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宴忽然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投下一片深沉的阴翳。
    宣紫毫无畏惧地抬头看他,挑着唇角,明知故问:“你要干嘛?”
    安宴已经用手扼住她脆弱的下巴,吻恣意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8
    chapter 28
    安宴吻得又急又冲,毫无技巧可言。
    一方面死死掐住宣紫下巴,一方面仍怕她挣脱似的,将她两只手缠在一起压在身体与电梯壁之间。
    宣紫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大大方方张嘴诱使他进入,在如火如荼的战役里更添一份硝烟。
    他们吻得用力,吻得投入。
    热气渗透进冰冷的金属,金属都流出汗来。
    混乱之间,仿佛两只身负重伤的兽,激烈地互相撕咬,只是为了生存而战,一念退缩便是束手就擒,奄奄一息,于是谁也不愿先败下阵来。
    直至电梯降至底层,“叮”的一声响奏起终场的序曲,宣紫忽然睁开眼睛,意识清明,在他湿滑的舌头抵住她上颚的时候,用尖利的牙齿狠狠一咬——
    她一点都没留情,嘴里几乎是立刻便有铁锈的味道。
    安宴捂着嘴离开她,红着两只眼睛,没有半点狼狈,更像是闻到血腥的狼。
    宣紫却不怕他,仰着下巴,一脸嘲讽的笑容,调侃道:“怎么,这么一点疼就受不了,可和我心里的疼相比又算什么?”
    安宴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两只眼睛死死锁牢她,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用手臂挡开了,握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宣紫只觉得这处有如火灼,痛得难以忍受,别扭地抽了一下手臂,他条件反射般握得更紧,一个收力,将她几乎砸到他前胸。
    宣紫偏偏不要屈就他,脚下用力站稳,一字一顿地说:“你把我放开!”
    吵闹的声音惊扰到来停车的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专程过来了解情况,好心地问宣紫:“需要帮助吗,小姐?”
    安宴侧过头狠睨他一眼,语气低沉的威胁:“走远一点。”
    犹如一支冷箭直刺心脏,好心多管闲事的男人被蛰了一下,乖乖服软,灰溜溜地走开。
    宣紫看着那人背影嗤笑,又懒懒打量安宴,说:“你别一生气就这么幼稚好不好,我既然能让你这么轻易地找到,就不会一声不响地走掉。”
    那可不可以理解成,如果她想走,便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让他找到她?
    就像消失的那五年,一个转身,便如野火烧过荒原,留给他的不过一地荒芜。
    这个认知让他恐惧,眸光一闪映在她眼中,她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于是只能苦涩地笑了笑,说:“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话要和你说。”
    在一街之隔的西餐厅里,礼仪周到的侍应生帮宣紫拉开座椅,尤为熟练地从桌下抽出一张单子,热情洋溢地说:“两位,请问要点些什么?”
    宣紫说:“我还真是饿了。”翻开菜单,给自己点了一份分量十足的套餐,刚要把菜单递去给安宴,安宴说:“给我一杯水就行了。”
    侍应生收了菜单,说:“餐点马上就到,二位慢慢享受。”
    享受?宣紫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刀子钝钝的割着,自知道默默的存在,到如今再次和他见面,那把刀始终在不依不饶地工作,一秒都没有放过她。
    安宴又何尝不是在忍受痛苦。自那晚凛冽的风中,看到她和孟溪林拥抱起,他便一晚也没有睡好过。
    与当初她的离开,或是知晓她曾订过婚的消息相比,这更能摧毁他的意志和自信。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和那个孟溪林是什么关系?”
