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慕歌便在枫叶林住下了。
    无道说的几日,一晃就是几个月。
    苏慕歌也不去催,更不着急。
    超神器灵是个什么等级的东西,哪有随便研究两天便能研究懂的?当年痕出来作乱之时,蓬莱掌门联合当世几位大能,到死也没搞懂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来自何方。
    而休息几个月之后,她的丹田似乎没有那么痛了,只除了偶尔会莫名其妙的肚子饿。
    木曜瞧不出个所以然,苏慕歌便将这一切归咎在结丹后遗症上。
    毕竟只是偶尔痛上一痛,其他毫无妨碍。
    闲了躺在藤椅上赏赏枫叶,同九夜笙聊一聊魔界的趣闻,日子过的倒也和顺。
    “所以你师父一共收了九名弟子,你是最小的一个,而你们师兄弟九人,没有一人懂得炼器之道?”苏慕歌觉得不可思议,这比剑修桑行之收下一名驭兽师弟子还要奇怪。
    “对呀,我们九个没有一个火属性,谁也无法炼器铸剑。”九夜笙惬意的躺在另一张藤椅上,剥着橘子道,“我们九个全是师父当年寻找炼器材料时,顺便从战争之地捡回来的地魔族孤儿。”
    “你七师兄哪里是地魔。”苏慕歌好歹也在魔族混了这么久,魔的种族还是能够分清的,“明明长了一张类人魔的脸。”
    “但我七师兄的血统不纯啊,他母亲的确是天魔,但父亲却是个人类,所以他便被归属进堕魔者一族了。”九夜笙吃了两瓣橘子,酸的倒牙,呲牙咧嘴地道,“这话你可别当着我师兄面儿提,他会不开心的。”
    “他父亲是人类?”苏慕歌感兴趣的道,“魔族大门不是封闭了么?”
    “所谓封闭,只是不能向从前一样,人和魔可以随意进出。但有能耐一样来去自如,凡人界真魔数量多得很,姜长老抓都抓不完。而我们魔域内,也经常混进来道修。”九夜笙指了指她的黑色手套,“若不然,我师父也不会打造一大堆魔气手套出去赚钱。”
    “所以……”苏慕歌有些无语,“你们全靠师父变卖法器供养着?”
    “师父可不养吃闲饭的。我们自小便为师父四处寻找材料,即便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况且我们师兄弟,各有技能。”九夜笙掰着手指开始数,“比如我三师姐三月铃,是个有名的符箓师。我五师兄则会提纯魔珠,六师姐炼丹制药一把好手,七师兄精通阵法之术。”
    “那你呢?”苏慕歌一点儿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赚钱技能,只除了……
    “我血多啊。”
    “果然。”
    苏慕歌被他打败了。
    就听见七夜瑾的声音,从身后石屋内传了出来:“倘若被师父知道你又出去卖血,你一定会被吊打一顿。还有,你究竟打算不学无术到什么时候,卖血能卖到结丹不成?”
    见七夜瑾走了出来,九夜笙立刻让出藤椅,转坐在石墩子上:“不是我不学无术,我是真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况且我只有一只角,天生残缺,结丹八成是没指望的。”
    七夜瑾斜他一眼:“八成没戏,那还剩下两成希望,你为何总不肯努力?”
    九夜笙撇撇嘴,转移话题:“师兄你也别说我,你早该闭关冲击金丹大圆满,为何还在外面游逛?”
    “我若闭关,谁替师父寻找材料?”
    “还有我啊。”
    “你知道对手是谁么,连我都受了伤,你去送死么?”七夜瑾的眼风,若有似无的飘向苏慕歌,“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偏偏喜欢多管闲事,当然也是我自己倒霉,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嫌塞牙。”
    苏慕歌觉得他话里有话,望过去,滴水不漏。
    数月相处,这师兄不是个简单人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将突破金丹大圆满的家伙,像九夜笙一样简单那也说不过去。
    “阿笙,走了,咱们去巨魔窟挖些生铁回来。”
    七夜瑾伸了个懒腰,起身便向枫林深处行走。
    九夜笙也胡乱将橘子一塞,搓搓手跟着:“师兄,就不能多拿几个乾坤袋?每次挖那么一点点,还不够师父塞牙缝……”
    他们每隔十来天,就得去一趟巨魔窟为无道挖生铁。
    有一次,苏慕歌也跟着去了。巨魔窟内有铁矿,同时也有一些低等级的魔兽看守,并不难对付,她没有用武之地,且分辨不出铁质优劣,帮不上忙。
    是以苏慕歌尽管觉着无聊,也没再要求同去。
    巨魔窟并不远,平时半天足以来回,但此次过了三天,还不曾见人回来。苏慕歌寻思着是否出了什么意外,正准备前去瞧瞧,枫叶再次筛糠似得抖落。
    无道离开树洞,一道疾风奔过来,元婴境的气势全开。
    苏慕歌毫无防备,煞那间便被击飞出去。
    “哈哈哈,小姑娘,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无道站在苏慕歌之前站的位置,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儿才发现人不见了,“身手不错啊,一眨眼跑这么远。”
    “前辈……”
    苏慕歌哭丧着脸,根本分不清他是调侃,还是真就这么傻缺。
    无道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我知道这超神器灵的材质了。”
    苏慕歌抹了抹唇角血渍:“还望前辈赐教。”
    枫叶林内眼下无人,无道还是设下隔音罩,指着手中骨头道:“我一直研究不出来,后来我明白了,此器根本不是由材料所铸。”
    “那是?”
