山,一层层的往上告状。
    没过两天,邓哥亲自带着十几个人把沈晏清堵在路上,准备狠狠教训他一顿。
    那次黄校服也在,他永远记得那天,他们去了十几个人。这个小崽子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下手又狠又准,十分钟之后,一个不落的躺在地上哀嚎。
    当时沈晏清一只脚踩在邓哥的肩膀上,弯下腰,笑着问他,不是要收保护费吗,要收多少?
    他的手上有带血的擦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来自地狱的俊美修罗。
    所有人都躺下了,他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个冰棍,坐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嚼完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晏清一战成名,之后再一中一呼百应,这群小流氓欺软怕硬,邓哥见沈晏清就像老鼠看见猫,屁都不敢放一个,绕着路走。
    这段时间,是邓哥纵横一中以来最屈辱的时刻。
    不过还好时间不长,第二年开学,沈晏清又转学了,销声匿迹了。
    黄校服抖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到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邓哥和他说就教训一个书呆子,手上弄点伤,不能写字了就行,这还不简单。
    结果那书呆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揍人这么猛。最要命的是,七爷竟然也在这,他俩看起来还认识。
    太晦气了。
    黄校服缩了缩脖子,尴尬地打着哈哈:“就活动活动,活动活动……”
    “谢景!”门口围了两三个人,有人开口喊道。
    刚才踹门的巨大声响在腾飞园里余音绕梁,现在园子里挺空,看热闹的也不过寥寥。于光曲就是刚才抱怨厕所锁门的同学,听到动静赶紧赶了过来,站在门口,盯着谢景的手臂震惊道:“你手怎么了”
    谢景看了一眼,摇头:“没事儿,就被人划了一下。”
    沈晏回过头,把似笑非笑的神色收一收,对来了的同学解释道:“有人在学校里带刀伤人,谁去办公室叫个老师过来。”
    “我去。”有热心群众扭头就往教务处跑。
    沈晏清又道:“我在这里看着,不让他们跑了。谢景快去校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
    谢景把手臂抬起来,看了一眼。虽然看着还挺吓人,但是实际上和割伤差不多,而且也不是很深:“不用吧,包一下就好了,我记得体委那里有纱布和碘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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