    沙拉上的很快,宣紫拿起叉子一边对付那丛深绿浅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在我父母亲心里,他算是我的未婚夫。”
    “你没告诉过我。”
    “我以为不用等到告诉你的时间点,就能和他撇清关系,后来,我也试图向你提起,不过你没给我机会说。”
    她嘴里塞得满满,还在不停送蔬菜,安宴按住她的手,将那盘沙拉拖过来,正色:“宣紫,你别逃避我的问题。”
    “我是真的很饿!”宣紫将盘子重新拖回来,叹口气:“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我和孟溪林除了是一对玩得还算不错的朋友外,什么关系都没有。订婚是被逼的,装成一对,互相串门也是被逼的。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只要谁有了合适的对象,就和家里坦白退婚。”
    “过去五年,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宣紫一怔,继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摇头:“他是一个医生,住在多伦多,忙的时候一天要完成五台手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宴,不过我要恭喜你,坐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过去的五年里没有哪怕一刻忘记过你。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无可奈何。”
    她紧紧攥住叉子,下唇咬得雪白。牛排被端上桌面,她将叉子狠狠戳在肉上。安宴的尖锐棱角却收回了一些,一声不吭地接过餐具,帮她将牛肉分成小块。
    他说:“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坏。”
    宣紫已经按住他的手,要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她身上,四目交对的那一刻,她说:“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你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
    刚一进门,默默就哭了。
    司机小刘是个老实人,没结过婚,讨老婆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是要对付一个正在刁钻年纪的小女孩。
    默默站在他面前,狠狠跺了跺脚。
    小刘张着嘴:“……”
    默默歪着脑袋瞅了半天,见陌生叔叔没反应,委屈地哼一声,背着自己的芭比小书包,瘪着嘴,一摇一摆地躺去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流泪。
    小刘觉得情况棘手,成天揣摩领导的心思已经够累,现如今还附带了一个小祖宗。
    遇事多请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安宴去个电话。
    安总接得倒是很快,然而语气很差:“有事?”
    小刘觉得腿软,一屁股坐上沙发,孩子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小刘咽口唾沫:“安总,我已经把小姐送到家了……不过,她一直在哭。”
    ***
    安宴沉吟几秒,“我很快回去。”
    挂了电话。
    宣紫坐在对面,没有问题,甚至没有吱声,专心致志对付盘里的一份牛排。
    安宴见她狼吞虎咽,真像是饿了,问:“还要不要再来一份?”
    宣紫将叉子放下来,端起一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说:“你不是急着回去么,就别浪费时间在吃饭上了。”
    “宣紫。”
    “默默在你那儿吧。”
    安宴叹气:“宣紫。”
    “默默在你那儿吧?”宣紫蹙着眉头,“这就是我的问题,安宴。”
    安宴只好点头。
    “从泠有事离开几天,把默默托付给了我。我做过亲子鉴定,默默确实是我的女儿,这是我躲不开的责任。”
    宣紫毫不吃惊:“听上去你还挺得意的。”
    “对不起。”他低下头,拿手撑着额头,疲惫的闭上双眼,“对不起。”
    他终于说对不起。
    宣紫拿温毛巾擦过嘴,喊来侍应生埋单。
    侍应生说:“小姐,还有一份甜点没上。”
    宣紫想了想,说:“帮我打包吧。”
    她看了看对面形色寂寥的男人,拍拍他的手,说:“安宴,你还记得以前我总爱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安宴看着她,没有回答。
    宣紫:“那时候我问‘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分开,你会不会等我’,你说‘人的记性这么坏,不知哪一天就忘了你’。当时我真的以为你不过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自那之后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五年之前我自作主张的离开你,是我不对,我郑重地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既然是我有负于你,作为交换,我可以接受默默的存在,但请你记住,这样的原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侍应生拎来包装精美的甜点,宣紫将之推到安宴手边,说:“送给默默的小礼物。”
    回家的时候,华灯初上,小区里亮起橘色的夜灯,两人并肩走着,在地上投下长长的两道影子。
    安宴一手拎着甜点,用另一只手去牵宣紫,微凉指尖抚摸她光滑的皮肤,说:“怎么把戒指拿下来了?”
    宣紫盯着地面相靠的那对影子,淡淡说:“哦,有点脏了,想脱下来送去清理一下。”
    安宴说:“我再给你重买一个吧。”
    宣紫笑了笑:“你想讨好我啊,安先生。”
    “嗯。”安宴侧过头来看她,说:“有什么要求吗?”
    宣紫说:“钻石大点就行。”
    “好。”安宴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宣紫,谢谢你。”
    宣紫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别说这样的话来捧我了。”
    只想这样和你一直静静走到白头。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只是现实毕竟还要人面对。
    别墅的大门未锁,安宴推门而入,小刘站在一旁打招呼,说:“安总你终于回来了……啊,还有太太。”
    宣紫跟在安宴后头进门,客气地说:“喊我宣姐就行了。”
    安宴别过头来看她,一脸责备,然而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似的从客厅飞来,重重撞到他的腿上。
    他始料未及,手伏在默默的后背上,说小心。
    默默仰起满脸是泪的小脸,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次,换宣紫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设错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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