    “是真正的骨头。”
    “骨头也能修炼成器灵?”苏慕歌不明所以,“那不是白骨妖吗。”
    “不是妖,皆因这骨头非比寻常。”无道卖了个关子,“此乃一截神骨。”
    苏慕歌蹙了蹙眉:“神的一截骨头,都能成为超神器?”
    银霄探出脑袋:“怎么不可能?昔日盘古大神开天破混沌,一缕精气化三清,左眼化日,右眼为月,毫毛成星,支撑天地的不周山,还是盘古大神的脊椎骨呢。”
    无道“恩”了一声:“想必是某位古神,取下自己一截骨头,造出一个神器来。”
    苏慕歌对他的来源并不感兴趣:“那还有救没?”
    “此珠是他的灵脉。”无道将那颗珠子还给苏慕歌,“你每日渡一些冰系的灵气进去,加以滋养……”
    “如此便可?”
    “必然不行,凡人的灵气,断无法满足神器汲取。但目前只有这一个稳妥的法子,往好处想,此器的器灵,或许正在浅眠中进行自我修复。”
    这和赌博没两样,万一他已经处于深眠了呢。
    三十年没动静,而且珠子的色泽越来越淡,简直成了苏慕歌的一桩心病:“前辈,您说这是一个稳妥的法子,那可有不稳妥的?”
    “不稳妥的,你也办不到。”
    “您不妨一说。”
    “小姑娘,此器若不修复,便是一根寻常骨头,毫无用处。若是修复好,待器灵苏醒,完全可以自由掌控自己。”无道睨着苏慕歌,“这等超神器,不论人或魔,皆是无法驾驭的。便是当年取他下来的神,时至今日,也难以控制住他。”
    他以为,苏慕歌是想将此器收为法器来用,才如此热心。
    苏慕歌又不能告诉他,这是她爹。
    何况苏慕歌自己都想不明白,她一个活生生的、毫无任何出挑之处的普通人,怎么会有一个不是人的爹。
    “前辈,还望告知晚辈办法,行与不行,晚辈自会斟酌。”
    “好吧,我能想到的,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无道斟酌片刻,道,“魔域之内,有一种冰蚕蛇,乃是天下间至阴至寒之物,取得它的精魄,拿来喂养珠子,应该会有用。”
    “冰蚕蛇?”苏慕歌默默记住,“请问在哪里能够寻到这种蛇的踪迹?”
    “早就绝种了。”
    苏慕歌掀桌!
    既然绝种了还说个屁啊!
    无道却又慢悠悠地道:“不过魔神殿内,倒是还剩下最后一条雄的。”
    “魔神殿。”苏慕歌重复了一遍,一时没反应过来,待醒神儿之后,额角青筋跳跃的乱七八糟,“您是说魔神殿??”
    “对,魔神殿。”
    “幽都城内、被誉为魔族最高信仰的魔神殿??”
    “对,正是那个魔神殿。”无道挤了挤眉,“魔神殿内原本有五只看守魔兽,三千年前被宰掉一只,五百年前又被宰掉一只,眼下只余三只。非常幸运,那条冰蚕蛇尚未归西。”
    “……”
    “你若是杀了它,除却精魄,记得将骨肉也给带回来,赠给老夫拿来炼器。”
    苏慕歌垂着头流汗。
    大叔,莫要再逗她了,成么?
    别说她才结成金丹,哪怕结成了元婴,她也办不到吧?
    无道当然也只是开开玩笑,将骨头扔给她,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揭开隔音罩,吹着口哨返回树洞铸器去了。
    苏慕歌垂首望着那根骨头,叹气:“哎,我真的尽力了。”
    ……
    在屋檐下坐了半宿。
    子时过后,枯葬山竟然下起了雨。
    满树枫叶簌簌落着,倒是有些秋意萧索的意境,苏慕歌终于坐不住了,捏碎一个无道炼制的防风泡,祭出飞行器便向罡风带飞去。
    一路飞出罡风带,转向幽都。
    “慕歌,你不会真打算闯幽都吧!”银霄被她的举动吓的不轻。
    “我只在附近看看。”
    银霄抚额:“早知今日,你当年何必非要赌那一口气,告诉他你是谁不得了?”
    苏慕歌闷头不语。
    这种无情无义的父亲,她真心不想要,但再怎么着,也是她父亲。
    “当年只想着替自己、替母亲出这一口怨气,我不后悔。遭此一劫,也算对他的惩罚。”
    “我看,最终受到惩罚的终将是你自己。”
    银霄明白是劝不动她了,以她的性格,不去努力一下救她父亲,肯定是要将自己折磨到死的。
    苏慕歌尝试着靠近幽都,最终停留在距离一侧城墙一百丈的地方:“我听九夜笙说,城墙上每隔一百丈,便镶嵌一颗探灵珠,在探灵珠面前,任何隐身办法均会失效。而探灵珠可以探知灵气的范围,是方圆一百丈。”
    银霄点头:“所以你只需再向前一步,巡城魔卫士立刻便能确定你的位置。”
    苏慕歌盘算着:“一百丈,我飞过去需要一息的时间。入城内,还有个一息,一共是两息,方能避开探灵珠的测隐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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